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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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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新年的理解依然只在春節。一月一日的元旦不過就是年份的轉變。

但是日本只過新歷, 那麽我也就入鄉隨俗了。

我打電話問阿葉要不要一起來過年,阿葉說除夕不是29號嗎?我看看日歷,哦, 他指的是舊歷。

也行啊。

“那就一起過春節吧。”

我掛好電話後,小花擡頭問:“大爺不回來嗎?”

“阿葉會和我們一起過春節。”

那還有一個月呢。

……

12月31號那天, 我準備家裏大掃除。說是大掃除, 但其實要打掃的區域並不多。不用的房間懶得打掃。就平常使用的區域清潔衛生。既然是平時常用的區域,使用過後自然也是清潔到位的。所以這勞動量自然不大。

然後在打掃客房的時候才意識到, 自從甚爾那次受傷在客房過夜後, 這裏的客房就變成了他的地盤。

不知不覺就這樣了。

我覺得這樣不對。

放下掃把, 我氣沖沖地跑去找他。見他在院子裏拋著惠玩,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啊是要吃生活哉!(沒事找抽呢!)”

甚爾:“?”

被拋在空中的惠掉下來了,甚爾一擡手直接拎起他的後領。

我從他手中搶過啜泣的惠, 指著他的鼻子罵罵咧咧,一大堆我都不知道的方言從嘴裏噴湧而出。來到日本近千年,我還能記得普通話就不錯了。更別說方言, 哪怕在前世,普通話說多了後, 方言也會漸漸遺忘, 只記得平日裏經常用的幾個。

甚爾一臉蒙圈地摸著後腦勺。

我後知後覺自己的罵的他也聽不懂,索性懶得再罵了。

然後朝他伸出手。

他不明所以, 把自己的手也放了上去。

居然比我大那麽多?

“不是啊!”我直接拍開,“是房租!”

“在我家住了那麽多天總該付房租吧。還有隔壁的房子是租的吧,付了錢還不住浪不浪費啊!”

甚爾視線飄忽,被我擰了下手臂的肉才老實開口:“其實被趕出來了。”

我:????

被趕出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為什麽?”

“付不起房租咯。”

“……”

“你的錢呢?”

“不是給你了嗎?”

“……不是, 那不是你賺的一半的錢嗎?另一半呢?還有,不是給我, 是給惠!”我覺得這一點比武弄清楚。

“其實呢……”

說到這個,甚爾表情變得凝重起來。這個人平日裏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旦表情凝重,我總感覺是有大事發生了。

於是不禁屏住了呼吸。

“首先你要冷靜。”他特意提醒我。

“我很冷靜。”我可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

“事情是這樣的……”

之後他很詳細地將事情的經過敘述給我聽。其中他自己增加了多少形容詞暫且不去理會。簡而言之,炒股全賠了。

“你真的要冷靜……”

我微笑地看著他:“我真的很冷靜。”

“……”

“真的,沒有腦子就不要去炒股。連賭馬都能輸光的甚爾君。”

“……”

對這個人完全沒有辦法。算了,我管那麽多幹什麽呢?又不是我的誰?等考上了東大,大概率也不會有什麽聯系了。

——

在我研究大晦日菜單的時候。甚爾很規矩地坐到了我對面。

我假裝沒看到他。

雖然日本大晦日那天有必吃的食物,但怎麽說,完全沒有食欲。所以我自己改菜單了。

視線裏突然多了一杯水。我頓了頓,繼續埋頭苦幹。

他就這麽安靜地坐在那邊沒有搭話,我也就不說話。

之後囑咐小花在家裏看顧睡著的惠,我則是出門去買今晚晚飯要用到的食材。

冬月的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有貓瞇著眼睛曬太陽,見人來了也不躲開。

並盛確實是個寧靜的小鎮,這段時間的居住我深有體會。良好的治安,和睦的鄰裏關系,還有什麽地方比這更好的呢?

我知道甚爾跟在我後頭,他從未沒出過聲,就這麽一步一步地跟著我,我甚至還能看到陽光下他的影子就在我的身邊,和我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我倒也不是在怪他,說到底我們本就是毫無關系的人。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牽扯在一起。這種牽扯是最為薄弱的,稍不註意,就像蜘蛛之絲一樣,斷了。

超市裏到點了就有特價活動,我對主婦們的戰爭毛骨悚然,決定還是不去湊熱鬧了。

結好賬後正準備走,突然被人叫住了。

“阿嬋?哎呀,是阿嬋吧。”

我扭過頭,看到綱吉君的媽媽奈奈女士滿臉笑容地向我打招呼。看她的表情以及手上的購物袋,看來真是滿載而歸啊。

斯、斯國一!

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奈奈女士,擁有如此之強的戰鬥力嗎?

聽奈奈女士說,綱吉君因為意大利的事不能回家過年了。

“真辛苦啊。”

“是啊,不過阿綱看起來開心就好了。之前有一段時間,他總是愁眉苦臉的,真叫人擔心啊。”

“愁眉苦臉?”

