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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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狀態有點奇怪。
轟焦凍站在桌子上，伸手將脫離軌道的窗簾滾輪重新掛好，才仔細地把和風鈴纏在一起的窗簾碎絲解開。
大概是快到夏季了，正午的陽光熱烈了許多，從窗外投進來時能恰好的照在他臉上，陽光耀眼，讓他在盯久了被曬得溫熱的風鈴再移開眼後，視網膜都烙進了一小塊黑斑。
他的媽媽和稱他媽媽為姐姐的少女正幫他扶著桌子，不時叮囑他小心一些。
“是風鈴把窗簾刮壞了嗎？”他聽見下面的少女輕聲說著，有些懊惱：“我應該把邊角磨一磨再掛上去的。”
“和阿翎沒有關系。是我發現它們纏在一起後，太用力去拉窗簾才壞的。”轟冷也輕聲回著，“風鈴很好，磨了的話漆就會掉了，那樣不好看。”
轟焦凍聽著轟冷和薄野翎交談，不由想起他剛來的樣子。那時他懷著一定要挽救某樣東西的忐忑又堅定的心情推開門，就看到披著白色外套的轟冷安靜坐在椅子上。
靠窗的桌面上放著食餌，有鳥從窗欄外飛進來取食，白發女人像是在註視，又像是在出神，她就那麽坐在那裏，靜默，無聲，獨自一人，形影相吊。
他走進門，轟冷回過頭看到他，露出了楞怔的表情。
多年不見，年輕的母親被漫長的孤獨腐蝕了青春與光彩，無法保護任何東西的孩童長成了頗受矚目的少年英雄。
他們一個在門裏，一個在門外，這麽多年的光陰和由此產生的疏離隔閡橫亙在他們之間，好似山海不可跨。然後少年動了，他關上門，朝不知所措的轟冷一步步走去，“媽媽。”
他這麽叫著，只一聲，幾乎讓轟冷下一秒就流出眼淚來。
後來他們調整好情緒坐下來，又說了好多好多的話，轟焦凍其實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可在久違的母親面前卻一股腦地把這些年發生的事都傾吐了出來。
他們沒有說當年的隱痛，沒有說那壺燒開的水和留下的疤，也沒有說「對不起」和「沒關系」，也許當年是痛的，曾經是痛的，在截止到昨天以前都如沈屙般痛得彼此無法面對，但在母與子重新對上目光的瞬間，或許更早在轟焦凍推開病房門的霎那，一切苦痛折磨便在眨眼間變得無足輕重。
轟冷和薄野翎仍在溫聲談論著，從轟焦凍的角度往下看，能看見她們像兩個同齡女孩子似地湊在一起說話的模樣。
盡管是再瑣碎簡單不過的話題，可說著說著就有笑聲傳出來。
記憶中哭泣的媽媽，再見時寂寞的媽媽，與他說話時欣慰望著他微微笑著的媽媽，都不及此時的媽媽充滿少年人的開朗與活力。
轟焦凍輕輕戳了戳重新掛好的風鈴，掙脫了束縛的風鈴搖晃著，發出了輕快的叮鈴。
處理好風鈴和窗簾，也到了午飯的時間。薄野翎和轟焦凍陪著轟冷吃過午飯，又做了一次身體檢查，做檢查的護士小姐給出了身體狀態良好請繼續保持的總結後，推著血壓測量儀及其他儀器離開。
午後的時光總讓人覺得安逸懶散，薄野翎想起自己帶來的作業，還是打起精神把桌子拉到陽光曬不到的地方，隨後像以往一樣開始寫作業。
“阿翎這周的作業多嗎？”看薄野翎開始寫作業，轟冷也坐到了旁邊，拿起薄野翎桌上的課堂筆記翻看了一下，隨後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焦凍呢？焦凍的作業寫完了嗎？”
“老師沒有留作業。”轟焦凍解釋道：“因為明天就要開始職場體驗了。”
轟冷像記起了她的兒子是進入了英雄科的英雄預備役，於是忍不住微笑起來，“嗯，那焦凍要加油哦。”
明明停留在她記憶裏的小兒子，還是個會窩在她懷裏睜大眼睛興奮地說要未來要做個厲害英雄的孩子。
