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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註意,腳下不穩,往甄嬛那裏摔去。

幸好一旁的瑾汐和菊清眼尖,一個扭身護住甄嬛,一個把安陵容往自己的方向拽去。

尖叫聲中,菊清和安陵容重重摔在一起,旁邊是嚇傻了的淳兒,還有聞聲憤怒趕來的玄淩。

淳兒看到玄淩的臉,才反應過來,哭著跪下請罪。甄嬛出聲道:“臣妾無事,皇上請不要責罰方良緣和安選侍。”

皇後語氣不善的問瑾汐:“剛才究竟是什麽情況?”

瑾汐斟酌著字眼說了一遍,甄嬛又道:“方良媛也不是有意的,她……”

“年紀小?不懂事?”皇後冷冷道,“菀貴嬪有身孕,方良媛既然年紀小不懂事,就先遷出棠梨宮吧!”

甄嬛看著淳兒為難了,皇後緩了語氣:“宮裏有孕嬪妃接連有事,本宮也是擔心菀貴嬪的孩子。”

玄淩道:“皇後說的是,就這麽定吧,方良媛沒事也不要來打攪菀貴嬪了。”

淳兒應了,玄淩又看向安陵容,眉頭皺了起來,他對安陵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皇後道:“這是安選侍,和菀貴嬪一同入宮的,性子也很和婉呢。”

玄淩不在意的嗯了一聲,讓人把甄嬛扶到一邊坐下壓驚去了。皇後道:“安選侍也下去休息吧,摔得可嚴重,讓太醫來看看吧。”

安陵容感激道:“謝皇後娘娘,還是讓太醫給菀貴嬪先看看吧。”

皇後不置可否,讓剪秋把安陵容和淳兒送回去了。

淳兒小聲道:“安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陵容安撫道:“我知道,是我發呆了,沒註意。幸好菀姐姐沒事。”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發那麽大火呢。”淳兒吐了吐舌頭。

安陵容道:“皇上一向寵愛菀姐姐,她又懷著皇嗣,自然格外緊張些。只是皇後娘娘倒是嚇著我了,看來後宮接二連三的出事,皇後娘娘壓力也很大吧。”

淳兒聳肩:“上次松子事件,皇後也發了好大的火呢,直接讓人把松子打死了。”

菊清的腳步頓了下,出口問道:“那次我們小主沒去呢,只聽說是松子不小心撲到恬良娣身上,差點出事了,也因此才知道菀貴嬪有孕了呢。”

淳兒笑道:“才不是呢,明明是恬良娣自己拿魚幹逗松子,愨妃一時沒抱住,松子撲過去抓魚幹才撞到恬良娣的。恬良娣估計也是嚇著了,往後一倒,菀姐姐嚇得去接,結果兩人都摔地上了,菀姐姐臉差點被恬良娣的發釵給劃上了呢。結果出了事她就哭鬧不休,把錯都往松子和愨妃身上推呢!”

安陵容當時在眉莊那裏畫畫,後來也沒有刻意去打聽,故而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菊清也以為還是如同原著那樣,忙著幫安陵容趕繡畫,也沒放在心上。

聽到淳兒的話,安陵容皺眉道:“恬良娣也太不小心了。”

淳兒低頭,笑得很不符合她天真爛漫的屬性設定。

“是啊,太不小心了。”

降位

沈眉莊睡得並不踏實,額角都是細密的汗水。

感覺有人輕輕給她擦著額角,沈眉莊輕聲哼了一聲,睜開眼卻看到玄淩關切的臉。

“皇上!”沈眉莊喚道,包含驚訝與欣喜。

玄淩含笑看著她:“你身子可好些了?”

沈眉莊掙紮著想行禮,被玄淩按住了:“躺著吧,不用拘禮。采月說這一個月盡是睡覺了,朕怕你都要睡糊塗了。”。

沈眉莊被勾起傷心事,強忍著恨意道:“予沛可還好?”

