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金屬筆散發著金屬特有的質感，像是在提醒著林蓿它的存在。

但林蓿故意不去看它，她也沒有看坐在她對面的古硚，而是將頭扭向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

“怎麽，你已經不打算要這支筆了？”古硚抱著雙臂窩在老板椅裏，掃了一眼金屬筆。

林蓿沒說話。

她知道正是因為這只金屬筆，古硚才能夠及時找到自己，也正是這只金屬筆，讓她幾番在最危難的時刻被救。可是，趙紅的死就像是一根硬生生紮在林蓿心口的硬刺，她拔不出去，也按不進去，只能這樣血淋淋地豎在那裏，疼痛難忍。

古硚沒有再繼續金屬筆的話題，而是把一個文件夾扔給了林蓿。

“這是關於康龍老年公寓的全部資料，”古硚說，“它是一家私立的老年公寓，以設施新、服務好聞名。但事實上，近幾年來關於養老院和老年公寓這一類機構的審核制度並不健全，因為畢竟一家老年公寓向老人們提供的不僅僅是硬件服務設施這麽簡單，重要的，是它的軟件——服務。”

林蓿的眉微微地皺了一皺，她驚疑地看著古硚，難以置信地問：“你在調查康龍老年公寓？”

古硚挑起眉毛，像看傻瓜一樣看著林蓿：“難道我說的不是中文？或者你更想用英語交流？”

說著，他翻開那疊資料，修長的手指在“康龍老年公寓”的幾個大字上敲了一敲。

林蓿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你……你竟然會真的調查康龍，你……你是轉性了，還是變性了？”

“變你個大頭鬼。”古硚一記爆栗敲在林蓿的腦門，看著她捂著腦門鼓起腮幫的樣子，冷哼道，“看看資料後面的附頁，在‘永夜’委托人的委托書。”

說完，他便站起身，舉步走出了辦公室。

“什麽嘛，一言不合就打人。”林蓿捂著被敲疼的腦袋，生氣地瞪著古硚嚷。

“餵，林蓿，老板的意思，是有人委托咱們‘永夜’去查康龍了？”方曉晴到底是學霸，反應就是快。她沖過來，拿起文件夾翻起來。

“委托書，茲有曹安邦子女曹勇、曹玉、曹江三人，共同委托‘永夜’偵探社調查父親曹安邦在康龍老年公寓無故身亡一事……”方曉晴念著念著，突然間瞪圓了眼睛叫了起來，“委托費用四十萬！而且全部一次性付清！”

方曉晴的話讓林蓿的眼睛也瞬間瞪圓了，她奪過文件夾，難以置信地看著委托書上的內容。起初，她還以為是方曉晴故意開自己的玩笑，故意這樣說來逗自己的，可是現在，當她看到委托書上白紙黑字一條一條地列得如此清楚，忽然間有種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錯覺。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委托書下三個不同筆跡的簽名就是給林蓿的回答，這意味著，古硚跟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是曹安邦的子女們委托了“永夜”去調查曹老先生的死因。

“他們……是怎麽找到‘永夜’的？”林蓿疑惑地問。

之前，在趙紅聯絡新聞媒體的時候，他們不是橫加阻攔，甚至不惜對趙紅大打出手嗎？為什麽會突然一反常態地找到“永夜”，讓古硚來調查曹老先生的死因？

“難道變性的不是古硚，是曹老先生的三個孩子？”林蓿喃喃道。

“小蓿蓿，你是不是腦回路出了問題？”儲南揉了揉林蓿的腦袋，一臉同情地說道，“我真是替你的智商著急。”

“走開，”林蓿生氣地拍開儲南的手，紅著臉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曹老先生的兒女怎麽會突然同意我們來調查這件事情呢？”

“兩個原因，”儲南笑嘻嘻地伸出兩根手指在林蓿的眼前晃了一晃，儲南因為皮膚很白的緣故，手指也十分的白皙修長，“其中的一個原因是丹尼斯。”

“丹尼斯？”林蓿和方曉晴都莫名其妙地看向丹尼斯，這會的丹尼斯正坐在離大家不遠的一張小桌旁邊，擦拭著他的武器。

那張小桌是丹尼斯的武器營，他每天會把自己的所有隨身武器攤開來擺在桌子上，挨個精心擦拭。別說是擦拭，就算是看著這些紛繁覆雜的物件，林蓿都會感覺到頭疼。但丹尼斯卻從來不覺得煩，他會耐心地對待每一樣武器，動作輕柔而細致，而且他看著這些武器的時候，目光溫柔得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戀人。

意識到大家都在看自己，丹尼斯只是擡起頭來，向大家略略地揚了揚嘴唇，便重新低下頭去擦拭他的武器了。

“叮咚”。

就在林蓿滿腹狐疑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那是陳源發過來的一條視頻，視頻明顯是晚上拍攝的，地點好像是在天臺。

一襲黑衣的丹尼斯把一個滿身肥肉的男人拎起來，讓他肥肉的身體整個懸空在天臺上，嚇得那家夥哀叫聲連連。

林蓿立刻反手機舉到眼前，仔細地看著視頻。她認出來了，那個一身肥肉的家夥，正是之前毆打自己和趙紅的男人！

“這是曹老先生的大兒子，曹勇。”儲南笑著說。

“可丹尼斯在做什麽？他該不會是……”接下來的話，林蓿即便不用說，大家也都能猜得到了。他們的丹尼斯，他們的特工男神，正在對曹勇動用非常手段。可是……

“我們這麽做，算不算犯法？”方曉晴喃喃地問。

“鬧著玩嘛，又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儲南笑瞇瞇的，林蓿幾乎可以看到他的腦袋上豎起一對毛茸茸的狐貍耳朵，及搖來搖去的狐貍尾巴。

“當然，曹勇自己嚇尿了褲子可不算。”

“噗，哈哈哈！”方曉晴樂不可支，就連林蓿也忍俊不禁地牽動了唇角。

“可丹尼斯在跟他說什麽？是抓住他什麽把柄了嗎？”林蓿看著視頻問。

視頻上的丹尼斯正在對曹勇說著什麽，只見曹勇連連搖頭，好像在否認。突然，丹尼斯的手松開了，曹勇的身體陡然下墜，嚇得他張大嘴巴大喊大叫，肥厚的手臂也劇烈地揮舞著，看上去，並不比毆打趙紅的時候有力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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