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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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一旁整理鮮花的伊蒂聽到她的聲音, 立刻停下手上的事情。
“什麽？小姐，我沒有聽清。”
琳娜維持撐著欄桿的動作沒有變，只是視線從遠處的紅霞收回, 落在被伊蒂整理好的花束上。
“沒什麽。”她略微慵懶地回應道。
海風依舊源源不斷地將春天的氣息運送到哈金斯王國, 而這兒的生活也還在繼續。只不過相較於曾經, 現在的人們多有一樁新鮮的事情。
那些寄信請願的貴族與平民依舊沒有收到國王的回應，並且在夜晚的王宮, 那裏已經舉辦了好幾場盛大華麗的舞會。曾經聲稱永遠追隨國王的官員，此時此刻逐漸啞口無聲。
他們看著歡樂聲漫天的王宮，又看著河對岸至今仍未被清理完成的廢墟，內心覆雜且沈悶。
終於, 貴族的一部分人也開始質疑, 他們對於階層的定義是否正確？
人們內心的不滿越積越多，卻礙於王室權力的壓迫什麽也不敢說。哈金斯王國仿佛一塊吸飽了水的海綿, 隨便一捏都能夠滲出怨言。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私下關於國王的種種負面傳言越來越多。
……
這些事暫時與琳娜無關，現階段只要不會影響到奧卡姆的性命, 她通通能夠拋之腦後不聞不問。
聽說那位在儀式上被巫師重傷的少爺已經蘇醒, 琳娜立刻就向卡薩請求, 要去圖爾斯莊園看望對方。
也許她熱切的態度正好貼合卡薩的計劃，他僅僅只是嘲諷了幾句, 之後便答應了琳娜的請求。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行進中，琳娜心情不錯，在從書房回去的路上，她難得捏著裙角, 回憶起曾經學習的舞步, 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生疏地跳起了舞。
踮著腳旋轉, 她向空無一人的前方伸出手，幻想著有個人在那裏引導著自己翩然起舞。
因為動作還不算熟練，當琳娜嘗試著跳起轉身後，她依舊踩到了裙邊。動作一番踉蹌，她不得不停下動作才得以站穩。
她重新看著前方走廊盡頭的光亮，面上表情似乎終於清醒了過來。長呼出一口氣，琳娜再度恢覆到那個冷艷美麗又優雅的貴族小姐。
路過同層的雜物間，琳娜本沒有將註意力放在那裏，卻在聽到那裏傳來的細微動靜後，緩緩停下腳步。
這個時間點雜物間並不會有人，那麽會是誰在那裏？
她頓足側目，放慢步伐一點點地靠近那裏。剛好雜物間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琳娜的視線從那裏透入，看到了裏面正背對自己，不知正搗鼓什麽的阿諾德。
琳娜挑了下眉，視線依然是冷淡沒有溫度。她毫不猶豫地將門推開，看著那裏的男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忙轉身看到自己後，眼神裏那怎麽也藏不住的驚慌失措。
阿諾德抓著什麽東西背手在身後，視線一頓閃躲又無處可藏。
琳娜邁步走入雜貨間：“你在做什麽，阿諾德？”
她還是喜歡呼喚他的名字，輕輕的溫柔，讓他情不自禁地沈淪於其中。
當然現在的阿諾德，在無限沈淪的同時還帶著小心思被發現時的心虛。
“沒……我在做護衛隊布置給我的任務。”阿諾德停頓一番後，這樣回答了琳娜。
琳娜：“是嗎？我曾經不是說過，你只需要聽從我的命令。怎麽今天……”
她沒有把話說完，留給了阿諾德無窮無盡的想象空間。現在琳娜已經對這條小狗了如指掌，她很清楚用什麽樣的手段能夠將他逼急。
果然，看到阿諾德眼底閃過的光芒後，琳娜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男人深吸一口氣，在萬般猶豫之後他終於妥協，將藏匿在身後的那個東西緩緩取出。
琳娜視線朝他手中打去，看到的是一個方完成一半的蝴蝶結頭飾。
她當中阿諾德的面挑起眉。
阿諾德有些支支吾吾：“我……我也想送給您一個……咳咳，一個禮物……”
蝴蝶結被他捏得布料皺起，琳娜伸手，將這個未完成品接過。
摸上去布料並不廉價，不知道阿諾德是去哪裏以什麽手段搞到的。並且，琳娜將蝴蝶結湊近，看到那上面的針腳有條有序，並且十分細密。
“做的不錯，沒想到你對這種也很在行。”
琳娜唇角沾染著笑，她又仔細看了好久後，又將蝴蝶結重新還給阿諾德。
“我很喜歡，很期待能夠帶上它。”
這句話說完，琳娜如願在阿諾德眼裏看到了重新燃起的光芒。
“ 好……好的小姐！”男人開口，話語中還帶著意料之外的欣喜。
琳娜微笑依舊，她轉過身朝外走，同時還留下一句話。
