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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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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重回了西楚。

花鳳凰的孩子出生了,是要叫他爹呢,還是叫他娘呢?

偷笑中……

這番外更得實在不給力,我也是有心無力,這出版稿下冊已經把我修得吐血了,現在都得一句一句地縮減字數。

無心

周圍很安靜,眼前始終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昭寧已經被蒙上眼睛帶到這裏十天了,她看不到周圍,只能依靠聲音來辯別周圍的一切,這裏能聽到江流翻湧的聲音,應該是在江邊。

偶爾,還會有水鳥的鳴叫,而這種水鳥是只有赤水江才會有的,民間稱其為赤鳥,與一般的水鳥叫聲大不相同。

所以,她可以肯定,自己是被帶到了赤水關附近。

至於將她帶到這裏的人,她也能大致猜出,看守她的人走路腳步聲有力,那樣走路的聲音是受過正規訓練的軍人才會有的,這些人並不說話,但她卻從每天送飯之人身上的味道,她再熟悉不過。

每每來往於西楚王宮的虎威堂將士身上就是這種味道,能號令虎威堂的人將她關押在此的人,除了他,還能是誰?

西楚王,燕胤。

一年恩寵,一年如珠如寶的寬容呵護,不過就是為了這一天,為了一個能反擊大燕的機會。

她不知如今外面情形如何了,但也可以猜想得出,憑著那人的滿腹機謀只怕事事都照著他所計劃的發展。

自大燕出兵,西楚兵敗兩城,她就該想到了他要做的一切。

想來,此刻如今她這個和親的細作已經受盡天下唾罵,大燕也隨之因此而受到口誅筆伐。

天下人只看到這一年來,西楚王對她處處恩寵,甚至不惜貶轍愛將,她卻不識好歹做出謀害西楚的事。

可是,誰又知道那一切不過是做過外界看的戲碼,誰又知道那個無心無情的男人此時此刻把她囚禁於此,自導自演了外面的一切。

當一切如他如願,他又會將她如何處置?

是殺?是放?

那時不管是殺是放,她也是死路一條,大燕根本沒有拿到兵力布防圖,只會以為她投身西楚,一同設局出賣了他們,又豈會放過她?

最後他是要殺了她,還是放了她,這已經不是她所能決定的事,她現在能做的,只有靜等著他的一聲令下而已。

三天之後,她所在的屋子又一次被打開了,她被帶了出去,她想大約是到了處置她的時候了。

她是怕死的,可是她的生死早已不由自己所能控制,她的生死,她的命運都只捏在那些當權者的手裏,曾經是天康帝,如今是西楚王。

她被押著走了半個時辰,松開綁著她的繩索,有人說,“你可以走了。”

昭寧眼前的黑布還未拿去,她看不到說話的人,但那個人的聲音她再熟悉得揪心。

“王上。”

數步之外,正準備掉轉馬頭離去的人停了下來,眉眼沈冷地望著江岸邊立於風中的單薄女子,一語不發。

她很聰明,既然這樣就能猜得出是他,想必他所做的一切,她都已心知肚明。

昭寧拿下蒙在眼前的黑布,望著激流翻湧的赤水江,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人,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看來,我的利用價值已經到頭了。”

她並不是恨,只有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今時今日的一切,她不是不曾想到過,早在她和親踏上西楚這片土地早就知道,這場暗地裏的較量,他與她總會有一個高下。

她知道,這個人不是真的對她好,不是真的對她動了心,可是她卻對這個一個人動了心,她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似是很久很久以前便有了這份心動。

所以,在每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總忍不住喜悅悸動。

燕胤淡淡道,“朕不過比你們先下手反擊而已,若不管不顧,只怕現在得手的就是你們了。”

大燕和西楚之間,永遠沒有和平的那一天。

父親的被害,母親的自盡,縈縈的慘死,是這些人,是無數追隨他因他而死的人才讓他活到了今天,他從來不敢忘。

他是坐擁西楚,可是偏安一隅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他在母親死之時發過誓,他總有一天要回到上京,堂堂正正將她光明正大遷入皇陵。

這一生,他所愛的人都已經離開了他,他僅剩的也只有西楚和那一腔恨火,為這一些,他……不惜一切。

江邊獨立的女子單薄得恍若一陣風就能卷走,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是不是,我這一切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眼裏的謊言?”

