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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雙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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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赤羽鶴生手中的工作報告還是被對方拿去寫掉了。

安室透的辦事效率很高, 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就將原本的工作報告全部寫完了,也算是在自己的新上司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

“這是你第一次出來執行任務?”

赤羽鶴生喝了一口熱咖啡,一邊檢查著手中的資料, 同時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金發男人。

“理論上的話應該是第一次吧。”安室透笑了笑,“畢竟以前的任務都是集體任務, 我並沒有付出什麽特別的努力,只是運氣好被前輩看上了而已。”

“我看過你的工作報告和之前的任務筆記, 你做的非常好。”赤羽鶴生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頓了頓, 繼續道:

“咖啡也泡的很不錯。”

應該是和景光學的吧?不過現在就能看出未來波洛咖啡廳扛把子的實力了呢。

“謝謝前輩。”

安室透大概知道這位[血腥凱撒]前輩似乎很討厭自己的代號,所以平時也都以[前輩]來代稱。雖然眼前的青年怎麽看都好像比自己更小點。

但是就是這樣的男人,在黑衣組織中的地位卻並不低。傳聞他和琴酒的關系不錯,和貝爾摩德也有所交流, 以一己之力找到了組織裏藏匿的不少叛徒, 這一點也讓BOSS大加讚賞。

安室透清晰地知道這一點, 所以在面對這位[血腥凱撒]前輩的時候也格外小心,他很嚴實地藏好了自己, 一舉一動都帶著標準的職業假笑。

可是那種怪異的違和感依舊久久無法散去。

明明知道對方早已經在組織裏待了很久, 算是資深成員了。可是就在與對方擦肩而過的一瞬,他居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和自己曾經的一位朋友極為相似。

完全不一樣的臉, 甚至氣質上也頗有差別, 可是他內心的那種預感卻惶惶不安地躁動著, 迫使他去嘗試冒著危險接近並了解對方。

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赤羽鶴生已經死了。

接到消息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諸伏景光還尚未接觸黑衣組織, 安室透率先和組織的內應引薦入內, 欣喜尚未散去, 噩耗便隨之而來。

愕然,悲傷,怒火,恐懼……

各式各樣的感情在同一時間湧了上來,宛若被混合地亂七八糟的顏料般讓人眼花繚亂,最終卻只剩下一塊黑色的,臟兮兮的色塊,苦澀的讓人無法去面對現實。

諸伏景光一言不發,他看不出對方是表情,或許在加入了黑衣組織的那一刻,他們就無法成為真正的自己了。

“……安室透?你還好嗎?”

黑發男人的聲音從他的面前困惑地傳達而來,後者楞了一下,很快再次露出了職業化的微笑,

“我沒事啊,抱歉前輩,我剛才還在想工作報告的事情。”

“這次就不用你寫了。”赤羽鶴生細細打量著對方,不得不說安室透確實掩飾的很好,在臥底這方面對方必然很有天賦,

“我來大致說明一下這次任務的內容吧。我們的目標人物是一位相當有錢的商業富甲,他的名字叫水谷信一,是不少家連鎖證券公司老板,同時也是個家境殷實的富三代,私下裏也賺了不少黑錢。按照計劃,他今天下午三點會搭上新幹線前往橫濱,我們要在列車上擊殺他。”

“我明白了,那麽狙擊是……”

“一切交給我就好。”赤羽鶴生合上了工作報告,

“你只需要聽從我的命令,我知道你很優秀,但是任何事情都得按部就班來。”

他壓根就沒打算讓安室透上新幹線的列車。

一旦上了車,車輛就會行駛向A 級世界區域,而安室透是B級世界的人,本就不該離開隔墻,非異能者很容易會被誤傷。

雖然說水谷信一並非異能者,但是根據舍友調查得到的信息,赤羽鶴生卻得到了不少有意思的情報。

【費奧多爾·D:最開始我就覺得很奇怪……按照水谷家的勢力,水谷信一本應該一直待在橫濱。水谷信一的父母早年因為政界的一些事情誤殺,他也沒有結婚,無兒無女,這樣的人還是在沒有保鏢的情況下自己一人來到東京,被擊殺的可能性很大啊。】

【太宰治:……聽上去有點可憐哎。】

【江戶川亂步:嘛,就算再怎麽有錢還是換不來家人的溫暖啊。想要殺死水谷信一的人很多,據說此行不僅僅是黑衣組織,包括橫濱在內的各大組織都派遣了人去暗殺水谷信一,而水谷信一甚至連保鏢都沒帶,很奇怪呢。】

