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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居然是羅武。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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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一定比炸糕,發糕,白糖糕都好吃吧?”

“那當然了。”時玥越想越生氣,扶著羅武蹣跚幾步到展天義馬下,扯著他的褲子往下拽,“你賠我!你賠我!”

展天義:……(還有用夢訛人的?)

褲子快被扯掉了,展天義急得冒汗。若是一般小賊,他大不了一腳把人踢開,可這貨……他有點兒下不去腳。可再不攔著,他褲子就真掉了。

情急之下,展天義俯身打她的手,順口道:“賠!……”

時玥早防著呢,猛的一抽,沒被他打著,得意道:“賠?你拿什麽賠?”

“你要的那什麽糕,在哪兒有的賣?買給你便是……”展天義憤懣道。

“你要買給我?”時玥頓了頓,一臉壞笑,“好啊,那這樣吧,你只有在賠了我生日蛋糕之後,才能抓我坐牢,怎麽樣?”

展天義遲疑,只看她這一臉的狡黠,就知道一定有鬼。“哼,狡猾刁鉆,我最多買了給你送進牢裏。”

“你……”時玥氣得直喘,“真是個冷血無情的……臭條子!”

“就是!臭條子!小玥,咱們不理他!”羅武扶著時玥往一邊兒走。

沈奪騎在馬上,抱著胳膊好像看戲似的,默默吐出一句,“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展天義和時玥一聽,不禁相視,“冤家?呸!”

157和尚不和尚

時玥在地上走了幾步,揉著屁股四下環視,發現人好像少了點兒,“誒?怎麽少了一個,楊勳呢?”

“他去撒尿了。”說著,羅武回頭往林子深入看,“怎麽還沒回來?”

獨自往林子深處小解的楊勳,在步入林中之後,回頭探看一眼,見展天義等人已經消失在視線當中,悄悄撿起塊石頭,在一棵樹上畫下了記號……

* * *

展天義預料到會有人從正道攔截,刻意選了不好走的小路,繞遠回京城。

下了山,山下有一小村子,村口有一座土廟。趕路到這兒,天色已黑,展天義道:“連日趕路太累,今晚就在此先休息一夜吧。”

“是!”楊勳應聲下馬,到廟門前拍門。

敲了幾聲,不大的功夫門開了,出來個老和尚,六十幾歲的年紀,留著飄逸的白胡子,一身破爛的僧衣,能看出這小廟的香火並不怎麽旺盛。

老和尚開門,在門前攏眼神打量幾眼,“幾位施主是……?”

“我們是過路的,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師傅可否行個方便?”楊勳道。

老和尚立刻大開廟門,“當然可以,只是貧僧這小廟,破爛不堪,若是幾位施主不嫌棄,只管住下便是。”

“多謝師傅。”

老和尚領五人進廟,安排了客房,五人各自在房裏休息。

“這麽臟啊?”時玥進房,手指輕掃桌上的油燈邊兒,厚厚的一層灰。再摸桌面,“桌子倒挺幹凈的。……這老和尚,擦桌子不擦燈。”

時玥一邊兒笑,一邊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著了。

半夜,房門“吱呀”一聲響,時玥猛的睜眼,一只大手緊緊按在她的嘴上。

“嗚嗚……”時玥下意識的又踢又打。

來人接連閃躲她揮來的手腳,壓低了聲音,“是我,是我!”

這聲音……

時玥覺得耳熟,定睛一瞧,原來是展天義。

時玥停了手腳,展天義這才把按在她嘴上的手拿開。

時玥立刻跳起來,卷縮在床頭,手抱著衣領,好像在防色狼,“你幹什麽?”

展天義看她這動作,心裏很不舒服,“穿好衣裳,跟我走。”

“去哪兒啊?”

“別廢話,快點兒!”

展天義的表情嚴肅,像是有很要緊的事,時玥嘴上雖執拗著,但雙手不自覺的穿好衣裳,跟著展天義悄悄出門。

二人翻身上房,趴在屋頂上往院子裏探看。半天,院落間除了風聲,什麽動靜也沒有。

時玥挑動眉毛,一戳展天義,朝他拋了個媚眼,“哎,你想約我出來看月亮,就早說嘛,幹嘛裝神弄鬼的。”

看月亮?

