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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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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晴天已經被拆穿,不用再裝可愛,極其自若地跟了過去,出於南望在意“社交距離”,走到門口便停住。

她開門見山:“合作吧。”

南望頭也沒回,冷冷回了句:“一次欺騙,再無信任。”

這句話回答得還挺快!看來早就在心裏下了定論。

喻晴天微微汗顏。可誰還不是個騙子了?

她發揮厚臉皮特長,“一個黑衣人,一個神秘人,是敵是友、是好是壞你都不知道,你不相信我難道信他們?”

南望微微側身,卻還是沒有言語。他的側臉尤為冷峻,薄唇緊抿似在思考,卻透露出絕對的防備和冷淡。

喻晴天堅定地再次強調:“如果你不想繼續躲躲藏藏,不想被跟蹤威脅……跟我合作。”

南望轉過了身,看向喻晴天。

他的眼睛,不同於這世上的大部分人,幹凈清澈,卻又無法讓人一眼看到底。就像是一個不起波瀾的湖面,將外界的東西全都倒影出來,將湖底的東西都隱藏下去。

喻晴天不止一次盯著這雙眼看,從照片到真人,從遠距離到近距離,從來不敢下定論說看懂了。

“能不能……別這樣看我。您不適合裝花癡。”南望被她盯過很多次,即使不再臉紅,也不能坦然面對。

喻晴天啞然,如果南望知道為什麽她會這樣盯著看,大概會更加無法正視她的目光。

“合作什麽的算了,我打算繼續偷生。”說完,他把臥室門關上。

喻晴天聽見“啪嗒”一聲,知道他不僅用門隔絕,還把鎖也加上了。這個人何止是撩不動,簡直是不給任何接近的機會,從內到外,處處設障。

不過,他剛才把“茍且偷生”的“茍且”兩字去掉,足夠說明內心不甘。

到目前為止,關於神秘消失事件依舊迷霧重重。有人盯上了消失教授寄送出來的文件,又有人盯上了郵件的接收者,他們關註的焦點都匯集在一個人的身上。

目標人物南望——就是所有事情的關鍵。

喻晴天需要他的合作!

原則什麽的,在她這裏從來不存在——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幾分鐘後,陶冉抱著筆記本電腦站到了小臥室門前,扯著嗓子開始念:“南永連,52歲,家住南鶴縣東城街,經營一家小飯館。妻子劉芬現年49歲……”

臥室門開了。南望一臉黑沈站在門口。

陶冉擡頭對他笑了笑,“你好,我叫陶冉。”然後又低頭繼續念:“前妻鄭梅,50歲,家住南鶴縣大西街,目前在一家燈泡廠工作……”

“夠了!”南望用低沈的聲音發出了最大的抗議:“你們想怎樣?”

陶冉沒有停下,只是放小了音量,依舊機械地念著。

喝止不住陶冉,南望直接越過她,邁著沈沈的步子走到喻晴天面前,“到底想怎樣?”

喻晴天對陶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暫停,“這些都是你昨天的行動軌跡透露出來的。”

她看著南望冷漠的神情,知道徹底把他惹毛了。可這是目前唯一的最快捷最有效的辦法。

“一天的時間,跟著你的足跡走一遭,我們就能查清你的家人,以及與你家人相關的所有人。”喻晴天嘆息:“我們能做到的,別人也能。”

南望的目光閃躲開,不再如剛才那般堅定。

“如果你認為躲著藏著就能逃過那些人。那麽他們不會找到你,我也不會找到你,今天更不會有這場鬧劇。”

南望聽完,突然發出一聲冷笑:“你以為我沒試過抗爭?”

他擡頭,目光穿透整個客廳,望向黑沈的窗外,像是在望著遙遠的往事。

“我向學校舉報,第二天就收到警告。我去警局報警,接著就出車禍。”他收回目光,沈沈地看著喻晴天,“你的權利能大過他們麽?”

喻晴天被他的目光驚詫,沈入骨髓的無奈感能把人瞬間浸透。

“我不想徒勞。”他很平靜地說出最不平靜的心緒,卻將無可奈何展現得毫無保留。

喻晴天揮了揮手,石楓拎著蹲在地上的兩人離開,留給他們更安全的對話空間。

“我全名叫喻晴天。”她之前可是隱去了姓氏。擔心南望不信,又強調了下:“這是真名。”

南望面無表情,一如既往冷漠。

“我的工作很特別。姑且可以解釋為:各種與超自然進化相關的神秘事件調查處理。”喻晴天說:“所以,我所在的單位也很特別,它獨立於任何職能機構。”

南望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悸動,卻轉瞬平息。

“我管不了警察,介入不了他們的事務,也無法替你回溯當初的事情。”她笑了笑,說到重點:“但是,我也不歸他們管。”

“你的意思是……”南望質問:“你有能耐不對任何勢力妥協?”