玄淩道:“很好,能吃能睡。沈夫人不日就要到京了,皇後已經跟朕說了,讓她在宮裏多呆些日子,也好照顧你。”

沈眉莊感激道:“臣妾,謝皇上,謝皇後娘娘,有皇後娘娘在,臣妾死也能瞑目了。”

不過幾句話,沈眉莊已經說得有些喘了起來。玄淩憐惜道:“說什麽傻話,你還要看著予沛成家呢。”

沈眉莊被采月扶著喝了點水,玄淩看著墻上的畫道:“這是嬛嬛畫的嗎?”

沈眉莊遲疑了下,道:“是安選侍畫的。”

玄淩楞了下,仔細回憶了會道:“哦,原來是她,你們一同進宮,感情倒是很好。”

沈眉莊笑道:“安妹妹性子和婉,心地善良,臣妾和嬛兒都很喜歡她呢。”

“那就讓她多來你這坐坐。”玄淩見這麽會沈眉莊就露出了疲態,心裏憐惜不已,知道自己在這沈眉莊還要打起精神來應付,故而坐了一會就走了。

沈眉莊閉著眼喘了一會,采月小聲道:“華妃被封為皙華夫人了。”

沈眉莊猛得睜眼:“什麽?”

“西南戰事告捷,慕容家又立了大功呢。”

沈眉莊冷笑:“真便宜她了,只是她現在站得越高,以後就摔得越慘呢!”

新鮮出爐的皙華夫人拿起桌上的翡翠耳環打量了片刻,道:“這進貢的翡翠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皇後閱著沈眉莊的醫案,長長的甲套在那一列列藥材上劃過:“這個溫實初倒是個有本事的,我怕再這麽調養下去,不出十年,她就真能養好了呢。”

華妃輕佻道:“所以,也該出手了。你可別忘了,我們當初可是約好了的。”

皇後擡眼看她:“甄嬛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你真要她的孩子?”

“哼,她敢搶本宮的男人,本宮就搶她的孩子,當日雷雨夜的恥辱,本宮可還沒忘記!”華妃冷冷道,“況且恬良娣的胎不是已經不穩了嗎,她自己估計也知道了,不然幹什麽大著肚子逗那松子,還有意坐在菀貴嬪身邊,戴著她那滿頭的琉璃翡翠,真可惜菀婕妤躲得快,否則那漂亮的臉蛋就保不住了。”

皇後沈吟道:“恬良娣最近常說自己胎動不適,求皇上能再晉一晉位份呢。”

“真是蠢得可以了,光想著憑著一個不穩的胎把利益最大化,卻不想想這是在把皇上最後那點寵愛消磨沒!本宮倒要看看她那塊肉掉下來後,還拿什麽再去爭寵!”。

皇後輕聲道:“真不是你?”

華妃不耐煩道:“本宮說了多少次,本宮雖見不得別的人有孕,但也不會對孩子出手!”

皇後笑道:“不會出手嗎,木薯粉若不是本宮讓剪秋給攔下了,你以為曹琴默還會乖乖的繼續輔佐你嗎?”

華妃不以為然:“太醫都說不會有大礙了,不過就吐上幾日,又怎麽了?不過恬良娣這胎著實奇怪,前兩個月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不穩了呢,太醫也瞧不出是什麽毛病。”

皇後比了個一,華妃瞇著眼睛看著她,半響道:“你說她?她那麽蠢,能在你我眼皮子底下出手?”

皇後晃晃頭:“當日初入宮的她就能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有孕生子,如今她也在妃位也有幾年了,憑著皇長子也頗積累了些人脈,怎麽就不能動恬良娣了?”

華妃哼了幾聲:“別打岔,你到底什麽時候出手,再過些日子可就要晚了!”

皇後道:“還輪不到你來指揮我。”

華妃繃直了背,冷冷看著她:“你欠我一個孩子,朱宜修,當年的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皇後垂眼道:“有本事和皇上嚷去。”

華妃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突然笑道:“若是端妃知道當日你有意放縱我灌她那碗紅花,你覺得她還會乖乖的當個隱形人嗎?”

