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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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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到達安全屋……

趙熙文踉踉蹌蹌竄進浴室就一直沒出來過。

武大力趴在桌上晾著背上的傷,抱著垃圾桶死不放手。

石楓直接癱在沙發裏,動也不能動,連轉動下眼睛都呈現出胸悶氣短之跡象。

南望推了推破碎的眼鏡,百思不解:“我真該去做近視手術,都快幻覺了。”

武大力發出一聲“額呵呵……”的吐氣聲,抽出一只手豎起大拇指:“特別女司機!姐!我叫你一聲姐!”

說完又把頭埋在了垃圾桶上。

陶冉哭笑不得:“通力合作第2條,千萬別讓我姐摸到方向盤。”

正此時,院裏傳來一聲粗聲粗氣的大吼:“誰!誰受傷了?”

密碼鎖提示音一響,門就被撞開了。

“輕……輕點。撞……撞……撞壞了!”

喻晴天對他們笑了笑:“調查組二隊喻晴天,二位……”

撞門那位大漢客氣地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遞出來一見是個美女又把手縮回去。“我叫周輕,後勤組編外人員。他叫馮敏敏,後勤組九隊的。”

周輕一點也不輕,一身肌肉可與武大力媲美。馮敏敏一點也不敏,說話還總磕磕巴巴。

喻晴天問:“你們的醫療人員呢?我們同事受傷了。”

“我就是啊!”周輕激動無比,“我身兼數職,既是廚師,也是醫護,還是聯絡。”他掃視了一周,見無人回應,“不信啊?”

陶冉像是噎著了:“沒有。”指了指傷得最重的武大力。

武大力背上有兩道口子,其中一條有點深,但好在皮糙肉厚,血已經止住了。

周輕上前一檢查,立刻撫掌:“簡單,這個好處理。縫幾針就行。”說完跟馮敏敏一起把人扶去了地下醫療室。

石楓傷得最輕,基本是擦傷。但又是暈得最厲害一個,基本挪不動步,就只能繼續躺在沙發裏。

至於趙熙文,中途把自己挪出浴室,捂著胃有氣無力地嘆:“我都快吐成個球了。”說完這句又去吐了。

一種劫後餘生的安定感彌漫在院子裏。

喻晴天不失時機地朝南望拋了個媚眼,“哎喲,好痛。”

南望卻鎮定自若地摘下眼鏡放回口袋,轉身出門,就當沒看見了。

喻晴天撅了撅嘴:“小氣。”

陶冉接了個電話,確認後勤部已經到達,正在處理。路上遭遇了兩輛車,其中一人傷得比較重,其餘輕傷,都沒生命危險。

只是長達兩三公裏的路及周圍林中散落著不少超自然進化生物屍體,處理起來比較麻煩,大概會以“車禍”名義封鎖到深夜。

不過除了陶冉,全員傷號,暫時也不會離開,也就不著急解開封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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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望出了房門不到五秒就後悔了。不管怎麽說,喻晴天也是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他的命,沒噓寒問暖關心一下,也沒幫她止血消毒……心裏有點愧疚。

可防備慣了的他,也不敢輕易相信喻晴天所作所為沒有目的,便也自我勸說——算了。

南望坐在院子裏的長凳上望了會天,喻晴天優哉游哉繞到了他旁邊坐下。

他剛剛低頭,又被喻晴天捏著下巴擡起。轉瞬之後,一股冰涼涼的感覺爬到了頸部。一陣刺痛沿著頸部延展到耳後。

沒防備的,喻晴天竟然就這樣給他傷口消毒。

“我自己來!”南望惱怒得不行:這女人簡直不拿自己當外人!

“那我還得給你找個鏡子?”喻晴天繼續輕輕緩緩地擦著,一點點移動,“我手輕,還仔細,還貼心,上哪兒找我這麽好的大夫?”

她笑著,從眼角到眉梢都帶著笑意,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他,順帶挑了挑眉。

南望不自在地撇開頭,盡量錯開她的目光。

喻晴天的手果然清緩溫柔,最初那一瞬的酒精燒灼感之後,竟然只是有點微麻。南望自然而然習慣了,思維也隨之放緩。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惑?”她輕聲問,聲音就像吹在耳朵邊。

南望被喻晴天口中發出的氣聲驚擾了心緒,只淡淡回應:“是吧。”

他很久以前就對很多事情都提不起興致了。

“不問?”

“你會告訴我?”

“為什麽不?”喻晴天給他消完毒,又貼了一張大號創可貼,再次捏著他下巴把臉掰下來。

雖然這動作極其暧昧,又有點假公濟私地故意撩,但南望出奇地沒有任何排斥,而是定定看著她。

喻晴天拉過他的手,又給他被蛞蝓鉆過的手指消毒,貼創可貼。

南望盯著她低垂的眼眸,因了沒有戴眼鏡,視線模糊不清,只能看見她眼睛一眨一眨,慢慢悠悠,就像生活在一種歲月靜好的時光中,完全沒有剛剛經歷過生死模樣。

“你覺得……”南望問:“我真的重要到你們犧牲自我都要救的程度?”

