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人們是希望香水的留香時間久一些。”楚肆跟林歌解釋，“但這款香水是為你設計的。”

楚肆將話說到這裏，林歌順著他的話往下想，可是還是不懂。

如果是她的話，當然還是希望香水能夠留香久一些才好。最好是噴一次可以香一整天。

“留香時間短，就要常常補噴。”楚肆微微彎著唇，“要很喜歡這款香水，才能經常想起補噴。”

“但是常常補噴的話很奢侈的吧。”林歌倒不是指香水的價格，而是楚肆送的這瓶香水充其量也就五十毫升的樣子，這樣算下來豈不是很快就要用光了。

“是啊。”楚肆點頭。

林歌更不理解了。

特意設計一款留香時間短的香水，是有什麽用意嗎。

而且這款香水本來就已經很淡，留香時間再短的話，還能算是一款香水嗎。

楚肆說，要很喜歡一款香水，才能經常想起補噴。

林歌卻擔心，香水很快就會被耗盡。

她又拿起面前的瓶子按壓好幾次，淡淡的香氣在四周氤氳開來，享受著這樣無與倫比的氣味，林歌將玻璃瓶在楚肆面前晃了晃，“你看，這樣的話是不是很快就要用掉了。”

“你喜歡嗎？”楚肆問。

“喜歡是喜歡......”

“那我以後幫你做。”

“......”林歌未說出口的半句話被楚肆打斷，可是聽了他的話，她好像沒必要再接著說完。

房間靜悄悄的，林歌小聲說了句謝謝。

“那香水的名字呢？”坐在楚肆對面，林歌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盡收眼底，所以她也格外謹慎緊張。兩個相對的小沙發之間是一個圓桌，林歌偶爾也在這裏吃飯。

“你身上有一顆痣，我覺得很漂亮。”

“啊？”林歌似乎被嚇了一跳，“哪裏？”可是，說這種話真的可以嗎。還是說自己想多了，一定是這樣。

“耳朵。”

“沒有的事，”林歌說著要打開攝像頭找，“明明沒有，如果有的話我一定知道的。”攝像頭裏面，她的臉紅的可怕。

楚肆從對面站起身走到林歌身旁俯身輕輕撩開她耳邊的頭發，又指了指攝像頭裏面，果然，林歌的耳尖上有一顆痣。

要說這顆痣並不算小，這樣看來很是明顯。但是因為痣的位置靠後，要輕輕低頭才看得見，所以林歌一直都沒註意到。

林歌很驚訝，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楚肆竟然發現了。

有些不甘示弱似的，林歌擡頭看著楚肆：“你臉上也有一顆痣的。”

林歌坐在沙發上，楚肆一只手撐著沙發靠背，她一擡頭，兩個人的臉距離一下被拉近，再加上林歌此刻正伸手指著楚肆的眼角，動作便顯得極為暧昧。等林歌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楚肆身上的熱度似乎都已經染到了她身上。

想躲，想退後，但是身體好像是僵住一樣，動也不能動。

“哪裏？”

楚肆呼吸之間的氣息輕輕撲在林歌耳邊。

“就是.....眼角啊......”林歌盯著那顆痣，眼神卻不由自主對上楚肆的視線，剎那間又像被那視線灼熱，慌忙躲開。

房間裏面安靜的可怕，窗簾被風沙沙吹動，窗外清桂若有若無的香氣和已經淡下去的香水味混在一起，冰涼的氣息悄無聲息的滲入人的每一個毛孔。

方才自在的感覺一下被楚肆禁錮，邀請楚肆上來時候所有的擔心在這一刻具象化，尷尬和暧昧並駕齊驅，沖擊著林歌的每一根神經。

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楚肆靠的好近......應該立刻逃走的吧，可是......可並不想逃走。

雖然帶著笑意，可楚肆的唇卻仍繃得很緊，即便是靠近到現在這樣，楚肆的皮膚仍然好到無可挑剔。林歌心猿意馬，忙亂間竟然閉上了眼睛——這下連她自己都更加楞住了。

潔白無瑕的皮膚蔓延上絲絲紅暈，這一切都被楚肆盡收眼底，林歌的睫毛微微撲閃兩下，然後無措閉上了眼睛。

看著這一切，眼前卻突然出現潔白纖細腰間的那顆痣，原本有些迷亂的意識仿佛被針刺一般，恢覆清醒。

楚肆松了口氣，看著林歌輕笑：“你說的那顆痣，是小時候不小心用筆戳到留下的傷口。”

“啊？”林歌猛地睜開眼睛，臉漲的像是河豚魚一樣，“但還挺好看的。”

“是嗎？”楚肆是完全不信的語氣。

“是。”林歌點頭。

看著林歌驚恐又無助的眼神，楚肆突然萌生出逗逗她的想法，於是又湊得更近一些輕聲問：“哪裏好看？”

“......”如果說剛才只是緊張的話，現在的林歌神經都要崩斷，連帶著嘴唇都微動。

什麽哪裏好看。林歌看著楚肆帶著笑意的眼睛，大腦宕機，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砰砰砰——”

敲門聲重重響起，林歌猛地坐起來，楚肆也閃身讓開。

沙發猛地陷落又恢覆原狀，一切都顯得手忙腳亂。

“外賣到了！”