可是一眨眼，他就已經快觸碰到他的未來了。轟冷覺得欣慰，又有些錯過對方成長的失落，一時心緒覆雜，她不禁繼續追問：“對了，焦凍是在哪裏進行職場體驗呢？”
像是想到什麽，轟焦凍目光微微閃爍，沒有說話。
房間微妙地沈默了幾秒，懶散的午後時光倏而變了幾分意味。
轟焦凍還不知怎麽回答，正埋頭寫作業的女孩子突然擡起頭一聲嘆息，“姐姐，我覺得我可能會留級。”
“留級？”轟冷瞬間被這個話題吸引了註意力，她看向一臉低落的薄野翎，“怎麽了？是又有哪裏不會了嗎？”
轟冷看了看薄野翎的作業。
薄野翎的作業已經做了不少了，看得出來在學校就寫了很多，只剩了一些短時間裏解不出的題型。
轟冷看了看題，又翻了翻課堂筆記。她雖然在這醫院被變相囚禁已久，離開學校也不知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但好歹也曾是名列前茅的優等生，高中的知識看看筆記的話也能想起不少。
轟冷看了兩眼，覺得這種題型倒是經典有趣，於是看向了還站在一邊的轟焦凍，“來，焦凍，你看看這類題你會做嗎？”
看著媽媽把之前的話題拋之腦後，松了一口氣的轟焦凍聽話地走了過去。
病房是單間，桌子和病床的距離並不大，薄野翎和轟冷占了一邊，轟焦凍就只能就著凳子坐在薄野翎的右手邊。他靠近看了看題，思索了下就朝自家媽媽點頭，“我會做，媽媽。”
“那太好了。”基本看出兩個孩子目前處於什麽水準的轟冷笑了笑，“就麻煩焦凍指導一下阿翎吧？”
薄野翎聽轟冷說完，也自然地轉向轟焦凍，“麻煩你了。”
“沒關系……”少年盯著作業本如此回答。
雙色發系的少年聲音清朗，講解題目也溫和細致，而銀發的少女也用心地聽著，遇到不解的點也會及時反應，兩個人坐在一起的畫面觀賞性十足。
青春期的異性相處，又輔以補習這樣的關鍵詞，一瞬間就能聯想出各種電視劇的發展套路。
什麽近距離觀察到的可愛細節，什麽視線相對時的臉紅心跳，什麽氣息與發香……
但轟冷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在這裏，面前兩個孩子都表現得心無旁騖，似乎除了學習外什麽都不能打動他們。
轟冷安靜地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在床邊觀望起兩個背脊坐得筆直的孩子起來。
不知為什麽，她很想笑。
窗外投進的陽光緩慢地從桌沿攀爬到了病床邊，在斜照的日頭下，薄野翎的學習也隨之結束了，不過與之相對的，今天的探望時間也差不多了。
護士小姐敲門來提醒了他們，雖然有直屬親系探望，但精神科病房的探望時間從來是固定的，他們只好結束今天的探望。
薄野翎和轟焦凍離開醫院，因為去往公交站的路線一致，所以暫時同行。
少年和少女並肩走在路上，大概是靠近醫院，這片街區比起其他地方顯得安靜許多，沒有熙攘嘈雜的人群，車流也因限速放緩了行駛速度。
雖然相處了一天，也幫對方完成了作業，但他一直擔心在媽媽面前對媽媽喜歡的女孩子失禮，從而沒有怎麽接觸，導致兩人的關系還是有些奇怪的不遠不近。
轟焦凍看了看身邊的少女，銀發的女孩子正在認真觀察路邊的商店，她側臉的線條很好看，專註地看著某樣東西的神情帶著一種迷惑性的美麗，讓他一下就想起昨天在教室裏看到的那則宣傳短片。
關於這個女孩子，他其實也不是完全陌生的，即使是並不擅長和別人打交道的他，也聽同學們圍在一起議論過普通科的精靈少女。
青春期的男孩子們時而激動談論時而發出誇張的叫聲，還會錘著桌子悲憤論壇裏的資料和照片少得令人發指……
論壇……
轟焦凍想到什麽，從斜跨在身上的單肩包裏取出了手機，他不太熟練地登上學校論壇，剛點進去就看見排在首頁的主題帖大半都關於身邊的女生。
人行道上的紅燈在閃爍後變成綠色，薄野翎剛邁步，就發現身邊的轟焦凍正盯著手機停在原地。
