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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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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光灑到我的眼皮上,我感到些許地灼熱,當然冥府的陽光其實並不怎麽刺眼,只是這樣稀薄的溫度也讓我在恢覆意識的第一時間感到了不適。

我忍不住想擡手去遮住它,但是好像怎麽努力都使喚不動胳膊的樣子,渾渾噩噩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只能使上了吃奶的力氣掙紮著醒來,卻瞬間被刺入眼睛的光照得發暈,閉眼緩了好一會兒,方才恢覆了些。

擡手擋住射過來的光,我微咪著眼偏頭看去,卻發現不是我熟悉的屏風,而是個大大的靠墻而立的博古架子,驚得我一下子坐了起來,低頭看去,也不是我慣用的黑麻被子,再看四周,除了那面盆架子和我那個一樣外,其他再沒個眼熟的來。

我努力回想了我昏睡以前的事,只記得我好像在河邊,看到個飄在河上的女鬼,然後我走了過去,再然後就有些不是很清晰了,我似乎見著了那女鬼的樣子,她和我極像,然後我做了什麽,怎麽想不起來了呢?還有那個抱著我的青衣男人是誰?我也沒什麽映像,但他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

正當我這裏痛苦回憶之時,門被輕輕推了開來,我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片青色的袖角從打開的門縫隙裏飄了進來,隨著門越開越大,那露出的布料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我屏住呼吸睜眼瞧著,眼見著那人終於露出臉來……

“呀,白姑娘,你醒了!可感覺好些了!昨日姑娘怎麽都叫不醒,小生還擔心姑娘今日也不能醒來呢!”

我覺得我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慶幸,總之是讓我瞬間冷凍了。

“白姑娘,你……你可別介意,小生不是有意冒犯姑娘的,只是昨日姑娘昏迷不醒,送姑娘回去,一來距離遠了些,二來姑娘獨自一人居住,我等也實在不能放心,孟婆婆來看過之後,便將姑娘交給了小生與青河公子,我二人一時也找不到個姑娘來照顧姑娘,只能……只能事從權益了……”

那書生說到最後已經是十分可憐的樣子,怕我不信又急急加了一句“但是姑娘放心,我等絕沒有任何冒犯姑娘之舉!!”

說完,那書生臉已是通紅,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真的因了男女之防對我不好意思,不過那種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且管不著,我好奇的是這書生是否就是昨日那個,摟了本姑娘腰的登徒子,若是,哼!!本姑娘定要好好與他說道說道!!

我心裏正盤算著,又一個可疑的家夥送上了門來……

“白姑娘醒了,身子可還好!在下方才還在想著姑娘何時能醒呢!”

那青河公子笑得一臉溫厚,如果在知道這廝的德行之前,我或許還能小小的淪陷一下,但此刻,我實在生不出什麽欣賞的正面感官來,將他當個路人無視,沒做出什麽過激的動作,已是姑娘我最大的仁慈了。

“白姑娘,這是……”

那青河見我不說話,又有些奇怪地打量他二人,很是疑惑。

我視線又在他二人身上轉了一圈,這二人都是青衣,我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哪個,本著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的想法,我覺得還是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再說,且讓那人再逍遙個幾日。

好吧,不是姑娘我事多計較了些,實在是昨日那人給我的感覺很是微妙了些,雖然不知道他是哪個,但我總覺得他定不只是做了摟腰這麽一件對不起我的事,如若不報覆一下,本姑娘覺得寢食難安吶!!

可能是我自己的思緒陷得有些深了,表情一時沒控制得十分好,露出了些心裏陰暗的想法來,那書生顯然被嚇得不輕,連句話也沒能說完整。

“白……白姑娘……小生……小生與青河公子真的不曾冒犯過姑娘啊,姑娘你……你……”

我斜眼看了那書生一眼,制止了那書生結結巴巴的剖白,然後很是優雅幹脆地從床上起了來,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眼見著就要走出了門,想了想,還是回頭說了句:

“多謝……”

那二人臉上短暫的楞忡讓我小小的愉悅了一下。

“不……不必客氣,白姑娘……”

那書生要說什麽我用腳趾頭想大概也能猜出幾分,於是也不等他說完,便走了出去,不過我似乎忘了問河裏那女鬼的事情,但若此時回去,是不是有些對不起方才我如此瀟灑的離開……

還是算了,等我抓到那個登徒子才好問!!

出了門我才發現,這裏原來街坊最邊上那座閑置已久的小樓,往這裏去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是喬木林,難怪這大晚上的,他二人還去那裏閑逛,不算上冒犯我這件事,倒是去的巧。

我挑眉偏頭望了一眼往生河那邊,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探究那女屍的事情,雖不知後來我因何昏厥,但定不是什麽好事,那浮屍處處透著古怪,但凡古怪的事沾染上總沒個好的。若她就此消失,我也只當自己倒黴了,若……若她還來纏著我,到時候再想計策便是,萬一只是我多心了,那我平白增添了那些煩惱日子,不是很不劃算。

我心裏將整個事情順了一遍,便毫無壓力地將那女屍的事扔到了腦後,一身輕松地抄著手往家走了去,雖說我這會子是醒了,但還需多休息才是,至於昨日換下來的那些臟衣服,恩,明日才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今日姑娘我身子虛弱,可勞累不起。

我方邁進家們,正想尋了床小睡片刻,阿伯咋咋呼呼的聲音已經從門外傳了進來。

“阿曼吶,阿曼,你怎麽跑這麽快,害我白白跑了這許多的路!!”