皇後的指甲在白色的宣紙上掐出一個淺淺的印記:“真是可惜了溫實初呢。”

幾場春雨過後,天氣開始回暖,眉莊的身子漸漸有了起色,皇後也撿著一個溫暖的午後,讓人把予沛抱到存菊堂呆了兩個時辰。

恬良娣如願以償成了恬嬪,但是玄淩最後一絲耐心仿佛也被消磨殆盡,連著幾天也沒去見她。

這天玄淩去了甄嬛那裏,恬嬪又遣人來請,被玄淩不耐煩的回絕了。甄嬛見玄淩動怒,也不敢勸,撿著孩子的話題哄他,兩人躺下午睡沒多久,就被慌張的瑾汐叫醒了。

恬嬪小產了,她這胎本就養不久,能撐到此時已是極限了。

玄淩傷心不已,把太醫叫了過來臭罵了一頓,巴不得拖出去給砍了。恬嬪醒後哭鬧不休,只說只別人陷害沒了孩子,跪在玄淩跟前哭求他還她一個公道。

玄淩為了安撫派了李長去查,結果還真查出了問題。

恬嬪有孕後每隔三日便會有太醫來請平安脈,小產半個月前太醫便發現恬嬪有胎有些不穩,也因此玄淩才破例又晉了她的位份。太醫本想著可能是恬嬪思慮過重,便開了些安神的藥,用了兩幅也不見好,太醫不敢再讓恬嬪服用,找了太醫院幾位太醫一同探討恬嬪的病情,還沒探討出結果來恬嬪就小產了。

玄淩聽後暴怒,讓李長把恬嬪身邊的人和太醫都提了過來親自盤查,結果就查到了溫實初的頭上。

沈眉莊調養的藥方裏有一味不常見的中藥,也不經常被用到,故而太醫院也只保存了極少量,因為溫實初說要用,就都給了他存放著。

後來恬嬪有孕後,太醫發現她有胃寒的毛病,孕吐癥狀較其他人都強烈,所以打算給她調理下,否則怕撐不到生產的時候。因為她有孕,不敢用太烈的藥,當時溫實初就推薦了新的藥方,裏頭就有那味由溫實初存放的中藥。

玄淩冷著臉讓人把溫實初和那藥都帶了上來,太醫院的幾位醫正將那藥又嗅又聞,最後放在香爐裏燃了起來,然後臉色大變的跪在地上,說那藥裏有紅花,不知用什麽法子混進去的,若不是以這麽高的溫度焚燒,極難被發現。

溫實初一開始一頭霧水在一旁跪著,聞到味道後也變了臉色。

玄淩冷冷看著他,然後讓人去給沈眉莊把脈,一把又把出了問題。沈眉莊曾服用過大量有益懷孕的藥物,之後又被藥力催動生產,她體內殘存的藥性還未被溫實初徹底清除。

溫實初是甄嬛的人,是被甄嬛推薦給沈眉莊的。沈眉莊那邊剛早產生子,甄嬛這邊就被確診有孕。宮裏三個孕婦,一個如今躺在床上說句話都會喘,一個被害小產,只有甄嬛健健康康,地位水漲船高。

玄淩不想懷疑,可是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指向甄嬛,那麽合乎情理。

“真是好毒的心思啊,姐妹情深,呵,真是笑話,惠婕妤把她當姐妹,她把惠婕妤當絆腳石呢!”華妃涼涼道,“只是她現在懷著皇嗣,皇上以為該怎麽辦?”