展天義橫她一眼,“看什麽月亮,我讓你看人。”

“這哪兒有人啊?神神叨叨的。”時玥沒理他,冷不妨的跳下屋頂。

“哎!別下去……”展天義伸手沒能拉住她,只得跟她一同跳下。

腳剛沾地,展天義餘光看見墻上反射了一圈橙紅的光。

有人!

時玥背對那道墻,並沒有發現光影,站在當院,大大咧咧的左右探看,“這兒……”

後邊的話還沒出口,嘴又被捂了。

展天義一把將她拉入旁邊兩間房子的夾縫中。

原本只能容納一人的夾縫,硬生生塞了兩個人進去,距離太近,時玥頓時紅了臉。

展天義心裏突突亂跳,松開時玥的嘴,手卻無處可放,僵在半空不知所措。

呼吸漸重,二人不由得各自將頭扭向一邊,以避開對方的呼吸,和此間的尷尬。

時玥扭頭向外時,看到對面墻上的橙光,那光圈兒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很快,一個手執火把的人出現在她眼前。

“哎哎,真的有人!”

時玥輕喚一聲,展天義轉頭時,嘴唇擦著時玥的臉頰而過,冰涼帶著一絲滋潤,令二人的心臟跳得更快。

展天義暗暗吐出一口氣,閉了眼睛平息自己躁動的心臟。

再看院子裏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這間破廟的老和尚。

“是那個和尚。”時玥看清了來人,輕聲道。

“這間廟,果然有問題。”展天義低聲自語。

時玥輕擡眼,在眼神觸及展天義的面孔時,不覺臉又紅了,“有什麽問題,人家是這裏的主人,在自家院子裏走走,有什麽奇怪的?”

“這廟如此破舊,可廟裏的被褥卻是新的,而且,桌上無塵,燈上有塵,顯然是在我們來之前,有人匆忙間打掃過這裏。”展天義說話時目光一直在院子裏的老和尚身上。

“你多心了吧,不過是打掃的忘了而已。”

“希望是我多心。”

時玥眨了眨眼,“哎,你昨晚上就沒睡,連著趕路,你不困嗎?”

展天義回頭瞥她一眼,“這是什麽時候?你和沈奪皆是朝廷欽犯,外邊多少人等著要你們的命,稍有疏忽,性命不保,還想著睡覺?”

“我就說說而已,你急什麽?”正說著話,時玥忽然看見那老和尚端著個大桶,在院子裏到處的潑灑,“他在幹什麽?”

展天義輕聳鼻子,“是油。”

“他要放火?”時玥掩口驚呼。

老和尚將桶丟在一邊,將手裏的火把順手朝灑了油的地方拋出去。

“不好!”展天義飛身出去,於半空擡腿將火把踢出廟門。

老和尚見事情敗露,轉身就跑,時玥叉腰擋在他面前,“哼!你這壞心眼的死禿驢,放了火想跑?!”

時玥這一聲喊,把屋裏的其他幾人全喊醒了。

沈奪縱身跳出,楊勳和羅武隨後趕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羅武提了褲子出來,著急忙慌的問。

展天義踢走火把,落地時抽刀出鞘,搭在老和尚脖子上,沈聲道:“說!你是什麽人?!”

老和尚嚇得差點兒尿了,當即撲倒在地,“幾位爺饒命啊,饒命!……我就是個和尚。”

“和尚?和尚號稱慈悲為懷,你為什麽要放火害我們?”時玥怒道。

“快說!再不說,把你點了天燈。”羅武恐嚇道。

老和尚當場嚇哭,趴在地上連地哭求,“我說,我說……”

158別來無恙

“貧僧也是沒法子呀,這年頭,到處鬧饑荒,十個人裏頭,有九個都吃不飽,就更沒人去廟裏燒香,添香油的了。沒了香火,我們也沒得吃,只得下山到處化緣。路過此地時,遇了個人,說是,只要貧僧在這廟裏頭當兩天住持,最後再一把火把這廟給燒了,就能得到五十兩銀子。貧僧心想不過是放把火,就有五十兩銀子,當然就答應了。”

時玥怒道:“哼!只是放把火嗎?你分明就是要殺人放火!”

