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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原來二爺養了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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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到二門門口呢,唐白就見桂嬤嬤站在臺階上,命三四個丫鬟攔著一個人。

是個女子,披頭散發在哭鬧,姿色平平,梳著婦人的頭髻。

隨著女人哭泣,伴隨孩子的哭聲。

唐白這才看到,地上還跪著一個孩子,不過三四歲的模樣,低著頭,戰戰兢兢,瑟瑟發抖。

那個女人口中喊著話:“張家三孫少爺張昀,給祖父祖母拜年……”喊一陣哭一陣歇一陣,倒是沒說什麽出格的話。

唐白走下臺階,桂嬤嬤見是她過來,笑著問道:“小小姐要走了?”

唐白點頭,不欲多管閑事,桂嬤嬤也知道唐白的性子,並不打算解釋。

那女人見唐白穿著素雅,本沒有留意,又見桂嬤嬤對她還算恭敬,卻又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沖著唐白道:“小姐,請你轉告二爺,就說何氏帶著孩子,來給老爺夫人拜年了。”

桂嬤嬤冷笑著道:“你別求別人,是你自己不肯見好就收。夫人說了,孩子是張家的血脈,不會不認,你偏要拖著孩子受苦,那就不成了。”

卻原來是老二的風流韻事留下的果實。

唐白努力回想二爺的樣子,卻是一派儒雅文質的模樣。

名士風流罷。

唐白心想。

“桂嬤嬤,孩子不能沒有母親啊。”那女人講道理,聲淚俱下。

“誰說孩子沒有母親,咱們家的二太太,難道還不夠格做孩子的母親?”桂嬤嬤冷聲道。

唐白走過那女子身邊,被她一把抓住:“小姐,求您,就幫忙傳個話,二爺還不知道我們來了……”

唐白又看了一眼那可憐的孩子,小身軀畏畏縮縮,眼眸也不敢擡。

她輕輕撥開那女子的手:“你的事情,我幫不上忙,二爺自然會想辦法的。”最後一句話,寬慰的如此無力。

那女子頹然放手,又沖桂嬤嬤磕頭求情,又朝裏面喊話。

相國府大門在長街上,二門在正背後,都是大戶人家的宅院後門正對著,規矩森嚴,沒有人出來看熱鬧,一片冷清。

女子喊了半天話,只怕也傳不到裏面去。

唐白聽桂嬤嬤的口氣,是相國夫人同意接納孩子,卻不同意接納女人。女人不願意,鬧起來了的樣子。

她又想到柳氏,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情。

孩子都那麽大了,瞞了不少年了都。

想到如今的勳貴人家,不少都是如此,只要正室有兒子,妾室是不允許生孩子的。

大爺就是如此,聽說在蒙氏孕期,雖然寵幸了兩個侍婢,但是都沒生孩子,如此,大房很是和睦。

唐白一面想著,一面上了馬車,半蘭見了她的去向,去告訴碧玉姑姑,唐白出府,去祭拜爹娘去了。

碧玉姑姑點頭表示知道。

唐白在小院子裏供奉爹娘,這是那日張雨薇來接她時,起了沖突之後,碧玉姑姑就知道的事情,自然告訴了相國夫人。

人之常情,並不值得在意。

小宅院還是關著門,唐白與阿竹帶著香燭紙錢,去爹娘和大哥的排位前,好好供奉了一番,又在小院子裏靜坐了半天。

“你說,六皇子會不會站在張相國這一邊?”唐白突然問阿竹。

阿竹明顯楞了一下,她沒料到唐白會跟她說朝廷上的事情,絞盡腦汁想了一大圈,才道:“奴婢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誰不想當皇上?”

“可是六皇子說他不想。”唐白試探過,的確是這樣。

“奴婢只覺得,倘若是有機會,都想當的,就看付出什麽代價。就像奴婢買絲線,紅色的絲線最貴,奴婢就覺得買不起,算了算了,可若是突然降價了,奴婢肯定會買的。畢竟紅色的絲線最好看,也最好配色,什麽都能用得上啊。”阿竹不懂大道理,但是說起來,卻也是那麽回事。

唐白看向阿竹,心裏一動。

那日,六皇子送她回府,唐白看相國夫人一向平和的臉上起了波瀾,甚至隱約帶著笑意,她心裏就微微有了些計較。

只是,這計較,還要假以時日,等坐實了,才好行動。

只要相國夫人願意,她就有機會。

不知道何時出了太陽,院子裏面暖洋洋的,阿竹隔段時間就會過來打掃一次,倒是幹凈又舒服。

“奴婢不想說六皇子,想……”阿竹猶豫一下,鬥膽開口:“想問問顧世子。”

上次在獵場見面後她受傷,距離如今已經是一月有餘,這樣長的時間沒見面,小姐是真的要忘記顧世子了嗎?

