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呂超哪裏想到會有人突然沖上來對自己出手？他捂著鼻子，痛苦地叫著，又伸手去扳丹尼斯的手，“你是誰，放開我！”

“對孩子出手的人，不配活在世上。”丹尼斯冷冷地說著，再次朝呂超揮出一拳。

這一下，直接將呂超打得跌倒在地。周圍的人都嚇得尖叫起來，而丹尼斯則再次欺身而上，扼住呂超的咽喉便要再次出拳。

“夠了！”古硚一個箭步沖上來，一把握住了丹尼斯的手腕。

“丹尼斯，冷靜點！”儲南也沖上來，急切地對丹尼斯說。

“丹尼斯……”林蓿怔怔地看著丹尼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的丹尼斯讓林蓿感覺到非常的陌生，甚至是……有些可怕。

眼前的丹尼斯劇烈地喘息著，他原本英俊的臉龐因為憤怒而猙獰，他明亮而機警的眼睛則血紅無比。林蓿不知道，丹尼斯眼角眉梢所籠罩著的……是殺意嗎？

殺意。

這是林蓿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神情，自從她來到“永夜”以後，見識過無數的壞人、惡人、好人和平凡的人，但是從來沒有真真正正地感覺過這種可以被稱之為“殺意”的情緒。它像驚濤駭浪，像無數對準你的利刃，像一只嗜血的野獸站在你的面前，冷冷凝視著你。那是無以言說的驚恐與害怕，讓林蓿幾乎下意識的想要發抖。

丹尼斯他……到底怎麽了？

“放開他，丹尼斯。”任朗也沖上來，一邊按住呂超，一邊想要把把丹尼斯和呂超分開，然而丹尼斯卻依舊死死地扼住呂超的脖子，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咳，咳！”呂超用力地咳著，一張臉漲得通紅。

“丹尼斯！”叢山也奔過來，大聲地提醒丹尼斯，“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先放開他。”

“丹尼斯。”古硚用力地攥了攥丹尼斯的手腕，疼痛讓丹尼斯略略地恢覆了理智，他慢慢地松開呂超，在古硚的拉扯下站起身來。

呂超見丹尼斯離開，立刻掙了一掙，然而任朗也不是吃素的，在他的鉗制下，呂超根本動彈不得。

“餵，你們幹什麽？”呂超掙紮著想要站起來，怎奈他一界書生，既不是丹尼斯的對手，也根本不是刑警的對手。任憑他怎麽掙紮，都只有被按得緊貼著地面的份兒。

“我明天上午在深圳有教師交流會，你們別纏著我了行不行！”呂超怒氣沖沖地吼，“我都說了，我跟孔建軍沒關系！“

“我們這次不是為了孔建軍而來，而是為了你。”叢山說著，猛地將呂超拎了起來，“跟我回警局。”

***

“你們說什麽？我殺人？”

呂超“噗”地一聲笑出來，他笑得前仰後合，笑得整個人都幾乎趴在桌子上了。

“給我安分點！”任朗冷聲厲喝，擡腳猛地踢在桌子上。桌子的猛烈震動和任朗暴喝的震撼力讓呂超整個人都猛地震了一震，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

“坐好！”任朗拍了拍桌子。

盡管不情願，呂超還是依言把身子坐直了。此時此刻的他，鼻子上貼著紗布，臉上還有鮮血沒有擦幹凈，看上去十分的狼狽。他看了看任朗，又看了看任朗，道：“我說兩位警官，我明明要去參加教學交流會議，結果被你們的人白白打了成這樣。你們有沒有考慮到會帶給我什麽影響？你們要怎麽賠償我的損失？你們到底要我怎麽樣？”

“回答問題。”王茵完全不為所動，她淡定地說著，翻開了筆錄本，“等著。”

呂超心裏雖然窩火，但也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當然，這也正是任朗故意為之，想要達到的效果。

古硚和林蓿，就站在審訊室外的隔間裏，在這裏可以看得到裏面，也聽得到叢山跟呂超的談話。

由於丹尼斯的情緒很差，儲南和方曉晴兩個人就陪著他待在外面，於是現在，就只剩下林蓿和古硚兩個人。

林蓿悄悄地擡眼看向古硚。自從在“永夜”偵探社，自己跟他說了那麽多紮心的話以後，古硚就一直很沈默。現在的他，叼著並沒有點燃的煙鬥，雙手放在褲袋裏，靜靜地看著審訊室，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在燈光下，有一種靜謐的俊美，像是一塊散發著隱秘光華的墨玉，有著難言的、神秘的魅力。

“對不起。”

林蓿突然道。

古硚怔了一怔，目光卻依舊落在面前的玻璃上，並沒有看林蓿。

“我……只是有點害怕。”林蓿低下頭，輕聲地說，“害怕你是那種我最討厭的人，害怕你有我討厭的另一面，害怕你……”

林蓿的聲音，在微微地顫抖著，連同她的身體，也都在輕輕地顫抖。可是接下來要說的話，她還是想要說出口，她的心情，她因為害怕而難過的心情，他會理解嗎？

可是，她已經跟他們相處得太久，太過依戀這種相依相伴的感覺。這種好不容易找到的歸屬感，她真的很害怕會失去！因為現在的林蓿，她已經不能夠再失去任何朋友了，就算是笑她無能也好，笑她懦弱也好，她只希望，只渴望他們都能夠在這裏，在她的身邊，永遠永遠都不要離開，也不要改變。

這個樣子的她，是不是又傻又蠢又可笑？

“害怕你會離開我……我……我在你們的身邊太久，已經不想再回到那種孤獨裏了……”

林蓿的話還說完，便猛地跌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那正是古硚的胸膛。

“那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古硚緊緊地擁抱著林蓿，用他低沈的聲音，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地說：“我會一直在。”

我會一直在這裏，直到有一天，你把我推開。

古硚緊緊地閉著眼睛，心裏湧起的痛苦和微酸混合滿足與憐惜，是那樣一種讓他不解的情愫。

這種感情它……到底是什麽呢？

到底是……什麽呢……

“你們要抱到什麽時候？”

叢山不耐煩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梆梆地敲著門，冷冷地道：“記得這是警局，警局！”

林蓿立刻推開古硚，臉紅得幾乎可以媲美蘋果，而古硚也罕見地流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叢山不耐煩地冷哼一聲，轉身走進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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