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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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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座後座仿佛隔開兩個世界。

三人眼裏逐漸失去高光, 周嘉益盯著那個名為“我們不想談戀愛”的寢室群,沈默,沈思……

現在把群名改成“我們不想看他們談戀愛”還來不來得及???

為什麽他有種沈老師把他們三只狗騙到車上來殺的感覺???

周嘉益忽然擡手, 調整了一下空調冷氣出風口。

鄭勤死命壓著聲音:“你幹嘛。”

“有點熱, 我想……”周嘉益忽然嗆了一口冷風, 帶起一陣動靜不算小的咳嗽。

周嘉益想忍。

沒忍住。

盡管他已經把捂住嘴,強行把自己從響鈴模式改成了震動模式, 可還是咳得驚天動地、滿臉通紅。

前座兩人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溫年聽他越咳越厲害,直接轉過身, 抽了一張紙巾遞過去:“怎麽突然咳起來了?”

周嘉益:“就…嗆了一口風。”

沈淮景伸手, 將後座空調冷風調高了一檔。

“我沒事, ”周嘉益邊咳, 邊從嘴巴縫隙裏擠字,“不是冷氣的問題,咳一會兒就好, 沈老師你不用管我,你、你們繼續。”

鄭勤:“……”

趙源:“……”

後座死一般的寂靜。

溫年不解:“繼續什麽?”

鄭勤一巴掌拍在周嘉益的背上,裝作給他順氣的樣子讓他住嘴:“沒、沒什麽, 你們就繼續開車。”

三人:“……”

emmmm……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逛多了“一年好景”的超話,一說“開車”, 好像……

眼下好像……也不太合適。

“我說的是我們現在正坐著的車。”鄭勤嚴肅道。

“……還有其他車過來嗎?”溫年皺了皺眉。

怎麽今天他們說話都奇奇怪怪的。

這次換周嘉益給了鄭勤一巴掌。

在鄭勤開始思考跳車逃生這事可行性的時候,沈老師的聲音如同救世梵音:“停後門還是前門?”

“後門!”

“前門也可以!”

“要是實在麻煩就停在前面的路口吧,我們自己走過去也很快。”

三人各說各的, 聲音疊著有些烏糟糟的, 最終還是溫年開口:“後門吧,原先的位置。”

車將將停下, 周嘉益三人就跟被放生的魚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竄出去。

“謝謝沈老師,麻煩沈老師了,沈老師再見。”

“這邊人多,你們就別把車窗搖下來免得被看見。”

“年年你到了記得給我們回個微信,時間也不早了,等會兒可能還要查寢,那就先這麽說,Bye!”

說完,都不等溫年說話,頭也不回朝大門飛奔過去——飛奔的時候,周嘉益還不忘抓緊他已經松了一個碼的褲子。

沈淮景不輕不重地笑了下,收回視線。

“要回宿舍一趟麽。”沈淮景問。

溫年搖頭:“不用。”

“那回去?”

“嗯。”

三人一走,車上好像頓時空了不少。

溫年打開微信,在寢室群裏發了一個“飯後別跑”,周嘉益他們立刻回了過來。

【周嘉益:敬禮,收到。】

溫年隨手點開朋友圈,一刷新,看到童從安的消息——也就是剛剛和付臨一起開車過來的助理,付臨偶爾走不開的時候,就會讓他過來。

【童從安:嗚嗚嗚忙了一天總算吃上飯了,感謝臨哥的饋贈。】

底下配了一桌菜肴的照片,包廂的背景布局有點眼熟。

“臨哥他們是不是去吃飯了?”溫年說,“我看到小童的朋友圈了。”

“嗯,就你們晚上吃的那家。”

緊接著,溫年在評論區看到了付臨的評論。

【臨哥:謝錯人了,老板給的錢,感謝你老板的饋贈。】

溫年自然知道“老板”是誰。

順著評論區,點開了付臨的消息框。

【溫年:臨哥,你們今天開了一天的會?】

【臨哥:是啊,年中和年末都是最忙的時候。】

【臨哥:對了,你們車開到哪兒了?】

【溫年:剛把嘉益他們送回學校。】

溫年頓了下,敲字。

【溫年:那沈老師晚上有吃飯嗎?】

【臨哥:沒,就中午隨便吃了點,我之前問他要不要過來吃的時候,他說回去隨便吃一點。】

這話發出來沒多久,付臨緊接著又發了一條。

【臨哥:也挺麻煩的,等回去點個外賣也行。】

外賣……

溫年偏過頭去,看著沈淮景:“我想去個地方,可以嗎?”