半紅半白的少年不知道在看什麽，神態看起來很認真，甚至認真得有些乖巧的感覺。
薄野翎不知道該不該打擾，索性安靜等了等，等對方遲鈍地意識到什麽而擡頭看向她，才笑著問：“怎麽了嗎？”
她覺得對方露出那麽認真的表情，或許是收到了什麽簡訊或想起了有什麽事要做，詢問也只是讓對方如果真有事可以順其自然地接她的話先走。
但眼前的少年好像領會錯了什麽，並沒有接她的話，反而有些猶豫地將手機朝向她。
“抱歉……”他表露出歉意，“因為覺得不太了解你，所以擅自……”
他沒說完，薄野翎就看見了手機上自己的照片。照片上的薄野翎穿著雄英的制服，撐了把傘，抱著只皮毛臟兮兮的流浪貓蹲在雨中。
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照片，但角度選的很好，拍得也很清晰，所以成片還算不錯。
“誒，拍得很好看呢。”薄野翎完全沒有被偷拍了的自覺，毫無芥蒂地看著手機裏的自己，“這是學校的論壇嗎？唔，我有聽同學說過論壇上有一些關於我的帖子，但一直沒機會看呢，還有其他的嗎？”
大概沒想到薄野翎會是這種反應，轟焦凍明顯的迷惘了一下，才接著給薄野翎翻出其他圖樓。
“啊，這張也很好看呢，對吧！”
“嗯……”
“這張也不錯，但有點模糊。”
“嗯……”
“這張完全糊掉了，我看起來好奇怪呢。”
“還好……”
臨近初夏的安靜街道，行人慢悠悠的，風也慢悠悠的，於是時間也變得慢起來。
薄野翎就這麽站在街邊和今天才認識的男孩子看起了她自己的偷拍照，兩個人圍著手機認真點評，氣場合拍得有種讓人無可奈何的呆萌。
看完照片，兩個人的距離也不著痕跡的拉近了許多。他們走過亮了兩三次綠燈的人行道，到達了站臺，恰好薄野翎要坐的公交車也到站了。
“這段時間，謝謝你陪著媽媽。”臨要走時，少年忽然這麽對她說，態度誠懇又認真，“她和你聊天的時候，看起來很開心。”
“不用謝的。”薄野翎彎著唇角笑，“而且你能來見她，這才應該是最令她開心的一件事了。”
公交車的喇叭催促了兩聲，薄野翎笑著揮別了轟焦凍快步上車，她剛找到位子坐好，突然發現自己手上還握著一支眼熟的手機，而車門此時剛好關閉。
“蛤？！”薄野翎趕緊開窗，朝仍在站臺上的轟焦凍伸出手機叫道：“轟！手機手機！”
站在站臺上的轟焦凍呆了一下，隨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之前給薄野翎翻論壇了沒有要回來，他剛上前幾步，薄野翎所在的公交車卻已起步，緩緩行駛起來。
“司機先生！請等一等！”薄野翎朝主駕駛位叫了兩聲，但除了站點絕不停車的司機早已習慣無視這種要求，目不斜視地繼續開車。
於是路人們就看見了這樣的場景：
發色特殊的少年緊追著行駛中的公交車，伸手似乎想拉住什麽，而坐在公交車上的少女則危險的探出了半個身體，似乎企圖將手遞給緊追不舍的少年，她長發被風吹得掩去了面容，但兩人想要相握的手是如此堅定執著。
“追、追公交？我居然能在現實中見到這種操作。”
“啊，這樣很危險啊，快讓司機停下來！”
“真是年輕呢~”
或許因為路人們的整齊註目，也或許司機在後視鏡中發現了轟焦凍和薄野翎的危險舉動，總之公交車停了。
司機大叔氣勢洶洶把兩個人提溜到一起，準備狠狠教訓這兩個孩子一頓。
但兩個孩子並不狡辯，只是不停道歉，有著漂亮藍眼睛的少女又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柔軟無措，讓他實在有些發不出火來，只好幹巴巴的說了些色厲內荏的話。
被司機大叔教訓完，低頭挨罵的薄野翎看向身邊的轟焦凍，悄悄把手機遞給了他。對方安靜地收了下來，沒有說什麽。