這一年的朝夕相處,她所說的話,所做的事,都是真真切切發自心底,想來在他眼裏,一切都成了她蓄意接近的手段。

“難道不是嗎?”燕胤冷聲道。

昭寧緩緩轉過身去,目光溫柔地望向踞於馬上的英武男子,問道,“那麽,王上又有幾分情意是真心呢?”

燕胤冷冷地笑了笑,道,“向一個已經心死之人討要情意真心,不覺得可笑嗎?”

他的心,早就隨著鳳緹縈的死,埋在了冰冷的鳳凰山上,哪裏還來得真心?

所謂恩寵,所謂寬容,不過是一場逢場作戲而已。

日日面對一個大燕的細作,若非顧全大局,他何必留到今時今日。

昭寧抿唇點了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卻怎麽也抑制不住眼底翻湧的淚水,決然道,“你殺了我吧!”

“朕不殺女人。”燕胤冷冷道。

他是恨大燕人,但去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不是他會去做的事。

“你不殺我,可是你已經把我逼到了死地,你以為你在你利用我令大燕成為萬民唾棄,再大發慈悲放我回去,我還會有活路嗎?”昭寧嘲弄地笑道。

“那又與我何幹?”燕胤淡淡道。

這個人以後是生是死,已經與他再沒有關系了。

“是啊,那又與你何幹。”她轉過身,擡手抹去臉上淚水的痕跡。

這樣的人,她為什麽要為他哭泣呢?

可是,她卻怎麽也止不住眼淚,還有心中無盡蔓延的痛楚。

她以為就算他沒有真的喜歡過她,但起碼還有那麽一瞬間,很短很短的一瞬間,這個人是真的憐惜過她的。

到頭來,她愛上的不過是一個幻影而已。

“燕胤。”她背著他,第一次這樣喚了她的名字,語聲溫柔又悲傷,“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我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開始的,可是自我第一次看到你的背影時,自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感覺我喜歡上了你。”

燕胤默然勒馬停在那裏,面上無喜無悲,甚至沒有一絲起伏,似乎眼前之人所說的一切與自己毫不相幹。昭寧沒有回頭去看他,只是靜靜地將她自己壓在心頭已久的秘密傾訴出來,“事到如今,我說這樣的話,大約是很可笑的,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了你而已,無關目的,無關一切,只是喜歡了你而已。”

燕胤淡淡望了一眼,一拉手中韁繩調轉馬頭,吩咐道,“走!”

昭寧聽到背後的馬蹄聲響起,同時舉步朝著江邊走去,望望濤濤江水緩緩閉上了眼睛……縱身一躍。

她不想再回上京去面對那裏的指責問罪,也許還未回到上京,她便已毒發身亡了吧。

走到這一步,她註定死路一條,不如便選個自己喜歡的地方了結。

這裏離岐州不遠,甚好。

“王上,她跳江了!”燕胤身後的士兵不經回頭看見了,稟報道。

燕胤聞聲回頭望了望,方才女子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入目之中只有濤濤的江山翻湧不止。

“王上,要救人嗎?”士兵問道。

燕胤微微皺了皺眉,只是皺了皺眉而已,隨即沈聲道,“不必了,走。”

此時此刻,對於這個女子的跳江,他並未有太多的反應。

直到許久之後,他終於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每每憶及這一幕,便是痛悔難當。

自神域趕回的楚蕎沒有來得及阻止這一切,當她自江中將人救起之時,昭寧身上毒蠱已經要了她半條命,氣得她真恨不得去岐州把罪魁禍首毒打一頓。

好不容易把人給她弄回來了,他認不出也就罷了,還把人逼上死路。

——

很抱歉,之前因為趕出版稿斷更了,現在交稿了,番外恢覆正常更新。

但願,你們還在……

故人

不知過了多久,昭寧又一次睜開了眼睛,自己不是在陰冷的閻羅殿,卻是在陽光暖暖的房間內。

可是,自己不是跳下了赤水江,怎麽又會在這裏?

