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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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琳娜對巫師的了解, 放在幾百年前，他們並沒有淪落到生存在地下的境遇。
那時這個國度還未被命名為哈金斯，它還擁有著一個或許美麗但已無人知曉的名字, 以及由巫師掌控的至高權力。
當時具體是什麽樣子琳娜並不知曉, 但從瑪格麗特那滿是期待的目光裏, 她可以看到一種別樣的風采。
但這終究已經過去了幾百年，現在的巫師只能將生存空間轉移到地下, 利用破壞性巫術來打通地道。通過他們的雙手，將哈金斯王國的地下一點一點開拓，形成了專屬於他們的地道網。
對於曾經如日中天般輝煌的巫師們來說，盡管現在他們擁有的活動面積也能抵得上舊日的大部分, 也難以忍受如此的屈辱。
那支生存在基茨雪山上的神秘族群, 正是導致他們沒落的開端。神秘族群逐漸壯大後，他們湧入王國內部, 一點一點瓦解了巫師的信任、權力，最後由當時的首領親手將巫師推入歷史的長河。
這支神秘族群正是哈金斯王室貴族的前身祖先，他們迅速將這片被海包圍的領域占據, 隨後巫師比他們定義為邪惡的化身。
琳娜快速回憶了她曾經獲知的, 關於巫師們跌宕起伏的過往。
也正在此刻, 哈維終於給出琳娜她要的回答：“請告訴我為什麽？我擁有知情的權利。”
被他這大難當頭卻依然假裝頑強的姿態逗笑，琳娜攏了攏快要熄滅的燭火：“當然可以。”
她簡單將基茨雪山上那持續了多年之久的失蹤事件描述一遍, 又提到了今年自己遭遇的神秘巫術。
“你是說，那個人使用了連你也不沒有見過的巫術？”哈維·馬格律立刻反駁道。“不可能，你已經見過了我們所有類型的巫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琳娜不理會男人的質疑, 冷眼道：“我只說我的東西, 你信不信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馬格律先生。現在我需要你們去調查基茨雪山附近地道的情況，想要早日搞清楚你要的東西，那就配合去做吧。”
看著兩人被燭火映照的臉，還有那股漸漸冰凍凝結的氛圍，瑪格麗特有些擔憂地在琳娜與哈維之間來回掃蕩。
哈維盯著琳娜看了很久，冷笑道：“現在倒是擁有了貴族小姐的姿態，當初我在地道發現你的時候，想必你差點就跪下來求我給你食物了吧？”
琳娜面無表情：“有些事情希望您搞清楚，是我在地下室看到險些饑餓致死的沙耶爾小姐，求您的人是她。並且，導致她陷入那種狀態的人……好像是您吧。”
哈維顯然因為琳娜的話而無言以對，他停頓片刻，眼中的怒火驀地轉變為算計。
“我警告你別太囂張，別忘了你也是巫師，永遠都和我們擺脫不了幹系！”
面對突如其來的威脅，琳娜倒更是坦然淡定：“是嗎？想做什麽就去做吧馬格律先生，也不知道您在地下生活了如此之久，還能不能找到去王宮的路呢？”
……
少女頂著一張驚人美顏的面孔，面色坦然地說著威脅挑釁的話。然而正是這樣，她造成的效果幾乎翻了倍。
哈維·馬格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琳娜就靜悄悄地坐著，撐著下巴淡定地與他對視著。從二人完全不同的神情來看，琳娜毫無疑問成為了勝者。
鬥爭結束後，雙方各自離開這間看似平常的地下室。哈維與瑪格麗特打開了隱藏於巖壁的大門，匆忙消失；而琳娜則仍坐在原地，手指在桌面輕輕敲打著節奏，一直目送著他們離去後，轉身離開。
她輕輕將厚重的木門關上，將生銹的鎖鏈一圈又一圈地纏繞。從這裏回到地面還要行走一段很長的臺階，琳娜沒有使用燈火，因為這條路她已經熟悉到不行。
今晚難得安寧平靜，月明星稀，幽暗的天空裏雲層被月光渲染成了薄紗，稀少的星星躲藏在它們身後，偶然閃動著告知人們自己的存在。
琳娜原以為自己將會以這種平靜將今天結束，但卻在她即將回到地面時，一道來自左前方的聲音打破了幻想。
“小姐……？您怎麽會在這裏？”
很熟悉，是她一直喜歡著的磁性與低沈。
擡起頭來，映入眼眶的正是阿諾德陷入昏暗的身影。
執事制服的外套被脫下，他此刻僅穿著單薄的白色襯衫，袖口還被揭開，露出線條清晰的手腕骨。
琳娜的腳步停頓下來，她沒有流露出驚慌與意外，就連被突然呼喊名字的正常反應也沒有。
“睡不著出來散步，倒是你，現在已經過了自由走動時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僅僅用了一句話，琳娜就輕松將矛頭轉回，對向了阿諾德。
事實上並沒有什麽自由走動的規定，但……他可是她的專屬執事，規則也就只能由她來制定。
