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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爹娘是大皇子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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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少鈞轉過來,起身將唐白的臉托住,狠狠吻下去。

這一吻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所有的委屈憤懣和不甘心悉數付諸,唐白閉上眼睛承受他的攻城略地,肆意侵占。

倘若他想,她就給。

顧少鈞氣都喘不勻,他狠狠將唐白按進懷中,呢喃道:“你可知道暗殺我的人是誰?”

唐白搖頭。

她猜到是位極厲害的主,卻身份未明。

“是孟笠,大皇子。”

唐白心下一沈。

皇上病重,大皇子監國,簡直是這天下最有權勢的人。

“每日上朝,我如履薄冰。”顧少鈞嘶啞的聲音響在唐白耳邊:“既不敢得罪他,又不敢附和他。”

“你家的事情,六皇子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大皇子。”顧少鈞的話,讓唐白眼前明一陣,暗一陣,恍恍惚惚看不真切。

抱著她的人,知道她要的是什麽,卻明明曉得,不肯給她。

唐白想掙脫。

顧少鈞將她摟得更緊:“我身為侯府世子,一旦觸動大皇子的逆鱗,尚且不敢妄動,絲毫沒有辦法,你即便知道了,能怎麽樣?”

唐白不言。

顧少鈞又道:“你大哥的事情,我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聽說,只是漠北遙遠,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還未回來,朝廷訃告就已經下來了。”

唐白眼淚又流出來,無聲哭泣,沁濕了顧少鈞的衣衫。

若是放在以前,唐白定會覺得顧少鈞欺騙她,明明知道大哥的消息卻還瞞著。

可這幾日他的所作所為,若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還如何與他坦然處之。

“不要走,留下來。你身單力薄,不如我們並肩作戰。”顧少鈞循循善誘,與其說是謀援手,倒不如說是拼命要把她留在身邊。

唐白自然是明白這一點的,他怕她急於求成,做一些冒險的事情。

“大皇子如今監國,政績赫赫,儼然已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如果皇上病一直不好的話。”顧少鈞將查探到的消息告訴她:“督密衛如今四分五裂,許多人都被他派出去,留在京城的也不過三五位觀察局勢的。”

“那與我家有何關聯?”這才是唐白最想要知道的。

“只是一種直覺。”顧少鈞話說出口又很後悔,緊張地不得了,生怕一松手,懷裏的姑娘真的走了,他猶豫一下開口:“等我漸漸都想起來,就能找到依據。”

“既沒有真憑實據,那就罷了。”唐白推開他:“先前你說,我在侯府,有利於打探消息。如今花濤那裏也問了,六皇子那裏也問了,甚至處心積慮當了三公主的救命恩人,差點失去一條手臂,吏部文庫也去了。”

如今,侯府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利用價值了。

顧少鈞也明白這一點,他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換做別人,哪怕三公主,他可以拉她摟她抱她求她,不讓她。

可是唐白……他不知道該怎麽做。

她與他所有見過的女子都不同。

倘若她願意,寡婦她也不怕。

倘若她不願意,你親了她抱了她,將她的名節和尊嚴撕碎一地,也留不住她。

“我一直等著我大哥來侯府接我,可他永不會再來了。”唐白眼裏一片茫然,卻又帶著堅定:“我必須走。”

留在侯府所有的意義和用處都消失。

她要回到許宅,以唐家小姐的名義,光明正大的生活。

顧少鈞臉色晦暗不明。

蘇一過來,說劉太醫來了,叫顧少鈞回去把脈。

“你且等等,或許這副藥下去,我就想起來了。”顧少鈞明知無效,可還是像天下擔心兒女的母親那樣,殷勤叮囑。

他看見唐白長長嘆了一口氣。

顧少鈞一下子沒有任何僥幸的想法了。

一身縞素,鬢間白花,脂粉不施,眉宇清奇秀麗,舉止沈靜嫻雅。

唐白回到二舅許達全的院子裏小住,不出三日,周圍人都知道有這麽一位在孝期的表小姐了。

“小姐,問到了。”阿竹進來,見唐白桌前還是早上的茶,裏面茶葉都見底了,忙換掉,頭一次露出笑容:“奴婢問了京城頂好的繡娘,她說這梅花絡子雖然討巧,但是也不是極難,她隨意就可以模仿著編一個。只是,她給奴婢打的過程中,有個地方總做不好,琢磨許久,才告訴奴婢,這是絡子,是用左手打的。”

所以,那麽多梅花絡子,每個都像,每個都不像。

可是達官貴人家中,誰會左手打絡子?

