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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恰不逢時 鴻門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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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沈睡了多久,全身的經脈似是被生生扭斷了一般,血液亦如凝固了似的,待我醒來時,我已如凡人一般,百年修為盡去,唯一護著我的是“他”送我的澤顏,幸好,雲澤沒事,如今有了我的神力護體必是無礙了。

而我,不過是散了百年的修為罷了,只是對不住“他”,若非渡雲澤成道,我是回不了昆侖神界的。

“咣當”一聲,沁霜喜極而泣“小姐,你醒啦!”

“雲澤呢?”我強撐著身子,有些不放心雲澤,不知道那樣多的神力他是否受得住。

“主子……主子他還沒醒,漓落守著呢。”沁霜雖是有些憂慮,卻也不過於焦急,因著漓落說了,雲澤體內有一股極強的內力護著雲澤周身,未能進其半分。

“你且過來扶我去瞧瞧。”雲澤雖已有了紫府,但僅是凡人之軀恐會禁不住。

“小姐,主子會沒事的,倒是你得小心,別傷了小少爺。”沁霜急忙過來按住我,將我裹得嚴嚴實實的。

“小少爺?”我疑惑地眨著眼,不解地看著沁霜。

“小姐真是糊塗,有了身子竟不自知,一點也不顧惜自個兒。”沁霜嗔怪地叨叨著,很是無奈。

“有了身子?”我楞了許久,卻是難以置信地撫著小腹,啞著聲“你是說,我肚子裏有孩子了?”

“是啊,可是要恭喜小姐了。”沁霜遞來一只精致的匣子“這是漓落放在這兒的,說是等小姐醒了,便知曉是什麽了。”

我接過匣子,還未打開,縷縷清靈淡香竄入鼻息,煞是好聞,我輕輕撥開鎖扣,匣子裏的薄冰上躺著一支緋紫色花,原是它,也罷,這世間也就屬“墨紫淡萱”能有這般空靈之氣。

“這倒是個極好的東西。”我淡然地將“墨紫淡萱”放回匣子,遞與沁霜“你且先收著吧,這東西我暫時也用不著的。” “可漓落說……”

“我的身子自是知道的,已是無礙了,'墨紫淡萱'極是稀有,放著以後有必要時再用吧。”我仍是起了身,想去看看雲澤。

“小姐真是扭得緊。”沁霜只能無奈地幫我穿戴好衣裳,又裹了件厚厚的麾裘,才小心翼翼地摻扶著我玄暉閣的偏殿。 “雲伯與婉姨知曉了嗎?”

“老莊主與夫人先一步回了雲莊,該是時候籌備‘群英會’了,還有主子與慕容煙的婚事得趕在‘群英會’之前了了。”沁霜輕輕推開偏殿的大門,輕輕喚著“祁風,小姐來了,將那藍田玉暖榻移過來。”

“真是胡鬧,不是讓你好好顧著小姐嗎?怎的還帶著小姐過來了,萬一出了差錯,傷了少主子,該如何向主子交待?”祁風見我冒著風雪來了偏殿,確是一驚,緊皺著眉嗔怪沁霜。

“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是任誰也攔不住的。”我擺了擺手,淡然淺笑“原不怪沁霜的。”

“小姐,既然來了,還是先去看看主子吧。”漓落一手撩開白玉沁香珠簾,從內堂走出,算是替我解了圍,非是漓落,我怕是要坐著聽沁霜鬥嘴了。

“嗯。”我緩緩起身,蓮步翩翩向內堂走去。藍田玉暖床榻上,雲澤靜靜地躺著,氣息平穩有力,面色如玉,透著絲絲紅潤光澤,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月白色光暈,乃非是凡人能看見的紫府之氣。

“漓落,你先出去吧,我想與雲澤單獨……”

“是。”話還未說完,漓落便識趣地應聲而退。

我靜靜地看著雲澤,素手纖纖,輕輕摩擦著他緊緊抿著的唇,垂下眼睫,出神地凝視著尚未隆起的小腹,滿是感慨:“雲澤,我們有孩子了。”

床榻上雲澤似乎動了一下,但此時我有些心不在焉,故而未曾察覺,自顧自地將心中所想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雲澤,我該怎麽辦?”我茫然地皺著眉,細細呢喃,有些不知所措“他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的,可他卻是我與你的孩子啊,我到底該如何才能不覆兩難?”