“就是!為了五十兩銀子,就要放火燒人,你還當得什麽和尚?”羅武雖沒看見這老和尚放火,但他聽時玥這麽說,心裏是堅信不疑。

“我,我……”老和尚百口莫辯。

展天義面沈似水,刀在和尚的肩上一抖,“讓你放火的,是什麽人,可有特征?”

老和尚回憶,“沒有什麽特別的,只是那人給我銀子的時候,我看他虎口的地方,有很重的老繭。”

“老繭……”沈奪默念時頷首沈思。

楊勳道:“頭兒,我看這和尚也問不出什麽來,還是上路吧。”

展天義瞇眼深思,“我們此次回京,刻意繞路走小道,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的行跡呀,怎麽會有人先一步知道我們會落腳此廟呢?”

楊勳目光閃爍,遲疑道:“也許是敵人早將通往京城的路全都堵了。”

展天義註視楊勳,半晌點了點頭,“嗯。我們上路一定要小心了。”

五人收拾了行囊,離開破廟。

五個人剛剛打馬離開,那老和尚便死於破廟之中。在他的屍體旁邊,冷臉站著一人,正是伏地行會的殺手,蘇魄。

蘇魄挑起唇角,滿臉猙獰,“哼,沈奪,你命還真大呀。”……

* * *

夜遇和尚放火,展天義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行跡很可能已經暴露,便連夜催馬上路。可這馬沒跑出多遠,樹叢間忽然一陣沙沙聲,月光下塵沙揚起。

展天義當即勒馬,四人並馬而立,註視眼前。

塵煙落盡時,四面不知從何處冒出無數黑衣人,將五人團團圍住。

“這些又是什麽人?”時玥從展天義身後探出頭來,滿臉驚慌。

所有人都不說話,夜色下,彌漫著死寂,令人窒息。

展天義舉起馬鞭,指向對面,“你們是什麽人?”

“哈哈哈哈……”黑衣人當中,伴隨一聲長嘯,站出一人,朝對面拱手,“幾位,別來無恙啊。”

沈奪眼神微攏,口中淡然吐出兩個字,“蘇魄~”

時玥愕然,“就是之前那個被我炸跑的家夥?”

蘇魄一指沈奪,“沈奪,你的命可真硬啊,幾次重傷,都能起死回生。”

沈奪微垂眼皮,只看著他帶的這些人,黑壓壓一片,足有一二百人。

蘇魄森然冷笑道:“沈奪,你面子可真大。主人為了你,出洞了行會全部的殺手。今日,你武功再高,拳速再快,又將如何敵得過這裏二百之眾?哼哼,今天,就算你是貓有九條命,也插翅難逃!……”

沈奪冷然,掃眼對面眾人,“老鼠再多,焉能鬥得過貓?”

“你!”蘇魄氣得運氣。

旁邊時玥翻起眼皮,啃手指自己嘟囔,“這話怎麽好像在罵我?”

展天義:……

“這麽多人,全是伏地行會的殺手。這怎麽打啊?”時玥趴在展天義的肩頭探頭自語。

展天義深知雙方力量的懸殊,他心下遲疑片刻,側頭道:“一旦打起來,刀劍無眼,你能跑的話,就跑吧。”

“你放我走啊?”時玥詫然。

“生死關頭,我尚且不能自保,留你何用?”

“你是舍不得我死吧?”時玥心裏暖暖的,這笨貓還算有點兒情義。

展天義橫她一眼,嘴硬道:“有什麽舍不舍得,只是無須多浪費一條性命罷了。”

“嘴硬!”

沈奪聽見二人低語,扭過頭,“今日一戰,我等必死無疑,有什麽話,還是趁早說了吧。”

展天義輕咬嘴唇,猶豫再三,毅然道:“尚未交手,何必早早言敗!”

“就是。有本掌門在,就是再多的人,也不怕。”時玥抿了嘴,古靈精怪,好像頗有自信。

“你有辦法?”展天義回頭問。

沈奪,羅武,楊勳也紛紛朝她看來。

時玥從背後的包袱裏掏出那個早就做好的土炸彈,舉在手裏晃了幾晃,“瞧見了吧,上次沒把那家夥炸死,這次,就再炸他一回。”

“這是什麽?”羅武抻著脖子打量道。

時玥得意,“這可是我拆了無數炮仗才制成的炸彈。”

“小玥,你一直把這東西帶在身上啊?”羅武一臉錯愕。

“是啊,本來想炸那梅陵縣的醫館來著,結果沒用上,就一直帶著。

聞言,四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到這家夥居然把這麽個危險的物品隨身攜帶,就覺得肝顫。

對面蘇魄見幾人嘀嘀咕咕,交頭接耳,惱怒道:“死到臨頭了,就少說兩句吧,到了黃泉,有的是機會讓你們好好說話。”

蘇魄說時擡手就要發令,時玥大喊,“唉唉唉!”