“這個留待細細再查。”唐白將圖紙上畫的人物關系圖翻來覆去的瞧,心中暗想,很可能顧少鈞說的沒錯,此事跟大皇子有關。畢竟,爹爹死的前一天,九月二十六日,揚州城出現了兩件事情。

一是顧少鈞被追殺,一樁是神秘人再次拜訪唐府。

開始她懷疑神秘人是永和郡王,但是多次見過,永和郡王身形偏矮,與那神秘人完全不像。

據蘇一口供,顧少鈞被追殺那日,本是約了永和郡王一同去看聞名天下的揚州瘦馬的,顧少鈞爽約,永和郡王空等。

如此完全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據。

她那時候一心想等大哥來,因此不管是花濤處,還是蔡為中那裏,包括六皇子,全沒有抽絲剝繭,一點一點去求證。只把那些容易收集的信息,都聚攏在一處,等與大哥會合後再定奪。

可大哥,她心裏明白,是永不會再來的了。

老鄭給了她許達全寫的信,上面也同樣證實了唐青遇難的消息。

如今她無依無靠,只能自救。

“蔡為中那個念閨學的小女兒呢?”唐白心下不忍,可是別無他法,她無權無勢,只能鋌而走險。

“每日午時準點下學。”阿竹回。

“好。”

閨學地處鬧市,蔡小姐身邊婢女又多,中午人多眼雜,不是行事的好時機。

翌日一早,唐白問了這附近最近的閨學的路,和阿竹悄悄潛了進去,裏面卻是早已經書聲瑯瑯。

等了一會兒,女先生就課歇,讓學生們自己打鬧玩耍。

唐白扒在窗戶外面,見不少小少年都偷偷望著一個少女,那少女明眸皓齒,雖年紀剛過十來歲,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已有美人自知的矜貴。

沒想到肥頭大耳的蔡為中,能生出這麽漂亮的閨女,也不怪有隔壁少年偷偷瞄她。

三小姐很明白的知道有人在看她,卻裝作不知道的模樣與其他姑娘說笑,只是言行舉止特別註意,堪稱完美。

這是一個愛護形象的人。

阿竹進去,小聲問道:“誰是蔡三小姐?”

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歪著頭,一雙眼睛黑黝黝的望著她。

阿竹笑笑,從手心裏拿出一塊玉佩,遞了過去:“我家少爺讓我給你的……”

蔡三小姐頓時囧的滿面通紅,那塊玉佩已經不容她拒絕,落在她課桌上。

她急得額上微微出汗,追著阿竹出來,躊躇不安:“你家少爺是誰?”卻是面若桃花,欲語含羞。

阿竹掩嘴輕笑:“我家少爺,他要我保密。”

她扯了個謊,偏偏春心萌動的小少女不依不饒,追問不休,阿竹只好撒謊:“他以前見過你一次,只是害羞不敢來。好了,他家裏如今有喪事,回去奔喪去了。這才叮囑奴婢,一定要給小姐送過來……”

蔡三小姐名喚蔡瑞芝:“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唐白自打從侯府搬出來,一直在思考如何打開蔡為中這邊的局面。

那個蔡為中一看就是官場老手,推太極推得極好。

繞來繞去,得知他女兒在上閨學,還是覺得小姑娘情竇初開,只有這樣才好。

兩個人不見面,也算不上私相授受。一個莫須有的被編造的少爺!

蔡瑞芝容貌出眾,成日裏有些官家子弟找她說話,她這才知道自己是漂亮的,惹人喜愛的。

如今有個沒見過的少爺遣人給自己送東西,更是大大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阿竹聽她如此問,愁眉苦臉:“少爺沒有話,只讓小姐喜歡什麽,就跟奴婢說。”

蔡瑞芝還想問什麽,阿竹已經走了。

翌日一早,蔡瑞芝就左顧右盼。被人偷偷打量和被人公然示愛,這兩種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只會讓她竊喜,後者,卻能讓她趾高氣揚。