【赤羽鶴生:他準備好迎接自己的死亡了?還是放棄掙紮了?】

【貝爾摩德:這不可能吧??他那麽有錢,就算雇傭超越者來保護自己恐怕也是可以的吧?實在不行雇傭咒術師也可以啊!】

【琴酒:不,我覺得他可能是太害怕了,誰知道他雇傭的人會不會恰好就是想要來殺死他的人呢?】

【伏黑甚爾:最讓人安心的力量永遠都是自己的,難道說……】

【費奧多爾·D:沒錯,他此行來到東京的目的,就是為了成為異能力者。而唯一能讓普通人成為異能力者的場所,你們應該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了吧?】

【太宰治:……難不成他去找白夜了?難道說他現在已經是異能力者了??】

【阪口安吾:這種可能性很大,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鶴生,這次任務你要小心點了。】

【赤羽鶴生:我倒是在想其他的東西,如果說這位水谷先生是一位富二代,並且他的老家在橫濱,也接手了不少地下交易……他該不會就是引起龍頭戰爭的那位懷揣5000億元的家夥吧?】

【費奧多爾·D:這麽說倒也沒錯。啊】

【太宰治:不如說……富豪的死亡或許只是導火索吧,現在的橫濱早已繃緊,戰爭一觸即發,任何要素都有可能會導致事態的愈加嚴重……】

【費奧多爾·D:所以小鶴生如果能夠活捉他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啦,如果不小心死了也沒關系,記得和我說一聲,我會負責搞事,啊不,處理後事的。】

【阪口安吾:你這發言就很讓人沒安全感好嗎!!!】

【貝爾摩德:比較讓人在意的是新幹線啊!那可是新幹線啊!那個只要出現在番劇裏就一定會被炸掉的新幹線!我已經在小鶴生的頭上看到了[危]字啊!】

【琴酒:不信謠不傳謠,你還是閉嘴吧你。】

【赤羽鶴生:……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讓安室透上新幹線了,怎麽看果然還是太危險了……】

【江戶川亂步:我倒是覺得就算他加入也不會出事呢。不過保險起見,按照你的做法也沒錯。】

【太宰治:哎……總感覺事情會變得相當麻煩呢……】

【費奧多爾·D:不如這樣吧,我給小鶴生送個外援好了![兔斯基拍桌.JPG]】

【赤羽鶴生:?外援?果戈裏還是西格瑪?這個時間段你就已經拐到他們了嗎?】

【費奧多爾·D:當然不是,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

赤羽鶴生合上了手機,擡頭看向了人來人往的展臺,眸子裏沈入寂靜。

為了任務的順利發函,兩人都稍微喬裝打扮了一番,按照兩人的計劃,他們需要分別打扮成外出旅游的大學生,畢竟安室透那家夥確實長了一張怎麽看都像是大學生的臉,而赤羽鶴生就更不用說,長著欺詐臉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大概是因為假期的緣故,來搭乘新幹線的人的人似乎比以往要多了不少。按照電子屏上的時間來看,大概還有十五分鐘才能上車。

候車室裏的人很多,殺手肯定不會在這裏下手的。水谷信一估計也是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混入了人群最多的地方。

“前輩!我回來了!”

就在赤羽鶴生沈思的時候,安室透頗有活力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前者有些詫異地回過頭,卻看見對方的手中拿著一罐熱牛奶,臉上的笑容甚至讓他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了警校。

演技帝啊降谷零,那個時候可看不出來你居然這項技能。

“……你在幹什麽?”赤羽鶴生詫異。

“前輩還沒吃早飯呢,我想著給前輩帶點吃的。可惜菠蘿包已經賣光了,只好帶了這個。”安室透對他晃了晃手。

話是這麽說,赤羽鶴生卻眼尖地註意到了和牛奶一起被遞過來的紙條,心中微微一動。

“謝謝,你有心了。”

……所以為什麽是牛奶?難道你覺得我很矮嗎?