“過幾天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你和我一起去。”
琳娜所說的比較重要的事情，當然是指看望奧卡姆。阿諾德滿心期待著究竟是什麽導致琳娜小姐的單獨邀請，誰知卻跟著她一道前來了圖爾斯莊園。
在看到那扇由金子雕刻而成的大門，還有熟悉風格的城堡以後，男人面上的欣喜與期待也隨之石化。
他看向前方被侍女簇擁著的少女，她穿著嶄新的出行衣裙，長發經過梳理呈現出了微微的波浪卷。腦後，那個由自己親手制作而成的禮物，正別在那兒成為絕妙的點綴。
阿諾德內心很不是滋味，可是經過前幾次無力的反抗後，他開始學會去習慣。
反正小姐似乎也不會因為他的感受而改變，況且……
阿諾德的手落入衣袋，觸碰到一塊柔軟的布料。那是琳娜親手編織的香薰包，也是送給他的禮物。
有了這麽一下觸碰，男人躁動的內心立刻安定了下來。
琳娜可沒有興趣去在意阿諾德那多變的情緒，她正與圖爾斯莊園的下人交涉，說明自己的來意。那人當然是認識她的，匆忙跑去通報，卻帶回了奧卡姆暫時不願見她的消息。
琳娜稍偏了下頭：“不願見我？”
負責通報的下人看見她突然冷下的神情，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點頭道：“對……但奧卡姆少爺說，如果不介意的話，琳娜小姐可以暫時在圖爾斯莊園轉轉，他倒是會過來找您的。”
有些離譜的話傳入耳中，琳娜的視線在這名仆人面上掃蕩，最終她放過了對方
“好吧，如果可以請告訴奧卡姆少爺，我會在花園裏等他的。”
說完，琳娜轉身，剛好擦過阿諾德刻意假裝出的平靜。他的神情有些別扭，明明沒有看向琳娜，卻好像一直在期待她的註視。
所以她直接朝花園方向轉身，沒有施舍給阿諾德半個眼神。
相較於奧克萊德家的鶴望蘭，圖爾斯莊園的郁金香則更顯柔美華麗。
春季的百花齊放當然不會漏下郁金香花園，還未走近，琳娜便聞到了那一股撲鼻的香氣。
隨意停在一叢艷麗花朵跟前，琳娜伸手，漫不經心地撫摸過花莖。她雖是在賞花，可思緒早已越過花叢，飄到了陰森無比的城堡中去。
奧卡姆不願見她倒沒有什麽，可既然如此大可讓仆人通知她改日再來。
為什麽會讓她來花園裏轉轉？
從遠處看，圖爾斯莊園的城堡高大且尖銳。明明離海最近，可它卻直接斜著建立，仿佛要將什麽東西阻擋在外。
這麽想著就感覺到了怪異，並且上一次琳娜來到這裏，還是尼爾森的雙生子宴會。
就在那兒，她斷送了丹尼·西奧多的美好生命。
難得回憶起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琳娜內心居然還上升起一股暗喜。
也不知道那個狂妄自大的貴族少爺，在天堂還好嗎？
還是說他根本無法到達那裏？
這樣想著，琳娜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接著，她極其隨意的擡頭，突然視線透過花叢與綠葉，看到了遠處，一道從城堡中悄悄然走出的身影。
那人同樣高大強壯，且來去無蹤極為飛快，一身暗沈，似乎是故意而為。
琳娜眼神瞬間切換為犀利，她的手指依舊撫摸著鮮花，可動作卻悄無聲息地朝那抹黑影的方向走去。
黑影像是受到什麽東西的召喚，回過神來，琳娜看到了一張極其陌生的面孔。但僅僅是這麽一眼，她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強大壓迫力。
直覺告訴琳娜，這個人與奧卡姆，是同類人。
也不知是否是巧合，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在她的腦海，奧卡姆瞬間從剛才的地方出現，兩人走近後，不知在神秘地說著什麽。
……
琳娜看著他們交談的模樣，冷不防笑了一下。
看上去，事情變得越來越好玩了。
奧卡姆所謂的“不願見她”想必也差不多快要到時間了，琳娜轉身準備假裝什麽也沒發生過。
可就在這時，她耳旁想起了屬於阿諾德的磁性嗓音。
“小姐，那位是安格斯王子。”他的話平淡無比，不摻雜任何情緒在其中。
琳娜順勢擡起頭，剛好看到了阿諾德那逆在陽光中的臉龐。
“……”她少有地不知該說什麽。
阿諾德見狀，再次補充：“前幾年他公開露過幾次臉，我剛好見到過。”
點頭，琳娜擦著他的肩膀回到花園中。
安格斯王子。
她猛然想起，祈禱儀式前的那場舞會上，曾聽到有人向奧卡姆打聽這位神秘男人。根據他們當時的描述形容，這位安格斯王子已經很久沒有公然露面過了。
那麽為什麽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圖爾斯莊園？
奧卡姆所謂的不願見她，想必也是因為這個人在場。
“您等了我很久嗎？琳娜小姐。”
身後猝不及防的響聲擾亂了琳娜的思緒，她循聲回頭，看到邁著步伐踏入陽光的奧卡姆。
男人從陰霾中走出，刻意做出的笑容虛假無比。隨著他的靠近，郁金香花園裏的春意都瞬間降溫。
