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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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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衡楞住:“淮玉……你是淮玉?你怎麽是淮玉?你才不是淮玉!”

歷景岸笑道:“還想吃蕨菜扣肉麽?你若不吃,我便去娶荷花鎮的穆家小姐了。”

“……想。那小姐克夫。”

歷景岸把人攬進懷裏,昏昏不明的月下,笑得出奇溫柔:“往後我不睡地板了。”

“……我睡地板。”

“……”

益衡現在困擾的是,那一世,他對淮玉是有些心思的,但那心思是,他想壓倒淮玉來著,絕沒想過淮玉會壓他。

淮玉長得多好看啊,端的是溫潤如玉。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能提筆寫文章能洗手作羹湯,歷景岸可不是,讓他壓歷景岸他敢嗎?他不敢!

益衡快瘋了,想都沒想撒腿就跑。

歷景岸輕身掠過擋住去路:“你跑什麽跑?”

益衡一瞧這般陣勢,登時就快哭了,“你別騙我,你不是淮玉。淮玉比你好。”

歷景岸笑道:“哦?怎麽個好法兒?”

益衡低著頭沒敢看歷景岸:“淮玉從沒罵過我,也沒打過我。”

歷景岸道:“你若好好的我也不罵你不打你。”

益衡擡頭怒道:“你就不是淮玉,我就是這樣淮玉也沒打我罵我。”

歷景岸劈手拎住他衣裳就要扔出去,益衡大叫:“你看,我就說了你不是淮玉,你自己不高興就要扔我。你……卑鄙無恥。”

歷景岸聞言,把人放開,笑道:“好了,不扔你。”

益衡半信半疑問道:“你真是淮玉?”

歷景岸挑眉:“哪裏不像?”

“哪裏都不像,除非……”

“有話就說。”

“除非你跟我說說我臨死前淮玉跟我說了什麽。”

歷景岸譏笑道:“你若不死,我便依你,此生與你生同衾死同穴,可好?”

益衡登時心中悲喜各半,喜的是這人果真是淮玉,悲的是,他這輩子想壓淮玉的夢立時像他的心肝一樣碎成渣了。

好在益衡關鍵時候總能靈光一閃,意氣風發道:“我還是不信你,說不定你把淮玉害死了。”

益衡這時頗懂得以退為進步步為營,反敗為勝反受為攻……

歷景岸不動聲色看了看他淡淡道:“你那些心思存了幾千年了,不用說我也知道,想反攻?我再跟你說一遍——門兒!都!沒!有!”

真真是當頭棒喝!益衡淚奔而去!

也罷,經過一夜,益衡痛定思痛下了決心,就算反攻不成也絕不會淪為受!

接下來除了偷偷的瞄幾眼歷景岸,從不正眼看他,歷景岸倒也出奇鎮定。在凡界看著棺材鋪,回地府處理公務,非禮益衡,三不耽誤。

只是這日子過得十幾日後,董慕回來了棺材鋪。

自此,歷景岸眉開眼笑,董慕回喜笑顏開……

益衡咬碎一口銀牙。這人絕不是他的淮玉,淮玉才不會招蜂引蝶。淮玉多乖啊!

眼見月圓夜將近,益衡仍需度魂。

歷景岸掌中琉璃珠轉動,本剔透的琥珀色,經上次所用,黯淡了許多,這是南海的定海寶物,用來定益衡體內煞鬼的魔性,才用過一個月時間,琉璃珠來不及修養恢覆。

歷景岸垂眸,微微皺眉,試著往琉璃珠裏註入一絲靈力,琉璃珠瞬間迸出一絲光華,繼而便仍舊暗淡,似雪落融水無聲息。

董慕回道:“二哥你瘋了,怎麽往琉璃珠裏註靈力?”

歷景岸淡淡道:“我試試能不能補救,馬上月圓了。這次度魂,毀了琉璃珠事小,若鎮不住輸入他體內的煞鬼魂,他就沒得救了。”

董慕回搖搖頭,“琉璃珠至少需三個月修養才成。”

歷景岸擡頭,輕描淡寫道:“那我去北海找魔玉蟾。”

董慕回顫聲道:“二哥……”

歷景岸頷首笑道:“我是地府的二殿,不是凡夫俗子,我既是敢說,必然能找得回來。”

“可是二哥,當年,當年七殿,便是在找魔玉蟾的時候魂魄飛散的,現在還在三途河底的石棺裏。你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董慕回說到最後已是哭了。

數千年前,董慕回並非七殿,是二殿判官,七殿亡於非命,歷景岸費了一番力氣,推他做了二殿。

當年那亡於非命的七殿,便是死在北海,都道是七殿去找魔玉蟾了。其真相,誰也不知。

歷景岸垂眸闔目,笑道:“他死了不見得我就得死在那兒。”覆又擡頭看了月相:“還有五日,我明日便去,三日便回。你留下,這幾日替我照看著他。”

董慕回深知歷景岸一言既出主意便定,只拉著歷景岸的胳膊,在他手腕處種入一只蠱蟲。道:“這蠱蟲只有十日壽命,能讓我知道你是否還好。”

恰時,益衡進門來,便見著——

董慕回拉著歷景岸的手,一臉悲傷,歷景岸含笑看著董慕回。

端的是一副深情脈脈難舍難依。

益衡覺得自己有點自扇耳光。

“咳咳。”站在門口板著臉,“你是誰?”

益衡始終是不大認識董慕回的,之前見他精巧聽話一只溫和的妙人兒,倒是有幾分眼緣,如今再看,一雙麋鹿也似的眼神兒,紅唇白面,怎麽看怎麽勾人浪蕩,真真是……狐貍精。便怎麽看怎麽不待見。

歷景岸看著益衡時不時拿白眼兒撇董慕回,便明了了七八分,忍不住就笑了。

對董慕回笑道:“七弟,你回去吧,我晚些時候去你府上再商議。”

董慕回自聽歷景岸說要去北海,一直神情低落,微微點頭走了。

益衡窮追不舍:“他是誰?”