玄淩閉著眼道:“先圈起來,降甄氏為常在,其他的,等她生產後再說。”

甄嬛得知後,異常的冷靜,等著玄淩來質問她。

玄淩卻沒有去她那,而是去了沈眉莊處。

沈眉莊難得醒著,聽了玄淩的話後,半響才道:“臣妾,早就知道。那藥是被人偷偷放入臣妾的安神藥中,只是經手的人都死在了那次時疫中。臣妾苦無證據,不敢告訴皇上。早產的事,是臣妾求的溫太醫,臣妾,臣妾不想死,溫太醫說不會有損胎兒,臣妾便求了他讓臣妾早產。”

玄淩面無表情道:“這些事,都是菀貴嬪告訴你的吧。”

沈眉莊掙紮著從床上爬下來跪在地上:“臣妾信菀貴嬪!臣妾也相信溫太醫!”

“朕,已經快而立之年,膝下卻只有兩子。朕也想信,可是朕怕啊!”玄淩慢慢道,“看透一個人,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對待枕邊人,還要勾心鬥角,滿腹算計嗎?朕,累了。”

沈眉莊嘶啞道:“菀貴嬪不是那樣的人!臣妾以性命擔保!”

玄淩起身離開:“林太醫醫術高明,以後就由他照顧你了,你安心養病吧。”

玄淩沒有去見甄嬛,甄嬛等了一天,又一天,明白他不會來見自己,無法抑制的大哭起來。

承寵

經此事後玄淩抑郁很久,也不往後宮來。皇後勸了幾次,見玄淩聽不進去,回來就把華妃叫了過來。

華妃心裏也有氣,嫉妒甄嬛的事竟然讓玄淩這麽傷心,和皇後大吵了一架,兩人不歡而散。

沈眉莊連著上了好幾封為甄嬛求情的折子,玄淩一開始還憐惜她身體,後來華妃說沈眉莊在這件事裏怕也不幹凈,玄淩聽了幾次後也開始不喜起來。

甄嬛和沈眉莊相繼失寵,宮裏拜高踩低之人何其多,在華妃有意的縱容下,內務府也開始克扣起兩人的份例。溫實初被罷官免職,這對於他來說,已是最好的局面。

安陵容從沈眉莊那裏回來,抱著菊清就哭,哭完了沈眉莊又開始哭甄嬛:“怎麽辦,怎麽辦,眉姐姐身子還沒好,菀姐姐還有孕,再這樣下去,她們怕是連命都要保不住了。”

菊清狠心推開她,道:“怎麽辦,怎麽辦,你除了哭還能做什麽!”

安陵容怔怔的看著她,伸手去拉她的衣角,被她用力拍開。

“你被她們護了兩年,如今輪到你保護她們了,你卻只會哭鼻子嗎!你以為這是哪裏?這是後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以為你能逃一輩子嗎!要麽,就打扮好自己去謀皇上的寵愛,要麽,就眼睜睜看著你的好姐妹死掉,然後下一個,就是你,就是我!”菊清喊道。

安陵容呆呆的坐著,菊清關了門留她一個人,只盼她能早點想明白。

“聽說棠梨宮的人去內服務要冰,被黃規全給打了一頓?”

“嗤,她懷著孩子,用什麽冰。”

華妃慢慢扇著團扇:“你放心,她現在就指著肚子裏那塊肉翻身了,只會比我更小心。”

皇後喝了口茶,緩緩道:“你也別做得太過了,看皇上的意思,還是不信這事的,別回頭再激起了他憐愛之心,就不好了。”

華妃冷笑:“要忍你自己忍去,我沒那麽好性!”

華妃將手裏的團扇丟到桌上,對著頌枝道:“去,和皇上說本宮病了,一定要把他給請過來!”

皇後皺眉:“他現在心情不好,你何苦逼他?”

“一個人心情不好,兩個人就心情好了。”華妃挑眉,“你別老慣著他。”

華妃雷厲風行的走了,讓人伺候著卸了妝,換了寢衣後躺在床上,懶洋洋的玩著自己的頭發。

過了半個時辰玄淩才來,在簾子外問道:“既然有病怎麽不宣太醫,一個個就知道找朕來!”

華妃拉長了調子道:“心病,太醫治不好,只能讓皇上來。”

玄淩輕聲笑了,被華妃拉到床邊:“皇上怎麽瘦了,是不是想世蘭想得人憔悴了。”

玄淩刮了她臉一下:“沒臉沒皮,誰想你了。”

華妃吃吃的笑起來,把手放在他胸口:“它想世蘭了,你看,跳的多快!”