琳娜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嫌惡，隨後她將其隱藏，轉身正對著走上前來的男人。
“有圖爾斯莊園的這些花朵陪伴，我根本感覺不到時間在走動。”她笑著回應，語言花枝招展。
奧卡姆忍不住低頭笑道，琳娜也按照計劃，邁步走到他身前。
兩人貼得很近，她甚至還伸出手，想要撫上男人健碩的胸膛。最後似乎顧及到身旁還有下人們的存在，琳娜最終瞥過眼，將手上的動作停下。
她還是選擇看向不遠處的阿諾德，見男人已經不會再像曾經那樣憤怒、吃醋，琳娜的嘴角便輕微勾起了些。
“您還好嗎？那些傷……”琳娜繼續將話題轉回到奧卡姆身上，她微皺著眉頭，眼神憂心忡忡，甚至連話都無法說完。
奧卡姆的尖銳褪去，他的視線同樣擦過了阿諾德，隨後帶著絲挑釁地回答了琳娜。
“基本上恢覆得差不多了，琳娜小姐，您這是在關心我嗎？”甚至還故意這樣發問。
少女猛地擡起頭，朦朧且輕微濕潤的眼眶，那兒全部都倒映著男人的面龐。
“我以為奧卡姆少爺早就知道了……算了，是的沒有錯，我從始至終都關心著少爺您。”
海風穿過了城堡的阻擋，將暖意與芳香帶到眾人跟前。就在這一刻，琳娜意識到自己或許是一名很有天賦的演員。
經過了她那一連串做作諂媚卻又無比真實的關心問候後，琳娜確定奧卡姆在那次事件後受到的傷極其嚴重，甚至至今都還未完全痊愈。
收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以後，琳娜就對他毫無興趣可言了。
“您沒事就好，我父親也很關心您，還讓我的執事為您捎帶了一份禮物。”
琳娜轉頭呼喚了阿諾德，用眼神丟給他一份警告。
男人早早就在一旁等候，手裏端著一個托盤，靜靜躺在那上方的是卡薩精心準備的英雄徽章。
他專門差遣人去設計，並且花重金使用純金打造而成的。畢竟在卡薩心中，自己女兒已經半只腳邁入了圖爾斯家族，那場盛大且成功的聯姻就在不久之後。
阿諾德得到了琳娜的指示，這才一步一步極為緩慢地朝奧卡姆的位置走去。
只見他的眼神鎖定在仇敵身上，盡管毫無波動，將一切情緒全部隱藏，但那最深層的劇烈情感是永遠都不會消散的。
奧卡姆饒有興致地等候在原地，他眼神依舊帶著挑釁，甚至還有——居高臨下。
阿諾德站定，將托盤上的厚重簾布掀去，露出了閃著金光的昂貴贈品。他開口，根據卡薩規定的那般，向奧卡姆介紹、解釋這樣東西的昂貴隆重。
氣溫突然被拉至最低點，明明站在春日的暖陽中，可其他人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唯獨琳娜，她的指尖輕輕敲打著扇子，仿佛在欣賞一出極其精彩的歌劇。
奧卡姆不僅眼神中夾帶著挑釁，甚至在阿諾德介紹完畢後，開始各方面地為難。
他問有關金屬質地，某兩種純度不同的金子打磨出的裝飾物究竟有什麽不同；還問阿諾德這個徽章的打磨手藝。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貴族，也很難精確地回答出奧卡姆的問題。
琳娜都忍不住將折扇收起，正準備去擺平這場浪費時間的紛爭時，她看到阿諾德隱藏在暗中的手。
捏著一柄鋒利的小刀。
並且他的行動飛快不易察覺，按照現在的趨勢，他大概是想悄無聲息地將它劃過奧卡姆的脖頸。
阿諾德的表情看似平靜無比，並沒有任何異常。除去琳娜之外，根本沒有人發現他的小動作，包括就在跟前時刻緊盯著他的奧卡姆。
內心擦過一絲對他的讚許，但琳娜依然及時出聲制止。
“阿諾德，時間不早了，父親還在等著我回去用晚餐。”她不動聲色地加深了眼中的警告。
在自己的不斷緊逼下，琳娜看到她的執事再度黯淡了眼神。
刀鋒的寒光還是如期閃過，但換來的僅僅是奧卡姆面頰上的一道擦傷。
他因為疼痛而叫喊了聲，隨後擡手去擦拭傷口。奧卡姆怎麽也想不通這條傷口的來源，看著指尖染上的血跡，他再度將視線投向跟隨琳娜遠去的阿諾德。
血液還在不斷滲出，他倒也沒有擦拭，反倒是露出來了異常的興奮，仿佛這一切都因為疼痛而起。
“真是一對有趣的主仆。”
琳娜走出圖爾斯莊園的大門時，視線不經意間擦過了不遠處的王宮護衛崗。
她漸漸地頓足，看著那兒與逐漸下落的夕陽。
“你們先回去吧，我突然想去一個地方走走，阿諾德留下來就夠了。”琳娜下達了命令。
那群侍女護衛唯唯諾諾，匆忙朝著奧克萊德莊園的方向跑去，很快萊克莉娜大街上，就只剩下了琳娜與阿諾德。
“我很佩服你的膽量，”她率先朝著護衛崗的方向走去，沒有回頭或是其他任何動作，僅僅只是開口。“但是還請你顧及場合，和我的身份。”
一通說教裏聽不出她的情緒，卻滿帶著嚴肅之意。
琳娜不管阿諾德做什麽反應，她飛快地整理了下自己，對著已經迎上前的王宮護衛露出微笑。
礙於其他人在，阿諾德沒有得到道歉的機會。
琳娜來到這裏並不是突發奇想，她早就在尋找機會拜訪當日受到巫師攻擊的那些護衛，想要詢問他們的真實狀況。