蘇魄瞇眼,倒黴催的接了她的話茬兒,“時掌門,你還有什麽事啊?”

時玥眼珠轉動,“我,我……我我,我想和你單挑!”

眾人:……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這麽說。

蘇魄一聽,楞了一會兒,不禁仰天大笑,笑得是前仰後合,一個勁兒的拍大腿。“哈哈哈……,啊哈哈……,你?!你要與我?單挑?”

時玥翻身從馬上跳下來,拔起平坦的胸脯,“對呀,就是本掌門,要與你單挑!”

羅武一臉擔心,俯在馬背上,小聲的問,“小玥,你沒事兒吧?”

時玥沖羅武努嘴,叫他別說話,然後,手背在身後,一手拿火折,一手拿炸彈,一步步往對面走去。

沈奪瞇起雙眼,註視時玥,兩個拳頭不覺間攥緊。

展天義明白她的用意,想去攔著她,可楊勳一旁小聲道:“頭兒,此事也只有她能辦到,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兒。”

159炭球

展天義心緒不寧,看著時玥步步向前,他的心懸至半空,就連他胯下的馬,也好像感覺到他的情緒,四個蹄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刨土,噅噅亂叫,好像隨時都要沖出去似的。

蘇魄自不會在意時玥,在時玥步步逼近的時候,他與四圍的殺手,談笑風生。

“哈哈哈,素聞時掌門妙手空空,與人相鬥時,專扯別人的衣裳。”蘇魄扯唇帶著諷刺的眼神,在時玥就將靠近的時候,伸手從腰間將那柄寒氣逼人,射人心魄的軟劍抽了出來,“不過,蘇某的軟劍更快,怕是不等時掌門的手扯到我身上,這一劍已經刺入時掌門的胸口啦。”

蘇魄的說話明顯帶著幾分調戲,展天義聽了這話,氣得在馬上不寧,若是沒有楊勳在旁邊,他怕是早就催馬上來了。

時玥卻不在乎,仍然笑瞇瞇的,在與蘇魄五步之遠的時候,停下了腳步。“是是是,蘇大俠武功蓋世,小女子佩服。”

“喲,自稱小女子了呀?”蘇魄挑動眉毛,與左右調笑。

“蘇大俠,小女子自知不是您的對手,所以,一會打起來,還請蘇大俠手下留情呀。”

“呵呵呵,留情……?”蘇魄勾嘴賤笑,“你想爺怎麽與你留情?”

展天義拳頭攥的咯咯響,再無法抑制心裏的怒火,擡手就要往馬屁股上抽。

“頭兒!不能啊!”楊勳死死抓住了他將要抽在馬身上的鞭子。

“你放手!”……

展天義與楊勳爭執時,時玥依然笑對蘇魄,“怎麽留情?當然是放我一條生路啦。而且,您要是放了我,我時玥可有絕世寶物相贈,絕不讓蘇大俠,和各位英雄空手而回。”

這些殺手本就是為財殺人,聽說有絕世寶物,又都知道眼前這位雖是女流,卻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偷,經她手上的寶物,那應該是數不勝數的,便紛紛向她聚攏了一些。

“寶物?”蘇魄猶豫了一會兒,“什麽寶物?先拿出來我們看看再說。”

“我正好帶著,這就拿給諸位一觀。”時玥說時,手在背後悄然點著了炸彈。

蘇魄心裏暗自盤算,若當真是寶物,那也是奪寶殺人。但這想法還沒想全,他聳了聳鼻子,只覺得不知打哪兒傳來燃火的味道。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時玥已經伸手將土炸彈拋入眾殺手之中,然後轉身就跑。

此時,展天義已經甩開楊勳的糾纏,策馬沖出。

“砰~!”