玄淩摟著她半響也笑:“你吃朕的豆腐。”

華妃邊笑邊推他:“誰吃你的豆腐了,你才沒臉沒皮。”

經過華妃一鬧玄淩心情好了許多,終於又開始涉足後宮。恬嬪小產,甄嬛、沈眉莊失寵,後宮其他人使出渾身解數,也抵不過一個皙華夫人。

七月一場甘霖驅散了連日來的酷暑,玄淩興致高昂的舉辦宴會慶歡。

安陵容一副壯士就義般的表情,穿著一身水綠色的宮裝,烏壓壓的頭發用一支通透的玉簪一挽,渾身上下再沒有別的裝飾。

菊清看著她坐上小船,遙遙向遠處駛去。

安陵容回頭看著菊清一笑,她似乎徹底放開了,修長的十指撥弄著琴弦,啟唇吐出清婉的小調。

後宮波瀾詭異的爭鬥,今日她們終於踏入,以後,要麽一直榮寵,要麽死。

華妃看著玄淩盯著安陵容的眼神,那雙俏麗的鳳眼危險的瞇了起來,看向一旁的皇後。皇後嘴角噙著一絲笑,手隨著曲子輕輕的打著拍子。

華妃心底升起一股子氣,在寬大衣袖的遮掩下,狠狠的掐了玄淩一把。玄淩吃痛回神,華妃笑吟吟道:“這是哪個歌女,唱得這般好,皇上,還不快賞啊。”

皇後含笑道:“這是安選侍,自進宮後一直未曾承寵,所以華妃也不記得了呢。”

玄淩恍然:“是她。”

皇後道:“皇上竟記得呢。”

玄淩道:“惠婕妤宮裏有她的畫,畫得極好。”

皇後想了想,道:“是予沛的畫吧,安選侍心思靈巧,不但善畫,女工也極好,予沛昨兒穿的小衣,就是她的手筆呢。”

玄淩笑道:“這麽個妙人,入宮都兩年了才叫皇後發現了。”

此時安陵容已經唱罷,折了一支荷花款款走了過來。玄淩接了荷花,看著安陵容漲紅的臉,道:“面皮還這般薄。”

安陵容怔了一下,擡頭看他。玄淩笑道:“朕記起來了,第一次見你,是在太液池邊上,你看了朕跟見了瘟神似的,拉著個小宮女就跑了。”

安陵容有些驚訝:“皇上竟然還記得。”

玄淩含笑點頭,晉了安陵容為美人,當晚,鳳鸞春恩車第一次停在嵐意樓的門前。

菊清也是第一次來養心殿,主仆兩人的身子都簌簌發抖。安陵容一直緊緊握著菊清的手,手心全是滑膩的汗水。

“別怕,我就在偏殿那裏。”菊清小聲道,抽出手,輕輕推了安陵容一下。

安陵容用力吸了口氣,在李長的帶領下踏入了玄淩的寢殿。

寢殿裏彌漫著龍涎香的氣味,安陵容只覺得一陣眩暈。

玄淩斜倚在榻上看書,也不擡眼,對著門口招了招手。

安陵容順從的走過去,輕聲道:“臣妾見過皇上。”

“坐。”玄淩在身邊拍了拍,安陵容緊張的坐下,被玄淩摟進了懷裏。

安陵容驚呼一聲,惹得玄淩笑了起來:“膽子真小,面皮真薄。”

安陵容垂著頭,鼻頭因為他的話而酸了起來。

這般輕佻的語氣,這般調笑的動作,把她當成了什麽?

玄淩的話卻打散了安陵容的自傷自憐:“你也在躲著朕嗎?嗯?”

安陵容僵了一下:“是,臣妾怕。”

玄淩擡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怕朕?還是怕那些女人?”