好在諾瑪今天早上烤的餅幹還剩不少，琳娜將它們從手籃裏取出，作為慰問禮品發放給了在場的每一個護衛。
那幾名淳樸的老男人見此，紛紛受寵若驚。
“琳娜小姐怎麽突然來看我們這一群老頭子了？”
琳娜委婉一笑：“當天如果沒有你們的保護，我才不會安然無恙呢。一直在找時間來看望你們，但是莊園裏的瑣事太多，抽不出時間。”
見她這麽說，那幾名老護衛便各個欣慰地笑開了花。
經過一陣短暫的寒暄後，琳娜終於將話題牽引到了她的計劃上。
“不知道幾位先生，當天受到的傷都痊愈了嗎？”她捏了一塊小餅幹塞進嘴裏，借著黃昏裏的黯然，凸顯了她難得的俏皮。
關心是需要一層一層累計疊加的，現在的情況，都是剛才琳娜的精心布局。
幾位護衛全部都是精通武力的粗糙人士，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領頭的隊長回答她：“當然，這都一個月了，而且說起這個來還很奇怪。”
琳娜順著他的話說：“怎麽了？內比特先生。”
護衛隊長看了眼旁人：“祈禱儀式當天，雖然我們都近距離地受到了巫師的攻擊，但是……當我們蘇醒的時候，身上的傷已經完全痊愈了。”
看吧，情況果真按照我預測的那樣發展了。
琳娜在心中不屑地說了這麽一句，但嘴上仍舊配合無比。
寒暄與關心過後，琳娜被眾護衛目送著離開。
一輪彎月早就已經懸掛在半空，今晚像是有什麽預兆一般，琳娜看到兩只蝙蝠結伴朝著奧克萊德莊園的方向飛去。
她擡頭看著蝙蝠飛過的半空，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手指不斷把弄著折扇，時不時地將它高高拋起。
阿諾德從一開始就在觀察她的狀態，思考著應該怎麽樣去道歉。
他道歉的次數太多了，現在居然有些無所謂與麻木。
反正……小姐怎麽樣都會原諒他，也還會讓他繼續留在身邊。
盡管這麽想著，但阿諾德最後還是向琳娜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她的回答不出意料：“我知道，事實上並沒有關系，但是阿諾德，還沒有到你動手的事情。”
琳娜拋下了一個看似明確，又略微朦朧的答案。
也就在這一刻，阿諾德意識到自己或許依舊沒有弄懂這位心愛的小姐。
確定身後無人跟隨，琳娜再度踏上了前往地下室的道路。
在巫師聯盟的隱藏術語中，蝙蝠便是某某來臨的象征。所以當琳娜看到那兩只飛往莊園的蝙蝠時，瞬間就清楚今晚的另一個麻煩來了。
她推開那扇關押了自己十八年的厚重木門，一眼就看到站在其中的兩道身影。
瑪格麗特還是老樣子，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而站在她身旁的，是琳娜多年未見的，巫師聯盟首領哈維·馬格律。
“好久不見哈維，您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啊。”琳娜率先開口，絲毫不畏懼那個被陰霾籠罩的男人。她指了指已經落滿灰塵的桌椅，儼然一份主人的姿態。“坐吧，馬格律先生，沙耶爾小姐。”
首領滿臉寫著不耐煩，可礙於現在的嚴峻情況，他毫無辦法。
琳娜毫無顧慮地坐在他們對面：“今天你們前來的目的，該不會又想讓我去調查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吧？哈維，恕我直言。為什麽巫師聯盟在移交給你之後，就成了別人嫁禍的首要目標呢？”
說這話時，她的語氣輕松無比。
哈維面上肌肉在抽搐：“你清楚就好。”並不知道他回答的究竟是哪一個問題。
而瑪格麗特也憂心忡忡，她臉上布滿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皺紋，紅腫的眼眶似乎不久前剛剛大哭了一場。
地下室永遠都是那麽昏暗，在它面前，燭光是那麽地微弱渺小，不堪一擊。
琳娜在與哈維對視的半晌後，突然挪開眼：“可以，我可以幫你。並且值得一提的是，這件事情我已經有了大概的眉目。”
話音剛落，她立刻收到了來自瑪格麗特的歡欣：“真的嗎琳娜？歐，巫女在上，我們已經背負了莫須有的罪名如此之久……”
琳娜冷眼打斷了女人的喃喃自語，並且語氣尖銳，絲毫不容反抗。
她說：“但我需要說清楚一件事。在我調查清楚這一切的幕後勢力前，我們都是合作關系，我無條件為你們服務。但在真相大白以後……就另說了，我說得對嗎哈維？”
男人陰沈著大半張臉，最後點了下頭。
琳娜笑了起來，她將扇子向上一拋又穩穩接住。
“那就好，對了，幫我調查一下基茨雪山附近有沒有密道吧，反正你們現在也只能幹這個了。”
作者有話說：
來了！今天又是日六的卷卷！
這一章裏面又有不少伏筆啦！大家能不能不要再養肥了，卷卷都要被餓死啦qaq
