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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幾百年的童子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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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歲感染的風寒其實很快就能好,但他仗著身體好,又有藥,所以還拖了幾天,光明正大的賴在床上,直到感覺身上都要發臭了才吃藥治好了感冒發燒,去洗了個澡,也算是原地覆活了。

他現在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隨時用紫外線探測儀看看周圍有沒有人,但除了第一次發現過房頂上有人,後面就沒有再看到過有人了。

溫歲這種習慣也只堅持了半個月,之後便偷懶了。

他本來有那麽幾分逃避江釋雪的心理,但這半個月江釋雪竟然頻頻往溫府送東西,這就非常讓他恐慌了。

因此他打消了一直逃避的念頭,去見了江釋雪。

江釋雪在下棋,他桌子上的棋盤卻不是溫歲送他的隕星棋盤,而是一整塊羊脂玉雕琢出來的棋盤與棋子,也是舉世無雙的珍寶。

溫歲坐到他對面,問:“怎麽不用我送給陛下的棋盤?”

江釋雪頭未擡,說:“那個棋盤,先生不是送了許多人嗎?”

溫歲一時間沒懂他的意思,“那又如何?”

江釋雪擡起眼來,看向他,“誰都有,那便不稀奇,朕不與他人同穿一色衣袍,也不與他人共用一物。”

溫歲下意識開口:“那陛下還與這天下百姓共同呼吸同一天空下的空氣,也沒見陛下不呼吸啊。”

江釋雪沒有生氣,反而,他微微笑了起來,說:“先生說的對。”

隕星棋盤並不如何昂貴,溫歲在當上國師之後的確送了一些給其他皇族,比如幾位皇子,幾個王爺,但絕對沒有泛濫到人手一個,他再笨,也知道任何寶物一旦泛濫了就不稀奇了,所以至今為止,他也就送出去五盤而已。

溫歲想到這裏,還解釋了一句,“我並沒有送許多人,只送出去五盤。”

江釋雪捏著棋子的手微微用力,隨後聲音輕了許多,“嗯。”

溫歲說:“陛下這幾日一直往溫府送禮物,這是為何?”

江釋雪回答:“只是對臣子的體恤而已,先生有異議?”

溫歲想說沒有,又想起他給江釋雪的八寶丸,便對江釋雪說:“我送你的八寶丸,你也送給了溫家,這是不是不太妥當?”

江釋雪略有詫異,“敢問先生,何處不妥?”

溫歲說:“我送你的東西,你不應當再送給別人。”

江釋雪聽到這話,唇角泛起一抹笑意,“先生送給朕,那便是朕的,朕想如何處置,應當都和先生沒有關系了。”

溫歲:“……”

確實也是這個道理。

江釋雪說:“先生消失半月之久,朕還以為先生又要躲著朕,今日來找朕,可是有事?”

他言語裏暗含一種淡淡的譏諷,聽在溫歲耳裏,也頗有幾分刺耳,他反駁道:“我沒躲你。”

江釋雪說:“嗯,先生說沒躲,那便是沒躲吧。”

雖這麽說,他那個神情確實明擺著沒信。

溫歲有幾分悻悻地住了嘴。

江釋雪那金燦燦的、張揚熱烈的眸子註視著他,雖溫歲的臉被他調整了不會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卻不在這個調整範圍之內。江釋雪一眼看出溫歲的眼神不似之前那般,便問:“先生可是重新預言了?”

溫歲失語了一會兒,說:“陛下不如陪我打幾把游戲先。”

江釋雪應了。

兩人一起打游戲的頻率已經沒那麽高了,溫歲倒是經常打,但江釋雪幾乎是從來不會一個人上線的,因此兩人的段位也拉開了許多,排位已經不行了,只能玩匹配。

溫歲也是這一年才確認了,江釋雪大概是真的不喜歡游戲,但他每次玩又很認真,顯得有幾分熱愛似的,結果除了跟他一起玩,他自己就沒有玩過。

但是江釋雪的花攢了很多,一看就是每天都簽到做活動,而溫歲是沒有這個精力的,他是氪金黨,而江釋雪因為沒有氪金的途徑,號也是溫歲淘汰下來很寒酸的二十幾個英雄3皮膚的號,江釋雪似乎也沒有想要充值的欲望,也沒有氪金的好奇心,在這方面幾乎都有些樸實了。

溫歲從前對江釋雪的好是非常流於表面的,只解決他緊要的問題,但很多小地方上他都不在乎,即使看在眼裏,也沒有那麽細心。

但這次溫歲很突然的說了一句:“你想要什麽皮膚嗎?我送你。”

江釋雪也察覺到他這份松動,微微挑眉道:“不用,朕不需要。”

溫歲說:“好吧,那就算了。”