門外外賣員略顯不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林歌做賊心虛似的看著楚肆：“外賣到了。”

楚肆稍微整理衣服去開門拿外賣，林歌深吸一口氣暗暗懊悔自己為什麽要傻到閉上眼睛，好像要索吻一樣。

“敲門敲了多久沒聽到嗎？”外賣員不耐煩的將袋子遞給楚肆，“電話也沒人接。”

林歌覺得這口音很熟悉，像是北河口音。

她趕緊拿起手機確認，果然有兩個未接電話。

“抱歉。”楚肆接過袋子，外賣員便頭也不回的沖下了樓梯。

“我手機靜音，所以沒聽到電話。”林歌歉疚的朝楚肆揮揮手機，“估計外賣員要把我們拉黑了。”

“不怪你，我也沒聽到。”楚肆將袋子放在桌子上，“可以在這裏吃嗎？”

“我平時也有在這裏吃東西的。”林歌回答。

這家海鮮粥之前林歌也點過，裏面有整顆鮑魚和大塊去刺的魚肉，除了價格貴之外沒有別的缺點。

打開塑膠盒蓋子，鮮香氣味在房間中彌散開來，熟悉的氣味勾的林歌都蠢蠢欲動。

楚肆應該是真的餓了，從前他吃飯都是慢條斯理，今天吃的格外香。

雖然已經吃過飯，但是楚肆一定要林歌一起吃，於是她又拿了小碗幫自己盛出一些。

“鮑魚給你吃。”楚肆用筷子夾起林歌給他盛的鮑魚放到林歌碗裏。

“沒關系的，我其實對海鮮一般。”林歌拒絕著，可是楚肆卻又連著給她夾了好幾塊魚肉。

“女孩子要多吃點。”楚肆這樣說。

女孩子為什麽就要多吃點？林歌一邊用勺子舀魚肉一邊又想，這是楚肆用自己的筷子夾給她的。想到這裏又暗暗怪自己腦袋奇怪，明明之前也一起吃過很多次飯。

可是雖然之前也常常一起吃飯，可是這次卻又完全不一樣。

雖然是叫的外賣，但是用自己家的碗盛出來以後就有點像是自己做出飯。兩個人在自己一個人的住所裏面一起用自己的碗吃飯，還是晚上。算一算和半同居都沒什麽差別了吧——雖然這樣吃一次飯肯定不能和同居扯上關系，但是有第一次肯定就會有第二次......

正這樣想著，微信視頻電話邀請的提示聲突然響起。由於剛才錯過了外賣員的電話，林歌特意把手機取消了靜音。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去拿手機，看到屏幕被嚇了一跳。

一遍用急切又奇怪難懂的眼神示意楚肆，一邊接起電話：“餵，媽媽——”

楚肆也放下筷子，看著林歌。

“小歌，這麽晚了還沒洗澡睡覺嗎？又加班啦？我就說你這個實習不好，天天加班到□□點，飯肯定也沒好好吃吧？”秦玉芝關切又責備的聲音通過手機聽筒傳出。

“沒，媽媽，我正吃飯呢。”

話一出口林歌就意識到不對。都十點了，還吃什麽飯。

“現在才吃飯？加班加到晚飯都沒時間吃了嗎？”秦玉芝眉頭一皺，“吃的什麽呀？又是外賣吧？讓媽媽看看。”

“是海鮮粥，不是垃圾食品。”林歌心跳如擂，同時擡手示意楚肆暫時離開。

楚肆站起身來走到臥室門口的位置，林歌才稍稍放心一點。

“讓媽媽看看你吃的什麽。”秦玉芝說著，又朝林文豐喊：“你看看你女兒，這麽晚才吃飯，又是吃外賣，外面買的那有什麽好東西，要不然早點回來算了，也不一定非要待到實習結束啊，就說家裏有事。”

正在看電視的林文豐“啊”了一聲，“那能提前回來嗎？”

“媽！”林歌不滿的打斷秦玉芝的話，“不可能提前回去的。”說著，把視頻調到後置攝像頭，對著海鮮粥的大碗。

秦玉芝看了一眼，“除了粥就沒別的啦？邊上那是什麽？”

邊上是一份小籠，才剛吃了一個。

“還有小籠包，”林歌忐忑的將攝像頭微微往邊上挪了挪。

“這還差不多，別一天到晚飯都不好好吃。”

終於蒙混過關，趁秦玉芝回頭說林文豐的時候將手機拿起來，調到前置。

秦玉芝突然警惕的問：“小歌，你桌上怎麽有兩個碗？”

“啊？沒有啊。”林歌說著，伸手示意楚肆把對面的碗筷收起來。

“林歌。”秦玉芝一下板起臉，“家裏還有別人嗎？”

這樣的語氣，就說明秦玉芝已經完全生氣。

楚肆的碗已經被收起來，在秦玉芝的要求下，林歌不得已給她看桌子的全景。

“你一個人吃得了這麽多嗎？”一旦產生了懷疑，秦玉芝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桌上擺著一大份海鮮粥，小籠，小米糕和兩份榨菜盒——的確，對於林歌來說，是有些多了。

“今晚特別餓，就多點了一些。”林歌有些不悅，可心虛的只能解釋。

一旁的楚肆示意林歌他要不要去臥室。

林歌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果然，秦玉芝說：“把手機後置攝像頭打開，我要看看你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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