其實他們倆都沒想到會這樣，只是當時車已經開動，她又慌忙想把手機還回去，而轟焦凍也是看她一直危險地探出身體想還他手機，只想快點接下來讓對方回座位坐好，可他不能在校外使用個性，只能靠體力去追，沒想到就演變成了追公交的一幕。
老實跪坐在一起被訓的薄野翎和轟焦凍對視，似乎能從彼此的窘境中理解到什麽，薄野翎忍不住低著頭笑出聲來。
轟焦凍也微微彎了彎唇角。
※※※※※※※※※※※※※※※※※※※※
翼然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05 14:16:13
捉蟲，但覺得最後沒寫好，但拖了太久沒法再重新想了，如果看著奇怪的話可以告訴小衣，小衣再努力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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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風鈴把窗簾刮壞了嗎？”他聽見下面的少女輕聲說著，有些懊惱：“我應該把邊角磨一磨再掛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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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個在門裏，一個在門外，這麽多年的光陰和由此產生的疏離隔閡橫亙在他們之間，好似山海不可跨。然後少年動了，他關上門，朝不知所措的轟冷一步步走去，“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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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哭泣的媽媽，再見時寂寞的媽媽，與他說話時欣慰望著他微微笑著的媽媽，都不及此時的媽媽充滿少年人的開朗與活力。
轟焦凍輕輕戳了戳重新掛好的風鈴，掙脫了束縛的風鈴搖晃著，發出了輕快的叮鈴。
處理好風鈴和窗簾，也到了午飯的時間。薄野翎和轟焦凍陪著轟冷吃過午飯，又做了一次身體檢查，做檢查的護士小姐給出了身體狀態良好請繼續保持的總結後，推著血壓測量儀及其他儀器離開。
午後的時光總讓人覺得安逸懶散，薄野翎想起自己帶來的作業，還是打起精神把桌子拉到陽光曬不到的地方，隨後像以往一樣開始寫作業。
“阿翎這周的作業多嗎？”看薄野翎開始寫作業，轟冷也坐到了旁邊，拿起薄野翎桌上的課堂筆記翻看了一下，隨後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焦凍呢？焦凍的作業寫完了嗎？”
“老師沒有留作業。”轟焦凍解釋道：“因為明天就要開始職場體驗了。”
轟冷像記起了她的兒子是進入了英雄科的英雄預備役，於是忍不住微笑起來，“嗯，那焦凍要加油哦。”
明明停留在她記憶裏的小兒子，還是個會窩在她懷裏睜大眼睛興奮地說要未來要做個厲害英雄的孩子。
可是一眨眼，他就已經快觸碰到他的未來了。轟冷覺得欣慰，又有些錯過對方成長的失落，一時心緒覆雜，她不禁繼續追問：“對了，焦凍是在哪裏進行職場體驗呢？”
像是想到什麽，轟焦凍目光微微閃爍，沒有說話。
房間微妙地沈默了幾秒，懶散的午後時光倏而變了幾分意味。
轟焦凍還不知怎麽回答，正埋頭寫作業的女孩子突然擡起頭一聲嘆息，“姐姐，我覺得我可能會留級。”
“留級？”轟冷瞬間被這個話題吸引了註意力，她看向一臉低落的薄野翎，“怎麽了？是又有哪裏不會了嗎？”