喻晴天擡頭,對他淡然地笑了笑:“你問我?不如問問那些想要你命的超自然進化生物。”

她說完,活動了下頸骨,擡起右手去夠左手臂,突然又“哎喲”一聲,淒淒楚楚對南望求助,“夠不到。”

“……”南望恨不得把自己敲暈:“別仗著長得好看就賣萌。”

話是說的重,可他卻戴上眼鏡,換到喻晴天左邊,給她消毒止血包紮。手臂處理好了之後,又幫她肩頸部位消毒,再去看她左手手掌。

他一低頭,她就跟著低頭。再擡頭,就看見她明晃晃的眼神。

“你這麽細心的呀。”喻晴天笑:“其實很心疼我的對不對?”

南望往後讓去,“我只是想道歉,之前誤會你不救同事,說話過分了。”

“那也是在意我才會道歉的嘛。”

“並沒有。”南望說得極其平淡。

“好嘛,哎喲,痛。”喻晴天哭唧唧撅嘴。

南望餘光瞟見,長嘆一口氣:“您老能不能不要這麽戲精。我近視,現在眼鏡還花了,你的臉都看不清,還能看得見你那楚楚可憐的模樣?”

“看不見怎麽知道我楚楚可憐?”

“……”南望無奈:“猜的。”

喻晴天見他終結話題,又繼續厚著臉皮喊:“望——”還加了個長長的尾音。

石楓剛緩和一點從屋裏出來,聽到這一聲嬌俏地撒嬌,扶著門又轉了回去。

南望瞪了喻晴天一眼:“別賣萌。”

喻晴天“咯咯”直笑:“我哪裏賣萌了,我說的是‘唔……汪!’”

南望幫她把手消過毒,上下打量了下,問:“還有哪裏傷了?”

喻晴天往他面前湊:“心裏。”

“怎麽傷的?我一沒騙你人,二沒騙你感情,三也……”南望突然說不下去了。他好像要被帶壞了!

喻晴天難得沒有繼續撩他,而是一本正經地道:“我覺得我已經很真誠很開誠布公了。可是你……對我依舊防備很深。”

南望輕聲嘆息,總把心底無盡的痛藏進去,然後用一聲不長不短的嘆發出,轉瞬消散痕跡。

“人都有秘密,但不是每個人的秘密都能輕而易舉說出口。”他收拾好藥,起身又是一聲嘆:“謝謝你們為我做的。可我並不認為我的秘密跟你們要調查的神秘消失有關。”

喻晴天搖頭苦笑,確定南望是個油鹽難進的家夥。

石楓和趙熙文稍微緩過點勁兒來,才去了地下醫務室消毒包紮。等周輕給武大力縫好傷口,做好了飯端上桌,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武大力忍著痛自己走了上來,一見一桌美食,連傷口都忘了疼:“沒想到啊,周輕你手藝不錯!”

“那是!我這人從小多才多藝。”周輕端上湯來,“初中之後沒錢讀書就跟我爸學開餐館,後來跟我奶奶學了裁縫給街裏街坊做旗袍,再大點跟我老舅學做獸醫……誒,你怎麽不吃了?”

武大力咬著筷子,有點怯懦地問:“你有沒有試過……把豬肉剖開又縫上去?”

周輕嗤之以鼻:“做那幹嘛?那不變態嘛。”

一眾人因為這笑得前仰後合,連食欲都變好了些。當然,除了武大力以外。

爍揚古鎮安全區建立較早,常有外來游客出入,又因為安全屋設施陳舊、範圍較小,漸漸被閑置。時間久了,有點門道的都變著花樣調走,只留下接父親班的馮敏敏獨自一人守在這裏。

周輕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就住在斜對門老宅裏。幾年前他無意中撞見了一隊到此休整的執行人員,撞破了“天機”,死乞白賴纏著加入。

後來,總部認為有個說話順暢的本地人也還不錯,便同意他暫時作為編外人員。只是這一“暫時”便過了很多年,他自己倒樂在其中。

可這破舊蕭索的安全屋……也就只能這樣了。一個留守人員,一個編外人員,連床單被套都湊不齊,還得現買。可總部已經多年沒批過預算費用給他們,連買點東西都得精打細算。

陶冉實在看不下去,就帶著趙熙文把院裏一半房間的門都給拆了,錄了個淒淒慘慘的視頻發給總部一陣控訴外加賣慘。

鏡頭掃過喻晴天的時候,她極其配合地亮出脖子上的傷痕,哀嘆賣命受苦九死一生連個可以擋風的房間都住不上。

結果當天下午六點,趕著總部行政人員下班最後一刻就給批了一筆巨款,並且緊急打給了馮敏敏。

周輕和馮敏敏幫他們買了些新衣回來,又置辦了新的床單被褥,在陶冉和趙熙文把門裝上去之後,也把房間布置出來。

喻晴天和陶冉被安排在東邊最明亮的房間。趙熙文和武大力則住進西邊的房間。而石楓和南望被安排進了地下室,那裏最安靜,也最安全。

可半個晚上,南望跟著忙上忙下,都沒見到武大力和喻晴天。一問才知,武大力傷重趴回了醫務室。喻晴天……誰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等到天上的星光灑落半邊夜空,南望還沒找到人。不知怎的,他心底的不安定感陡然加劇,就像多年前丟失的寶貝找到了,但是隨時會再次沒了蹤影一樣。

他到地下室逛了一圈,發現地下空間比地上大,房間也更多。武大力在醫務室打著震天響的呼嚕,睡得沒心沒肺。

走廊盡頭,一道道暗光接連閃爍。

猶豫片刻,他悄然走近,聽見了喻晴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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