江釋雪沒有說話,快進入游戲的時候,溫歲突然說:“等等。”

他取笑匹配,飛快進了商城,給江釋雪送了一個瑤妹的遇見神鹿,對江釋雪說:“送你一個瑤的皮,你跟我吧。”

江釋雪應了一聲,溫歲說:“記得查收,收了才可以用皮膚。”

江釋雪問:“在哪兒?朕找不到。”

說著這樣的話,他還要盯著溫歲看,依然是從前那樣需要依賴溫歲柔軟、溫和的模樣。

溫歲靠了過去,給他演示,“在這裏查收。”

這一刻他們距離的很近,溫歲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江釋雪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臉頰上,他意識到什麽,微微撇頭去看,江釋雪並沒有看屏幕,而是在看自己。

溫歲說:“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江釋雪說:“朕從四年前便覺得,先生這張臉雖好看,卻缺少些許人氣。”

溫歲不以為意,“我是神仙,自然不可能有人氣。”

江釋雪微微笑道:“朕的意思是,先生的這張臉,真的是先生的臉麽?”

溫歲反應過來,“你是說我這張臉是假的?”

江釋雪說:“朕一直以為先生對朕表裏如一,從一而終,但事實證明,只是朕一廂情願罷了,但事到如今,局勢已定,先生何不摘下面具,再給彼此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原來江釋雪的意思是讓他們都摘下臉上的面具,坦誠待人,溫歲也有此意,他對江釋雪的某種出發點已經產生了動搖,且相處了四年,要說沒有絲毫感情又不可能,現如今能和江釋雪冰釋前嫌也是個好主意。

溫歲在心裏頷首,但面上卻稍顯遲疑,又聽江釋雪說:“若先生不願,那便看看朕是否先生所預言的那般,是個無能的昏君罷。”

還不等溫歲說話,又聽江釋雪說:“朕已經將江盛放了出來,朕說的話不會食言,先生想如何做,皆由先生心意。”

他這麽說的時候,雙眼緊緊地看著溫歲,雖用著一副溫和的、無所謂的語氣,但溫歲總覺得,那雙金色的眼眸裏有一種過於露骨的期待,期待他給出另一個答案。

怎麽會這樣……溫歲此刻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他竟會覺得……這樣的江釋雪,很有魅力。

溫歲違心地說:“我會繼續輔佐江盛,因為他才是我想要的陛下。”

這種誅心言論,讓溫歲看到江釋雪的眸子立即晦暗下來,平靜的微笑:“先生隨意。”

溫歲在此刻卻又改口道:“這是我之前的想法,現在我覺得陛下的提議不錯。”

江釋雪:“嗯?”

溫歲說:“我們彼此都摘下面具,坦誠相待,或許會改變那個預言。”

江釋雪那雙本來晦暗下去的眸子閃爍起淡淡的光芒,他微笑道:“如先生所願。”

溫歲幫他查收了皮膚,說:“來吧陛下,來打游戲。”

進入游戲的那一刻,江釋雪忽然說:“既然如此,朕與先生的戀愛關系,可以改回來了罷。”

溫歲之前坦坦蕩蕩,倒也無所謂,但現在總覺得多了幾分變扭,他問:“陛下如今也到了年歲,又是一國之主,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自然也不可一日無主,陛下為何還不成婚?”

江釋雪微微一頓,問:“先生如今這個年歲,又為何行單只影?”

溫歲振振有詞地說:“做神仙要的就是斬斷七情六欲,若我動了凡心,那便做不了神仙。”

江釋雪眸光微閃,語氣募地低沈了許多,“哦?這又是什麽道理?”

溫歲說:“沒有什麽道理,天規如此。”

江釋雪並不全信他的話,但他回想起溫歲作為侯府嫡子,如今年方十九,卻也是沒有任何妾侍,也沒有婚配,仿佛也為他這些話增添了幾分佐證。

江釋雪沈吟片刻,仿佛好奇地問:“那先生,動凡心,又是哪種動凡心?是以心悅定論,還是以失去貞潔定論?”

這難住了溫歲,他有幾分支支吾吾地說:“……都算吧。”

江釋雪說:“那先生當真是鐵石心腸,這幾百上千年來,竟沒有對一人動心,甚至……這麽多年來依然是童子之身。”

他說著,唇角挑起了一個弧度,最後那句話裏也帶上了幾分笑音。

聽到溫歲耳裏,分明就是有幾分取笑之意了。

溫歲本也坦蕩,但此時卻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羞憤,他張了張嘴,最後狼狽地說:“陛下!你快選英雄!!!”

江釋雪雖未說話,但唇角咧開的弧度擴大了幾分。

胸膛裏盡是難得的開懷與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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