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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居然是羅武。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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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那金子一直都在您懷裏抱著呢,咱們弟兄哪有那個本事從您懷裏調包呢?”

山賊頭子眉頭一顫,徐徐擡手,摳了摳鼻子,好像是有點兒道理,我手下的人,我還不知道他們幾斤幾兩嗎?誰能有這個膽子和本事呢?

“那你說!金子怎麽沒啦?”

那賊道:“大哥,先別說金子怎麽沒了。您想想,今天咱們碰見的那倆小子,您不覺得他們很奇怪嗎?”

“他們?……有什麽奇怪的?”

“您想啊,正常人,誰會那麽輕易,就把這麽大包金子拱手奉上呢?還一點怨言都沒有。”

噝……

山賊頭子心裏“咯噔”一下子,頓時脹紫了臉,一拍桌子,“好啊!我說呢!原來是他們調了包!”頓了一下,他又一頭霧水,“可是,他們又是什麽時候調的包?……”

068冷面鬼和面癱臉

山賊頭子托腮回憶,想起當時時玥將包袱遞給他,他打開看的時候金子還在,兩邊的小賊們也都看見了,不可能是他眼花。

那是什麽時候呢……?

他終於想起,在臨別的時候,時玥在這包袱上拍了好幾下,不禁疑惑,“難道是那個時候……?”

旁邊提醒他的山賊道:“大哥,您想起什麽了嗎?”

山賊頭子五官扭曲,“可是不可能啊。那小子只是在臨走的時候,在這包袱上拍了幾下而已。……噝,那樣就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石頭換金子,給調了包?”

小賊想了一會兒,“大哥,一般人是不行,可這世上,有一個人卻能做得到。”

聞言,山賊頭子恍然張大了眼睛,“千手神門的那掌門……”

——————————————

羅武駕著車,連夜趕路到上河縣,找了間客棧入住後,他仍因金子的事情,悶悶不樂。

時玥的臉上則始終是美滋滋的。

關上房門,羅武悶聲道:“小玥,你還高興得起來。”

時玥抿嘴瞥他一眼,“幹嘛不高興?”

“那麽多金子就這麽丟了,太氣人了。”

時玥端起茶壺,在桌上倒了兩杯茶,自己喝了一杯,道:“人要樂觀,積極向上,時刻充滿正能量才對嘛。來來,別繃著嘴了,快喝點兒水吧。喝完了,咱們還有大事要做呢。”

羅武端起杯子,將茶水一股腦灌下肚,抹了抹嘴,“小玥,我就是氣不過,那些人都是烏合之眾,居然敢在你頭上動土。你可是天下賊的頭兒啊。”

時玥一笑,“對呀,你也說了,我是什麽?賊頭兒!當然要用賊的方式和他們較量啦。”

羅武一楞,“嗯?小玥,你什麽意思?”

時玥掰著羅武的下巴道:“來,給爺笑一個,爺給你看看好東西。”

羅武嘴角抽了抽,擠出個難看的笑容,“嘿……”

時玥邪魅一笑,指著羅武的胳膊,“你趕了一路車,就不覺得胳膊沈?”

羅武擡擡胳膊,還真有點兒沈,他早就發覺自己胳膊沈了,甚至都有點兒擡不起來,原以為是拼命趕車趕的,此時被時玥這麽一提,他方覺察到不對,好像袖子裏有東西。他伸手進袖子一摸,竟然摸出根金條。

羅武看著自己手裏的金條,眨巴眼睛,再看一眼時玥,隨後又摸另一只袖子,又一根金條。

羅武不禁驚喜,“哇,小玥,難怪你當時那麽痛快的答應把金子給那山賊呢,鬧了半天,留著後手呢。”

“那當然,我是誰呀。我可是天下賊頭兒!”時玥得意,跟著原地一蹦,“咣咣當當”一陣響,掉落了一地的金條。

羅武一見金子,財迷的本質暴露無疑,蹲在地上喜眉笑眼,“還是小玥厲害。……呃不過,數目好像不對,好還少幾塊……”