老規矩，本章留2分評發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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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小姐，我沒有聽清。”
琳娜維持撐著欄桿的動作沒有變，只是視線從遠處的紅霞收回, 落在被伊蒂整理好的花束上。
“沒什麽。”她略微慵懶地回應道。
海風依舊源源不斷地將春天的氣息運送到哈金斯王國, 而這兒的生活也還在繼續。只不過相較於曾經, 現在的人們多有一樁新鮮的事情。
那些寄信請願的貴族與平民依舊沒有收到國王的回應，並且在夜晚的王宮, 那裏已經舉辦了好幾場盛大華麗的舞會。曾經聲稱永遠追隨國王的官員，此時此刻逐漸啞口無聲。
他們看著歡樂聲漫天的王宮，又看著河對岸至今仍未被清理完成的廢墟，內心覆雜且沈悶。
終於, 貴族的一部分人也開始質疑, 他們對於階層的定義是否正確？
人們內心的不滿越積越多，卻礙於王室權力的壓迫什麽也不敢說。哈金斯王國仿佛一塊吸飽了水的海綿, 隨便一捏都能夠滲出怨言。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私下關於國王的種種負面傳言越來越多。
……
這些事暫時與琳娜無關，現階段只要不會影響到奧卡姆的性命, 她通通能夠拋之腦後不聞不問。
聽說那位在儀式上被巫師重傷的少爺已經蘇醒, 琳娜立刻就向卡薩請求, 要去圖爾斯莊園看望對方。
也許她熱切的態度正好貼合卡薩的計劃，他僅僅只是嘲諷了幾句, 之後便答應了琳娜的請求。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行進中，琳娜心情不錯，在從書房回去的路上，她難得捏著裙角, 回憶起曾經學習的舞步, 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生疏地跳起了舞。
踮著腳旋轉, 她向空無一人的前方伸出手，幻想著有個人在那裏引導著自己翩然起舞。
因為動作還不算熟練，當琳娜嘗試著跳起轉身後，她依舊踩到了裙邊。動作一番踉蹌，她不得不停下動作才得以站穩。
她重新看著前方走廊盡頭的光亮，面上表情似乎終於清醒了過來。長呼出一口氣，琳娜再度恢覆到那個冷艷美麗又優雅的貴族小姐。
路過同層的雜物間，琳娜本沒有將註意力放在那裏，卻在聽到那裏傳來的細微動靜後，緩緩停下腳步。
這個時間點雜物間並不會有人，那麽會是誰在那裏？
她頓足側目，放慢步伐一點點地靠近那裏。剛好雜物間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琳娜的視線從那裏透入，看到了裏面正背對自己，不知正搗鼓什麽的阿諾德。
琳娜挑了下眉，視線依然是冷淡沒有溫度。她毫不猶豫地將門推開，看著那裏的男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忙轉身看到自己後，眼神裏那怎麽也藏不住的驚慌失措。
阿諾德抓著什麽東西背手在身後，視線一頓閃躲又無處可藏。
琳娜邁步走入雜貨間：“你在做什麽，阿諾德？”
她還是喜歡呼喚他的名字，輕輕的溫柔，讓他情不自禁地沈淪於其中。
當然現在的阿諾德，在無限沈淪的同時還帶著小心思被發現時的心虛。
“沒……我在做護衛隊布置給我的任務。”阿諾德停頓一番後，這樣回答了琳娜。
琳娜：“是嗎？我曾經不是說過，你只需要聽從我的命令。怎麽今天……”
她沒有把話說完，留給了阿諾德無窮無盡的想象空間。現在琳娜已經對這條小狗了如指掌，她很清楚用什麽樣的手段能夠將他逼急。
果然，看到阿諾德眼底閃過的光芒後，琳娜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男人深吸一口氣，在萬般猶豫之後他終於妥協，將藏匿在身後的那個東西緩緩取出。
琳娜視線朝他手中打去，看到的是一個方完成一半的蝴蝶結頭飾。
她當中阿諾德的面挑起眉。
阿諾德有些支支吾吾：“我……我也想送給您一個……咳咳，一個禮物……”
蝴蝶結被他捏得布料皺起，琳娜伸手，將這個未完成品接過。
摸上去布料並不廉價，不知道阿諾德是去哪裏以什麽手段搞到的。並且，琳娜將蝴蝶結湊近，看到那上面的針腳有條有序，並且十分細密。
“做的不錯，沒想到你對這種也很在行。”
琳娜唇角沾染著笑，她又仔細看了好久後，又將蝴蝶結重新還給阿諾德。
“我很喜歡，很期待能夠帶上它。”
這句話說完，琳娜如願在阿諾德眼裏看到了重新燃起的光芒。
“ 好……好的小姐！”男人開口，話語中還帶著意料之外的欣喜。
琳娜微笑依舊，她轉過身朝外走，同時還留下一句話。
“過幾天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你和我一起去。”