赤羽鶴生接過了對方手中的牛奶和紙條,同時借著開牛奶的動作展開了紙條,看清楚了上面寫下的字跡。

安室透在調查水谷信一的下落,對方為了保護自己,必然會選擇易容混入人群。安室透稍微調查了一番,根據已有的情報,分析出了對方肯定會在單獨的包下的一號車廂裏落座。

“前輩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

安室透稍稍湊近了些,在赤羽鶴生的耳畔低聲問道。

“不知道。”

赤羽鶴生拿著牛奶罐,借著這樣的動作,手指微微彎曲,指向了一個方向,語氣平淡。

當然不可能不知道,實際上赤羽鶴生早就清楚對方在什麽地方了。甚至他現在所處的位置,也恰好能夠看到水谷信一。

身著正裝,手中提著一個鋁合金手提箱的男人正焦躁不安地看著自己的手表,他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著,表情看上去緊張極了,額頭也布滿了汗漬。

此行一趟,他居然只帶了一個手提箱,看上去像是剛剛下班的上班族。

能夠認出水谷信一的身份,也和赤羽鶴生的數據眼鏡有關。在茫茫人群中赤羽鶴生第一眼就望見了水谷信一的身影,也很快鎖定了對方的位置

赤羽鶴生捏了捏鼻梁處的數據眼鏡,心中感謝這玩意居然還能改變外觀形態。當他偽裝成大學生後,這幅眼鏡也被他改造成了一副黑框圓邊眼鏡,加上略顯稚嫩的衛衣和耳機配置,怎麽看都和一般路過大學生一樣平平無奇。

“說起來,透君。”赤羽鶴生突然開口了,

“我有一個猜想,雖然只是想法,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幫我去勘察一下。”

“現在?”

安室透看了看時間,距離發車時間就剩下十幾分鐘了,現在去是不是也太晚了點?

“會不會來不及?”安室透有些擔憂,“畢竟很快就要發車了……”

“來回一趟只需要七分鐘,以你的速度完全來得及。”赤羽鶴生看了眼手機,

“我懷疑目標人物很可能不會上車,他有一定的概率會留在會客室中。你只需要假扮誤入會客室的人就可以了。”

“如果他知道這趟車上有刺殺他的兇手,或許目標人物會故意留下來呢?所以這也是必要的勘察。”

“我明白了。”

安室透很快順從了,身為上位者的赤羽鶴生頭一次感受到了身為前輩的快樂。

“那我盡量快一點,前輩也請務必等我一會。”

赤羽鶴生告知他的休息室雖然和這裏離了一段距離,但是來回一趟也不過七分鐘,上車的時間肯定是足夠的。

如果赤羽鶴生想,安室透就絕對沒辦法上車。

“哇……你剛剛看到了嗎?那邊的那個金發小哥好帥!”

“想和他交換一下line號,總感覺很不好意思……”

“哎,別再說啦,比起帥哥我還是想要賺多點錢……最近又出了我最喜歡的新款唇釉,價格好貴的。”

幾個女大學生樣貌的女孩正小聲交談著,偶爾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赤羽鶴生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心中默默為安室透心疼了三秒鐘。

抱歉,雖然這麽做可能不太好,但是為了你的安全,還是別上車為好。

望著安室透漸行漸遠的身影,赤羽鶴生將兩張票同時揣入了口袋裏,轉身向著站臺的方向走去。

等到安室透趕回來的時候,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列車早已遠去,而那些前輩也早就消失不見了。

按照原本的時間其實是來得及的,可是在回去的時候安室透卻突然被一群熱情的女大學生圍住了。

身為公安的安室透肯定不會傷害普通的女孩子,光是推脫和拉扯就花費了他四五分鐘,等到他來到站臺,列車早就出發,只留下一條孤寂的軌道。

“果然……還是沒能趕上啊。”

安室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不過起碼能確認會客室裏沒有人了,這麽說來水谷信一應該是上了車吧?

安室透已經收到了對方給自己發來的短信,說是已經找到了水谷信一的下落了。而他只要坐下一班車去終點站等他就好,以及讓他不要忘記寫工作報告。

……所以他這次的任務其實還是寫工作報告嗎???

“你要趕車?”

冷不丁的,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安室透好奇地看向了身側,留著及肩黑色卷發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邊,一側的頭發稍稍遮住了一只眼睛。他身著一身純白的禮服,身後背著一個頗有設計感的大提琴盒,看上去就像是即將要去哪裏出演的音樂家。

“是的,不過看起來是趕不上了。”安室透無奈地笑了笑。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

黑發男人看向他,那雙同樣深色的眸子像是有著某種吸引力,讓人不自覺想要註視著那雙眼睛。

“你能帶我過去??你要怎麽做??”安室透楞住了。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男人道,

“不過事先提醒一下,那輛列車恐怕會很危險。你要是過去的說不定會死。”

“危險?”安室透微微一楞。

“是啊。”男人冷笑了起來,

“這輛車上的人……可都不是什麽簡單的家夥啊。”

·

這輛車上確實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人。

上車後十分鐘,赤羽鶴生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大哥哥以前是做警察的嗎?”