“在你身上呢。”時玥往凳子上一坐,淡然道。

“我身上?哪兒呢?”羅武低頭往自己身上摸,在腰上,懷裏又翻出幾條。將金子擺整齊,羅武一數,一條沒少。“小玥,你這一雙妙手,真是出神入話。這會兒,那些不識相的山賊,指不定氣成什麽樣了呢?哈哈哈哈……”

出神入話~

嘿,誰說不是呢。

時玥越來越佩服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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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的上河縣城郊外,幾個山賊露宿在草叢之間,探頭向城門張望。

“大哥,已經查過了,那千手神門的掌門已經到了上河縣城。”一個小賊道。

“哼!本來想劫點銀子就算了,沒想到遇上條大魚。現在滿世的人都在找他,偏偏讓咱們遇到,那就是咱們的財運到了。要真把那幅寶畫兒拿到,你們就等著跟大哥我吃香喝辣吧。”山賊頭子得意道。

“嗯!大哥說的對!”

“明兒一早就進城找人。”正說著話,山賊頭子感覺身後一股涼意襲來,猛的回頭,只見一個黑衣人就站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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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一夜後,時玥準備和羅武上街去打聽五年前那位已故的按察使,黃文貞妻兒的下落。剛穿戴好下了樓,就見客棧裏好些人紛紛往外跑。

時玥納悶兒,跟著往客棧門外探頭,羅武隨後八卦,“發生什麽事啦?”

“快去看看,城外死人啦。”這時候,又有幾個客棧的住客,三三兩兩跑出大門看熱鬧。

“死人?”時玥與羅武對視一眼,再往前看,就見街上走著好些官差,個個手上擡著死屍。

“小玥,小玥,你快看!你看那死人!”羅武忽然拍著時玥的肩,跳腳指向遠處那一行人中的一具屍體。

時玥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不禁愕然,“那,那個不是那……山賊頭子?”

“就是他啊,你看其他那幾個。”羅武順著那一行人,挨個打量死人,“那幾個我看著也眼熟,好像都是那天打劫咱們的山賊。”

時玥凝視這些屍體,詫然道:“沒錯,就是他們。可他們怎麽會出現在上河縣呢?又為什麽會死的呢?”

“噝~!”

時玥正思索時,又聽見羅武在旁邊發出受了驚的聲音。“你幹什麽,一驚一乍的?”

“你快看!”

時玥定睛一看,在這一隊死人的最後,跟著個人,手扶腰刀,身形高大,劍眉星目,外帶一張冷死人不償命的臉。

這張臉,時玥太熟悉不過了。

那條子也到這兒了~

也是來查黃家的?

唉,真是陰魂不散。

“他朝這邊看了!”羅武喊了一聲,一把將時玥從門外拉了回來,躲過展天義目光。

“那些山賊是他殺的?”時玥疑惑。

羅武托著下巴,一本正經的,“怎麽會呢?條子一向是能抓的抓,不能抓的才殺,就那幾個家夥,犯得著殺了嗎?”

“……這還真是奇怪。”

時玥和羅武沒敢在樓下多呆,上樓暫避,推門進屋時,房裏突然多出個人,嚇了二人一跳。

再一看,時玥樂了,剛看見個冷面鬼,又來一個面癱臉。

069狹路相逢

“沈大俠?你不是要去京城嗎?跑這兒來幹什麽?”時玥進屋跑到桌前端坐的沈奪面前,上下打量道。

羅武隨後進門,關了房門,看見沈奪同樣意外,“誒?你良心發現啦?來幫我們查案子?”

沈奪被遮擋了一半的眼珠子,微微動了動,面無表情,“梅陵縣往京城的路被仇家堵了,只能繞路,順道至此而已。別誤會。”

時玥,羅武:……

時玥眼睛一亮,“對了,城郊那些山賊……,是你幹的吧?”

沈奪沈默了一會兒道:“想要不被人發現,就管好你的手。不然,你就是滿臉都是糊子,照樣被人看穿 。”

時玥看了看自己的手,翻了個白眼,“要麽不說話,一說話就嗆死人。”

“不過,你的身手,遠比我想象得更厲害。”沈奪道。

時玥楞了一下,“你這是在誇我嗎?”

“既然這麽厲害……”沈奪破天荒頭一次,擡起他的眼皮,望著時玥,“我想你幫我偷一樣東西。”

時玥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幫你?”說著,她掃一眼旁邊的羅武,得意的挺了挺胸,“沈大俠這麽厲害,也用得著我?”