她撐著坐起身,想要看一看周圍,一側便看到坐在床邊的兩個人,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一個容顏俊秀的小少年。

兩人都手支著頭在打盹,神情動作都如出一轍,一看便知是母子二人。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畫面,不由笑了笑,卻扯得臉上陣陣撕裂的疼痛,頓時倒抽了口氣。

床邊打盹的兩人立即睜開了眼睛,女子含笑長長松了口氣,“你終於醒了。”

昭寧想要說話,嗓子卻幹啞得難以發出聲音,於是只能點了點頭。

那女子望了望她幹裂蒼白的唇,扶著後腰便準備起身去倒水,坐在她邊上的小少年已經先一步跳下椅子,跑過去倒了水端過來,“給你。”

那女子看著兒子所做的一切,不由笑了笑。

小少年給她倒了水,又回到桌邊倒了一杯給自己的母親,皺著眉頭道,“你別亂走動好不好,要是出了事,我爹會打死我的。”

那女子聞言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道,“他敢?”

小少年還是撅著嘴,他爹要是知道他把人帶出來的,非扒了他一層皮不可。

昭寧喝了口水潤了潤喉,方才問道,“是你們救了我?”

“到底來晚了一步,不過幸好你現在能醒來了。”那女子笑了笑道。

“來晚了一步?”昭寧微策皺了皺眉,這話言下之意是專門趕來救她的?

可是,這世上還會有人願意要她活著,況且這兩個人一個身懷六甲,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又怎麽可能將她從波濤滾滾的赤水江裏救上來。

那女子楞了楞,隨即笑了笑,說道,“碰巧路過,就把你救讓來了。”

昭寧抿唇點了點頭,淡笑頷首道,“我叫韋昭寧,謝謝你救了我。”

可是,這並不是她的幸運。

她本以為跳下赤水江,所有的一切也會隨著自己的死而終結,卻不想陰差陽錯又被人救了。

“我叫楚蕎,這是我兒子燕禳。”那女子說著,摸了摸兒子的頭。

“楚蕎?”昭寧擰眉,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

她是西楚首屈一指的開國功臣,只是兩年以前便從西楚離開再無蹤跡,而她身邊的這個孩子燕禳,又是大燕宸親王府的世子。

楚蕎有些尷尬地撫了撫額,道,“你在西楚一年,大約聽過這名字。”

“如雷貫耳。”昭寧淡笑道。

只是,一笑臉上便如刀割一樣疼。

她擡手想要摸一摸臉上的傷口,楚蕎立即出聲道,“別動傷口,水裏被石頭割傷了,可能會留疤,不過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昭寧聞言望了望她,有些意外這個人對自己出乎意料地善心,淡聲道,“不必了,只是一張臉而已,好與壞沒多大區別。”

楚蕎望了她半晌,問道,“你恨燕胤嗎?”

她跳下赤水江,他也沒回頭看一眼,她不知該怎麽跟她說這發生的一切。

那個人的無情,卻又緣於對鳳緹縈的深情,只是如今他們誰又不認識誰,才讓兩人成了如今的局面。

而她知道這一切,卻又不能隨意打破這一切,只能看著兩個人相見相逢不相識。

昭寧聞言微微瞇起眼望著坐在面前的女子,她問出這樣的話,便是她在西楚這一年的事她都知道,再聯想她之前那一句來晚了一步,她確實是專程來找她的。

可是,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便是她聽說了外面發生的一切,也該是站在西楚那一邊,斷不會來救一個出賣了西楚的人。

楚蕎沒有說話,似是不在等著她的回答。

半晌,昭寧只是搖了搖頭,“沒什麽好恨的。”

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到了此時此刻,再想起那個人,她竟也恨不起來。

楚蕎沈默了一會兒,道,“你安心養傷,其它的事交給我。”

昭寧望了望,直言問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你以後會知道的。”楚蕎說著,起身道,“你睡了幾天也該餓了,我出去找點吃的。”

“我也去。”燕禳跟著跳下了椅子,跟了上去小聲道,“蕎蕎,人已經救了,我們該回去了,被爹爹發現了,我們會有大麻煩的。”

兩個月前,他們跑出去一天回去便被他爹一頓狠訓,這回還不知道會怎麽收拾他們。

“她現在傷還沒好,幫人要幫到底,再等些日子回去。”楚蕎一邊朝廚房走,一邊說道。

燕禳垮著小臉跟在後邊,不斷地糾結郁悶,他爹說蕎蕎這個月就要生了,現在他們跑到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爹真的會掐死他這個親兒子的。