才上車不到十分鐘,赤羽鶴生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好奇的孩子,心中只想長嘆一口氣。

“我看到大哥哥的手上有練槍留下的繭子,而且看得出來這是警用槍哦。”

名為工藤新一的少年坐在赤羽鶴生的對面,小腿一晃一晃的,看起來興致很高。

“我爸爸是當警察的,所以我跟著他去夏威夷學過槍。”赤羽鶴生直接斷了對方繼續問下去的念想。

“哎!我爸爸也是在夏威夷教我槍的!”工藤新一的眼睛亮了起來。

“哈哈……那還真巧。”

是啊,誰知道他隨便在車上挑了個位置居然就遇到了劇情人物呢?

赤羽鶴生半托著臉看著眼前的少年,內心疲憊無比。

工藤新一現在還只是個孩子,他看山去對一切新奇的事物都很感興趣。實際上他的位置並不是在這裏,而是在另外一邊。只是他的媽媽暫時出去了一下,少年就瞬間蹭過來了,兩人稍微聊了那麽一兩句,對方就興致勃勃地自來熟了起來。

“真是抱歉!我家孩子給您添麻煩了吧!”

註意到工藤新一蹭過來之後,剛剛回來的工藤有希子直接將工藤新一從位置上抱了起來,對著赤羽鶴生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沒事,我和他聊天也很開心。”

赤羽鶴生倒是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工藤新一還是個小孩子,能從他這裏套出點什麽?不過是聊聊天打發會時間罷了。

不過工藤新一出現的地方肯定會發生命案……看來不讓安室透上車的決定是正確的。

“這個大哥哥很厲害的!我剛剛和他聊到了不久前發生的酒店爆炸案的事情,他分析完之後簡直和親身經歷過一樣!”工藤新一響亮地回答道。

赤羽鶴生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

……能不清楚的和親身經歷的一樣嗎?他就是親身經歷過啊!

好不容易等工藤有希子將工藤新一抱走後,赤羽鶴生這邊也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他定的座位是靠窗戶坐的,是四號車廂的一等座。安室透原本買的是在他身邊的位置,不過也因為他沒能趕上車,所以身邊的位置也就空了起來。

這時候,赤羽鶴生瞄見了一位留著黃毛的男人突然看了眼自己的手機,表情頓時凝重了起來,片刻之後,他將手機放入了口袋裏,迅速向著一號車廂的位置走了過去。

是來暗殺水谷信一的殺手?

赤羽鶴生註視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車廂的盡頭,卻看見同樣在四號車廂的工藤新一好奇地向後看去,估計心中又在打著什麽奇奇怪怪的想法。

死神出世,必然會有兇殺案。如果按照定律來算,剛才離開的那個男人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赤羽鶴生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也很快起身,他稍微叮囑了下列車服務員後,便向著一號車廂的方向走去。

·

第十具屍體。

前來暗殺水谷信一的人太多了,光是開始的半個小時內就已經出現了第十個殺手。水谷信一瑟瑟發抖地抱著手提箱瑟縮在角落裏,眼淚都快被憋出來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恰好帶著槍,恐怕一開始就已經死了。

可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子彈了,如果一定要繼續戰鬥下去……他就必須得用上[那樣東西]了。

他努力推開了窗戶,將原本被殺死的屍體從路過架橋的高處推了下去。雖然他包了整個車廂,但是之後要是被服務員看到了也不好解釋。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水谷信一已經有很久沒有度過安穩日子了,身為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他很清楚自己不應該隨隨便便就介入黑色地帶的資產。

他分明應該清楚這點的,

如果當初他選擇拒絕,現在也就不會有這麽多人追殺他了。無論是Bijou的賞金獵人,橫濱的那些異能者,亦或是其他組織的追殺者,水谷信一都已經輪流體驗過一次了。

他必須擁有自保的力量才行。

可就在他這樣的想法升起的下一秒,一號車廂的門卻被猛地拉開,男人驚恐地想要後退,卻看見了對方舉起的槍口。

“等一下!!別開槍!!”