沈奪放下眼皮,又好像瞌睡了似的。

時玥等了一會兒,見他不說話,又問,“行啊,說吧,想讓我幫你偷什麽?”

“暫時先不告訴你,等去了京城再說。”

“去京城?”時玥咬了咬嘴唇,京城裏的人可都不是好惹的,讓我偷誰呀?該不會偷皇帝去吧?那我不是找死?她遲疑了一會兒,“呃……,那……你可有得等了。我必須得查出虎威鏢局案的真兇,才敢去京城。”

羅武一旁搭聲道:“就是,如果查不出來,我們哪敢去京城啊?”

沈奪掃一眼時玥,漠然道:“都說了,你不必再查鏢局一案。”

“為什麽?”時玥和羅武同聲。

“因為你們根本查不出來。”

“你怎麽知道查不出來?”時玥不滿,“告訴你哦,只要我們找到姓黃的那家人,一定能找出蛛絲馬跡。說不定,真兇就是黃家人買通的,為了報當年奪畫殺人之仇。”

沈奪嘴角微微一動,表情淡漠,“黃家的人都死了……”

“啊?!!!”

時玥和羅武驚得下巴差點兒掉地上。

* * *

“什麽?人都死啦?”

展天義將城郊發現的幾具屍體送交官府後,便尋了先前打聽到的黃府,去打聽消息。一個看門的老頭兒出來,一番詢問後,那看門老頭兒卻告訴展天義一個驚人的消息:黃氏妻兒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展天義詫然,與身邊楊勳對視一眼,再向老人尋問,“老丈,請問他們是何時亡故,又是因何亡故?”

老頭兒回憶之後,黯然道:“哎呀,……記得當年,黃大人出事兒以後,黃老夫人病重,家裏又沒錢醫治,才把這宅子賣給我家老爺的。離開這兒之後,一家老弱婦孺,無依無靠,日子準不好過。後來聽說黃老夫人病故,再後來,這上河縣外頭,鬧起一幫山賊,天天到城裏來打劫,有一次,那山賊進城,看上了黃夫人,要搶她上山做壓寨夫人。她不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山賊就把黃大人唯一的兒子給殺了,黃夫人悲傷之下,也撞死了。唉……,可憐黃大人是個清官,卻落得一家慘死,真慘吶。”

聞聽老丈這一席話,展天義不禁嘆聲……

想了一會兒,他再問,“老丈,您可知道黃家對什麽人有恩?或是,他以前的家仆,現在都在何處?”

老頭兒一聽,一臉茫然,訕訕的道:“呃,差爺,這個草民可就不知道了。黃大人是好人,被他施舍過的人,那就太多了,數也數不清啊。至於他家的仆人嘛,在賣宅子之前,就都打發走了,要想尋他們,天南地北的,也不好找啊。”

展天義無奈的點了點頭。

老頭兒再次打量展天義和楊勳,試探道:“差爺,時隔五年,為什麽好好兒的又提起當年的事了呢?是不是黃大人的死,有內情啊?”

楊勳笑道:“老丈,為什麽這麽問,難道你覺得有該有內情?”

老頭兒搖頭,苦笑道:“我一個給人看門的下人,哪能看得出來什麽。只是覺得,黃大人那麽好的人,為什麽一家子都死的那麽慘呢?唉……,老天不睜眼呀。”

* * *

離開以前的黃府,展天義一聲嘆息,“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這麽斷了。”

楊勳道:“是啊,原以為是黃氏後人為了報仇奪畫才殺了虎威鏢局一家,如今看來,我們的方向完全錯了。”

展天義忽然道:“你說會不會是……,殺死黃大人的,和殺害虎威鏢局一家的,是同一夥人?”

楊勳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虎威鏢局的那幅畫兒,就很可能是當年黃大人送給他們的。可若是送一幅畫兒,又為什麽要上演一出監守自盜的戲呢?”