但聽對面一聲劇響,一團雲煙騰空而起,跟著便是火光沖天,空氣中頓時彌漫了嗆鼻的火藥味兒,同時也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

展天義的馬被劇響嚇退,前蹄高高擡起,長嘶一聲,翻倒在地,將展天義甩出幾步,臉被地上石頭擦出一道血印。

展天義翻身起來,遠眺炸彈爆炸之處,只見血肉模糊的一片,地上盡是殘肢斷臂,遍地狼藉。

展天義當即沖過去,拼命的在一堆屍體當中尋找,尋找可能存活的人。

然而,這裏不要說沒有存活的人,就是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

時玥……

展天義心裏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羅武隨後沖了過來,面對眼前的肉泥,趴在地上捶胸痛哭,“小玥!……”

沈奪遠遠看著這裏的一切,漠然沒有一絲表情。

楊勳側目打量,不禁試探,“你這人還真是冷血,時玥對你有情有義,你對她的死,卻全然不在乎。”

沈奪不動聲色,好似完全沒有聽見楊勳話。

“咳咳咳……”就在展天義在屍體中越尋越絕望的時候,從旁邊的灌木叢裏傳出幾聲咳嗽。

展天義一楞,扭頭探看。

“咳咳……咳咳……”伴隨連續的咳嗽聲,灌木叢被拔開,一顆被煙熏得好像炭球一樣的腦袋從裏鉆了出來。

“小玥!”羅武對那黑球仔細一瞧,頓時破涕為笑。

展天義可笑不出來,眼淚竟滲出眼眶,幾步跑過去,跳入灌木叢跪在時玥對面,打量她的全身,一個零件都沒少。

時玥揉揉眼睛,好像被震得有點腦震蕩,看見展天義,一咧嘴,露出兩排小白牙,“嘿……,成功了……”

“哧~!”展天義忍俊不禁,一把將她抱入懷裏,緊緊的抱著,好像一松手,就會把她丟了。

“咳咳咳……”時玥在他懷裏猛咳,有氣無力的,“你這只笨貓,我就是沒被炸死,也快被你勒死了。”

展天義一楞,松了手,“我……”

時玥看他無助又自責的樣子,嗤笑一聲,慢慢闔上了眼睛。

“時玥!……”展天義伸手探了她的脈搏,還在跳動。

他抱起時玥從灌木叢出來,羅武就在外面,看著時玥一臉擔心,“小玥……”

“她暫時沒事。不過,得盡快就醫。”

“那快走吧。”

羅武催著,跑回去,把馬牽來,展天義抱著時玥上馬,策馬往山下飛馳,而時玥就躺在他懷裏沈睡。

幾人就近找了間客棧,將時玥安頓好,沈奪找來大夫給時玥看診。

展天義旁邊守著,看大夫號脈半晌無言,急切道:“大夫,她怎麽樣了?”

大夫起身捏須,“放心,病人沒什麽大礙,只是吸入了過量的濃煙,以至氣息不通。老夫給她開了些通氣潤肺的藥,她很快就能好。”

展天義稍稍松氣,“好,那便請大夫開方吧。”

“好,您稍候。”大夫坐下來開方。

這時,羅武匆匆跑回來,身後還跟著個白胖白胖的,穿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婦人。

婦人一進來,就朝幾個男人身上甩手絹兒,“哎呦,就是幾位爺找我呀?”

說話間,手絹兒正飄在楊勳的臉上,楊勳一臉厭棄,“你什麽人?誰找你啦?”

婦人一臉錯愕,指著羅武,“是他說有幾位爺有事兒找我呀。哦,我忘了介紹,咳咳……”婦人清了清嗓子,輕拍胸脯,“我呢,就是本地楊柳醉裏,出了名兒的老鴇子,當看人稱賽西施的,賽媽媽。”

160確實白

老鴇子?

展天義一臉黑線,“叫你去找個女人給她擦洗換衣,你怎麽找來這……”

羅武搶道:“這不能怪我呀,這女人能隨便找嗎?我出去滿大街拉起個女的就走,人家不把我當采花賊給抓了才怪呢。”

這說的倒是沒錯。

展天義不再多說,回頭對那老鴇子道:“那就麻煩您給這位姑娘擦洗換衣吧。”

老鴇子順著他的手指往床上一瞧,一個黑球在那兒,一動不動。

老鴇子嚇一跳,“喲,這什麽呀?”