“好了好了,看你現在一點志氣都沒有,你以前不是不怕他的嗎?”楚蕎一邊挽起袖子準備做飯,一邊笑道。

“我才不怕他。”燕禳哼道。

他只是擔心孩子出生的時候,爹爹不在跟前會出事,老酒鬼說她出生的時候,蕎蕎險些丟了半條命,他可不想再發生這樣的事。

可是,他那個壞爹爹又讓蕎蕎要生孩子了。

楚蕎在廚房忙著做飯,燕禳不想她累著,端盤子盛飯都搶著幫忙,一樣一樣非要自己端到房裏,不許她再插手。

昭寧瞧著不由好笑,道,“你的兒子很孝順。”

“嗯。”楚蕎點了點頭,盛了粥遞給她。

昭寧接過碗,望了望她高隆的腹部,“這一個,幾個月了?”

“九個月了。”楚蕎扶著腰坐下,摸了摸肚子,笑道,“是個女兒,這個月就要出生了。”

燕禳把菜都從廚房端上了桌,累得滿頭大汗,爬上椅子坐下道,“吃飯吧。”

平時他爹做這些看著那麽輕松,怎麽到他手裏,就這麽累人了。

楚蕎執袖擦了擦他一臉的汗,“看你這一頭的汗,你也太小看你娘了。”

她現在好歹也是一介神王,哪能那麽容易病啊傷啊的,這小家夥卻緊張得跟什麽似的。

次日,燕禳實在不放心她娘肚子裏那個快出生的妹妹,於是在堅決要去請個大夫過來,楚蕎想著有大夫過來照料昭寧的傷逝也好,便答應了兒子的要求。

她本想陪著燕禳一起去,小家夥卻沈著小臉死活不願意,非要自己一個人去,燕禳如今在老酒鬼的教導下,早已一身本領在身,她自是不擔心的。

燕禳進城一家一家地醫館找,一定要請到最好的大夫才甘心,楚蕎在漁村一直等到了午後也不見回來,便皺了皺眉哼道,“這臭小子,該不是又貪玩去了。”

昭寧看著房門口扶著腰焦急地來回踱步的女子,出聲道,“要不,你出去找找他吧,孩子還小,興許是迷路了。”

楚蕎想想也是,正新途徑出門去找人,小家夥已經從外面一陣風似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爹爹找來了,蕎蕎你快藏起來?”

“藏?”楚蕎扶著腰掃了一眼屋內,似是要找地方讓自己藏身。

可是,還未來得及想好該往哪裏藏,外面一身雪衣王袍的男子已經冷沈著一張臉進門了,“你們準備往哪裏藏?”

這女人,他一再告誡這個月孩子該臨盆了,不準踏出宮殿一步,不準隨意亂走,敢情她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不僅跑了,還從神域跑到了西楚來。

楚蕎和燕禳知道做錯了事,乖乖站在一旁等著發落了,剛站了一會兒,楚蕎便皺著眉扶著肚子,一臉怒氣騰騰的男子霎時間面上怒意盡消,換上一臉擔憂緊張之色,“怎麽了?”

楚蕎任由丈夫扶著坐下,朝一旁的燕禳勝利地眨了眨眼,說道,“孩子又亂動了。”

昭寧不可思議地望著站在屋內的一家三口,世間女子所求無非一個珍愛的丈夫,幾個乖巧的孩子,而這個女子何其幸運都能夠擁有。

——

晴子(叉腰潑婦狀):沒你們的戲了,你們三只跑出來幹什麽的。

然女婿:苦逼了一千年,出來秀一把恩愛。

晴子(怒吼):丫的,拉仇恨的吧!惹毛了我讓你媳婦兒移情別戀……

故人2

燕祈然不是喜歡喜怒於色的人,這似乎已經是多年的毛病了。

原本一腔怒火趕過來,結果她一皺眉頭就什麽都忘了,舉手投降。

楚蕎被扶回隔壁房間休息,剛一落坐,燕祈然又擰起了眉教訓道,只是語氣倒是溫柔了不少,“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

楚蕎聞言挑了挑眉,道,“懷孕的人記性不好,我答應了什麽?”

燕祈然知道她是故意如此,氣得咬牙又無可奈何,“當初我就說了不再要孩子,是你要生這個女兒的,你答應直到孩子出生都乖乖待在神域的,你現在是在幹什麽?”

