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訴我朵朵被孫揚那個畜生糟蹋的事……她還說她對哥哥孫揚下藥糟蹋朵朵的事本來並不知情，是事後警察找上門才知道的，她說她不想幫她哥哥，但是她沒有選擇，她哥哥威脅她，所以她就只能沈默。你聽聽，多麽好笑！”錢博遠冷笑著搖搖頭，繼續說道，“孫茉告訴我那件事之後，她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希望可以當面向朵朵道歉，所以她去找了朵朵。”

“就是你去買蛋糕的那一天？”林蓿問道。

“是啊，就是那天。”錢博遠說，“她準備敲門的時候，就聽見裏面傳來爭吵聲和哭聲。你們知道是誰先她一步找上朵朵嗎？沒錯，就是文圓圓和劉惠這兩個賤人！”

他一拳捶在桌子上，雙目血紅：“朵朵都已經這樣了，她們仍然不敢放過她！她們罵她，羞辱她，幾乎把最惡毒的字眼都用在了我可憐的孫女身上，孫茉當時就在門外，如果她能替朵朵說一句話，只是一句，或許朵朵也不會……”

“錢朵朵出事的那天，你沒有看見那文圓圓、劉惠和孫茉？”古硚問。

既然當天錢博遠就在案發現場，他應該見過那三個女孩。

“我當時滿腦子都是朵朵從樓上跳下來的事，我哪兒有什麽心情去看別人？是我的錯……我應該看見的啊……”錢博遠滿目淒然。

“既然之前發生過爭吵，為什麽警察來了之後會判定是自殺？現場勘查怎麽做的？”古硚銳利的眼睛看向叢山。

“我不是你的屬下！”叢山冷聲說，語氣中帶著警告。

古硚眼睛微微瞇起，最終沒有說話。

“一會兒我會讓人去掉卷宗，如果不是勘查疏漏的話，可能因為現場沒有可疑痕跡，加上家屬的筆錄，最終得出自殺的結論。”叢山說。

錢博遠一直陷入自己的情緒中，壓根沒有註意到身邊的兩個人說了些什麽，他抓著頭發：“就因為她沒有幫朵朵說一句話，朵朵才會死。她沒有，她什麽都沒有做！她必須接受懲罰……”錢博遠說道這裏，殘忍地笑起來，“我就哄騙她喝下放了致幻劑的水。只是一點致幻劑，加上催眠，她本來就是個心裏素質不強的人，至於她在被催眠時會看到什麽，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這就是我對她的懲罰。”

“所以你就先對孫茉下手，利用催眠術加深她的愧疚感，讓她天天活在恐懼和幻想之中，精神逐漸崩潰，直至發瘋。然後再對付其他的女孩？”古硚的眼裏射出一道精光，“錢主任，原來你不止是個化學老師，還是個催眠高手。”

“呵，我看到他們都活得好好的，在學校裏有說有笑，好像根本忘了這件事，可是我的朵朵死了啊……她死了啊……”錢博遠捏緊拳頭，“他們憑什麽活著，有什麽資格活著！從那一刻起，我就決定為朵朵報仇，我要讓他們一個一個全部都為朵朵陪葬！”

“你就不怕孫茉在發瘋前將這件事告訴別人？”古硚問。

“孫茉那麽膽小，她的心裏滿是愧疚，她不會說出去的，至於後來，”錢博遠嘲諷地笑起來，“一個帶有強烈攻擊性且無法溝通的精神病人，警察是不會願意在這上面浪費時間的。”

叢山臉上浮起難堪的神色，轉移話題：“文圓圓呢，她在網上的日志是怎麽回事？”

“一個人不會突然發瘋，一定是突然受了刺激，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古硚問。

老錢先說起文圓圓的事情：“我得知文圓圓有在網上寫日志的習慣後，特意註冊了一個帳號，偽裝成同齡人和她套近乎。我當了幾十年的老師，最明白學生的心理，在我的誘導下，她很快就上鉤了，不但把我當成知已，還把她因為暗戀孫揚陷害朵朵的事全部都告訴我了。”錢博遠繼續說，“原來孫揚去美國後和她在網上還有聯絡，兩個人甚至拿朵朵的事開玩笑！她說她希望得到孫揚的愛，可是不知道怎麽辦。我告訴她，我有一個可以讓她得到孫揚的方法，只要她願意一試，就一定會成功。”

“就是她在微薄裏提到的儀式？”林蓿訝異的問。

錢博遠擡起頭，露出古怪的笑容：“那是一種能凈化心靈的儀式，內心罪惡越深的人，越逃不過。”

古硚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聲音冷靜睿智：“你所謂的儀式，就是另一種催眠手法，對嗎？你通過網絡對文圓圓進行催眠，不斷挖掘她內心的陰暗面，讓她相信自己是個汙穢的人，只有通過完成儀式才能得到凈化。”

錢博遠向他投來讚賞的目光。

“說說你是怎麽殺了文圓圓和劉惠的吧。”叢山說，“就從文圓圓開始。”

錢博遠嘆了一口氣道：“其實那天我並不想殺她……可是她已經迫不及待了，她想要見我，但是我根本不可能現在就見她，因為她受到的懲罰還不夠！”錢博遠的眼神變得陰森起來，“我沒想到她會跟著孫茉一起來，等孫茉走了之後他出來質問我，她說要去報警，要去告發我！”

“所以你就殺了她？”叢山問。

“不，我沒殺她！”那一瞬間，錢博遠的臉上出現一絲慌張，“我們起了爭執，我當時只想抓住她不讓她把事情捅出去，可是沒想到一時失手……她的後腦勺撞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林蓿站在一旁，聽著錢博遠的敘述，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看著錢博遠低下頭，看起來像是在懺悔，可是當錢博遠擡起頭的時候，他的臉上卻帶著滲人的詭笑。

“她當時還沒有死，她在向我求救，她很驚慌、很無措，那一瞬間，我的心裏有一種很痛快的感覺，我覺得自己為朵朵報仇了！因為害死她的人此刻是那麽的害怕，那麽的驚恐，所以，我就拿起我桌上練毛筆字的鎮紙，我一下、一下地砸在她的臉上，直到她一動不動……我是化學老師，我知道有什麽可以腐蝕屍體，我就嘗試著把屍體肢解，然後用強酸腐蝕骨肉，包進塑料袋裏，扔進下水道……”

林蓿想起丹尼斯也曾經如此說過，她咬緊嘴唇，手心都出了一層汗，此刻錢博遠的臉上表情詭異的讓林蓿害怕，她下意識地往後退，直到身體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墻壁。

“至於劉惠……”錢博遠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就如同地獄裏傳來的魔鬼的聲音，讓林蓿再也待不住了。

她貼著墻，悄悄地離開了會見室。關上門，隱約還能聽見錢博遠的聲音，但是她已經不敢再聽。眼前仿佛又出現一個穿著灰色襯衫的老人身影，是那麽的和藹可親，突然，和藹可親的笑臉變成了一張魔鬼的面孔，猙獰的可怕！

“啊！”林蓿的肩上突然被猛地一拍，嚇得她尖叫出聲。回過神就看見古硚站在她的面前，正低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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