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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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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竹是府裏的老人了, 伺候過的主子沒有十個也有七八個,聞言神色如常,說:“你去廚房盯著,若熱水涼了就再燒上, 這兒暫時用不上你了。”

也就是說兩句話的功夫, 房間裏就傳來床鋪輕微的響動, 小丫鬟臉一紅, 腳底像被針刺了似的, 支吾兩聲跑開了。鐘竹卻仍是立在廊下,一動不動裝聾作啞。

正如小丫鬟所想, 此時此刻房間內的情況,確實挺熱鬧的, 甚至可以稱得上激烈。

四周昏暗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當男人的氣息一下一下掃過她的頸側時, 楚橙只覺得渾身一麻, 徹底僵住了。她小手緊緊攥著鴛鴦喜被,咬唇克制著不發出聲音。

這種感覺太陌生了,她以為自己不怕的, 畢竟兩人之前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原本在她的料想裏,也就咬咬牙,忍一忍就過去了。可事到臨頭才發現, 根本不是那樣的。

宮宴那日她意識不清, 很多感覺都被弱化了,可現在, 她是清醒的。陸長舟靠近時, 楚橙清晰地感覺到男性的氣息將她籠罩, 帶著侵犯的意味, 強勢不容拒絕。

她忍著,咽了下口水,好像一股氣旋順著脊椎直竄腦殼。尤其當陸長舟吻下來時,楚橙汗毛立起,胸脯下意識向上挺了挺,鼻腔哼哼出聲。

楚橙已經後悔了,她確實接受不了這麽突如其來的親近,軟著嗓子問:“印記……可以了嗎?”

話音才落,頸上又是一陣溫熱,緊接著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陸長舟竟然在咬她?楚橙閉著眼睛,手指握成虛虛的拳頭,徹底忍不住了,在他肩上推搡著。

可她的力氣對男人來說,輕如牛毛簡直不值一提。不僅沒推開,陸長舟單手抱住她的腰,反而靠的更近了。

那一瞬間,楚橙完全亂了分寸,剛準備擡腿踢他,哪知這個念頭剛起,男人似有所感,連人帶腿都給壓制住了。

陸長舟發誓,他一開始真的只想在她脖頸上留個印記,好讓明早進宮的事更容易。只是漸漸的,事情便開始不受控。

她太香了,*T  也不知方才沐浴時用的什麽香胰子,香氣熏染在帳子中久久揮之不去。今夜前廳,賓客的一杯杯瓊漿玉露沒讓他醉,更沒讓他失了意識,現在反而覺得醉意上頭,一點點沈淪下去。

同時,她的人又很軟,嗚嗚小聲哼唧著,簡直就是在引誘他去欺負。陸長舟的唇慢慢上移,在她小巧的下巴流連,片刻後,又對著她的耳蝸輕輕呵了口氣。

她越抵抗,陸長舟心底那股邪惡的火苗就躥的越高,不禁愈發狠了心要制服她,胳膊用力箍緊了細腰。

男人在這種事上好像天生就是無師自通的,陸長舟自小天資聰穎,很多事一點即通。少時在國子監,有一回他曾偶遇三個書生捧著本舊書冊偷偷摸摸往竹林中去,那三人見了他如同老鼠碰到貓似的,一陣心虛書冊掉在地上,人也跑了。

當時陸長舟好奇,還以為那泛黃的舊書冊是什麽大家之作,便撿起來翻閱。出乎意料的是,那並非什麽大家之作,而是男女之事啟蒙的書籍。

他閱書涉獵頗廣,看過後仍是覺得眼睛心靈受到了沖擊。與一個女子同榻而臥,坦誠相待,當時除了無措,陸長舟還有那麽一點惡心。後來年歲漸長,見的人遇的事多了,於女色一事他愈發提不起興趣。

只是自宮宴那晚後,一切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陸長舟呼吸有些急,好像又回到了宮宴那天廢墟中靜謐的小屋。他只是本能地去吻她,又好像不滿足於僅僅只是吻她。他摩梭少女的下巴,臉,直至觸到一陣濕意。

他的唇沾了一層水漬,伸出舌尖舔一舔,是鹹鹹的味道。緊接著,他聽到身下傳來女子低低的啜泣。

陸長舟便清醒了!