琳娜所說的比較重要的事情，當然是指看望奧卡姆。阿諾德滿心期待著究竟是什麽導致琳娜小姐的單獨邀請，誰知卻跟著她一道前來了圖爾斯莊園。
在看到那扇由金子雕刻而成的大門，還有熟悉風格的城堡以後，男人面上的欣喜與期待也隨之石化。
他看向前方被侍女簇擁著的少女，她穿著嶄新的出行衣裙，長發經過梳理呈現出了微微的波浪卷。腦後，那個由自己親手制作而成的禮物，正別在那兒成為絕妙的點綴。
阿諾德內心很不是滋味，可是經過前幾次無力的反抗後，他開始學會去習慣。
反正小姐似乎也不會因為他的感受而改變，況且……
阿諾德的手落入衣袋，觸碰到一塊柔軟的布料。那是琳娜親手編織的香薰包，也是送給他的禮物。
有了這麽一下觸碰，男人躁動的內心立刻安定了下來。
琳娜可沒有興趣去在意阿諾德那多變的情緒，她正與圖爾斯莊園的下人交涉，說明自己的來意。那人當然是認識她的，匆忙跑去通報，卻帶回了奧卡姆暫時不願見她的消息。
琳娜稍偏了下頭：“不願見我？”
負責通報的下人看見她突然冷下的神情，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點頭道：“對……但奧卡姆少爺說，如果不介意的話，琳娜小姐可以暫時在圖爾斯莊園轉轉，他倒是會過來找您的。”
有些離譜的話傳入耳中，琳娜的視線在這名仆人面上掃蕩，最終她放過了對方
“好吧，如果可以請告訴奧卡姆少爺，我會在花園裏等他的。”
說完，琳娜轉身，剛好擦過阿諾德刻意假裝出的平靜。他的神情有些別扭，明明沒有看向琳娜，卻好像一直在期待她的註視。
所以她直接朝花園方向轉身，沒有施舍給阿諾德半個眼神。
相較於奧克萊德家的鶴望蘭，圖爾斯莊園的郁金香則更顯柔美華麗。
春季的百花齊放當然不會漏下郁金香花園，還未走近，琳娜便聞到了那一股撲鼻的香氣。
隨意停在一叢艷麗花朵跟前，琳娜伸手，漫不經心地撫摸過花莖。她雖是在賞花，可思緒早已越過花叢，飄到了陰森無比的城堡中去。
奧卡姆不願見她倒沒有什麽，可既然如此大可讓仆人通知她改日再來。
為什麽會讓她來花園裏轉轉？
從遠處看，圖爾斯莊園的城堡高大且尖銳。明明離海最近，可它卻直接斜著建立，仿佛要將什麽東西阻擋在外。
這麽想著就感覺到了怪異，並且上一次琳娜來到這裏，還是尼爾森的雙生子宴會。
就在那兒，她斷送了丹尼·西奧多的美好生命。
難得回憶起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琳娜內心居然還上升起一股暗喜。
也不知道那個狂妄自大的貴族少爺，在天堂還好嗎？
還是說他根本無法到達那裏？
這樣想著，琳娜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接著，她極其隨意的擡頭，突然視線透過花叢與綠葉，看到了遠處，一道從城堡中悄悄然走出的身影。
那人同樣高大強壯，且來去無蹤極為飛快，一身暗沈，似乎是故意而為。
琳娜眼神瞬間切換為犀利，她的手指依舊撫摸著鮮花，可動作卻悄無聲息地朝那抹黑影的方向走去。
黑影像是受到什麽東西的召喚，回過神來，琳娜看到了一張極其陌生的面孔。但僅僅是這麽一眼，她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強大壓迫力。
直覺告訴琳娜，這個人與奧卡姆，是同類人。
也不知是否是巧合，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在她的腦海，奧卡姆瞬間從剛才的地方出現，兩人走近後，不知在神秘地說著什麽。
……
琳娜看著他們交談的模樣，冷不防笑了一下。
看上去，事情變得越來越好玩了。
奧卡姆所謂的“不願見她”想必也差不多快要到時間了，琳娜轉身準備假裝什麽也沒發生過。
可就在這時，她耳旁想起了屬於阿諾德的磁性嗓音。
“小姐，那位是安格斯王子。”他的話平淡無比，不摻雜任何情緒在其中。
琳娜順勢擡起頭，剛好看到了阿諾德那逆在陽光中的臉龐。
“……”她少有地不知該說什麽。
阿諾德見狀，再次補充：“前幾年他公開露過幾次臉，我剛好見到過。”
點頭，琳娜擦著他的肩膀回到花園中。
安格斯王子。
她猛然想起，祈禱儀式前的那場舞會上，曾聽到有人向奧卡姆打聽這位神秘男人。根據他們當時的描述形容，這位安格斯王子已經很久沒有公然露面過了。
那麽為什麽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圖爾斯莊園？
奧卡姆所謂的不願見她，想必也是因為這個人在場。
“您等了我很久嗎？琳娜小姐。”
身後猝不及防的響聲擾亂了琳娜的思緒，她循聲回頭，看到邁著步伐踏入陽光的奧卡姆。
男人從陰霾中走出，刻意做出的笑容虛假無比。隨著他的靠近，郁金香花園裏的春意都瞬間降溫。
琳娜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嫌惡，隨後她將其隱藏，轉身正對著走上前來的男人。