“是啊。說起來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奈奈女士說的是綱吉君十四歲的時候發生的事。有一天他突然對她說暑假想要去中國。問他為什麽,他也只是說找一個朋友。但因為種種原因最後也沒去成。後來不知怎麽的,綱吉君突然抱住了她,說了句:“媽媽,謝謝您。”

“那個時候的阿綱可真叫人懷念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總覺得阿綱似乎長大了呢……”

奈奈女士走後,我怔在了原地。

要是沒猜錯,那個時候綱吉君應該是從平安時代回來吧。他之前對我說我的家書已經送到了我父母的手中。但我知道,我的父母並不在這個世界上。

那個時候的他,在得知收信人不在這個世界上後,內心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畢竟他是如此認真之人啊。

想回家……

好像回家……

“我想回家……”

我喃喃自語,整個人都感覺空落落的。不提起倒還好,生活中的瑣事就能將其忘卻,但是一提起,就感覺心中缺了一角。

還不夠圓滿。

“好想回家啊……”

明知道不會有人回應自己,但就像發洩著什麽似的,想要大聲說出來。

“想要回家的話,那就上來。”

頭頂罩下一片陰影。

我擡頭,看到甚爾背對著我蹲下。

“你幹什麽?”

“你不是要回家嗎,那就上來!”他有些不耐煩,但蹲著的樣子還是很穩。

我清楚地知道他誤會了我的意思。但此刻我也懶得解釋。

“不許說我重。”

“嘖……”

“對了,前面左轉,我要去買草莓。”

沒聽到他的回應,眼見著他要直走,我立馬拉住他的兩只耳朵往左扭。

“左邊左邊!”

“知道了,松手松手!痛死了啊!”

我讓甚爾在離水果店遠一點的地方放我下來,我怕他的臉會嚇到店主。

他雖然不開心,但還是照做了。

今天依然有新鮮的草莓。

當然,也依然很貴。

“老板,今天可以便宜一點嗎?”

“不能的哦。”老板瞇著眼睛對我說。

“真的不可以嗎?”

明明主婦們都在說這家店可以砍價,為什麽總是不行?

“還沒好嗎?都幾點了。”

甚爾突然不耐煩地走過來,雙手插兜的模樣像極某些極道人士。尤其那張兇惡的臉,配上嘴角的傷疤,更是讓人退避三舍。

我正想說我在跟老板講價,老板突然笑容滿面地問我。

“請問客人要便宜多少?”

我:????

最後,拎著幾乎砍了一半價格的草莓,我恍恍惚惚地回家了,

走至半路,我終於回味過來了。

“又怎麽了?”

見我突然停下不走,甚爾不解地看著我。

我一拳錘上他的胸口,“可惡!這不就是瞧不起我嗎!西內!”

“你錘老子幹嘛!”

——

畢竟是新年,所以還是給惠和小花發了紅包。一人一張福澤諭吉。

“小小年紀就沾上銅臭味可不好啊。”

吃飽了飯在剔牙的甚爾瞥了眼兩個歡呼小鬼頭。

小花瞪了他一眼,“你胡說,福澤諭吉身上才沒有銅臭味!”

惠附和道:“沒有!”

“嘁。”

我把圍裙甩給他,“別嘁不嘁了,給我去洗碗。沒錢交房租的話,給我幹活抵債!”

小花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惠見小花笑了,也就跟著笑了。

甚爾罵罵咧咧地將圍裙甩在肩膀上,走進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他探出頭,道:“後面系不上。”

我走進去看了看,發現還真的系不上。

“怎麽會系不上,我自己都能系啊。”

他說:“傷口結痂,不能太大動作。”

好像也對。

於是我出手給他系好了。

等我出了廚房,才反應過來,剛才回來的時候他不是還背我了嗎?

“西內!”

我沖進廚房,給他的背上來了一拳。

“裂了絕對裂了啊!”

……

電視臺裏正播著紅白歌會。

小花和惠看得很起勁。兩人一個紅方一個白方,鬧得好不熱鬧

甚爾在和誰打電話,可能又有委托了吧。

而我則是依舊備戰東大入學考。期間和妃英理互道新年快樂,然後就聊起了有關考試的相關情況。當然,這點聊得不多,

“明天參拜完後,要不要見一面?”

“可以哦,那明天見吧。”

神社,明天去怨獄山吧?

怨獄山在攝津……不對,現在應該是大阪。雖然遠了點,但晚一點也沒關系。

——

此時怨獄山。

現任五條家主望著黑漆漆的神社,百思不得其解。

“不對啊……這過年,嬋夫人都不回來嗎?”

一同來的五條悟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正好摯友夏油傑打電話來拜年。

“好無聊啊傑!你在看紅白歌會嗎?這種東西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咳咳,我在陪我父母。也不能說無聊吧。話說回來,你在幹什麽?】

“陪家裏的老頭子找人。真是的,都是年紀一大把的老婆婆了,為什麽就不能老老實實地待在怨獄山不動呢?”

【別這麽說啊悟,老婆婆也想走動走動的。就是因為年紀大,所以才要多活動,不然骨質疏松可就遭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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