意識到方才自己做了什麽,他怔了怔,立馬放開楚橙後退。待平覆波波的心跳,啞著嗓子:“抱歉,是我逾越了。”

楚橙簡直快被他嚇死了,方才陸長舟那強勢的手腕,似乎真要將她拆剝幹凈吞入腹中,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似的。她一慌眼淚就滾下來,嗚嗚一邊哭著一邊反抗,幸好這人終於恢覆正常了。

她也不是怪陸長舟,就是覺得自己沒用,還有點矯情。明明是她主動的,明明剛躺下時她也做好了豁出去的打算,但真做起來發現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

太可怕了……

如果不得不發生點什麽,還不如再給她下一回藥呢,楚橙悶悶地想。

她不動聲色地往床角縮了縮,忍著害怕嘴硬道:“無妨,今晚我……我不介意。”

陸長舟掀開帳子,重新點亮喜燭,房間豁然明亮。他轉頭,這才發現楚橙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太好。

她臉上泣涕漣漣,淚痕未幹,剛剛好像欺負得狠了櫻唇紅紅的,更不用說那條雪頸上,已是斑斑點點的痕跡遍布。

陸長舟別開眼,起身走進浴房拿了一條沾濕的帕子出來,遞給她:“擦一擦。”

隔著遠遠的距離,楚*T  橙背過身整理好已快散開的裏衣,伸手接過帕子擦了擦臉。然後陸長舟便再度進了浴房,一個人平覆身上那股熱意。

過了許久徹底冷靜了,陸長舟才重新回房,只是他一上床,楚橙就下意識縮了縮。

似乎真的被嚇慘了,她那副樣子真的令人好氣又好笑。為了讓下半夜彼此睡的好一點,陸長舟打開紫檀方角立櫃,取出裏面多餘的被子,鋪到那張羅漢床上。

楚橙偷偷看見了,一楞,“你……”

“今晚我睡這裏,時候已是不早,你躺下歇息吧。”

新婚之夜分床,若傳出去算什麽回事啊,楚橙只以為他生氣了,下床來堵他:“別,我……我可以的,真的可以的。”她著急地拉起陸長舟的手,“不信的話,你再試一次,這一回我保證不哭了。”

陸長舟靜靜凝視著她,眸中看不出情緒,片刻後伸手,遲疑著撫摸了下她的烏發,“可是你很害怕,我們說好的不強迫。”

見他不像生氣的樣子,楚橙才安心幾分,不大好意思地說:“那你也不用睡在這裏,還是回婚床上吧。不然明早被人發現,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說著她將那床被子抱到大紅婚床上,鉆進裏側躺好。陸長舟等了好一會,才慢悠悠也上了床,不過腳步拖著略顯沈重。

二人各自蓋一床被子,都沒有再說話,不多時楚橙便沈沈睡了過去。陸長舟翻身下床,又去了一次浴房。

一夜無夢,五更天,窗外剛灰蒙蒙亮時,楚橙便醒了。她努力睜開惺忪的睡眼,揉了揉,有一種不知身處何處的感覺。

她腦子懵懵的,還是瞥見躺在一側的陸長舟才清醒過來。是了,她已經和陸長舟成婚,眼下在平陽侯府呢。

大婚第二日新婦是最忙碌的,要早起祭宗祠,拜翁姑尊長輩,更遑論一會宮裏還可能來人。思及此,楚橙便打算起床了。

不想她的身子才微微支起一點點,身旁一只男子的手就按住了她。陸長舟睜眼看了看她,說:“不著急,等人來叫我們。”

也是,眼下兩人就該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好好躺在床上,等著宮裏發現娶錯了新娘子派人來通報。楚橙便點頭,乖乖躺回了被窩。

不過借著晨曦的朦朧光線,她發現陸長舟昨晚似乎沒睡好,眉宇間有股疲態眼底也布了一層紅血絲,便問:“昨晚睡的不好嗎?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她記得自己睡覺還挺老實的,不磨牙不打呼,除了喜歡搶被子沒有別的缺點,按理說應該擾不到陸長舟呀。

“沒,是我自己想事情想的晚了。”

昨晚楚橙睡後,陸長舟閉眼試了幾次,仍舊沒有困意。獨身多年,身旁睡了個人他還能漸漸適應,但心下卻空空的,仿佛還有什麽事沒做一樣。尤其聽著耳畔少女輕輕的呼吸聲,呵氣如蘭,帳中那陣幽幽的香讓他心亂。

他不得不妥協,回憶起以*T  前看過的佛經,閉上眼在心裏默念: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就這麽半醒半睡地一直到天明。

侯府正堂,一早各房長輩就陸陸續續到了。陸老夫人育有三子一女,大兒子陸紹,二兒子陸尋,加上幺兒陸曦。侯府家風清正,老侯爺一生未納妾室,幾個兒子效仿,因此府中暫無姨娘,更無庶子庶女一說。