隨後趕來的赤羽鶴生下意識地想要發動異能力阻止對方,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那位黃毛殺手便擡手對著水谷信一就是一槍,而後者則嚇得立刻舉起手中的手提箱,那枚子彈就這樣擊中了箱子本身。

“哢嚓——”

鋁合金箱子上出現了一塊凹陷,因為沖力作用,上面原本已經不穩的鎖扣頓時崩開,直接崩落在了地上。

水谷信一的臉色一片煞白。

赤羽鶴生和殺手二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瞬間的詫異。手提箱裏的東西並不是信件,也不是黃金或者現鈔,更不是什麽珍貴的工藝品或者寶石。

那裏面只有一個冒著白煙的收音機。

“我還以為手提箱裏面是什麽呢,結果什麽都沒有啊。”

殺手舉起雙槍,表情不屑,

“既然如此,你的命我就拿下了……餵,你那是什麽表情?剛才也沒見你那麽害怕啊,這個手提箱那麽重要?”

他很快註意到了水谷信一的不對勁,原本他只是單純的害怕,可是當他將手提箱打碎的那一刻,水谷信一臉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說是絕望了

“完了……完了……完了……”

他抱著已經被打爛的手提箱,蒼白的嘴唇顫抖著喃喃自語,整個人像是喪失了靈魂,

“你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麽!!!這下完蛋了!!我們都得死了啊!!!”

“都得死是什麽意思?”赤羽鶴生皺眉。

“那裏面……那裏面的東西是我的異能力……”水谷信一哆哆嗦嗦道,

“是我從中介商哪裏花高價買回來的……白夜……白夜他們不同意讓我接受洗禮,無論我出多少錢都不願意,我也是沒辦法……就……”

“所以那個手提箱裏的東西是異能力??”殺手臉上的表情都懵了,

“那你的異能力到底在哪裏??”

“它已經來了……”

水谷信一抱緊了自己的頭,發出了沈重的痛哭聲。

這時候赤羽鶴生才註意到四周傳來的輕微嗡鳴聲,無線電噪聲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的聲音。

……他難理解那個聲音的主人說了些什麽,但是能給人似乎深陷困境之中並在拼命尋求幫助。

怪異感。

馬賽克噪音幾乎頃刻間就布滿了整個車廂,那種讓人難以言喻的詭異感幾乎壓迫者赤羽鶴生想要離開這裏。而他身邊的黃毛殺手卻像是瘋了一樣,死死捂著自己的耳朵,他微微張著嘴,像是被迫扔到地面上的幹涸的魚。

“是1.76兆赫……”

水谷信一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大聲喊著生怕其他人聽不到他的聲音。

“會死的!這玩意會把人逼瘋的……那個人和我說這玩意不能放出來!起碼到實驗室之前是不能放出來的……完蛋了!我們全都要死了!我們都要死了啊!!——嗚哇!”

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被赤羽鶴生一把抓住了後頸處的頭發,毫不留情地提了起來。

“閉嘴。”

赤羽鶴生有些艱難地皺起眉頭,那股奇怪的噪音莫名讓他整個人都愈加煩躁,

“再這樣下去我會先被你吵死……有什麽能夠解決的辦法嗎?”

“沒有……和其他的異能力不一樣,這個是沒辦法收容的!他是無形的存在!!”水谷信一痛哭流涕,

“怎麽辦……救命……誰來救救我……”

……看來這家夥是幫不上什麽忙了。

“哐啷!”

就在赤羽鶴生被噪音幹擾思維的當下,一陣狂風突然灌入了房間,只見那位黃毛殺手一邊捂著自己的耳朵,居然表情呆滯地直接從窗口處跳了下去。

可是那條路的下面的萬丈深淵——他是在找死嗎!

“出去!我們出去就好了!!”

水谷信一欣喜地瞪大了眼睛,

“快!我們去二號車廂!這樣我就可以逃離這該死的噪音了!!”

“你瘋了嗎!?”

赤羽鶴生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語氣兇狠。下一秒尖銳的冰自下而上供起,險些刺穿了水谷信一的手掌,嚇得對方險些清醒了,

“去雜貨廂!我們去後面!”