“都怕,她們會要臣妾的命,但是皇上,會要臣妾的心。”安陵容緩緩道,第一次認真打量著大周的帝王。

“臣妾的娘,這輩子過的並不如意,臣妾從小看在眼裏,真的是,怕了。她曾經對臣妾說過,她等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臣妾怕,臣妾也會這樣過一輩子。”

安陵容的淚無聲的滑過她光潔的皮膚,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可是,縱是如此,她也感激上蒼,讓她有這個‘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否則,生命會像一口枯井,了無生趣!”

玄淩的眼睛瞇了起來,用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著安陵容。

安陵容輕聲道:“臣妾心裏明白,皇上,是臣妾的夫君,也是很多人的夫君,還是整個大周的主人,您的心,那麽寬廣,臣妾哪怕能占據一個小小的角落,便是天大的榮幸了。所以臣妾害怕,怕自己患得患失,怕自己成天想著皇上,怕皇上不再來臣妾這裏,所以臣妾,躲了,躲得遠遠的,就怕陷了進去,從此萬劫不覆。”

“但你還是來了。”

“是,因為臣妾不想做一口枯井。”安陵容道,濕潤的眼睛仿佛白天太液池粼粼的湖水。

作者有話要說:

_(:з」∠)_女主終於承寵了,艾瑪太不容易了,這文前奏被我寫的略長呀

得意

那只小老鼠!

這是皙華夫人最近最愛說的話,安陵容的得寵刺痛了她驕傲的心,甄嬛沈眉莊倒罷了,可是一個小老鼠算得了什麽!

頌枝一開始還勸她:“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不過就有個好嗓子而已,誰知不是第二個餘容娘子?”

可是安陵容很明顯不是只有個好嗓子,輪詩詞歌賦她不如甄嬛,但也僅僅是不如一個甄嬛,數次宴會上都當場作賦慶歡,讓玄淩驚喜不已。

更何況,安陵容最厲害的既不是讓她一鳴驚人的琴藝歌喉,也不是讓玄淩都讚嘆的才情,而是圍棋。

乾隆自稱十全老人,在圍棋上也頗有鉆研,浸淫此技數十載,還會栽在她的身上,更何況年輕氣盛的玄淩。

“呵呵,你竟然敢贏朕。”玄淩低聲笑道。

“臣妾僥幸,只贏了一子,謝皇上成全。”安陵容笑盈盈道,收了棋子又和他下了一盤,這次,她輸了一子。

玄淩玩味的看著她:“有意思,你的棋是誰教的?”

安陵容道:“在家時母親曾給臣妾找過一個師傅,進宮後閑著無聊,也從眉姐姐那借了不少孤本鉆研。”

玄淩嗯了一聲:“眉兒的身子還好?”

“還是老樣子,就見到二皇子時精神些,還想著給二皇子親手做件新衣裳,都半個月了也沒動幾針呢。”

“她見了幾次二皇子?”玄淩似是不經意問著。

安陵容斟酌道:“二皇子年紀太小也不宜吹風受熱,眉姐姐也總是昏睡,所以也就見了三次。皇後娘娘囑咐臣妾常去代眉姐姐看二皇子,也算全了眉姐姐思念之情。”

玄淩嘆氣:“眉兒的身子,怕是好不了了,朕也不敢讓太醫告訴她,只是以她的聰慧,怕已經知道了。”

安陵容面色哀戚:“好好養著,總會好的。”

玄淩摩挲著冰涼的棋子,問道:“這事,你都知道多少?”

安陵容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擡眼看著玄淩。

“知道的,和眉姐姐一樣多。”

玄淩呵了一聲,安陵容繼續道:“皇上也是信菀姐姐的,是不是?”

這是安陵容第一次在玄淩面前提到甄嬛,兩個人都靜了片刻,玄淩扔了棋子,道:“真是個天真的丫頭。”

摸了摸安陵容的頭,玄淩大步離開了嵐意樓。

安陵容怔怔的摸著腦袋,菊清道:“小主膽子真大,幸好皇上沒生氣。”

安陵容撇嘴:“皇上已經過了氣頭,提幾句也沒什麽的。走,去存菊堂看看眉姐姐去。”

沈眉莊剛吃了藥,精神還好,見到安陵容來,笑道:“新貴人來了,還不快奉茶!”