“有圖爾斯莊園的這些花朵陪伴，我根本感覺不到時間在走動。”她笑著回應，語言花枝招展。
奧卡姆忍不住低頭笑道，琳娜也按照計劃，邁步走到他身前。
兩人貼得很近，她甚至還伸出手，想要撫上男人健碩的胸膛。最後似乎顧及到身旁還有下人們的存在，琳娜最終瞥過眼，將手上的動作停下。
她還是選擇看向不遠處的阿諾德，見男人已經不會再像曾經那樣憤怒、吃醋，琳娜的嘴角便輕微勾起了些。
“您還好嗎？那些傷……”琳娜繼續將話題轉回到奧卡姆身上，她微皺著眉頭，眼神憂心忡忡，甚至連話都無法說完。
奧卡姆的尖銳褪去，他的視線同樣擦過了阿諾德，隨後帶著絲挑釁地回答了琳娜。
“基本上恢覆得差不多了，琳娜小姐，您這是在關心我嗎？”甚至還故意這樣發問。
少女猛地擡起頭，朦朧且輕微濕潤的眼眶，那兒全部都倒映著男人的面龐。
“我以為奧卡姆少爺早就知道了……算了，是的沒有錯，我從始至終都關心著少爺您。”
海風穿過了城堡的阻擋，將暖意與芳香帶到眾人跟前。就在這一刻，琳娜意識到自己或許是一名很有天賦的演員。
經過了她那一連串做作諂媚卻又無比真實的關心問候後，琳娜確定奧卡姆在那次事件後受到的傷極其嚴重，甚至至今都還未完全痊愈。
收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以後，琳娜就對他毫無興趣可言了。
“您沒事就好，我父親也很關心您，還讓我的執事為您捎帶了一份禮物。”
琳娜轉頭呼喚了阿諾德，用眼神丟給他一份警告。
男人早早就在一旁等候，手裏端著一個托盤，靜靜躺在那上方的是卡薩精心準備的英雄徽章。
他專門差遣人去設計，並且花重金使用純金打造而成的。畢竟在卡薩心中，自己女兒已經半只腳邁入了圖爾斯家族，那場盛大且成功的聯姻就在不久之後。
阿諾德得到了琳娜的指示，這才一步一步極為緩慢地朝奧卡姆的位置走去。
只見他的眼神鎖定在仇敵身上，盡管毫無波動，將一切情緒全部隱藏，但那最深層的劇烈情感是永遠都不會消散的。
奧卡姆饒有興致地等候在原地，他眼神依舊帶著挑釁，甚至還有——居高臨下。
阿諾德站定，將托盤上的厚重簾布掀去，露出了閃著金光的昂貴贈品。他開口，根據卡薩規定的那般，向奧卡姆介紹、解釋這樣東西的昂貴隆重。
氣溫突然被拉至最低點，明明站在春日的暖陽中，可其他人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唯獨琳娜，她的指尖輕輕敲打著扇子，仿佛在欣賞一出極其精彩的歌劇。
奧卡姆不僅眼神中夾帶著挑釁，甚至在阿諾德介紹完畢後，開始各方面地為難。
他問有關金屬質地，某兩種純度不同的金子打磨出的裝飾物究竟有什麽不同；還問阿諾德這個徽章的打磨手藝。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貴族，也很難精確地回答出奧卡姆的問題。
琳娜都忍不住將折扇收起，正準備去擺平這場浪費時間的紛爭時，她看到阿諾德隱藏在暗中的手。
捏著一柄鋒利的小刀。
並且他的行動飛快不易察覺，按照現在的趨勢，他大概是想悄無聲息地將它劃過奧卡姆的脖頸。
阿諾德的表情看似平靜無比，並沒有任何異常。除去琳娜之外，根本沒有人發現他的小動作，包括就在跟前時刻緊盯著他的奧卡姆。
內心擦過一絲對他的讚許，但琳娜依然及時出聲制止。
“阿諾德，時間不早了，父親還在等著我回去用晚餐。”她不動聲色地加深了眼中的警告。
在自己的不斷緊逼下，琳娜看到她的執事再度黯淡了眼神。
刀鋒的寒光還是如期閃過，但換來的僅僅是奧卡姆面頰上的一道擦傷。
他因為疼痛而叫喊了聲，隨後擡手去擦拭傷口。奧卡姆怎麽也想不通這條傷口的來源，看著指尖染上的血跡，他再度將視線投向跟隨琳娜遠去的阿諾德。
血液還在不斷滲出，他倒也沒有擦拭，反倒是露出來了異常的興奮，仿佛這一切都因為疼痛而起。
“真是一對有趣的主仆。”
琳娜走出圖爾斯莊園的大門時，視線不經意間擦過了不遠處的王宮護衛崗。
她漸漸地頓足，看著那兒與逐漸下落的夕陽。
“你們先回去吧，我突然想去一個地方走走，阿諾德留下來就夠了。”琳娜下達了命令。
那群侍女護衛唯唯諾諾，匆忙朝著奧克萊德莊園的方向跑去，很快萊克莉娜大街上，就只剩下了琳娜與阿諾德。
“我很佩服你的膽量，”她率先朝著護衛崗的方向走去，沒有回頭或是其他任何動作，僅僅只是開口。“但是還請你顧及場合，和我的身份。”
一通說教裏聽不出她的情緒，卻滿帶著嚴肅之意。
琳娜不管阿諾德做什麽反應，她飛快地整理了下自己，對著已經迎上前的王宮護衛露出微笑。
礙於其他人在，阿諾德沒有得到道歉的機會。
琳娜來到這裏並不是突發奇想，她早就在尋找機會拜訪當日受到巫師攻擊的那些護衛，想要詢問他們的真實狀況。
好在諾瑪今天早上烤的餅幹還剩不少，琳娜將它們從手籃裏取出，作為慰問禮品發放給了在場的每一個護衛。
那幾名淳樸的老男人見此，紛紛受寵若驚。