“好,想去哪。”沈淮景幾乎是立刻回答。

溫年在車載導航上輸入了一個地址。

電子機械聲音在車內緩慢響起:“已為您更換目的地,萍水街斜風巷7號,當前距離目的地2.1公裏。”

萍水街斜風巷,聽起來像是個居民區,也的確是個居民區,看門牌還是最老的那一批。

車拐進一條小巷,停在一株枝葉繁茂的銀杏樹下。

溫年找出口罩,又找了個帽子,把沈淮景裹得嚴嚴實實,七拐八彎,帶著人走到了7號。

兩人在門口站定。

看著眼前這間連招牌都只有兩尺寬,略顯“袖珍”的“農家燒面館”,沈淮景莞爾:“晚上沒吃飽?”

溫年:“……嗯。”

已經過了飯點,面館裏空無一人,可溫年還是不放心,帶著沈淮景熟門熟路穿過偏門,直接到了後門的位置——像是一個小帳篷,裏頭只有一張桌子,四張凳子,外加頂上一盞亮黃的燈。

“帳篷”雖小,卻很幹凈,東西也齊全,連進出的簾子旁都掛了個小牌,一面寫著“有客,請勿打擾”,一面寫著“有空位”。

溫年把牌子翻到“請勿打擾”那一面。

“你坐這,我去點單。”

安頓好“寸步難行”沈老師,溫年正要去點單,簾子忽然被掀了起來。

“剛我還以為看錯了呢,真是年年啊。”一個穿著圍裙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

“李阿姨。”

“都快兩個月沒來了吧,這次還帶朋友來了啊?”

“……嗯。”

老板娘看了沈淮景一眼:“喲,怎麽是個男生?”

沈淮景聞言,笑了下:“他帶女生來吃過?”

溫年茫然眨眼。

“那沒有,他都一個人來吃的。”

“就是之前跟我說會帶對象過來,我還以為是這次呢,就過來看看。”

對象???

他什麽時候跟……記憶瞬間拉回大一那年的新年,臨近除夕的時候,他來這裏吃了一碗面,正值佳節,新春氛圍濃郁,聊著聊著莫名其妙地就聊到了長輩們老生常談的話題,李阿姨玩笑著問他哪天帶對象過來也嘗嘗她的手藝,他隨口應了一句,說完就忘了。

“不是,那時候就是……”

當著長輩的面,說那時候隨口一應好像也不太好。

溫年耳朵都快燒起來了,只好說:“……這次不是。”

“帶朋友過來也一樣,”老板娘語氣中帶了欣慰的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帶朋友過來,你們關系一定很好。”

“李阿姨!”前有“對象”,後有“關系很好”,溫年有些坐立難安起來,立刻打住。

可還不等他截住老板娘的話,卻聽見沈淮景應了一聲:“嗯。”

溫年:“。”

“這次帶朋友,說不定下次就是對象了呢,對吧,”老板娘拿著筆和小本子,“年輕人嘛,慢慢來,不急。”

沈淮景低低笑了:“嗯。”

溫年徹底放棄掙紮。

“那今天吃點什麽?還是老樣子農家燒細面嗎?”老板娘問。

溫年把菜單推到沈淮景面前:“你想吃什麽?”

沈淮景沒看菜單,直接說:“就照你的口味來。”

“那就一碗農家燒細面,李阿姨你再放個荷包蛋,”溫年想了想,又說,“再挑一塊瘦一點的排骨。”

“就一碗?”老板娘問。

溫年頓了下,看著菜單。

他一點都不餓,可他是用沒吃飽的理由把沈淮景帶過來的。

溫年把菜單從頭掃到尾,又從尾掃回頭:“再要……”

“就這個吧,麻煩您。”沈淮景忽然說。

溫年擡頭看著他。

“不麻煩不麻煩。”老板娘說。

沈淮景:“開水有麽?”