琳娜的嘴角，漸漸地染上了微笑。只是夜色的凝重，以及距離過遠，阿諾德並沒有發現它。
“我做了點東西，想送給小姐您……發現您不在房間後就自作主張跑出來找您。請原諒我的魯莽，小姐。”
短暫的沈寂後，阿諾德在臺階上挺直背脊，毫不猶豫地說出道歉的話。
琳娜早就已經聽膩了，只是滿意於他逐漸習慣，也愈發熟練的態度。提著裙角開始向上走，一直來到阿諾德的面前，她問道。
“是嗎？那是什麽東西？”
她又看到阿諾德背著手，滿臉熱切地想要得到自己的誇獎，卻遲遲猶豫著不願將東西呈現給自己。
這樣矛盾的小狗，居然還有一些可愛。
琳娜突然有些想笑的沖動，她別過臉去，輕挑了下半邊的眉毛。
“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你私自走出城堡的事，下不為例。”
她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以至於現在故意想要將阿諾德逼急的時候，對方完全不會發現不對勁。
阿諾德立刻跟上她的腳步，將被他遮遮掩掩的東西取出。
居然是一盒精心烘烤的小餅幹。
就是這段時間裏，琳娜突然愛上並經常讓諾瑪給她制作的那種。
她很快從阿諾德手中接過那個小盒子，然後借助著銀月的光澤，她看到那被點綴在餅幹表面的小漿果。
盡管從餅幹的形狀上能看出制作者的不熟練，但色澤卻又是剛剛好的焦黃。
就連諾瑪也不能保證將火候掌控得剛剛好，除非在此過程中，一直都目不轉睛地盯著。
突然感覺到了來自阿諾德的誠心，琳娜輕擡起眼掃過他，卻看到男人面上的不好意思。
比上次送給她蝴蝶結時的程度重多了，只見他的視線來回飄蕩，遲遲不願看向她。
琳娜幹脆大方地將笑容展示在嘴角，以此告訴阿諾德她現在很開心。
“你親手給我做的嗎？”她一邊詢問，一邊將蓋子打開，伸手捏起一個餅幹放進嘴裏。
當場將禮物拆開並且給出讚美，或許是對阿諾德最好的回饋。
只是當餅幹在嘴裏緩緩軟化，奶香溢出的同時琳娜並沒有感覺到甜味。
阿諾德似乎忘了放糖，以至於現在這對琳娜來說幹澀無味，有些難以下咽。
他現在當然不會知道自己的失誤，還站在她的身邊眼巴巴地等待著評價。
這條小狗還真是笨啊。
琳娜內心不由得嘆了口氣，快速思索一番後開口。
“很好吃，我很喜歡。”她嘴角的笑被拉到最大，習慣性的假裝十分自然，看上去像極了真的。
說完，琳娜就看到阿諾德面上浮現出的欣喜——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戾氣尖銳在這一刻退散，始終被陰霾籠罩著的雙眼清澈無比。他直直地看向自己，興奮、高興怎麽也藏不住。
終於，阿諾德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那些開心的情緒在原本冷峻的面上凝固片刻後又逐漸消失。
“您喜歡就好。”
又猶豫了好半天，他這樣說道。
琳娜捏著那個小盒子，再度對他將笑容綻放。
今晚對於阿諾德來說，或許是個適合沈入美夢的時刻；然而對琳娜來說，卻是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她單穿著一條吊帶白睡裙，將陽臺的門推開。站上了被侍女們用鮮花堆滿的陽臺後，她靜靜地感受著自己經歷的第一個春夜。
微風時不時刮過，吹拂過她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膚。現在不再是幾個月前的寒涼刺骨，暖意喚醒了她身體裏的每一寸舒適，它們正叫囂著、歡呼著最美好的季節的到來。
琳娜擡頭往向了天空，現在的那裏居然被群星點綴著。似薄紗的雲層在不經意間被春風吹散，月光成為這個舞臺上最為閃耀的獨舞者。
真美啊。
她內心突然閃過一絲晦澀，但這因何而起，她也難以得知。
或許是對於被自己錯過的十八年的世界感到憐惜，又或者是因為今晚的阿諾德而悄悄然觸動的某一絲情緒。
他總是要將最好的奉獻給她，即使這份情感需要跨越這個王國裏那絕無可能超越的階層，他也從來都沒有過退卻。
一想到這，琳娜習慣性在欄桿上敲打的手指停了下來。
她的視線重新落回到昏暗一片的鶴望蘭莊園內，看著朦朧飄渺的某處，漸漸地，琳娜的嘴角再次出現了一絲笑。
只是這次，笑容的背後卻是對自己的嘲諷。
琳娜發現她似乎悄悄發生了些改變，並且還是因為阿諾德這個男人。
她的內心居然會產生柔軟，也會被某個關於他的微小事物激起層出不窮的微波漣漪。
還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將這種礙事的情緒拋棄了呢。
琳娜帶著那抹自嘲，轉身回到房間。蠟燭早已被吹熄，她那雙好看又靈動的眼眸在黑暗裏有著精準無誤的直覺。走到桌邊，她捏著那盒索然無味的餅幹，徑直將它扔進垃圾桶。