羅武氣道:“這能是什麽呀?這是姑娘。……什麽眼神?”

“姑娘呀?!”老鴇子用極其誇張的口吻,顯示她的震驚。

展天義掏出一錠銀子,遞到老鴇子面前,“有勞了。”

老鴇子一見有銀子拿,當然不再廢話,收了銀子,喜眉笑眼地,“誒呦,就這點兒事兒嘛,幾位放心,我一準辦好。我們樓裏的姑娘,那剛到楊柳醉的時候,都是我給教她們……”

話說半句,再瞧剛才給她銀子的男人,拉長了臉,自知失言,哪有拿良家女子和青樓女子比的?

老鴇子狠狠抽了自己的嘴巴,“嘿嘿,瞧我這嘴,著了急就不知道說些什麽了。那這位姑娘冰清玉潔,一看就知道是良家女子,黃花大閨女,怎麽能與……,呵呵呵。”

“行了,別越描越黑了,趕緊幹活兒吧。”楊勳催道。

“誒,好嘞。”

老鴇子說話就要動手,羅武忽然想起個事兒,擋在老鴇子面前,“等等。”

羅武說完來到時玥床前,她腰上可系著一腰帶的金子,這要讓貪錢的老鴇子發現了,那一準沒了。

羅武伸手要解時玥的腰帶,被展天義從後一把攥住手腕兒,“你幹什麽?”

羅武回頭見是展天義,貼著他的耳朵,“我們小玥的腰帶裏藏著金子呢。我怕給這老鴇子給偷了去。”

展天義眉頭稍動,“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更何況是腰帶,豈可隨意動?”

羅武咧嘴,回想灌木叢那一幕,知道這位展大捕頭是吃大醋了,點了點頭,讓到一旁,“行行行,展捕頭,那……要不,你來?”

展天義臉騰的一下紅了,但這種情況下,他似乎更有資格。不管怎樣,至少他和時玥是拜過天地的。

展天義站在時玥旁邊,伸手在時玥的腰上僵了半天,眾人皆探著脖子看他要怎麽下手。

猶豫再三,展天義收手回頭,看著老鴇子,“你先把她腰帶解了給我。”

老鴇子抻著脖子,暗暗觀察。她也在琢磨,這幾個大男人,究竟哪個是這丫頭的小情人兒。但看現在這狀況,誰都像,可誰都不像。

“我來,我來。”解下腰帶,老鴇子一過手,“喝,這麽重的腰帶,這裏邊兒裝著什麽呢?”

“你少問。”羅武直接從老鴇子手上把腰帶搶過去,“幹你的活兒吧。”

老鴇子癟嘴,不告就不告,以為我什麽沒見過似的。

心裏是這麽想,臉上還是春意盎然,笑瞇瞇的,“那就請各位先出去吧。”

眾人出門,楊勳趁這功夫去餵馬,沈奪沒說話直接回房去了,展天義和羅武挨門各靠一邊,好像倆門神似的守著。

不大的功夫,老鴇子從屋裏出來,拍了拍手,“行了,你們進去看看吧。”

展天義和羅武進門,時玥原本被熏黑的手臉,又恢覆了白凈,身上也換了幹凈的衣裳。

老鴇子笑道:“我呀,可給她連身上都擦洗了。沒想到,這姑娘真白凈。……誰若是娶了她,那可有福咯。”

老鴇子顯然說了個葷話,羅武沒怎麽反應,展天義卻臉上發燒,心裏發躁,不合時宜地回憶起當初山洞裏所見到的那一幕。

確實很白……

展天義狠狠搖頭,想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走。

老鴇子那眼多尖,一下子就看了出來,沖展天義擠擠眼睛,“公子,好福氣。”

展天義心裏亂得很,趕緊又掏了銀子,塞給老鴇子,“沒你的事兒,走吧。”

又有銀子拿,老鴇子更高興了,一胳膊肘戳過去,展天義滿臉詫色。

“公子如此闊綽,想必家境殷實,這姑娘嫁了您,也是福氣呀。”

老鴇子說笑著走了。

羅武搖搖頭,“老鼠跟貓?有什麽福氣可言喲。”

