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古硚用他深邃如夜的眼睛看了林蓿一會，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的制服已經毀了，手機和你的包在門口的衣架上掛著，T恤回頭洗幹凈了送回來就OK。”古硚說著，拿起桌子上的煙鬥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拜拜。”正太朝著林蓿揮了揮手，而丹尼斯則低下頭，拿出自己的麻醉槍擦拭起來。

而林蓿，卻沒有動。

“你還有事？”古硚挑起了眉，問。

“我……”林蓿雙手緊緊地攥成拳，她的身體，也在微微地顫抖，仿佛在進行著一場自我的戰爭。許久，她終於下定了決心，猛地擡頭看向古硚。

“請你雇傭我吧！”

林蓿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怔住了，古硚盯著林蓿看了半天，唇角上揚，笑了出來。

“我，雇傭你？為什麽？”

說著，他伸手指向了丹尼斯：“他的身手，想必你已經見識過了。丹尼斯是特工出身，會用幾十種武器，擒拿、格鬥、拳擊、竊聽、色誘、暗殺無所不能，他還擅長用毒和偽裝。”

“這位，”古硚指了指那個小正太，說，“儲南，他智商高達160，雖然只有十六歲，但他其實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拿到了美國哈佛大學的生物科學和化學學士雙學位，他還精通物理學和法學。”

“嗨。”儲南向林蓿揮了揮手，帶著笑意的眼睛裏像是有星星在閃耀。

“還有一個，”古硚打了個響指，指向身後，“我們的禦用黑客陳源，八歲的時候就成功破解了公交車打卡系統，直到現在還免費乘坐公交車。15歲的時候就闖入了‘北美空中防務指揮系統’的計算機主機，翻遍了A國的所有核彈頭的數據資料，然後又悄無聲息地溜了出來，直到現在還被A國網上通緝……”

林蓿順著古硚的手看過去，在堆滿了破舊書架的角落，一臺破的不能再破的電腦桌上鋪滿了極為覆雜的電子儀器和筆記本電腦。一個人就藏在那兒，顯示器特有的藍光照出了他的臉。

黑框眼鏡，細長的眉眼，這是一個纖弱的男生，看上去比林蓿大不了多少。他匆匆地看了林蓿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在電腦前忙活了起來。

這……這些人都是怪物嗎？為什麽這麽年輕，就這麽厲害？

“現在問題來了，你有什麽特別之處，可以說服我雇傭你嗎？”古硚似笑非笑地看著林蓿，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鬥。

“我……”林蓿為之語塞，是的，跟這些人比起來，自己確實太弱也太遜了，她甚至連考上江城大學都拼盡了吃奶的力氣。可是，可是……

“我可以不要工錢！”林蓿斬釘截鐵地說。

“咳！”古硚嗆了一下，咳嗽了起來。

“哈哈哈哈！”儲南開懷大笑，“雇一個不要工錢的員工，老板，你賺大了。”

丹尼斯的唇邊，也掠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不過，他並沒有說話。

“我知道我自己不像他們那樣優秀，我不會暗殺，也沒有那麽高的智商，但是，我不怕吃苦，也不怕累，真的，我什麽工作都可以做，只希望……只希望你能讓我留下來……”

林蓿的話，說得很急切，她的身體也因為過度緊張而微微地發著抖。從這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卻閃著格外堅定的光芒。

“原因，”古硚面無表情地看著林蓿，問，“別告訴我你是福爾摩斯的發燒友，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這不要薪水的在這裏打工，原因是什麽？”

“原因……原因是……”

林蓿頓了一頓。

原因。

天知道她有多想忘記這件事情，有多希望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可是，無數次的午夜夢回，她都是哭著醒來。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重覆著的，都是姐姐林苜的笑臉。

她說：“小蓿啊，我們一起種苜蓿花吧……”

“我要找到那個兇手。”林蓿突然說。

古硚的眉，微微地挑了一挑。

儲南臉上的笑意，也滯了一滯。

丹尼斯擦著麻醉槍的手頓了頓，而陳源則擡起頭來看向了林蓿。

“我的姐姐……在一年前被人殺害了，那個兇手……”眼淚，從林蓿的眼中簇簇地淚了下來。

真是奇怪，明明視線已經模糊了，為什麽卻清楚地看到了姐姐林苜的臉？

林蓿還清楚的記得，在去年年初的時候，江城上大學的姐姐在視頻裏溫柔地笑著，對自己說：“小蓿，等我放假回來，我們一起種苜蓿花吧……”

她很開心的答應了。這是她們的約定，為了這一天，林蓿每天都在期待著。

寒假漸漸臨近，離林苜從江城回家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可是在某天放學回家的時候，她卻聽到了姐姐被害的消息。

殺害姐姐的，是一個變態殺人狂，聽說姐姐生前遭到了慘無人道的羞辱與迫害，而兇手，卻並沒有被抓住。

是的，林蓿記得的，她記得父親抱著林苜的照片，跌坐在床邊的、悲傷而又痛苦的臉；記得那張黑白照片上，林苜溫柔而甜美的笑容；記得滿屋子親戚悲戚的哭聲，甚至記得自己的書包重重落地的聲響。

她的姐姐，還沒有履行約定，就這樣走了。

對於姐姐被害的一切，父親都閉口不提，在林苜去世的第七天，父親也不見了蹤影。從此家裏只剩下了林蓿一個人，孤單的一個人。

林蓿只是從親戚那裏聽到了姐姐被害的只言片語，但所有的消息她都一無所知。為了調查姐姐的死因，更是為了尋找父親，她來過江城，可江城這麽大，她竟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找父親，更不知道要怎麽調查姐姐的死因。

江城警局的人並沒有給林蓿看林苜的死亡資料，而是安排了人將她送回了楊城。

回到家的林蓿面對著這個空蕩蕩的家，發誓一定要憑自己的力量找到父親，懲罰真兇。

親戚們、同學們、老師們，他們全部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他們在她背後的竊竊私語聲無一不傳進她的耳中，讓她痛苦，更讓她感覺到恥辱。

但，這一切她都不在乎。

林蓿開始發瘋的學習，原本成績平平的她，竟考上了姐姐林苜所在的江城大學，並來到了江城。

後來，她知道了可以動用私家偵探來尋找父親並尋找殺害姐姐的真兇，只是，這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為此，林蓿拼命的打工賺錢，她相信，她一定可以攢到很多的錢達成目標的。

“那個殺害我姐姐的混蛋……”林蓿緊緊地攥住了拳頭，憤怒的火焰燒灼著她，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我一定會找到那個殺手，不計任何代價！”

會客廳仿佛被一層壓抑的氣息籠罩，所有的人都安靜地看著林蓿。

“所以，請讓我加入你們吧！”林蓿哭著懇求，“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我可以永遠不要薪水，只希望你們可以幫我找到我父親，找到那個兇手！”

古硚的黑眸，剎那間深邃了下去。

隱匿在黑暗裏的他緩緩地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林蓿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找到那個兇手之後，你要怎麽做？”

林蓿定定地看著古硚，仇恨，讓她的眼睛已經變得赤紅。

“殺了他。”林蓿一字一句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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