展天義凝眉道:“或許,那本就不是監守自盜,而是掩人耳目,為的就是,讓所有盯著那幅畫兒的人,都以為畫兒已經沒了。”

“這個倒是有可能。”楊勳擰著眉頭,沖展天義苦笑,“頭兒,我現在對那幅畫兒,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真想立刻就知道那幅畫裏的秘密,到底是個什麽?能令天下之下競相爭奪,甚至不惜犧牲那麽多人的性命。”

展天義瞥他一眼,玩笑道:“你可千萬不要走火入魔了。”

“呵呵呵呵……”

二人說話間,來到一間客棧門前,楊勳道:“頭兒,那咱們眼下,該從何查起?”

展天義擡頭看了眼門上的招牌,望月樓。“這次,不去驛館了,我們改住客棧,說不定還可以聽到一些,咱們平日聽不到的消息。”

二人走進客棧,展天義擡眼在堂中一掃,正與將要下樓吃飯的時玥看對了眼。二人同時皺眉,時玥條件反射式的,調頭就走,展天義隨後兩步飛上樓。

070拔胡子的聲音

時玥奔跑中回頭一瞧,矮馬,追上來啦?

我的胡子都糊成這樣了,他還能認出來?眼真尖……,可是,他眼尖卻看不出我是女的?……算了沒功夫想這些。

時玥飛身上樓,推開一間房門,沖了進去,打算從窗戶上跳出去逃走。

跑到窗口時,她回頭掃眼,展天義已經跟丟了。

時玥得意,手指在鼻子上一摸,“哼!論逃跑,可沒人是我的對手。你這只笨貓,又被我甩了……”

說時,時玥縱身跳下,落地時,面前黑壓壓好似一賭墻擋著,她擡眼一看,這哪兒是什麽墻,分明是展天義。

時玥此時再想跑,那是來不及了。

展天義擡手繞過她的脖子,緊抓著她的後脖子,嘴角微挑,嘲弄道:“你跑的快,這倒不假,可要說笨……,我看你才是只笨老鼠吧?”

“心機男……居然繞道堵我!”時玥耷拉著眼皮,憤懣的小聲嘟囔。

“還粘了胡子?”展天義對時玥眼前的造型非常感興趣,不由得伸手揪起一根假胡子往下揪。

時玥為了逼真,那些假胡子粘的很緊,被展天義一揪,撕得皮疼,不覺一哆嗦,“哎呦~!你輕點兒啊,疼啊。”

展天義揪下來一根胡子,捏在手裏端詳,“真毛發?你易容的可以呀。”

時玥搓著剛才被揪疼的下巴,了無生趣的道:“當然要逼真了,可就是這樣,還是被你一眼就認出來了……,哎你能不能放開我脖子啊。”

展天義沒松手,冷不防的又揪了一根下來。

“哎呦,你幹嘛呀,這樣很疼的。”

展天義也不知為什麽,就是喜歡看這個小賊呲牙咧嘴的樣子,好像整個人都身心愉悅了。“別喊,堂堂一派掌門,連這點疼都受不住,說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我不怕笑話,就怕疼,哎呦……”

展天義一撮撮的往下揪胡子,疼得時玥哇哇怪叫,時不時喊幾聲“疼”。

此時負責配合展天義包抄的楊勳,跑進時玥跳下去的房子,沒到窗口就聽見從窗戶樓下傳上來的聲音,不覺心跳加速,眉頭皺了起來,腳下的步子也慢了。

“疼~”,“輕點兒~”,“別喊!”……

楊勳站在離窗口一步的位置,停步不前,聽著樓下的怪聲,不由得回想起當初與那個小賊同行時,在客棧裏見到的那一幕:他們的堂堂的頭兒,半夜趴在好像被侵犯了的小賊身上……

楊勳心裏直打鼓。

這聲音……,頭兒在幹什麽?

兩個大男人之間……不可能不可能……

可話說回來了,頭兒一直不近女色,會不會他真的有那個斷……

就算有斷袖分桃之癖,也不能對一個大胡子……,更何況還是大白天。

不不不!

楊勳使勁搖頭,趕走他對領導的懷疑,並往前邁了一步,但轉念再想,又退了回來。

萬一……看到不該看見的……以後還怎麽相處?

該不該過去呢?

楊勳在樓上兀自琢磨,同樣在客房裏的羅武也聞聲隔窗向外窺視。

羅武急得直搓手,義憤填膺的胸脯起起伏伏,“居然敢揪我老大的胡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他是鐵定不能露面的,要怎麽救掌門呢?

