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照顧你的母親吧，”林蓿關切地說，“她現在很需要人安慰。”

呂超點了點頭，突然說道：“我希望你們……不要再來了。”

什麽？

大家都有些意外，而呂超卻態度冰冷地繼續說道：“希望你們以後都不要再來。那個人是怎麽死的，被誰殺死的，根本就不重要。我們既不關心，也不想知道結果。”

說著，他站起身，走向單元門。

古硚和叢山對視一眼，兩個人的目光平淡中透露著了然。也許，他們經歷和處理過的案件太多，看過了太多形形色色的受害人家屬，不會介意對方的冷淡甚至是厭惡。然而對於任朗來說，呂超的態度無疑是毫無風度和禮貌，他不禁抱著肩膀道：“這個人，怎麽比我還囂張？”

“因為太痛苦了吧。”林蓿望著呂超離開的背影，輕聲地說道，因為太痛苦，所以無法去面對，才會那麽冷漠地拒絕一切跟那個人有關的消息吧？

“你怎麽知道？”任朗奇怪地問。

“感覺。”

感覺，也許是這世界上最虛無飄渺的東西，可是此時此刻，林蓿真的感覺不到呂超有任何的憤怒，她能夠感覺到的，只有痛苦，只有悲傷，和隱藏在痛苦和悲傷深處的孤獨。

“他真的恨他的父親嗎？”林蓿問。

“恨，總是會有一些吧，”古硚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鬥，緩聲道，“思而不見，愛而不得，也是一種恨。”

是啊，苦苦地思念著，卻見不到；深深地愛著，卻得不到。這種痛苦，這種絕望，這種悲傷，就是恨嗎？

如果是，這真是我不能理解的一種恨呢。

林蓿想。

除了林蓿和古硚，“永夜”偵探社的其他人收獲都並不大。高壯壯的父母情緒極其不穩定，尤其是母親，說不到幾句話就會崩潰得大哭，完全沒有辦法正常溝通。

“他們只說，幼兒園放學以後，媽媽帶著高壯壯在小區的兒童樂園玩。好像也就是媽媽看手機的工夫，孩子就不見了。他們找了很多個地方，也沒有找到孩子，於是就到派出所報了案。但是沒有想到，高壯壯會……”方曉晴一想到高壯壯的母親白露那泣不成聲的樣子，就有一種感同身受的難過。

“但是，說來奇怪，我們查了小區的監控，發現在高壯壯失蹤時，也就是28日的傍晚五點零八分，安庭華府小區三號門的監控莫名其妙的失靈了。”儲南若有所思地道，“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呢？高壯壯失蹤，監控失靈，如果說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儲南的話讓古硚頓時想像起了什麽似的，急切地問道：“失靈之前的視頻錄像有拷貝好帶回來嗎？”

“那是當然，我什麽時候讓老板失望過？”儲南說著，笑瞇瞇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巧的U盤。

“你是什麽時候拷貝的，我怎麽不知道？”方曉晴意外地問

“你安慰高壯壯的母親的時候，我就向保安經理賣了個萌，很輕松地拿到了。”儲南得意洋洋地說著，把手裏的U盤晃了又晃。

“好無恥。”方曉晴嗤之以鼻。

“好樣的。”古硚讚嘆地拿過U盤，丟給了陳源。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林蓿跟方曉晴這對閨蜜異口同聲地嘆息。

“不管怎麽說，盡快破案才是王道。”丹尼斯的眉頭緊皺，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腰間。誰都知道，那是丹尼斯佩戴武器的地方。平時的丹尼斯，很少會做出這種動作，曾是特工出身的他謹慎、警醒而又理智。可是他現在的表情，很明顯地有一種情緒上的失控。

“丹尼斯，你怎麽了？”林蓿關切地問。

“他……咳，可能是每個月最心煩的那幾天。”儲南清了清嗓子，道。

“儲南！”林蓿一腳踢在儲南的屁股上。

虧他空有超高產值，居然這麽“汙”！“汙”得簡直讓林蓿只能有白眼來還擊。真是受不他！

看著吵鬧的儲南和林蓿，丹尼斯的表情冷冰冰的，半點笑容都沒有。

他跟方曉晴的收獲是最小的，安元小學的孩子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嚇壞了。不僅是學校的老師還是同學，甚至是門口的保安都談虎色變，誰也不肯多說一句。

“聽說，是因為最近前去采訪的媒體特別多，學校的老師和孩子們被蜂湧前來的記者們纏得心煩意亂，不願意多說，可就算是這樣，也有很多的媒體憑空亂捏故事，做出了很多扭曲實事的報導，讓一些老師和同學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所以，他們就不願意再信任別人，對一切都絕口不提。”

古硚微微地點了下頭，面色有說不出的凝重：“如果是這樣，那麽就算是犯罪嫌疑人真的出現，混在那麽多打聽劉旭消息的人群裏，那些孩子們也未見得會分辨得出來。”

“安靜，看！”陳源從來都是言簡意賅，雖然只是打字，卻有著相當強大的號召力，相當能鎮場。

會室客前一面大墻般的電視，突然間開始播放起安庭華府門口的監控錄像來。

正是下班和放學的高峰時間段，在小區門口進出的人很多，並沒有看到有什麽奇裝異服的人出現，然而，在五點零八分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紅點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監控突然間變得一片漆黑。

“又是紅點！”林蓿驚叫了起來。

“看起來不用懷疑了，所有的問題都出自這個紅點。”古硚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地敲了敲，然後對陳源道，“陳源，調出今天白天這個時間段安庭華府所有門進出的監控，跟國安外國語學校2號當天的監控對比著觀察，找出有相同特征的人！”

陳源無聲地點頭。

“丹尼斯……”古硚剛剛開口，丹尼斯便站了起來，“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說完，丹尼斯便轉身走出了“永夜”偵探社。

“丹尼斯這是怎麽了？”方曉晴有些擔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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