他不想她再受生育之苦,本不想再要孩子了,她天天鬧著要個女兒,眼看著孩子快生了,她竟然挺著大肚子跑到這裏來。

“可是縈……昭寧這不是出事了嘛。”楚蕎知道自己惹毛他了,低著頭一邊撫著肚子,一邊咕噥道,“好歹我現在也是神王咧,能出什麽事?”

“你……”燕祈然氣得無言以對。

這和他想象的婚後生活完全不一樣好不好,兒子不省心也就罷了,這一個也時不時跟他做對,將來女兒再不肯聽話,這日子還怎麽過。

“韋昭寧自有她的路,你不許再插手,現在就跟我回神域,現在就走。”燕祈然不容她反駁地命令道。

“她現在傷得很重。”楚蕎認真說道。

雖然現在的韋昭寧還不記得以前,可她到底是鳳緹縈,她不能就這麽丟下不管不顧。

“你現在也好不了多少,再晚了孩子出生了怎麽辦?”燕祈然怒意沈沈地質問道。

“出生了就生唄,又不是沒生過,反正有你在。”楚蕎笑著望他。

“你……你真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嗎?”燕祈然咬牙道。

她生燕禳是早產,這些年又沒有好生調養,這個孩子出生本就是極危險的事,她卻偏偏要這個女兒,這若回去的路上孩子出生了,老酒鬼也不在幫忙,他一個人都不一定能應付得來。

楚蕎知道他的擔心,抿唇瞅著他的面色,小聲道,“我們帶她一起去神域不就行了,現在就走。”

一來昭寧現在是大燕和西楚追殺的目標,可以到她那裏暫避風頭;二來可以設法醫治她身上的傷,或者設法讓她回憶起以前的事。

“你一早就打了這樣的主意吧!”燕祈然狠狠瞪了她一眼哼道。

楚蕎知道騙不過他,只得笑了笑表示默認。

她趕來救人是不假,但她肯定這個人也一定會跟來找她,她再要將昭寧帶回去,就得跟他談條件了。

“帶她一起回去,這樣我也可以回去放心生孩子了,好不好?”楚蕎一臉請求地望著丈夫。

燕祈然深知這個女人的執拗性子,再勸下去也是徒勞,於是只能道,“你先走,我安排人來帶她過去。”

他可沒有帶上別的女人一起上路的閑心。

楚蕎知道以燕祈然的脾氣這已經是最大的退讓了,於是道,“現在大燕和西楚都在追殺她,我走了,若是有人尋到了這裏來,她怎麽辦?”

燕祈然瞪了他一眼,哼道,“管好你自己,我會安排。”

楚蕎想想也是,好歹人家現在也是一界天尊,不可能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於是便放心下來,趁著燕祈然去安排回去的事宜,她便去了韋昭寧房中。

“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昭寧自嘲一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蕎望著她,語氣誠摯說道,“不如,你跟我走吧,離開大燕,離開西楚,那裏不會有人害你,我也會治好你的傷。”

昭寧抿唇望著坐在床邊的女子,沈吟半晌直言問道,“你為何要幫我?”

她想不出有什麽原因,讓這個人身懷六甲卻趕來救她一命,又是什麽樣的原因還要帶她離開,若是以往任何接近的人她都會懷疑對方的目的,可是對於這個人,她盡沒有這樣的戒備了。

“你現在身中奇毒,跟我回去,我會設法請人給你解了毒,以後你想留在那裏,還是回到這裏,都由你自己決定,我只是……想幫你度過眼前的困境。”楚蕎坦言道。

昭寧默然望了她一陣,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楚蕎滿意地笑了笑,摸了摸肚子道,“這孩子快出生了,我今日就得起程先回去,過一兩日就會有人來接你,這兩天會有人安排照顧你,你且再等兩日。”

“多謝。”昭寧道。

如今自己也無處可去,不管是什麽地方,只要能遠離大燕西楚這是非之地便好。

燕禳被燕祈然罰著留下來,並在漁村請了人照顧他們這兩日的生活起居,楚蕎被燕祈然親自押送回神域,走到半路楚蕎突地道,“我記得之前看到花鳳凰懷孕了,我還想回去看看呢?”