昨兒侯府世子新婚忙碌一整天,一大早到場的女眷卻神采奕奕絲毫看不出疲憊。正堂兩側站了各房的奴仆,各家小輩坐在主母之後,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響。

等到了卯時,太陽初生眾人便知新娘子快到了,腰桿挺的更直了些等著新婚小夫妻來請安。不想陸長舟這對新婚小夫妻未到,倒是小廝慌慌張張從門口跑進來,一臉懼色:“老夫人不好了,宮裏來人說要小侯爺和三奶奶立刻進宮。”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懂是何意。新婚第二日,新婦自是要留在夫家敬茶拜公婆的,哪裏有出門的道理。

陸老夫人由人攙著起身,剛到正堂門口,便見禮部尚書和幾個內官幾乎是小跑著過來。

婚事已成,按理說沒有禮部什麽事了,又見來的幾人形色匆匆面目蒼白,再遲鈍的人也感到不是什麽好事。

陸老夫人和禮部尚書互相見完禮,其中一個內官就大聲嚷嚷起來,“老夫人,陸小侯爺和新婦在何處?皇後娘娘召見還請速速進宮。”

“小夫妻這會應是還在院內收拾,不知皇後娘娘急召所謂何事?”

那內官和禮部尚書對視一眼,臉色又煞白幾分,吞吞吐吐一陣,才道:“三皇子和陸小侯爺在同一天成親,哪知……哪知新娘搞錯了,今兒一早本該是世子之妻的楚家三姑娘竟出現在端王府,想來二姑娘應就在貴府……”

他說的急,斷斷續續幾次才說明白了,眾人一聽無不唏噓。

新娘子搞錯了?

那麽昨日嫁進平陽侯府的女子不是楚蘊,而是楚橙?

人群中馬上有人小聲議論起來,被當家的二夫人高氏一瞪才訕訕閉嘴。陸老夫人怔了片刻,只覺喜從天降!

她本就中意楚橙當自己的孫媳婦,當時突逢太後賜婚簡直覺得眼前一黑。雖接下賜婚旨意心裏卻一直盼著陸長舟能進宮回絕了這門親事,哪知那天陸長舟出宮後,面色平靜地說準備成親,當時可把陸老夫人氣得夠嗆,這些天茶米不思,吃什麽都覺得味同嚼蠟。

今兒一早她還在勸自己認命,楚家三姑娘既嫁了過來還能再退回去不成?她為人寬厚,從不苛待小輩。

誰成想,驚喜就這麽到了!

“哎呀呀——”陸老夫人擺了擺手,派人拿來她的手杖,忍住笑意,說:“竟有這等事?眼下長舟和孫媳婦還沒到,既然內官和尚書大人催得緊,不如我們一塊到聽雪堂看看。”

且說著,一大幫人就整整齊齊地往聽雪堂而去。

聽雪堂中,陸長*T  舟已經收好了那床多餘的錦被,他躺回床上,與楚橙對視一眼,道:“做戲要做全,得罪了。”

說罷撩開喜被一角,和楚橙躺到一塊。二人身上都只著單薄的裏衣,這麽擠在一起幾乎呼吸相聞。遠遠地聽見人聲,陸長舟便知道娶錯新娘子的事已經敗露,人快到了。

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往小了說是上錯花轎,往大了說便是欺君了。楚橙內心惴惴,眼睛瞪的圓圓盯著床頂。

見狀,陸長舟道:“不如,你到我懷裏來?”

也是,省的被人從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今日他們二人要做的,便是裝傻充楞,除了他二人已拜堂成親入洞房,其餘的一概不知。

楚橙便往他身旁靠了靠,側身窩進陸長舟懷裏,同時,陸長舟也伸臂攬住了她。二人閉眼,假裝還未蘇醒的樣子。

才剛睡好,那陣嘈雜的人聲轉眼就到了屋外。陸老夫人帶頭,平陽侯府家眷、禮部尚書和內官已經到了。

院中是鐘竹帶人當差,有幾個小丫鬟正若無其事地打掃庭院,見了人趕忙退到旁邊行禮。

陸老夫人瞧一眼緊閉的婚房,笑意又深了幾分,壓住嘴角問:“三郎和……新娘子呢?”