轟冷看了看薄野翎的作業。
薄野翎的作業已經做了不少了，看得出來在學校就寫了很多，只剩了一些短時間裏解不出的題型。
轟冷看了看題，又翻了翻課堂筆記。她雖然在這醫院被變相囚禁已久，離開學校也不知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但好歹也曾是名列前茅的優等生，高中的知識看看筆記的話也能想起不少。
轟冷看了兩眼，覺得這種題型倒是經典有趣，於是看向了還站在一邊的轟焦凍，“來，焦凍，你看看這類題你會做嗎？”
看著媽媽把之前的話題拋之腦後，松了一口氣的轟焦凍聽話地走了過去。
病房是單間，桌子和病床的距離並不大，薄野翎和轟冷占了一邊，轟焦凍就只能就著凳子坐在薄野翎的右手邊。他靠近看了看題，思索了下就朝自家媽媽點頭，“我會做，媽媽。”
“那太好了。”基本看出兩個孩子目前處於什麽水準的轟冷笑了笑，“就麻煩焦凍指導一下阿翎吧？”
薄野翎聽轟冷說完，也自然地轉向轟焦凍，“麻煩你了。”
“沒關系……”少年盯著作業本如此回答。
雙色發系的少年聲音清朗，講解題目也溫和細致，而銀發的少女也用心地聽著，遇到不解的點也會及時反應，兩個人坐在一起的畫面觀賞性十足。
青春期的異性相處，又輔以補習這樣的關鍵詞，一瞬間就能聯想出各種電視劇的發展套路。
什麽近距離觀察到的可愛細節，什麽視線相對時的臉紅心跳，什麽氣息與發香……
但轟冷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在這裏，面前兩個孩子都表現得心無旁騖，似乎除了學習外什麽都不能打動他們。
轟冷安靜地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在床邊觀望起兩個背脊坐得筆直的孩子起來。
不知為什麽，她很想笑。
窗外投進的陽光緩慢地從桌沿攀爬到了病床邊，在斜照的日頭下，薄野翎的學習也隨之結束了，不過與之相對的，今天的探望時間也差不多了。
護士小姐敲門來提醒了他們，雖然有直屬親系探望，但精神科病房的探望時間從來是固定的，他們只好結束今天的探望。
薄野翎和轟焦凍離開醫院，因為去往公交站的路線一致，所以暫時同行。
少年和少女並肩走在路上，大概是靠近醫院，這片街區比起其他地方顯得安靜許多，沒有熙攘嘈雜的人群，車流也因限速放緩了行駛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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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紅半白的少年不知道在看什麽，神態看起來很認真，甚至認真得有些乖巧的感覺。
薄野翎不知道該不該打擾，索性安靜等了等，等對方遲鈍地意識到什麽而擡頭看向她，才笑著問：“怎麽了嗎？”
她覺得對方露出那麽認真的表情，或許是收到了什麽簡訊或想起了有什麽事要做，詢問也只是讓對方如果真有事可以順其自然地接她的話先走。
但眼前的少年好像領會錯了什麽，並沒有接她的話，反而有些猶豫地將手機朝向她。
“抱歉……”他表露出歉意，“因為覺得不太了解你，所以擅自……”
他沒說完，薄野翎就看見了手機上自己的照片。照片上的薄野翎穿著雄英的制服，撐了把傘，抱著只皮毛臟兮兮的流浪貓蹲在雨中。
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照片，但角度選的很好，拍得也很清晰，所以成片還算不錯。
“誒，拍得很好看呢。”薄野翎完全沒有被偷拍了的自覺，毫無芥蒂地看著手機裏的自己，“這是學校的論壇嗎？唔，我有聽同學說過論壇上有一些關於我的帖子，但一直沒機會看呢，還有其他的嗎？”