雲澤仍是靜靜地臥著,紋絲未動,許是懷了孩子,本是隨遇而安的性子卻如是多愁善感。

“雲澤,若是我傷了這個孩子,你可會怪我?”我極是不安地捂著空洞無力的胸口,沒有炙熱地跳動,是了,我在害怕,害怕這孩子與我一般,是個沒心的怪物,非神非人,受神界同道與凡塵世人的唾棄,終是會淪為邪魔歪道,永世不得輪回。

“小姐?”南宮輕輕詢問,其實有事要說。

“嗯。”我放開執著雲澤的手,緩緩起身,向外走去。

“小姐,慕容煙還未死,熙蕓自盡身亡。”南宮將一紙文書躬身奉上“慕容煙現已被送回慕容山莊,老莊主遣人快馬加鞭而來,讓您仔細看身子,慕容煙一事有他便可。”

“漓落,慕容煙是否身受奇毒,且非是一種。”慕容煙這般悲慘地回去,慕容狄必會趁機發難,如此,雲莊與慕容一戰在所難免,還是多做準備的好。

“是。”漓落眼底流露出厭惡之色,甚是有些幸災樂禍:“美人遲暮、欲海,還有……”

“還有什麽?”漓落支支吾吾著,似是在猶豫不決。

“還有攝魂丹。”漓落擡眸看了我一眼,而後又落下“是主子……”

“嗯。”我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該是想到雲澤會有後招,屆時只要慕容煙一口咬定非是雲澤的錯,但是雲莊為了她的清白,默默不語,白白擔了這些汙名,如此一來,雲莊不僅沒有違背道義,反是重情重義之舉。

玄暉閣偏殿內堂,雲澤已然睜開了狹長妖冶的鳳眸,若有所思。是了,雲澤早已醒了過來,只是對我所說的那番話極是不解,為何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雲澤卻是很想親口問問,為何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為何要傷了這個孩子?可是他總是這般,不願讓我為難,不願讓我委屈,可是,若是他知道他的沈默不語成了我與他之後難以化解的深怨,帶著難以覆加的苦楚,他必會好好地將一切都問明白。

“小姐,謝淵遞了拜貼,邀您今晚於淩雲閣只身赴宴。”逸塵從玄暉閣外推門而入,帶著陣陣寒意,已是初春了,還是恁的冷。

“小姐,主子尚未醒來,獨孤淵此人城府頗深,確是難以對付,小姐還是……”祁風自是知道了謝淵的身份,生怕我有什麽閃失。

“小姐,謝淵似是知道你不會獨自赴宴,他說,若是你決定不去了,便將這個交予你。”逸塵雖是暗暗覺得不妥,但他清楚我的性子,由不得半點隱瞞,便將一只鏤空紫金發簪匣遞了過來。

我微微皺眉,如今我已於凡人無異,無法用六爻占蔔之術亦或是玄天幻境,無法猜透獨孤淵意欲何為。

“無論如何,折顏都不能去。”雲澤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透著不容反抗的決絕。

我僵著身子緩緩回眸,他沒事了……

“主子!”祁風、南宮他們自是欣喜的。

“折顏,獨孤淵本是對你心懷不軌,萬不可單獨赴宴。”雲澤翩然而落,摟著我的腰,將我緊緊納入他懷裏“再不可胡鬧了,難不成你想帶著我的孩子一起胡鬧嗎?若是成了個萬世魔王可怎麽辦?”

我訝異地望著他,很是疑惑,張了張嘴竟是無聲:“你知道了?”

“嗯。”

我悶悶地低下頭,有些惶惶不安,那些話他可是聽見了?為何不問我?他也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折顏,淩雲閣之宴確實不能去。”雲澤語氣極是嚴肅,帶著他獨有霸道“乖乖待在玄暉閣,安心養胎可好?”

我嘴角微揚,輕輕笑出聲來:“這是怎麽了?我也未曾要去赴宴啊,不過,既然謝淵……哦不,該是獨孤淵了”我把玩著獨孤淵給我匣子,有些無奈“他這般肯定我見了這匣子裏的東西會赴宴,倒不如瞧瞧。”

打開匣子的那一剎那,雲澤心中的不安漸漸膨脹,而我竟楞住了,本是天地崩於眼前而不動於色的性子,心中猛地一怔,滿是驚訝,還有深深地擔憂,為何獨孤淵會有這個?

良久,我緩過神來,冷冷出聲:“逸塵,你且去回了獨孤淵,就說今晚淩雲閣之宴,我會如約而去。”

“折顏!”雲澤猛地緊了緊擁著我的臂膀,透著濃濃的惱意,不滿地咬著我的耳垂,逼我妥協。

此時我已全然沒了理智,狠狠推開雲澤,聲音卻出奇的冷靜淡然“雲澤,我不知該如何與你說,只求你信我一次,淩雲閣之宴我是非去不可的。”

“我與你一道去。”雲澤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自我應了他,便再也未曾這般冷然地對他,若是不攔著,我將離他越來越遠。

“不行!”我語氣甚是堅決,容不得半點妥協。

“你是非去不可了?”雲澤怕是氣急了,聲音透著深深寒意,沁入肺腑,難以言說的痛楚不斷襲來。

“是。”

“好!很好!”雲澤咬牙切齒地看著我,毅然決然地走出玄暉閣,不再看我一眼。

事情來得極是突然,誰也未曾料到,本是該欣喜的事,竟鬧成了這般,我的堅決還有雲澤的怒氣。

我終是獨自一人赴了宴,獨孤淵微揚的眉梢,還有方子軒晦暗不明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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