“回老夫人,小侯爺和三奶奶還未起呢,婢正打算叫他們。”鐘竹道。

這會已是日升時間不早了,睡到這個時候……昨晚該是多麽勞累啊!眾人臉色十分精彩,尤其禮部尚書和那幾個內官,眼瞧著只怕要哭了。

這時鐘竹依照陸老夫人叫了兩聲,卻不聽有人回應。陸老夫人著急,便單獨上前推門走了進去。她往屋內一瞧,便看到這樣一幕。

一雙男女相擁而眠,抱的緊緊的睡的正香,床上大紅鴛鴦喜被說不出的喜慶,場面說不出的恩愛。

“哎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她急急忙忙退了出來,笑意再也藏不住,對眾人道:“天爺,真的娶錯新娘子了!”

鳳儀宮中,這會烏雲密布,人人膽戰心驚。

今兒一早,端王府忽然來人說弄錯了新娘。當時楚皇後還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新娘怎會弄錯?直到周元燁和楚蘊一同進宮,她才明白過來。

昨天,和周元燁拜堂成親入洞房的女子竟然是楚蘊!

楚皇後不笨,豈會不明白怎麽回事。雖說周元燁和陸長舟在同一天成婚,但兩人迎親時間,迎親地點不同,新娘子的婚服更是千差萬別。有禮部的人和一幫內官看著,新娘豈會弄錯了!

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她目光淩厲地望向楚蘊,恨不得將人盯出一個窟窿,然而楚蘊只是跪在地上說什麽也不知道。楚皇後壓了又壓怒氣,問周元燁,“你來說。”

周元燁能說什麽,此事他也是一頭霧水。昨日從楚府月殊院迎走新娘,二人在端王府拜堂後他便出門招待賓客去了。晚間回來掀蓋頭,喝合巹酒時,他都沒感到有什麽異常。

唯一*T  不對勁的,只有昨晚“楚橙”對他似乎特別聽話,完全沒有往日那種冷冷的樣子,周元燁想湊近看看她,就被“楚橙”捂住了眼睛,問能不能熄了燈再說。

熄燈後,他被對方一撩撥,男人的劣根作祟,哪還記得什麽不對勁。當即便抱住人一通雲雨,直到今晨醒過來,發現身邊躺著的人是楚蘊。

此事到處透著古怪,周元燁實在不知道該何如說。昨晚掀蓋頭時的人明明是“楚橙”,怎的今兒一早醒來變成楚蘊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喝多了酒眼花,看錯了。

周元燁只得忍著怒意,道:“兒臣也不知。”

楚皇後的怒氣當即便壓不住,抄起一只白瓷盞砸在他身上,怒道:“成親的人是你,昨天娶的是誰你不知道?”

她氣呀,楚皇後本就看不上陳氏母女,好不容易才把楚蘊這個包袱甩出去,哪知折騰一圈又回到了自己手上。而她大費周章撮合三皇子和楚橙,竟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正在氣頭上,外頭一陣高昂的唱喏,說是平宣帝到了。自然,陸長舟和楚橙也跟在平宣帝身後,一起來到鳳儀宮。

一下早朝,平宣帝聽聞了這樁荒唐事,知道楚皇後已經把人召進宮,就擺駕朝鳳儀宮來了。聞言,楚皇後趕緊帶人接駕。

平宣帝不是看中規矩的人,他免了眾人的虛禮高坐正首,楚皇後坐在下首,兩道銳利的視線盯著兩對夫妻。

皇子成婚出了這麽大的事,禮部和參與婚事籌備的內官都誠惶誠恐,皆跪倒一片。眾人說了許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連為什麽上錯花轎,新婚之夜又為何沒發現新娘錯了都說不明白。一幫禮部官員互相推拒,最後儼然成了一場鬧劇,最後不知是誰提出,不如換回來。

聞言,平宣帝當即就怒了,“婚姻大事,豈可像兒戲一樣換來換去!”

婚禮已成,最好的辦法便是將錯就錯,就算有人對這兩樁婚事有意見又如何?

其實,楚皇後的意思也是換回來,一聽平宣帝發怒就不敢說話了,只得強撐著笑意,問:“楚橙,你對這樁上錯了花轎的婚事怎麽想的?”

楚皇後想的好,她不敢提換回來,就想讓楚橙自己提。畢竟陸長舟不過一個時日無多的病秧子,楚橙定是不願嫁的。反觀三皇子卻是前途光明,楚皇後不相信,楚橙會在這件事上拎不清。

只要她表現出不滿,那她還可以為侄女爭取一二。

然而,卻見楚橙偷偷望一眼身邊的陸長舟,眼中帶羞帶怯,紅著臉答:“回皇後娘娘,臣女覺得……夫君很好。”

這就叫上夫君了?