一句話,將展天義心裏剛剛泛起的漣漪,瞬間攪和亂了……

* * *

夜涼如水,月光如紗,悄然落在床頭兩個人的面頰。

展天義手端藥碗,一勺一勺的將藥送進時玥的口中,偶有藥湯從她唇角溢出,他用手指輕輕的將滑落的湯汁從她臉頰抹去。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時玥沈睡,不用她那黑乎乎透著靈光的眼睛看他,展天義才敢真正凝視她的面容。

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

朝廷欽犯,眾賊之首,卻又是個劫富濟貧,嫉惡如仇的女子。

想到嫉惡如仇,先前她扔炸彈的場景又出現在眼前。想到那個一臉熏黑的家夥,露出一口小白牙,口口聲聲的喊他“笨貓”,展天義的冷臉上露出笑容。

你這丫頭,居然不跟我說一聲,就拿著個不知能不能響的東西去炸人了,你可真是……膽大包天!

不對,她為什麽要與我說?

在她心裏,我究竟是她什麽人?

我們可是早就拜過天地,入過洞房的……

可是,她和羅武,沈奪……

一想到時玥與羅武的親密,和對沈奪的關心,展天義心裏就一個勁兒的泛酸水兒。

* * *

時玥是被土炸彈給炸暈了,並沒有什麽大礙,等她再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一間客棧的床上。

她坐起身,感覺頭上身上,好像被什麽重物擠壓過的疼。

她閉上眼睛回憶一下之前的事情,只記得自己帶了土炸彈去炸蘇魄和那一群伏地行會的殺手,剩下的,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她翻身下地,房裏有面鏡子,她走過去照照,身上倒沒什麽損傷,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吱呀”

房門開了。

時玥回頭看,是展天義。

161吃點兒藥吧

“你醒啦?”見時玥下地,展天義心喜。

時玥手撐額頭,“究竟發生什麽事啦?我的頭,疼得厲害。”

展天義眉頭一動,意外道:“你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了?”

時玥挨了桌子坐下,鼓腮想了半天,“我就記得在山上,咱們遇上了蘇魄和一群伏地行會的殺手。然後,我就拿炸彈炸他們,我這手裏的炸彈剛出手,我掉頭就跑,跳入灌木叢……”

“之後呢?”展天義急切追問。

時玥搖頭,“之後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之後的事不記得了,他們在灌木叢相擁的事不記得了……

展天義也說不來是個什麽滋味兒,有失落,但又好像松了口氣。

之前的一時沖動,他是情之所至,可是,再想想,他們的身份終究有別。

就在他不知要如何與時玥面對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那一幕,時玥竟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這時,沈奪和羅武聽見聲音,跟進來看,見時玥醒了,羅武大喜,“小玥,你醒啦。”

“嗯,我醒啦。”時玥看見他們很高興。

羅武挨著時玥坐下,“小玥,你身上有沒有不舒服的?”

時玥道:“沒有啊,只是頭疼的厲害。還有就是,之前的事兒,好多都想不起來了。”

“什麽事兒想不起來?我告訴你呀。”

“就是,我扔了炸彈之後,發生了什麽事?”

“之後呀,展捕頭急得跟什麽似的,直沖到那堆屍體裏尋你。”

“咳咳……”展天義不想羅武說話,站在旁邊一勁兒咳嗽打岔。

沈奪瞥他一眼,“吃點兒藥吧。”

展天義側目,不咳了。

時玥看看展天義,他沖進屍體堆裏尋我?

“那然後呢?我去哪兒啦?”時玥跟著問。

“你猜怎麽著?”羅武瞪大了眼睛,聲情並茂道:“就在這個時候,灌木叢裏發出沙沙響聲。忽然,一顆烏漆墨黑的的圓球從裏邊冒了出來。”

“圓球?什麽東西?”時玥驚訝的看著羅武。

羅武一笑,“就是小玥你的頭啊。”

時玥聞言,重重拍在羅武的腦袋上,“好好說話。直說我在灌木叢裏不就成了。”

“嘿嘿,這麽說不是好聽嘛。”

“好聽個屁,快接著說。”

羅武接著道:“後來呀,我本想去灌木叢,可是展捕頭先飛了進去,那速度,小玥,可不比你差,跟個兔子似的……”

“……”展天義一旁急得手心直冒汗。

時玥偷笑,“那……之後呢?”