“不要問。”唐白打斷她的話:“沒可能就是沒可能。”

阿竹有些黯然。

“小時候,我娘常常跟我說一句話,往上的人幸福,往下的人幸福,半吊子最不幸福。”唐白真誠的看向阿竹:“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阿竹點頭:“我也常聽夫人說的。”

所以,在發覺懷了蘇一的孩子,卻又不想放棄小姐,讓她孤單一人的時候,她做了壯士斷腕的決心。

“你都能做到,我也能。”瞧出阿竹臉上的懊惱和沮喪,唐白知道她大概是聯想起那件傷心的事情,握著她的手,給她鼓勵:“既然不可能了,就不要去做美夢,去幻想。半吊子是不可能幸福的。”

倘若喜歡,就去在一起。

倘若不能,就快刀斬斷麻。

一時堅決,一時猶豫,是最害人的。

阿竹比她還懂,卻因為心疼她,又想勸她做那個“半吊子”。

美美的放松了一下午的心情,唐白和阿竹,說點以前有趣的事情,倒是暫時忘記爹娘和大哥的故去帶來的悲慟。

這樣冷冷清清孤單單的新年,她還要過好多年呢。

出門鎖門,唐白和阿竹繞著小巷子走。

雇來的馬車已經離開,主仆二人戴著帷帽,打算出去巷子外面再叫車。

只是在巷子口,卻又意外碰到那女子和孩子。

灰頭土臉的回來,低著頭腳步匆匆。

唐白駐足,聽那孩子道:“爹爹為什麽不要我們?”

女子沒有回答,孩子一遍又一遍的問。

唐白有些於心不忍,阿竹也認出來他們,悄悄拉了拉唐白的手。

許是緣分吧。

唐白暗嘆,看著這周圍都是低等貧民生活的地方,有點心疼那個小小的孩子。

本是大族血脈,卻淪落至此。

只是,這個女子。她並不喜。

二爺應該是把她藏著掖著,不願意公開的,如今卻又自己找上門來。

孩子跟著她,也只能吃苦。

擦身而過,唐白又看了那女子一眼,卻見她牽著孩子側身讓道,意思是讓唐白她們先走。

唐白又有了些好感。

回到別院時,唐白發覺半蘭臉頰紅紅的,像是被人打了,隨口問了一句。

半蘭卻又委屈的哭起來。

雲娘將手上的水往圍裙上擦了擦,站在唐白身邊,嘆著氣道:“那一大家子回來了,就都不安生。”

唐白這才知道,拜過年後,她離開相國府,大房的人和二房的人都好奇的過來瞧過了,美其名曰關心一下,實際上一個個帶著火眼金睛,將她這個小小的別院好好檢視了一番。

瞧著唐白所用的東西都價值不菲,有些還異常名貴,就有人不幹了,說了一些酸話。

甚至張嬪還要拿東西走,半蘭便阻攔說了幾句,張嬪打了半蘭兩個耳光,罵她“吃裏扒外”。

“這些都是夫人賞給小小姐的,我怎麽是吃裏扒外呢,都是相國府的東西。”半蘭老實憨厚,十分不解。她覺得,是誰的就是誰的,又沒有拿去變賣,又沒有偷著給別人,怎麽就成了“吃裏扒外”。