她承認，自己對阿諾德有著十分不同，且一時之間無法道盡的情感。
但是她又有著被計劃好的前行道路。
在將這條路走完之前，琳娜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任何事物來幹擾自己。如果出現了，那麽她將會用更加熱烈、殘酷的手段來加以回報。
想起阿諾德那同樣對自己的特殊，她只能憐惜地搖搖頭。
真抱歉，讓你這麽喜歡，哦不是，這麽愛我。
在那天之後，阿諾德又時不時地做了很多新的餅幹。他的學習能力十分快，並且之後的幾次從未有過失誤。
琳娜照常收下，並且幾乎都帶在身邊。
她沒有再將對方的心意扔掉，只是那天夜裏的那一抹波動，再也沒有出現過。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今天的第一更，二更大概會在九點左右發出來！
琳娜永遠的清醒！距離她把小狗扔了也近了（點煙
還有個事情，就是明天要上千字榜，雖然一定會在很下面，但是阿卷想倔強一下，更新時間挪到晚上啦！看情況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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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矛盾的小狗，居然還有一些可愛。
琳娜突然有些想笑的沖動，她別過臉去，輕挑了下半邊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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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以至於現在故意想要將阿諾德逼急的時候，對方完全不會發現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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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段時間裏，琳娜突然愛上並經常讓諾瑪給她制作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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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親手給我做的嗎？”她一邊詢問，一邊將蓋子打開，伸手捏起一個餅幹放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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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次，笑容的背後卻是對自己的嘲諷。
琳娜發現她似乎悄悄發生了些改變，並且還是因為阿諾德這個男人。
她的內心居然會產生柔軟，也會被某個關於他的微小事物激起層出不窮的微波漣漪。
還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將這種礙事的情緒拋棄了呢。
琳娜帶著那抹自嘲，轉身回到房間。蠟燭早已被吹熄，她那雙好看又靈動的眼眸在黑暗裏有著精準無誤的直覺。走到桌邊，她捏著那盒索然無味的餅幹，徑直將它扔進垃圾桶。
她承認，自己對阿諾德有著十分不同，且一時之間無法道盡的情感。
但是她又有著被計劃好的前行道路。
在將這條路走完之前，琳娜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任何事物來幹擾自己。如果出現了，那麽她將會用更加熱烈、殘酷的手段來加以回報。
想起阿諾德那同樣對自己的特殊，她只能憐惜地搖搖頭。
真抱歉，讓你這麽喜歡，哦不是，這麽愛我。
在那天之後，阿諾德又時不時地做了很多新的餅幹。他的學習能力十分快，並且之後的幾次從未有過失誤。
琳娜照常收下，並且幾乎都帶在身邊。
她沒有再將對方的心意扔掉，只是那天夜裏的那一抹波動，再也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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