大概沒想到薄野翎會是這種反應，轟焦凍明顯的迷惘了一下，才接著給薄野翎翻出其他圖樓。
“啊，這張也很好看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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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這張完全糊掉了，我看起來好奇怪呢。”
“還好……”
臨近初夏的安靜街道，行人慢悠悠的，風也慢悠悠的，於是時間也變得慢起來。
薄野翎就這麽站在街邊和今天才認識的男孩子看起了她自己的偷拍照，兩個人圍著手機認真點評，氣場合拍得有種讓人無可奈何的呆萌。
看完照片，兩個人的距離也不著痕跡的拉近了許多。他們走過亮了兩三次綠燈的人行道，到達了站臺，恰好薄野翎要坐的公交車也到站了。
“這段時間，謝謝你陪著媽媽。”臨要走時，少年忽然這麽對她說，態度誠懇又認真，“她和你聊天的時候，看起來很開心。”
“不用謝的。”薄野翎彎著唇角笑，“而且你能來見她，這才應該是最令她開心的一件事了。”
公交車的喇叭催促了兩聲，薄野翎笑著揮別了轟焦凍快步上車，她剛找到位子坐好，突然發現自己手上還握著一支眼熟的手機，而車門此時剛好關閉。
“蛤？！”薄野翎趕緊開窗，朝仍在站臺上的轟焦凍伸出手機叫道：“轟！手機手機！”
站在站臺上的轟焦凍呆了一下，隨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之前給薄野翎翻論壇了沒有要回來，他剛上前幾步，薄野翎所在的公交車卻已起步，緩緩行駛起來。
“司機先生！請等一等！”薄野翎朝主駕駛位叫了兩聲，但除了站點絕不停車的司機早已習慣無視這種要求，目不斜視地繼續開車。
於是路人們就看見了這樣的場景：
發色特殊的少年緊追著行駛中的公交車，伸手似乎想拉住什麽，而坐在公交車上的少女則危險的探出了半個身體，似乎企圖將手遞給緊追不舍的少年，她長發被風吹得掩去了面容，但兩人想要相握的手是如此堅定執著。
“追、追公交？我居然能在現實中見到這種操作。”
“啊，這樣很危險啊，快讓司機停下來！”
“真是年輕呢~”
或許因為路人們的整齊註目，也或許司機在後視鏡中發現了轟焦凍和薄野翎的危險舉動，總之公交車停了。
司機大叔氣勢洶洶把兩個人提溜到一起，準備狠狠教訓這兩個孩子一頓。
但兩個孩子並不狡辯，只是不停道歉，有著漂亮藍眼睛的少女又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柔軟無措，讓他實在有些發不出火來，只好幹巴巴的說了些色厲內荏的話。
被司機大叔教訓完，低頭挨罵的薄野翎看向身邊的轟焦凍，悄悄把手機遞給了他。對方安靜地收了下來，沒有說什麽。
其實他們倆都沒想到會這樣，只是當時車已經開動，她又慌忙想把手機還回去，而轟焦凍也是看她一直危險地探出身體想還他手機，只想快點接下來讓對方回座位坐好，可他不能在校外使用個性，只能靠體力去追，沒想到就演變成了追公交的一幕。
老實跪坐在一起被訓的薄野翎和轟焦凍對視，似乎能從彼此的窘境中理解到什麽，薄野翎忍不住低著頭笑出聲來。
轟焦凍也微微彎了彎唇角。
※※※※※※※※※※※※※※※※※※※※
翼然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05 14: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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