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人員到了！”叢山帶領隨同的醫護人員跑下來，古硚立刻讓出位置。

“丹尼斯！”林蓿被眼前的丹尼斯嚇壞了，她想要撲上去阻止丹尼斯，然而這時候的丹尼斯，渾身散發著令人恐懼的氣息，在他的身側形成一個厚重的墻，讓林蓿無法走近。

“丹尼斯！住手！”叢山奔過去，捉住了丹尼斯的手。

丹尼斯無聲地揮出一拳，直接將叢山打倒在地。他無暇去理會叢山，而是迅速地從自己的腰間抽出匕首。

“丹尼斯，不要！”林蓿驚叫。

“丹尼斯！”任朗也驚叫起來。

“放下武器！”周路舉起槍，對準了丹尼斯。

“停下吧，丹尼斯，我知道也了解你的憤怒，在場的每一個人，誰能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憤怒？可是，你不能把自己變成跟他一樣！丹尼斯，不要再回到過去了，不要！”林蓿大聲地喊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想想瑪蒂琪，丹尼斯，她一定不希望你成為殺人兇手，丹尼斯！”

丹尼斯的手，顫了一顫。在眼前浮現的，是瑪蒂琪陽光般的笑容。他在將死的昏迷之中看到了那個笑容，就是這個像陽光一般的女孩，把渾身是血的丹尼斯拉出了地獄的深淵。也是她，讓丹尼斯有了想要活在陽光下的意願。可是……

可是這種人渣……他怎麽有資格隨意傷害那些像陽光一樣的孩子？

不，他沒資格，沒有！

“哈，哈……哈……”王揚的臉上滿是鼻血，他喘息著，露出詭異而可怕的笑容，“殺我呀……殺了我呀……你不知道，我是怎麽折磨他們的……哈……他們真是沒用，只會哭和求饒，哈……那些像小蟲子一樣惡心的小孩……”

“Shut up！”

丹尼斯怒吼著，狠狠地朝著王揚的喉嚨刺去。

“丹尼斯！”古硚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他還活著！”

還……活著……

還活著嗎？

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緊緊地握住了丹尼斯想要刺下去的手臂，讓他的身體像被施了法術一般頓在了那裏。

他已經搖搖欲墜的理智，一點點地恢覆，他渙散了的目光，正緩緩地轉向古硚。

叢山見狀，立刻奪過了丹尼斯手裏的匕首。

丹尼斯沒有反抗。

“丹尼斯！”林蓿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了丹尼斯。

“還活著……還活著啊……”丹尼斯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地重覆。

“活著，還活，他還活著！”丹尼斯問了多少遍，林蓿就回答多少遍，她扶著丹尼斯，慢慢地站了起來。

兩名武警沖過來，架起了王揚，王揚的臉上，還掛著神經質的笑容，好像被痛打的不是他一般。

“揚揚！”當王揚被帶離的時候，跑過來的於慧華哭著呼喚著自己的兒子。然而，王揚卻連看都沒看自己的母親一眼，就走過了她的身邊。

“揚揚，揚揚……”望著王揚的背影，於慧華泣不成聲。

“不！”

“小旭！”

“小旭啊！”

“壯壯！”

“我的……我的孩子啊！”

受害者家屬們的悲呼，一聲聲摧毀著於慧華的理智，看著兒子犯下的罪孽，於慧華頹然跌坐在地。

一切都結束了。

林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的任務，是她所接到過的最為艱難，也是最為痛苦的一次。不是嗎？

***

“事情還沒有結束。”

在王揚被逮捕之後的第三天，儲南拿著一個檔案袋走過來，一邊晃動著檔案袋，一邊對坐在桌邊喝咖啡的大家說：“你們猜，王揚到底是不是王寶山的兒子？”

“現在還提那種垃圾幹什麽？”方曉晴瞪了儲南一眼，又迅速地看向林蓿。

自從王揚事件之後，林蓿就覺得異常沈默，既不願意吃飯，也不願意說話。今天，她好不容易在方曉晴的努力之下露出了笑容，儲南卻又在這裏提王揚那個人渣。

“王寶山那麽厭惡他，應該不會是親生的。”陳源在群裏發過來了一句。

“餵，陳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陳源也跟著搗亂！方曉晴氣得瞪向陳源的藏身地。

“但是，看於慧華的樣子，也不像是那種會劈腿的女人啊……”林蓿說。

“餵，林蓿，你怎麽也……”方曉晴簡直不敢相信，林蓿竟然也會參與討論。

“好啦，曉晴，我沒事的。就事論事嘛，我現在好歹也是一名能夠冷靜處理案件的專業偵探了。”林蓿說著，攬了攬方曉晴的肩膀。

“啊，貧僧也是專業偵探，”悟萌說著，揮了揮手裏的薯片，“專業吃偵探，嘿嘿……”

“你還說！虧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非拉著我在社裏等，我早就去現場了。”方曉晴氣得捏了捏悟萌的臉蛋。

“那種現場，女孩子不看也罷。”說話的是古硚，身為老板，他自然知道有些場合是誰適合參與的，有些不適合誰。方曉晴的膽子小，悟萌還是個孩子，讓他們到現場去看那種場面，委實有些說不過去。

方曉晴知道古硚和悟萌是為了自己好，所以也只好嘆息一聲，不再說話了。

“說吧，答案到底是什麽。”古硚望向了儲南，“你一定憋壞了。”

“人艱不拆啊，老板！”話雖這麽說，儲南卻笑了出來。的確，對於天才來說，最難受的莫過於無法分享他知道而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笑著說道：“小蓿蓿說得沒錯，王揚，就是王寶山的親生兒子！”

什麽？

大家都怔住了。就連坐在桌子另一側，一直沈默不語的丹尼斯，也向儲南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有一種罕見的醫學現象，叫做‘嵌合體’，也就是chimera。‘嵌合體’的意思是，假如一個人當初發育的時候並非獨子，而是雙胞胎中的一個，但在發育過程中，這個人把自己的兄弟或者姐妹給吞噬掉了，兩個胚胎合二為一，這種情況下，被吞噬一方往往會發育成某一個或幾個器官，可能是一個內臟，可能是一小塊肌肉。”儲南說。

“有點類似於‘雙胎消失綜合征’？”學霸二號方曉晴永遠是第一個弄懂儲南話裏含義的。

“什麽是‘雙胎消失綜合征’？”由於林蓿早就接受了自己是個學渣的人設，所以她問得倒是極為自然。

“跟‘嵌合體’相比，‘雙胎消失綜合征’更加常見一些，”儲南替方曉晴做了解釋，“和自然流產一樣，是胎兒在宮內停止發育所致。在雙胎發育過程中，其中一個胎兒沒有正常發育，兩個胚胎相互競爭，優勝劣汰，較弱的胚胎競爭不過較強的那個，較弱的一個胎兒就死亡了。較強的胎兒仍正常發育且一天天長大，不斷擠壓已死亡胎兒的羊膜囊，且死胎的部分組織被吸收。到分娩時，已死亡的胎兒會變得有扁又薄，像紙片一樣，又稱‘紙樣胎兒’。”

“可這跟他是不是王寶山的親生兒子有什麽關系？”林蓿迷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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