話音剛落,一旁的陸長舟也道:“啟稟皇上,皇後娘娘,臣也覺得……楚姑娘溫婉有度,極好。再者,臣與楚姑娘已禮成,萬萬不能接受換回來一說。”

眼瞧著這對小夫妻婦唱夫隨,楚蘊也坐不住了,忙*T  道:“啟稟皇上,皇後娘娘,臣女也覺得三皇子極好。”

平宣帝看一眼四人,忽然心頭怒氣就散了些,問周元燁:“三皇子呢?”

其餘三人都這麽說,周元燁還能怎麽辦?此事雖然古怪,但昨晚他和楚蘊是拜過堂入了洞房的,若此時表現不滿,倒顯得他無情無義。

他只得咬碎了牙,艱難笑了笑,“兒臣……也很滿意。”

聞言,平宣帝哈哈兩聲,“這麽說,雖然娶錯了新娘,反倒還遂了你們的心願?”他對楚皇後道:“也是,都是楚家的女兒,怎麽嫁不是嫁,重要的是孩子們滿意就成。”

禮部和內官們見方才還滿面不豫的平宣帝氣消了,當即誇讚起來,紛紛說這兩隊夫妻有多麽多麽相配。

平宣帝望兩眼陸長舟,微微搖了搖頭,給了禮部官員和內官一個不大不小的懲罰,這事便輕飄飄揭過去了。知子莫若父,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他的直覺告訴他,其中定有陸長舟的手筆。

當時陸長舟進宮說答應這門親事時,平宣帝就覺得奇怪,原來在這兒等著呢。他冷哼一聲,因為陸長舟的隱瞞感到不悅,同時又覺得虧欠。

雖然很多細節尚未想明白,但平宣帝一看到他望向身邊小娘子的眼神,便不好說什麽了。只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陸長舟和楚橙互相對望的眼神,好像蜘蛛絲一樣,纏纏綿綿膩人,總叫他想起一些往事……

既然平宣帝開口,楚皇後也不敢再提,只得先恨恨咽下這口氣,之後再做打算。眾人叩謝過平宣帝和楚皇後,因是太後賜婚趁進宮便要去慈寧宮請安。

先後退出了鳳儀宮正堂,前腳跨過門檻,楚橙便一個不小心,身形不穩晃了晃,往前栽去。

幸好一旁的陸長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低聲道:“小心。”

大庭廣眾之下,楚橙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不爭氣,更不爭氣的是,她的腳好像崴了一下有點疼,只得歪著身子靠在陸長舟身上。

見一束束目光齊刷刷地望向自己,楚橙非常不好意思,臉紅了又紅,幹巴巴解釋:“昨日成婚,累著了。”

她的本意是,昨天成婚早起忙碌,又被扶著在平陽侯府諾大的宅院裏繞了好幾趟,腿不累才怪,哪知這話在其他人聽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眾人目瞪口呆,就連平宣帝也朝陸長舟投去古怪的眼色。

新娘子昨天累著了,到底做了什麽事導致累的連路都走不穩了呢?實在叫人浮想聯翩。

再加上楚橙嫁做新婦的第一日,不再梳少女的發髻,烏發已是盤上去了,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脖頸右側,一個不甚明顯的紅印記耀武揚威,似乎在告訴眾人昨晚到底因為什麽累著了。

在場的各個都是人精,你望望我我望望他,不約而同幹咳一聲,別過眼去。

楚蘊依偎在周元燁身邊,沈浸在美夢成真的喜悅中,完全沒察覺出哪裏不對*T  勁。倒是周元燁盯著楚橙脖頸,眸光暗下,袖子底下捏緊了拳頭。

“多謝夫君。”楚橙沖陸長舟甜甜一笑,挽著他的胳膊晃了晃。

這是他們二人進宮前說好的,進宮後得表現的對這樁婚事,對對方十分滿意。不過楚橙可不是故意站不穩,她方才是真的沒看路。

她笑完還覺不夠,輕輕把頭靠了過去。陸長舟身形一動不動,猶豫了下伸手攬住她的肩,說:“小心腳下,走吧。”

眾人尷尬地別開眼,平宣帝也頓了頓,臨走前拍拍陸長舟肩膀,本想囑咐他莫再冒險做這樣的事,話到了嘴邊,又換成:“註意身體,莫要太累了。”

作者有話說:

楚橙:不好意思,昨天太累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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