邊說著,阿伯已經進了來,我無奈地回頭望去,一眼就望見了阿伯手裏的籃子,瞬間精神為之一振。

定是好東西,我正餓著呢,只是懶得動彈,便想著睡著了就好,沒想到這便有人送來了及時雨。

“阿伯!!”

我三兩步迎上去,但眼睛卻一直沒有離了那籃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它便沒了。

“你跑這麽快做什麽,害的我白白跑了一趟,有那兩個小子伺候著還不好,非要巴巴地回來。”

阿伯嘴裏不落(la)地數落著我,但是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忍不住在心裏猜測,那籃子裏是什麽,我希望不要又是豬肝紅棗湯,上次我心絞痛的毛病犯時,阿婆給我燉了整整一個月,雖說阿婆的手藝沒得挑,但如今我也實在是不想再見著它了。

“死丫頭,眼睛裏就只有這個,喏,你阿婆燉的,拿去,拿去!”

阿伯一臉不爽的把籃子塞到我懷裏,我忙接住,快步移到桌前,打開一看,哎呀,居然是鯉魚湯呢,阿婆不大喜歡魚腥味,平日極少做這個,我也只有幸喝到過一次,沒想到今日竟有這樣的福氣。

幸福來得太突然,我一時沒拿捏住矜持的尺度,換了阿伯好些白眼。

“行了,行了,快接住那口水罷,嘖嘖!!就這狗見著骨頭的樣子,哪裏有平日裏的半分傲氣,也不知哪個沒長眼睛的,居然把那鼻孔朝天的冰刀子臉說成什麽不食人間煙火,實在讓老頭子我牙酸得慌!!”

阿伯一臉的嫌棄,不過我也只當他說的是耳旁風了,不與他計較,嫌我是冰刀子臉,哼!我若是冰刀子臉,阿婆那臉就不知道是什麽了,也不知是誰,見著阿婆的冷臉,也不比我這狗見著骨頭的樣子好到哪裏去!!

我斜睨了阿伯一眼,便沒再理會,隨他叨叨去……

魚肉雪白,湯頭清澈,幾粒翠綠的蔥花灑在面兒上,合著些姜絲兒,看起來很是喜人,舀了一勺放進嘴裏,湯裏的鮮香一下子填滿了味蕾。

輕輕一咽,那股子鮮美便順著喉嚨滑到了胃裏,暖暖的味道在胃裏沈澱,嘴巴裏還殘留著些唇齒留香的美味兒,整個人也隨之一振,只想趕緊地再感受一回方才的快活。

我連著喝了好幾口,方覺解了饞,滿意地咂咂嘴,突然想起個事兒來。

“對了,阿伯,我從前是不是有個雙胞胎的姐妹?”

阿伯略頓了一下,才開了口:“怎麽忽然問這個?”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阿伯的聲音有些緊,我奇怪地望向他。

“真有?”

不是吧,我居然還真有個遺落在外,成了孤魂野鬼的姐妹,這讓我如何心安,如何對得起我那早死的,沒什麽印象的娘親和爹爹,我心裏一時五味陳雜,有些忐忑地等著阿伯的答案,若他說有,我卻是無論如何也得將她尋回來,只希望她還沒有飄得太遠……

“養你這麽一個就已經得愁死,若再來一個,你是想帶著她禍害誰家去,做點好事,你不要成日尋思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消停些!!”

阿伯苦大仇深的樣子讓我很憂傷,雖然聽他那意思是我並沒有什麽雙胞胎的姐妹,但也沒能讓我釋懷,我這般獨立上進,哪裏是個愁人的姑娘了,不過問問而已,就這般緊張,生怕我真冒出個姐姐妹妹來,給他添亂似的!

我正憂傷,阿伯有些奇怪地問到:

“只是,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不過就是見著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姑娘,好奇罷了……”我隨口便答。

“見過!!在哪裏!!”

我話方一落,阿伯就驚叫了起來。

我不滿地斜了他一眼,嘟囔道:“夢裏!!”

阿伯身子一斜,差點摔下去。

“夢……夢中!!”

我點點頭,將湯盅端了起來,喝了一口才繼續說到:

“夢裏我有個妹妹,與我長得甚是相似,我為了表彰冥王老爺愛收留孤魂野鬼的好心腸,特意盛裝去他家門口彈了一曲,卻害苦了我的妹妹,那冥王老爺沒將我丟下往生河,卻將她丟了下去,我很是自責,這便哭醒了!”

我砸吧了一下嘴,方擡頭憂傷地望向阿伯,希望他能明白,我是真的很自責……

阿伯以一種如墜夢中的表情看了我半響,好半天才止住嘴角的抽搐。

“那你昨日是怎麽回事,這心口痛的毛病不是好些時間不曾犯過了?”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阿伯很快抓住了關鍵,不過就沖方才他那個態度,我覺得還是不要告訴他昨日之事好些,因為……我本人對此也不是很清楚……

想了想,我背過身,一臉悵然地望向窗外,努力放緩氣息,以一種要斷氣的飄渺聲音說到:“阿伯,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年紀大了,這身子骨越發不中用了,如今已到了這般弱不禁風的境地,若我有個三長兩短,你要好好照顧阿婆才是!!”

我維持著那個動作,等了半晌不見身後有動靜,實在扭得腰酸了,才忍不住回頭去,卻見大門敞開著,而阿伯已沒了影兒……

我憂傷地望著敞開的門,很是難過,我只喝了湯,魚肉還未曾嘗到味兒呢……

作者有話要說:落(la) MM 說看不懂 覺得讀著怪 於是我還是標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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