安陵容不好意思道:“姐姐消息真靈通。”

“才一個月就已經封了貴人,皇上很寵你呢。”沈眉莊開心道,“我這裏東西都夠用,你不要再送來,嬛兒有孕,她比我更需要這些。”

安陵容搖頭:“我送給菀姐姐的東西都被攔下來了,今早晨皙華夫人還因這事說我了,幸好皇後娘娘解圍,否則我就要挨罰了。”

沈眉莊沈下臉:“又是她!”

安陵容忙道:“哎,我又說錯話了,不該提她的。”

沈眉莊緩了語氣道:“皇後娘娘待你可好?”

“極好的,還讓我抱過二皇子呢,二皇子看著又長大了呢,還會吐泡泡,可有意思了。”

沈眉莊臉上綻出一絲光來:“再過些日子,就該會說話了吧。”

“哪那麽快,總要快周歲了,現在只會呀呀的叫喚。”菊清笑道。

安陵容拿了個虎頭娃娃給沈眉莊:“皇後前幾天讓人給做了個大的給二皇子,這個小的就失寵了呢,臣妾就給拿回來了。”

沈眉莊愛惜的拿在手裏:“一股子奶香呢。”

在皇後的保駕護航下,安陵容的榮寵漸長,漸漸和皙華夫人分庭抗禮。菊清擔憂不已:“我怎麽覺得皇後是想把你推出去和皙華夫人打擂臺呢?”

安陵容笑道:“皇後仁善,但也不養無用之人。我們現在既依附於她,被利用一下又何妨?”

沈吟了半響,安陵容又道:“而且二皇子的事,眉姐姐說是皙華夫人背後指使,可最後得益的,卻是皇後娘娘呢。”

菊清一驚:“你的意思……”

“沒什麽意思,這宮裏的事,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更不敢深想,否則早晚自己把自己給嚇死。”安陵容嘆氣,“二皇子養在皇後那裏,若無意外,就是半個嫡子,皇後以後的依靠,但是眉姐姐還活著啊。若皇後大度,眉姐姐還能做第二個端妃,否則……”

安陵容搖頭,菊清道:“那你呢,你要懷孕嗎?”

安陵容說不出話,只是抱著胳膊縮成一團。她對玄淩並沒有多少深厚的感情,在她的心中,玄淩一直是沈甄——這兩個安陵容視為姐妹的女人的夫君。雖然她是封建思想培養出來的原裝貨,但是她骨子裏卻向往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她一開始不肯承寵,固然有自保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哀悼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有的愛情。

沒有愛情,那又為什麽要生下他的孩子呢?難道只是為了一己之私,為了自己在年老色衰後有個依托?

又是一年除夕,安陵容還是第一次坐得離帝後如此之近,遙遙看著自己曾經的位子,安陵容只覺得一陣恍然。

“安小媛想什麽呢,這麽出神?”一旁的劉慎嬪笑道。

安陵容回過神,道:“看天色這樣陰沈,怕是又要下雪了呢。”

“下雪好呀,就可以打雪仗堆雪人了呢!”淳良媛開心道,沒了甄嬛扶持,她也有半年沒承過寵了,很是讓史美人奚落了番,只是她自己似乎毫不在意。

安陵容道:“你又要胡鬧了,上次才滑了一跤,現在還青著呢吧。”

淳良媛吐了吐舌頭:“哪摔了,明明是小雲摔了,安姐姐你記錯了。”

玄淩聽她們說話,笑道:“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一旁的韻嬪笑盈盈接過了話茬,玄淩並沒看她,而是目視安陵容。

安陵容看著他身邊的皇後,這場宴會過後,玄淩必是要去她的宮裏的。安陵容突然覺得有些倦怠,再得寵又如何,皇上再喜歡她又如何?還不是要在和她說笑後,去別人的宮裏,擁著或嬌媚或靈秀的女人,沾染她們甜膩的香氣?