“琳娜小姐怎麽突然來看我們這一群老頭子了？”
琳娜委婉一笑：“當天如果沒有你們的保護，我才不會安然無恙呢。一直在找時間來看望你們，但是莊園裏的瑣事太多，抽不出時間。”
見她這麽說，那幾名老護衛便各個欣慰地笑開了花。
經過一陣短暫的寒暄後，琳娜終於將話題牽引到了她的計劃上。
“不知道幾位先生，當天受到的傷都痊愈了嗎？”她捏了一塊小餅幹塞進嘴裏，借著黃昏裏的黯然，凸顯了她難得的俏皮。
關心是需要一層一層累計疊加的，現在的情況，都是剛才琳娜的精心布局。
幾位護衛全部都是精通武力的粗糙人士，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領頭的隊長回答她：“當然，這都一個月了，而且說起這個來還很奇怪。”
琳娜順著他的話說：“怎麽了？內比特先生。”
護衛隊長看了眼旁人：“祈禱儀式當天，雖然我們都近距離地受到了巫師的攻擊，但是……當我們蘇醒的時候，身上的傷已經完全痊愈了。”
看吧，情況果真按照我預測的那樣發展了。
琳娜在心中不屑地說了這麽一句，但嘴上仍舊配合無比。
寒暄與關心過後，琳娜被眾護衛目送著離開。
一輪彎月早就已經懸掛在半空，今晚像是有什麽預兆一般，琳娜看到兩只蝙蝠結伴朝著奧克萊德莊園的方向飛去。
她擡頭看著蝙蝠飛過的半空，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手指不斷把弄著折扇，時不時地將它高高拋起。
阿諾德從一開始就在觀察她的狀態，思考著應該怎麽樣去道歉。
他道歉的次數太多了，現在居然有些無所謂與麻木。
反正……小姐怎麽樣都會原諒他，也還會讓他繼續留在身邊。
盡管這麽想著，但阿諾德最後還是向琳娜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她的回答不出意料：“我知道，事實上並沒有關系，但是阿諾德，還沒有到你動手的事情。”
琳娜拋下了一個看似明確，又略微朦朧的答案。
也就在這一刻，阿諾德意識到自己或許依舊沒有弄懂這位心愛的小姐。
確定身後無人跟隨，琳娜再度踏上了前往地下室的道路。
在巫師聯盟的隱藏術語中，蝙蝠便是某某來臨的象征。所以當琳娜看到那兩只飛往莊園的蝙蝠時，瞬間就清楚今晚的另一個麻煩來了。
她推開那扇關押了自己十八年的厚重木門，一眼就看到站在其中的兩道身影。
瑪格麗特還是老樣子，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而站在她身旁的，是琳娜多年未見的，巫師聯盟首領哈維·馬格律。
“好久不見哈維，您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啊。”琳娜率先開口，絲毫不畏懼那個被陰霾籠罩的男人。她指了指已經落滿灰塵的桌椅，儼然一份主人的姿態。“坐吧，馬格律先生，沙耶爾小姐。”
首領滿臉寫著不耐煩，可礙於現在的嚴峻情況，他毫無辦法。
琳娜毫無顧慮地坐在他們對面：“今天你們前來的目的，該不會又想讓我去調查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吧？哈維，恕我直言。為什麽巫師聯盟在移交給你之後，就成了別人嫁禍的首要目標呢？”
說這話時，她的語氣輕松無比。
哈維面上肌肉在抽搐：“你清楚就好。”並不知道他回答的究竟是哪一個問題。
而瑪格麗特也憂心忡忡，她臉上布滿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皺紋，紅腫的眼眶似乎不久前剛剛大哭了一場。
地下室永遠都是那麽昏暗，在它面前，燭光是那麽地微弱渺小，不堪一擊。
琳娜在與哈維對視的半晌後，突然挪開眼：“可以，我可以幫你。並且值得一提的是，這件事情我已經有了大概的眉目。”
話音剛落，她立刻收到了來自瑪格麗特的歡欣：“真的嗎琳娜？歐，巫女在上，我們已經背負了莫須有的罪名如此之久……”
琳娜冷眼打斷了女人的喃喃自語，並且語氣尖銳，絲毫不容反抗。
她說：“但我需要說清楚一件事。在我調查清楚這一切的幕後勢力前，我們都是合作關系，我無條件為你們服務。但在真相大白以後……就另說了，我說得對嗎哈維？”
男人陰沈著大半張臉，最後點了下頭。
琳娜笑了起來，她將扇子向上一拋又穩穩接住。
“那就好，對了，幫我調查一下基茨雪山附近有沒有密道吧，反正你們現在也只能幹這個了。”
作者有話說：
來了！今天又是日六的卷卷！
這一章裏面又有不少伏筆啦！大家能不能不要再養肥了，卷卷都要被餓死啦qaq
老規矩，本章留2分評發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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