歷景岸冷笑道:“你住河邊麽,管恁寬?”

益衡不說話了,深深地感覺到了不作死就不會死……若當真能忍,索性忍到底,這不就是看到了一個小白臉麽?怎麽就坐不住了?怎麽就小肚雞腸了?

益衡磨牙:還說什麽晚些時候去你府上再議?呸!哪兒也別想去!

益衡將手裏的畫本兒摔在桌上:“我不幹了。不給你畫棺材板兒了。”

歷景岸對這人一清二楚,他張張嘴就知道他腦子裏轉了幾圈,撅撅屁股就知道他拉的什麽屎。鎮定道:“嗯。那走吧。”

益衡說話又結巴了:“你,你怎麽,怎麽不攔著我。”

歷景岸白了一眼道:“攔你做什麽,你既然不想畫棺材,我還留什麽,回頭你畫得不好,不是砸我牌子麽?”

益衡這時才發現,狐貍精不是董慕回,是歷景岸,他一定是成心的!成心要氣死他!

硬的不行,來軟的!還就不信了!

益衡緩緩狀態,一抿嘴,低聲道:“淮玉。”

歷景岸哪裏知道他這一半會兒的心思百轉,只聽他滿是傷心的一句“淮玉”,還道他想起什麽來了,霍地就僵住了,嘆了口氣道:“你啊……”

這句話聽在益衡耳朵裏,臉上平靜,心裏卻一陣樂,接著傷春悲秋道:“你喜歡他是不是?你上輩子沒娶穆家小姐,原來是好男風?你放心,我不跟人說。”

歷景岸繃不住了,站起來捉住他的手腕按在門邊,淒清一笑,道:“都親了你多少回,你才知道,我是好男風。”說罷俯首堵住嘴狠狠親了下去。

今日入夜,便要去北海,能不能活著回來,他雖對董慕回那般說,心下卻是不敢肯定。

若回來,給他度過三次魂,保他軀身不腐,從此天長日遠,若他不願記起以往,便守著他年年歲歲。一起永生。

若回不來,他命喪後不足月餘,他必活不了,二人一前一後灰飛煙滅,何嘗不是對這一場愛恨的終結。

思及此,歷景岸發狠似的撕咬著益衡的唇舌。將生死都化在這一吻中,種進他心裏。

益衡卻混沌不堪,只道是歷景岸又消遣他,掙了許久沒掙開,便壯著膽子咬了一口,登時滿嘴腥鹹,不成想,歷景岸絲毫沒撒開他的意思,越發摟的緊了些,益衡竟是不敢動了,攤手攤腳的讓他親。

許久,歷景岸喘息平定,依舊摟著他靜靜站著,黃昏熹微,雙燕歸巢,香爐緲緲……

歷景岸手指都有些發顫,低聲道:“當真不記得了?我是淮玉。在三途河邊送你一朵曼陀羅的淮玉。”話裏卻有些淚一般的沈。

益衡自然是知道淮玉的,但是三途河他不知道,曼陀羅他也不知道。只看歷景岸如此傷心多多少少有些不忍,把下頜擱在他頸窩,伸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想了想道:“嗯,淮玉做蕨菜扣肉很好吃的。”

歷景岸輕笑一聲道:“是麽?”

益衡在他懷裏蹭蹭地點點頭,歷景岸嘆道:“可惜現在沒有蕨菜,來不及了。”

益衡依舊半信半疑:“你真是淮玉?”

歷景岸不言語,擡腳便要出門去。方才情緒有些失控,說的多了,幸好那人傻了些不甚在意。

趁他現在不怎麽認得他,走近一步他的生死便對這人影響越大。何苦啊……

益衡傻是傻,卻不迷糊,伸手跑到歷景岸面前攔住:“好嘛好嘛,我信你是淮玉,但是我跟你說,我死過一回,很多事不記得,你不要著急,不能不理我,我很快就想起來了,你不要跟那個狐貍精在一起了。”

歷景岸看進他的眼裏,有點想落淚,卻故作輕松:“狐貍精?”

益衡撇嘴道:“就是剛剛拉著你手的那個小白臉。”

歷景岸想笑,卻一繃臉道:“不能那麽說慕回。”

益衡顯然不樂意了,心道:叫的這麽親幹什麽啊幹什麽啊!淮玉是我一個人的!表面上卻點了點頭。

歷景岸笑了笑轉身親自去廚房做了一碗雞汁面,益衡吃的喜笑顏開。

月落枝梢,益衡被廳裏的熏香催眠入睡,歷景岸將他身上的薄被裹嚴實,抱往臥房,這人平日懶散散的沒個邊幅,睡相卻安生,不如董慕回清秀,卻也俏生活脫。仿佛一睜眼就能對歷景岸道:“你看我做什麽,我可不會給你壓。”

歷景岸端詳了盞茶功夫,方才起身出門,合上門的一霎,二殿下足下生風,一身白衣化作黑袍,獵獵如咆,一頭烏發颯颯紛揚,頭頂金冠灼目,五官立時生輝。

這是地府二殿初江王——歷景岸,不是益衡那個溫雅的淮玉……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個文確實夠小白,因為接下來有段時間會比較忙,太費腦子的寫起來不能保證更新,

13年年終之作,就……妹子們湊合著看嘛……(*^__^*) 不好意思……

明年開坑的話會寫“亂彈春秋”這個歷史同人系列(提前說下,應該輪到三國了),應該可能似乎、會比較有點含金量吧……掩面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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