她實在太好奇花鳳凰生孩子的事兒了,一想就好笑得不行。

“管好你自己。”燕祈然截然拒絕了她的無理要求。

楚蕎回到神域的第五天,韋昭寧也被人護送過來,傷勢雖還未大好,氣色卻已經好了不少,只是面上的傷留下疤痕,有損容貌。

燕祈然知道她不會乖乖待在宮殿,便將韋昭寧安排在了離寢殿較近的雲中閣方便她前去走動,可是這樣的後果便是他每每一回到寢殿便是空無一人,母子兩個在雲中閣一待便是一天,每每都是他去拉回來。

老酒鬼也被楚蕎的威脅利誘下成了韋昭寧的大夫,每天晚上會過來診一次脈,有著這些人在,雖然還未解去她身上的毒,卻也再沒有毒發過了。

用完早膳,燕祈然去天宮大殿便順道將楚蕎送到了雲中閣,一再叮囑不要隨意走動,方才離開。

“你很幸福。”昭寧淡淡地笑道。

楚蕎含笑點了點頭,坦然承認,“是啊,雖然它來得很晚,但等到了這一天,原來所有的苦難都是值得的。”

只有這個人在身邊,她才會寧靜安心。

昭寧微微蹙了蹙眉,似是在思量她言下之意,雖然還未弄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但也知道如今這兩人已非常人。

楚蕎望了望她,小心地望著她眼底的神色,說道,“你在西楚,可有聽說過西楚王後鳳緹縈之事?”

昭寧微微訝異,坦言道,“那是王宮內的禁忌,沒有人提及。”

楚蕎抿了抿唇,眉宇間也蔓延起深沈的悲傷,緩緩說道,“我知道,你現在還無法理解燕胤的仇恨,西楚的仇恨,但他們沒有誰想走到那一步。”

昭寧面色沈靜,手卻不由自主地揪緊了被子,對於西楚與大燕之間的種種變故,她所知道的也只是大燕那邊的一面之詞,如今隱約覺得事實的真相遠不止那般。

“當年晁太後與大燕先帝將太子誅殺,將太子妃幽禁數十年,燕胤被鳳丞相所救死裏逃生,鳳家的大公子和鳳夫人卻死在了那場大火中,燕胤和鳳家在上京籌謀數十年營救太子妃,鳳緹縈更是因為入宮為妃打探消息,可是太子妃蘇清媛卻是死在了他的眼前,當所有人終於逃出了大燕建立了西楚,鳳緹縈卻在與他成親之前死在了大燕人的手裏,至今,太子妃蘇清媛的骨灰都還葬在蘇家的墓園,他發過誓要光明正大地打回上京去,光明正大地去見他的母親,他現在除了西楚和滿腔仇恨,已經一無所有了。”楚蕎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眼睛,將那段往事娓娓道來。

昭寧雖然面色平靜,卻難掩眼底的震驚之色,難怪那人會說一個心死之人何來真心,原來如此。

楚蕎說罷,忘著她道,“昭寧,你是唯一能讓他活過來的希望,不要再去輕視自己的生命。”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還要經歷多少波折才能重聚,但她相信,那一天總會到來,如同她與那個人等待千年的幸福。

“我?”昭寧不解,那個人恨不得她死,她又怎麽會是他的希望。

楚蕎堅定地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他,也許現在心中還怨他恨他,但不要放棄你心中真正的想要的東西。”

昭寧不解她這一番話,卻也沒有再多加追問下去,只是安心留在了這裏養傷,身體漸漸好起來能勉強下床走動。

十天之後,楚蕎生下了一個女兒,因著那日十五月圓便取名楚月,乳名一一,唯一的一。

美男

西楚,岐州。

西楚與大燕的大戰中,雖然一開始頻頻失利,但僅僅半個月功夫,西楚王禦駕親征便扭轉了局勢,揮軍北上不僅奪回了兩城,且還占領了大燕兩城。

戰報傳回岐州,聽得花鳳凰熱血沸騰得便要上前線去,直把玉溪和沁兒幾人氣得險些拿繩子將她給綁起來。

沁兒將屋子周圍布滿了毒物,惡狠狠地站在門口警告道,“孩子出生之前,你要踏出了岐州一步,我伊蘭沁兒跟你姓。”