“有的,我等下給你們拿,”老板娘又確認一遍,“就開水和一碗面嗎?”

沈淮景把溫年來回看了好幾遍都挑不出來什麽東西來的菜單還給老板娘,笑了下,說:“他晚上吃過了,陪我來的。”

溫年:“……”

原來他知道。

選錯位置了,不該坐在這不怎麽透風的小棚子裏的,溫年心想,有點熱。

“這樣啊。”老板娘打趣的聲音響起,“怪不得又是荷包蛋又是排骨的,排骨還要挑瘦的。”

溫年:“……”

“行,大概十幾分鐘,你們坐這等等。”

老板娘轉身要走,溫年忽然想起一件事:“李阿姨。”

“嗯?”

“如果有人來了,麻煩您告訴我一聲。”

溫年正要解釋,可老板娘搶先開了口:“知道,等下我把偏門關了,不讓別人到後門來。”

溫年一怔。

等老板娘走了,溫年才說:“好像認出你來了。”

“嗯。”

“什麽時候?”

沈淮景笑了下:“你看菜單的時候。”

溫年仔細想了想。

好像沈淮景也是那時候摘了帽子。

只不過他當時都在看菜單,沒註意。

還好不是一開始就認出來了,溫年心想。

否則那些什麽“對象”、“關系好”之類的話就…太離譜了。

十幾分鐘後,細面端了上來。

細面是手搟細面,用棒骨湯和雞湯熬的底,現炒的蔬菜澆頭,外加一個荷包蛋和排骨,滿滿一碗,騰騰冒著熱氣。

“這面是李阿姨自己搟的,雖然細,但是很勁道,你嘗嘗看。”

“你常來這邊吃?”

“嗯。”

沈淮景給他倒了一杯開水,溫年正喝著,餘光瞥見一抹白。

一只肥胖三花小豬咪頂開簾子,跟皇帝巡視江山似的一步一步挪了過來,走到溫年腳邊,一個側躺,露出了潔白的肚皮——明顯和溫年很熟悉的樣子。

“老板娘家的貓?”沈淮景問。

溫年點頭:“名字叫五塊。”

小豬咪聽到自己的名字,耳朵聳了聳。

沈淮景笑了笑:“名字誰起的。”

“李阿姨起的,它是從一個花鳥市場帶回來的,買它的時候花了五塊,就起名叫五塊。”

“買來的時候就手掌那麽大,李阿姨還一度覺得它養不活。”

誰知道現在胖成一個小豬咪。

溫年怕它影響到沈淮景吃面,抱著它走到了帳篷邊,陪它玩了許久。

可五塊顯然對“新哥哥”很有興趣,一個勁地想往他那邊竄,還時不時喵喵兩聲。

溫年沒轍,等沈淮景吃完面,才抱著它坐了回來。

小豬咪在溫年懷裏軟成一灘貓餅,又沖著沈淮景喵喵兩聲。

溫年只好把小豬咪舉起來:“它很幹凈的。”

“也很乖。”

無人經過的後巷,忽起的晚風,微晃的棚頂小燈將兩人影子映在側壁上,溫年眼睛亮得不像話。

是很乖,沈淮景心想。

“你要摸一下嗎?”溫年說。

沈淮景笑了下:“好。”

溫年見沈淮景伸手,就把貓往前抱了點,貓咪的眼睛也一直追隨著沈淮景的手。

下一秒,溫年頭上傳來沈淮景掌心的溫度。

溫年:“?”

一人一貓動作好像同時頓住。

尤其是五塊,把腦袋仰成一個大鈍角,緊緊看著“新哥哥”的手。

溫年徹底停止思考,舉著貓停住了。

沈淮景的手在溫年頭上很輕地摸了一下,然後收了回來。

“沾到頭發上了。”

溫年:“……什麽?”

溫年低頭一看,是幾縷貓毛。

所以剛剛沈淮景不是摸他頭,而是幫他把沾在頭發上的的貓毛拿下來。

……還好。

五塊又喵了一聲。

這次溫年也不問沈淮景要不要摸了,直接把貓塞到了沈淮景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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