唐白瞧了瞧,發覺房間還算整潔,就是梳妝臺上一片狼藉,一個琉璃小炕屏被拿走了,還有一些異彩花瓶等,都不是什麽她在意的東西,倒是無所謂。

想到張嬪生在相國府,眼皮子居然這樣淺,唐白忍不住頭疼。

遂又想到,柳氏也是不太周到的人,再加上他們一家人並不在京城,而是下到地方,自然又會物質匱乏一些。

張嬪小氣計較,也是自然。

想到同在外做官的張婷和蒙氏母女兩個,卻是大家閨秀的氣度和禮數,高下立見。

只是這些跟她的生活並不大相關,畢竟過完年,正月初五,二位爺又要去各自的地盤上任了。

因此,唐白勸慰了半蘭幾句,又叮囑她日後凡是不必莽撞,在屋裏一面和阿竹烤火,一面將東西收拾一下。

正月初二,唐白本來是要去舅舅家拜年的,如今山高水遠,禮物是年前就找人送過去的。

雖然不喜歡大舅許達生,可是舅家總歸是舅家,她作為外甥女,禮數是不可或缺的。至少,不能讓人戳唐家的脊梁骨。

於是,正月初二是真正清凈的一天。

相國府的人全走親戚去了,相國夫人沒有女兒,因此沒有回娘家拜年的親戚。大房二房全回了自己娘家拜年。

相國大人從這一天就開始忙碌起來,也不在府中,唐白不用過去早晚問安,松快極了。

門外面卻有人一大早就探頭探腦。

阿竹過去看了,回來告訴唐白:“是花子俊。”

花子俊作出這樣沒品沒德的事情,阿竹從心眼裏看不起他,遂也不稱花公子,只叫花子俊。

“說什麽了?”唐白問。

“還是上次那個丫頭,說清水居的宅子已經整理好了,問您什麽時候住過去?”阿竹說起來滿心不忿:“什麽東西,相國府也敢來鬧。”

“他有什麽不敢。”唐白苦笑:“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相國府不是什麽好的依仗。相國大人不過是念在我爹的份上,收留我這位孤女,給口飯吃,哪裏就高看了?養兩年到我孝期滿了,給一份嫁妝打發出去,也就是他的功德無量了。難道還真的賜予我無上的權力和榮耀不成?別說我住在相國府一個小別院,就算是住到府裏面去,也不大有人真的把我看成相國府的人。我永遠都是唐家無依無靠,可憐勁兒的讓人容易欺負的孤女一個。”

阿竹低下了頭,心裏有些難受。

“不過,你沒聽過嗎?宰相家的門房還是二品官呢。我只要住在這裏,打狗也得看主人吧,他雖然敢壯著膽子騷擾,卻也不敢明著動手。由著他去吧,我瞧他鬧到何時。”唐白冷笑,暗想,慕容寶兒啊慕容寶兒,我還當你多厲害呢,這都多久了,居然還沒想到手段好好收拾這個花子俊。

正說著呢,半蘭忽然朝裏面跑過來:“小小姐,那人帶著幾個人,堵了門口,說今日一定要請小小姐出去回話。”

唐白往外走了幾步,又縮回腳,叫阿竹過來:“你再去看看。”

她不便露面,為了自己的聲譽也好,為了相國府的名聲也好。

門外面是花子俊恭敬有禮的聲音,對著阿竹說的:“你家小姐叫我買清水居,我費了老鼻子勁了,這會兒又說不去了?玩耍我呢不是?”

“我家小姐如今住在相府別院,哪裏還能去別的地方。”阿竹不卑不亢。

“怎麽不能去?住一天也是住嗎?我知道你家小姐為難,難道我三番五次來邀請,就不為難了?”花子俊皮糙肉厚,不敢將事情鬧大,卻又不甘心再次空手而歸:“只請唐小姐去瞧瞧,也算了我的一片真心有了可寄托之處……”

阿竹瞧著空空如也的巷道,這才明白,花子俊想必是專門撿了大年初二,相國府沒人的時候來,打定主意要趁這個機會,欺負她們主仆孤女了。

阿竹做好了戰鬥準備,朝裏面望了一眼,大聲說給唐白聽:“你想也別想,今日你若是敢踏進這別院一步,我便與你同歸於盡……”

唐白聽了心裏只咯噔一聲,也猜到花子俊選擇今日來的目的。揚州遙遠,他定然是不便去岳丈家拜年,逮著機會要明搶了。

阿竹如此說,可見花子俊咄咄逼人到什麽地步。

她此刻委實不方便出面。剛拒絕了顧少鈞的求親,此事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本是褒貶各一。

如今若是被人察覺與花子俊,這個有婦之夫牽扯,那她這輩子的清譽基本就是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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