“之後……”羅武訕訕的,瞥一眼展天義,“他跳進去,一把就抱住了你,眼睛裏還流淚了……”

“你少胡言亂語。”展天義急了,紅臉喝道。

“我哪兒胡說了?我看你抱著我們小玥,沒想打擾你們,才沒進去的,要不然……”

“你既然醒了,就準備準備上路吧。”展天義幹脆打斷羅武,躊躇一陣,轉身走出房門。

羅武目送展天義,“這條子,冷一陣熱一陣的,他是不是有病啊?”

時玥心裏清楚,這只笨貓,居然緊張我。

沈奪耷拉著眼皮,嘴一撇,轉身也往門外走,“受不了。”

羅武指著著沈奪的後背,“小玥,這些都是什麽人啊?剛走個條子,又是這麽個陰陽怪氣的家夥。他受不了誰呀?”

時玥雙手托腮,“當然是受不了吃狗糧了。”

“狗糧?什麽狗糧?我沒見他吃東西啊。”羅武一臉茫然。

* * *

展天義從時玥房裏出來,正碰上楊勳,“時玥醒了,我看她已沒什麽大礙,稍候吃過飯,我們準備趕路吧。”

“哦,是。”楊勳遲疑,眼珠微動,“頭兒,那我到街上置辦些東西去。”

“你去吧。”

楊勳出了客棧,準備找地方給洛丞中留記號,他來到靠近城門的一條偏僻的巷子裏,在巷子口上,畫下記號。

轉身剛要走,肩上忽覺一沈,回頭看時,不禁訝然,“洛大人?您怎麽到這兒了?”

巷子裏忽然出現的,正是洛丞中。

他一身粗布小廝的衣裳,與楊勳打個照面,便拉他到巷子深處。

“我看到你在樹林裏留下的記號,便一路追蹤,尋到這裏。”

楊勳點頭,“那大人有何吩咐?”

“仕女圖的事兒,這些日子,你可查出什麽來?”洛丞中問道。

楊勳嘆氣道:“沈奪先前確已道出仕女圖的秘密,只可惜,他只將秘密告訴了展捕頭和那個時玥。”

“展天義沒有將秘密告訴你?”洛丞中追問。

“展捕頭一向言而有信,答應了沈奪不說,他一定不會告訴屬下的。”

洛丞中扯唇不屑,“那不是言而有信,而是,天義已經對你起了疑心。”

“疑心?”楊勳愕然,“我與展捕頭出生入死,八年的生死之交,他怎麽會疑心我呢?”

“那就要問問你自己了。”洛丞中道。

楊勳皺眉,沈思片刻後,滿面怒色,“是因為時玥?我屢次勸展捕頭公事公辦,可展捕頭他……”

“天義的心,早已偏離了正道,我只怕他,因為這個時玥,遲早一日以身試法。”

楊勳急道:“大人,那該怎麽辦。不如,你去勸勸他吧,展捕頭一向視你為父兄,最聽您的話,您去勸說,他一定聽。”

洛丞中擺手,“沒有用了。情之為物,會使人蒙蔽了雙眼,看不清是非。天義如今一心在時玥身上,任何人相勸,恐怕也無濟於事。”

“那怎麽辦?不能因為一個女賊,就毀了展捕頭的一生啊。”

洛丞中偷眼打量楊勳,“如今,除非時玥死了,天義或許還能回心轉意。”

“死了?”楊勳遲疑,“大人,您的意思是……?”

“為了天義,那個時玥,不能再留。”洛丞中說時從袖中掏出兩個小包,一紅一白,交給楊勳。

楊勳接過紙包,詫然道:“大人,您讓我殺了她?”

“嗯,時玥本就是朝廷欽犯,即便押回京城,也逃不過一死。為了天義,早早了結了她罷了。”

楊勳點頭,“一個賊人死了也就死了,只是,這些時日,那時玥與屬下等同路同食,若屬下刻意下毒給她,就算不引時玥懷疑,只怕逃不過展捕頭的眼睛。”

“你放心,此毒無色無味,將它混入菜中,然後再端上桌。”洛丞中一拍楊勳的肩,“只要你不說,絕對不會有人察覺。”

(未完待續)

162同桌吃飯

“混入菜中?”楊勳猶豫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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