安陵容沒有再看玄淩,低了頭慢吞吞品著茶。玄淩只當她累了,也不理韻嬪,重又和皙華夫人喝起酒來。

宴會後,安陵容沒有坐轎攆,而是扶著菊清慢慢走回去。

“感覺這得寵的日子,和以前似乎也沒什麽分別。一天天,一月月,我的年華就要這樣老去,不甘心呀。”安陵容呼出一口口白氣,臉上是酒醉後的潮紅。

菊清笑了:“這樣不好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小主現在這樣很安全啊。”

“安全。”安陵容自嘲道,“我要的,難道僅僅是安全嗎?”

“難道小主還想要別的什麽?”菊清問道。

安陵容停了下來,看著被掃到一旁的積雪,半響才道:“別的,也要不起了。”

這半年她一直小心避孕,恬嬪、沈眉莊和甄嬛的前車之鑒那樣刺眼,她能保住自己已是不易,實在沒有勇氣和精力再去要一個孩子。

雖然在這寂寂蕭索的後宮,一個孩子才是她真正的依仗,但同時,他也是催命的符咒。

但這並不是她不要孩子的原因,安陵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是,有了孩子,她會變得更加離不開玄淩。人心就是這樣貪婪,先是想要寵愛,再是想要孩子,最後,就會渴求帝王的真心。

安陵容前腳才到了嵐意樓,後腳,李長就送來了醒酒湯。

“這是皇上特意吩咐人做的,說在宴席上看到小主喝醉了,怕小主夜裏不舒服,誤了明個早晨的請安。”

安陵容怔了下,扶著桌角慢慢的坐了下來。

奪女

甄嬛的孩子出生在三月初五,這個早產的孩子一出生就沒了氣息,是瑾汐口對口吸出她口中的穢物,才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小帝姬出生的第二天,皙華夫人就以甄常在位份太低,沒有資格撫養帝姬為理由,請玄淩將她抱養到自己宮中。

也許是因為前朝慕容世家榮寵日盛,也許是之前玄淩也已經駁過皙華夫人一次,總之這個孩子,還沒來得及吃自己親生母親一口奶,就被抱到了宓秀宮裏,取名玉秀帝姬。

沈眉莊不顧病重的身體想去皇後宮裏為甄嬛求情,被聞訊而來的安陵容死死的拉住了。

“皇上已經下令,就算是皇後娘娘也無法阻攔!”安陵容大聲道,“且帝姬到底是皇上血脈,皙華夫人主動抱養,自然是會好好待她,否則不要說是皇上,太後也容不得她!”

沈眉莊力氣耗盡,靠在門邊喘著氣,嘶啞的哭了起來:“母子分離的哭,還要讓嬛兒也再受一次嗎!慕容世蘭!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安陵容也跟著落淚,和菊清、采月一同把沈眉莊扶回床上,給她蓋上被子,小聲道:“姐姐莫把事情鬧大了,惹怒了皙華夫人還好,若是真觸怒了皇上,可就不好了!”

沈眉莊擦幹了淚:“皇上,呵,觸不觸怒又如何,我已經是個廢人了,還怕什麽呢?”

安陵容安慰道:“皇上還是念著姐姐的,時不時還會問起姐姐的情況呢。”

沈眉莊冷冷道:“念著什麽,若真念著,怎會大半年都不踏進存菊堂一步!”

安陵容不好再說,哄得她喝了藥睡下,才疲憊的回了嵐意樓。

菊清拿了新茶過來,安陵容喝了一口,道:“聽說,甄衍為了一個煙花女子休妻離家了,是真的嗎?”

菊清一驚:“小主怎麽知道的?”

安陵容看她,道:“這麽看來,你是知道的,怎麽不告訴我?”

菊清低頭道:“小主知道了又不能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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