一旦打開二號車廂的門,那麽也就意味著1.76兆赫會傳達給後方車廂的人。噪音可以傳播到任何的封閉空間,唯一的自救辦法是找到非封閉的空間……這樣才能保證意識清醒

耳畔的呼喚聲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就消失不見了,轉而是三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等到噪音安靜了半晌,更加雜亂的哭喊聲和慘叫聲也開始此起彼伏,仿佛是從這個世界的另外一頭傳達而來。

煩躁感。

二號車廂的人們傳來了叫罵聲和暴躁的打鬥聲,他們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打起來了,原本的服務員剛想要勸架,卻被迎面而來的拳頭砸在了地上。

“1.76兆赫……”

就算將收音機砸壞也依舊無法組織異能力的擴散。水谷信一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了,碩大的車廂只剩下赤羽鶴生一人清醒。

可他也快要堅持不住了。

明明雜貨車廂距離自己的位置並不算遠,準確來說走幾步就能夠到達,但是此時此刻,這段路程卻變得格外艱難。聲音是無孔不入的……如果不能阻止1.76兆赫的傳播,它很快就會自第一節 車廂擴散到整輛列車,所有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黑發的青年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了車廂的拉門,他想要用力將那扇門拉開,卻發現門居然從內部向外鎖住了。

異能……對,想辦法用異能來破壞這扇門……

可是思緒已經無法集中了,那股讓人無法抗拒的雜亂感幾乎要侵襲他的整個大腦,在這一刻,他仿佛隨著時間穿越到了另外的時空,戰爭,瘟疫,死亡……各式各樣的畫面如同走馬燈般在他的眼前晃過,思維的壓力感幾乎要榨幹他的每一根神經,思緒在懸崖的邊緣搖搖欲墜,馬上就要掉下去了。

可就在這時候,那扇門卻突然被拉開,赤羽鶴生險些徑直摔下去,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手腕,整個人也隨之傾斜倒在了對方的身上。

“前輩!?你還好嗎!?”

……是熟悉的聲音?

他攥住了對方的衣襟,依靠著他的身體支撐起來,猛地將身後的門拉了上去。只是這個動作就幾乎用光了他的所有力氣。

金發的青年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似乎欲言又止,本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到了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離開這裏,去後車廂。”

他的聲音很微弱,幾乎快要瀕臨崩潰。

“你不該開那扇門的,安室透。”

1.76兆赫已經隨之蔓延了過來,那陣噪音宛若蔓延的大海漸漸上升,很快就要再度覆蓋他的思緒。

可是下一秒,他卻聽到了安室透讓人安心的聲音。

“別擔心,前輩。我知道該怎麽做。我剛才遇到了一個人,對方告訴了我現在的狀況。他說他有辦法解決。”

……他有辦法解決??是誰??

赤羽鶴生楞了一下,能夠解決1.76兆赫的人必然是異能力者,可是安室透怎麽可能會遇到異能力者??他明明是B級世界的人啊……

“跟著我來就好。”

大概是覺得這樣的姿勢不太方便,對方幹脆直接將他橫抱了起來,向著車廂後方走去。

“等一下!?你想幹嘛??”

赤羽鶴生楞了一下,被對方疾風般的動作嚇到了。

“沒事,前輩挺輕的,如果你介意這個動作我可以改成背著你。”安室透回答的倒是很輕快。

“……隨便你。”

倒也不是介意,都是大老爺們有什麽好介意的……

有那麽一瞬間赤羽鶴生甚至以為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被揭穿了,可是安室透的表情看上去依舊是職業假笑,怎麽都不太像是已經戳穿他身份的樣子。

可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樣?只要赤羽鶴生不承認,對方也找不到提問的借口。

他不可能猜得出來赤羽鶴生是怎麽逃離那場爆炸的。可是這次的事件已經讓安室透被卷了進來。或者說……如果沒有安室透,他現在很可能已經在那場噪音中昏厥了過去。

結果還是被救了一命。

1.76兆赫是單純的異能體,也就是和黃泉列車以及回溯之鐘一樣的存在,他突然響起了回溯之鐘對他說的話——如果不是附著於人的異能,那麽他將是沒有[思維]和[理智]的存在,一旦被釋放出來,就會無差別對四周的任何人進行攻擊。

很顯然,水谷信一原本是打算接受紫羅蘭的洗禮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被對方拒絕。太想要擁有異能力的水谷信一只好斥巨資將白夜的異能力偷了出來,結果就導致了當下的局面。

確實相當危險啊。

就在這時,赤羽鶴生突然聽到了一陣輕柔的交響樂聲,那陣突如其來的聲音瞬間將身後的噪音逼退,猶如洗滌靈魂的聖水,也讓他的思緒漸漸清醒了起來。

小提琴聲……鋼琴聲……還有長笛的聲音……這些聲音交雜在一起,宛若一場盛大的音樂會。

交響樂團是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的,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有異能者出現在了這裏。

“第一樂章,Adagio。”

男人清晰無比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黑發的男人手中揮舞著指揮棍,一位白色的人形在他的身邊漸漸出現,開始放聲歌唱。

——樂團開始演奏末日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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