“生什麽孩子,爺就是肚子上長了點肉,上前線打兩仗就消下去了。”花鳳凰大著個肚子,卻蹺著腿大剌剌地坐在那裏,姿勢很是不雅。

沁兒頭疼地撫額,這倒黴孩子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攤上花鳳凰這麽個怪胎當娘,平日裏耍她的大刀都讓她們心驚膽顫的,現在大著肚子竟然還想上戰場,好在這孩子命大沒讓這樣的娘給折騰沒了。

花鳳凰大口大口地啃著果子,以發洩心中的不滿,已經好幾個月沒打架了,手癢得不行,現在前線正打得熱火朝天,她卻不能去這得憋死她不可啊。

這麽想著,怒從中來地一把拍了拍肚子,都是它惹得禍。

那啪地一掌,拍得沁兒那叫一個膽顫,立即跳腳大叫,“花鳳凰,你把你的爪子拿開,拍壞事了怎麽辦?”

蒼天啊,這孩子得有多命大,才能這麽一再逃過她娘的毒手啊!

“大驚小怪。”花鳳凰瞥了她一眼哼道。

沁兒搬了凳子坐到她跟前,以監視她再出現那樣的暴行,坐了一會兒有些無聊便問道,“哎,花姐姐,這孩子怎麽來的?”

花鳳凰啃果子的動作頓了頓,卻又很快恢覆如常的痞氣,瞥了她一眼哼道,“說了不是孩子,是長肉,你聾了?”

關於這孩子的生父種種,她從未提過只言片語,似乎也沒什麽好提的。

“好,是長肉,那你這肉怎麽長起來的?”沁兒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可是花鳳凰哎,能搞大她肚子的男人,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嗯,最近吃得比較多。”花鳳凰一邊啃著果子,一邊說道。

“嘁。”沁兒嗤然道。

兩人正說著,蝶舞從外面進來,手裏抱著個箱子進門道,“有人送了一箱東西過來。”

“誰送的?”沁兒說著,伸手接過箱子打開,裏面是些孩子用的東西,還有一封信。

“誰寫的?”花鳳凰伸著脖子瞧了瞧問道。

沁兒打開信瞧了一眼,眉眼間立即綻起了笑意,說道,“是楚姐姐送來的,信上說她生了個女兒叫楚月,乳名叫一一,這箱子裏的東西是給花姐姐孩子準備的……”

“小師姐,我們去找他們吧,楚姐姐兒子我都沒仔細見過呢,女兒我要去看。”蝶舞在一旁興奮地說道。

沁兒也興奮不已,可是望了望一旁還大著肚子不安份的花鳳凰,嘆道,“等過幾個月再說吧。”

雖然她很想去看楚姐姐和小侄女,可是也得等到花鳳凰平安把孩子生下來,不然把她一個人丟給玉溪,太沒義氣了。

蝶舞一聽有些挫敗地趴在桌上嘆氣道,“楚姐姐成親兒女雙全了,花姐姐也有孩子,我卻連我家墨銀都見不著。”

“你別一口一個你家的,聽著討厭。”沁兒瞥了她一眼哼道。

“就是我家的。”蝶舞皺了皺鼻子哼道。

“懶得理你,我拿信去找玉溪。”沁兒說著,拿著信出了門又回頭道,“蝶舞,給我看好她,她再拍肚子,再想耍大刀,放蛇咬她,咬死算我的。”

花鳳凰沒有說話,望著楚蕎送來的一箱東西,啃果子的動作緩慢了幾分,不知是在思量著什麽。

之後好些日,不知是怕了沁兒和蝶舞手中的那些毒物,還是轉了性子,也不再天天鬧著要上前線去了,人聽話得讓人意外。

玉溪和沁兒幾人眼看著孩子快要出生,個個歡歡喜喜地幫她準備著孩子要用的東西,擔心她粗手粗腳習慣了,照顧不了孩子,特地在岐州城裏挑選了最好的奶娘,等著孩子出生了幫忙帶。

臨盆之期一天一天接近了,花鳳凰似乎越來越話少了,誰也不知她在打著什麽主意。

沁兒偶爾關切地問一句,“你怎麽了?”

“產前抑郁癥,沒見過?”花鳳凰白了她一眼哼道。

於是,她們也不再去追問,只是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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