阿竹果然帶了京城名點鋪子的點心過來,不僅她有,幾個小姐妹都有。

蔡瑞芝前所未有的開心。

“你家少爺是誰呢?”阿竹不答。

一連好幾日,只收禮,不見人。

蔡瑞芝下學後拉住阿竹:“若是少爺不露面,你日後也別給我送東西了。”

阿竹顯得十分為難:“那奴婢去問問少爺。”

終於在蔡瑞芝連連期盼中,阿竹松了口:“少爺給小姐寫了一首詩。”

無非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浪漫橋段。

蔡瑞芝從信中看出,是邀約她傍晚在蔡府二門。

心裏砰砰直跳。

“小姐,出來了。”唐白女扮男裝,倚在墻頭等佳人。

手握鮮花,藏在身後。

蔡瑞芝被她英俊的相貌和風流倜儻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滿心歡喜。

“小姐可否隨在下走一走?”唐白問,她年紀也不大,裝扮成男裝,也不過十幾歲,恰好是讓少女芳心萌動。

蔡瑞芝在丫鬟的掩護下,滿面通紅:“我娘,我娘會問起。”

“今晚月正圓,可惜了。”唐白嘆道。

“你去躺我床上。”蔡瑞芝不是猶豫的姑娘,她擡頭看了看天上皎潔的月光,還有身旁長身玉立的少年郎,下了決心:“小蘭跟著我。”

一名婢女有些猶豫,蔡瑞芝道:“只沿著府宅慢慢走。”

唐白點頭:“一切歸小姐做主。”

蔡瑞芝的心又砰砰直跳。

喜歡她的人多,敢於表白的少。

暗中窺視她的人多,能大膽約出來的少。

這樣風流俊朗,膽大體貼的翩翩少年,最容易讓少女一顆心迷失。

阿竹沖唐白使個眼色,慢慢跟上蔡瑞芝:“小姐,我家少爺有驚喜給你。”

“是嗎?”蔡瑞芝眉開眼笑,充滿期待。

唐白離開。

今晚,蔡為中有應酬,她截住了他晚歸的轎子。

“我有幾句話要問蔡大人。”

“你是誰?”蔡為中酒氣熏天,命轎夫將攔轎之人趕走。

唐白趁他們不防備,幾下躲過,徑直沖進轎子裏,匕首架在蔡為中粗短的脖子上,在他耳旁小聲道:“三小姐在我手上。”

蔡為中酒醒了一大半,又不敢張嘴呼喊。

在唐白的授意下,蔡為中命幾位轎夫又擡起轎子,慢慢行。

“你……哦,我認識你……光天化日,天子腳下,你竟然行綁架之事……”蔡為中看著唐白手中女兒的耳環,知道此事是真的,忙嚇唬她。

不過十幾歲的小丫頭,哪裏是他的對手。

哪知道唐白根本不為所動,只將手心一握:“您要是如實回答問題,那就沒有綁架的事。若是不老實,那只有令千金的命,為您的謊言陪葬了。”

轎子停了下來,為首的轎夫站著不動。

幾個人嘰嘰喳喳走了過去。

轎子又開始前行。

“唐老爺死後,你去現場查驗,可有異常發現?花濤又是如何對你說的?”唐白將問題爛熟於心。

“真的沒有什麽。”蔡為中無奈:“你們總是糾纏此事。我去的時候,現場清理的幹幹凈凈,書房也擺的很整齊,花大人說是唐大人自己收好了。官服和官印規規矩矩擺在桌上,我拿了就走了。”

唐白不信:“你最好仔細想想。”

“想什麽呀。”蔡為中轉動著眼珠子,像真的在仔細回想,卻也沒把唐白的威脅放在心上:“行了,行了,你要說疑點,倒是有一條。唐大人死前,曾經用過官印,我打開盒子檢查時,那印泥都還是濕的,只是遍尋也沒有找到用印的官文,也可能是巧合。”

唐白瞇起眼睛,在他脖子上勒出一條血痕:“你別以為我是開玩笑的,你進去問問你夫人了,再來回話。若是敢聲張,你女兒可就徹底回不來了。”

唐白下轎,並不走,倚在蔡府對門處。

蔡夫人還以為女兒在睡覺,進去瞧是個婢女佯裝,立時嚇得魂不附體來告訴蔡為中。

蔡為中一聽女兒真的不在府中,酒徹底醒了:“去請唐小姐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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