“我妥協於生命。”喻晴天笑:“如果你一個人和另外十個人同時面臨生命威脅,我會優先救那十人。除此,我毫無原則。”

南望向她投去一個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得出來。”畢竟她都能裝可愛投懷送抱,還好意思說什麽原則。

“不過……”喻晴天說:“我剛才想表達的重點是——我沒法替你的過去伸冤,卻可以幫你的未來掃除烏雲。”

南望的眼裏變幻出了不一樣的色彩,不再是平靜的湖水,而是反射著彩虹的波面。沒有人願意把自己和世界隔絕起來,更沒人願意每天都過著戰戰兢兢的日子。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也要找快遞裏的文件?”南望對她依舊不信任。

“是。”喻晴天笑:“也不是。”

“我們要調查的是神秘消失,給你寄快遞的人與此有關。按照正常邏輯,這份文件很可能也與此有關。”

她笑著:“但現在,關鍵在於得抓到想拿到文件的另一撥人,也就是啤酒街666號的‘黑衣人’。”

南望盯著喻晴天的眼睛看了很久,似乎想確定她說的話是否可信。好一陣後,他啟唇,又突然止住。

喻晴天只能自己探問:“你不信?”

“不。”南望悠悠嘆息:“關於那份文件……你不會相信我說的。”

“你說的我都信。”她突然笑顏如花,犯了毛病。

南望撇開頭,不跟她對視,“你們查過我,就一定知道對面起了一場火。那個快遞,那份文件,被燒了。”

他瞥開眼,“我根本沒來得及拆開看。”

一直在旁邊沈默無言的陶冉湊過來,小心翼翼地說:“你自己就是快遞員,下午15:42取了快遞並請假,在下午19:00左右搬家。而大火是在20:15分左右燒起來。”

陶冉說完便退開,南望沈沈看向她露出一副疑惑神情。

喻晴天補充:“她的意思是,你有4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花1分鐘拆開那份快遞。”

“所以我說你不會信我。”南望語氣突然變得有點幽怨。

見慣了這個男人的冷漠和拒人千裏,突然變得這樣柔弱,喻晴天莫名招架不住。

“我被錦南大學開除,是被老師……欺騙。所以我恨騙我的人,也對他寄來的東西感到膈應。”

一語雙關!喻晴天也騙了他,就在不久前。

陶冉往嘴裏塞了一顆糖,憋著笑吃瓜看熱鬧。

“咳咳……”喻晴天緩解了下尷尬,避開“騙子”這個話題,“文件的事暫且擱下吧。當務之急,應該去一趟酒吧街。”

她再次拋出橄欖枝:“合作麽?”

南望毫不客氣討價還價,“我要絕對的人生自由。如果我想退出,你必須隨時讓我走。”

這肯定不行。喻晴天很擔心一旦答應,他就本著達成協議堂而皇之離開。

南望似乎也看明白了她的擔憂,“如果你答應的話,之前騙我的事,可以往好的方面想。”

“……”她妥協了。

一場合作以喻晴天伸出手,南望捏住她指尖輕晃正式達成。

南望剛剛準備收回手,就被喻晴天反手抓住。她的手柔柔軟軟,連指尖都帶著溫熱。他的手卻修長纖細,骨感十足略帶冰涼。

喻晴天輕輕一笑,露出兩個梨渦:“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接觸到對方皮膚誒。”感覺還不錯,好感度蹭蹭上升!

“您記憶是被狗吃了麽?”南望恢覆了懟人功力,“昨天那個吻……”

喻晴天面色陡變,連忙胡謅:“看著你,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她又厚著臉皮笑:“汪!”

南望只丟給她一個冷眼便轉身去清洗。等他洗漱完畢換上幹凈衣服,出門便與一人迎頭撞上。

來人一身修身黑風衣,幹凈清爽,簡單幹練。

沒戴眼鏡的他看不真切對方的臉,但不用看也能知道,這就是喻晴天。因為對面的人仗著他視力不佳,正毫不避諱地欣賞著他的容顏。

南望頓了頓步,回身戴起了黑框眼鏡,重新審視那個裝可愛的騙子。

沒有濃妝艷抹的修飾,她的皮膚似乎還更白了些,整個人也更精神了些,而那兩個梨渦好像在鉚足了勁勾他的魂。

“我連真面目都坦誠了,夠有誠意了吧。”喻晴天的笑特別不懷好意。

“哼!”南望冷哼表達不滿:“如果你一開始就用真面目,說不定……已經撩成功了。”

“你是在……誇我好看?”

南望回答:“前提是,我看得清。”

喻晴天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只好跟著笑了笑。

南望從鞋櫃上的一推書裏抽出一本遞給她,“送給你,我最喜歡的書。”

那是一本書皮都已經翻舊的《基因論》。

喻晴天非常欣喜地接在了手上。下樓的時候轉手給了陶冉,決定找個盒子裝好,畢竟這是南望送的第一份禮物,值得珍藏。

陶冉如同喻晴天肚子裏的蛔蟲,自從知道她打算前往啤酒街,就已經開始準備。上車的時候,她已經用便攜式打印機打印了一份厚度可觀的“論文”。

綁匪頭子開著小車,載著喻晴天和南望往啤酒街進發。其他人則開著綁匪的那輛小貨車,遠遠跟著。

車開了幾分鐘,車內無比安靜。

綁匪頭子已經好幾次從車內後視鏡瞄向後座的兩人,拿不準他們到底是不是“那種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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