想了一會兒,羅武開門,摸墻溜到沈奪的房裏,見沈奪正靠坐在窗口,抱著胳膊往外看,還是面無表情,但眼神變得柔和了很多,似乎心情很好。

羅武進門,沈奪朝他瞥了一眼,繼續看戲。

關起房門,羅武急道:“你還看啊,快想想,怎麽救小玥出貓爪吧。”

沈奪從窗戶上跳下來,淡淡的道:“放心吧,姓展的不會對她怎麽樣的。”

“誰說不會呀,你沒聽見小玥撕心裂肺的喊嗎?”

沈奪難得的嘴角勾了勾,“沒聽出來。”

“你這人……”

“想她沒事,你最好老實坐著,別自找麻煩。”

羅武心裏雖然不安,但他除了等,還真沒有別的辦法。

一會兒的功夫,時玥臉上的胡子被拔了個幹凈,下巴和嘴周圍弄了一圈兒紅。展天義越看她,越覺得有意思,“下次易容,最好別讓我看出來。”說時,伸手將最後一根胡茬摘下來,手指無意間碰到了她的肌膚,不覺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有些窒息,有些煩躁。

時玥臉上已經被揪的麻木了,聽了這話,眼睛一亮,“下次?這麽說,你這次不抓我啊?”

展天義:……(我剛才為什麽會這麽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麽。

深吸一口氣後,展天義松開時玥的脖子,道:“有沒有下次,要看你配不配合?”

時玥洩了氣,“配合……,我還怎麽配合你呀?你都把我胡子拔光了。”

展天義繃著笑意,故作冷漠道:“黃家的後人都死了,線索斷了,你還知道什麽,就說吧。”

時玥翻了個白眼,“哎,你拿我當什麽?線人啊?知不知道線人是要收線人費的?”

展天義眉頭微動,“只要消息有用,我可以給你錢。”

時玥瞥他一眼,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覺好笑,“算了算了,跟你說笑的,條子的錢,我可不敢要。”頓了頓,“嗯……,消息到是有一個,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聽了,你可能會失望?”

“失望?何意?”展天義詫然看著時玥。

“就是說,即便知道兇手是誰,你都未必能抓到。”

“呵~”展天義不以為然,“且說來聽聽吧。”

時玥背手在展天義眼前晃了幾步,“前幾日,我收到最新消息,鏢局滅門案的前幾天,有人在梅陵縣城外發現一個……”時玥忽然想不起那個殺手行會的名稱,遲疑了一會兒,“什麽行會……”

展天義心頭一緊,“伏地行會?”

“對對,就是伏地行會的人的蹤跡,而且不止一個人,是很多人。所以,滅門案很可能是伏地行會的殺手所為。”時玥擺著一張煞有介事的臉道。

071伴貓如伴虎

其實展天義早在第一天到梅陵縣的時候,就懷疑過伏地行會,因為以虎威鏢局的能力和它在江湖上的地位,能做到這件案子的,除了伏地行會的人,還真想不出別人。時玥這時候再次提起,展天義的確是有些失望。

“還有別的消息嗎?”

“哎,做人別這麽貪心啊。這消息還不夠分量嗎?目標直指兇手……”時玥斜著眼睛,聳聳肩,“只是這些兇手,緝捕起來,有點棘手而已。”說著,她拍了拍展天義的肩頭,“不過,你這麽大本事,連我們千手神門都讓你一鍋端了,再端個伏地行會,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真是信口開河的家夥。

展天義橫了她一眼,側過身去,“你走吧。”

時玥抿嘴一笑,“哎,我今晚可就在這客棧裏休息,你別找我麻煩。”說完,她翻身上房,從剛才跳下來的窗口又跳了回去。

剛跳上去,就見楊勳在窗口上扒著,時玥怔了一下,“你幹什麽?你們老大就在下邊兒,還不快去。”

時玥說完掠過楊勳跑了,楊勳原本以為上來的應該是個大胡子,沒想到是她,又見她嘴周圍一圈兒紅,不禁又生出許多遐想……

* * *

“頭兒,那大胡子是……”楊勳看見時玥後,匆匆與展天義匯合,詫異道。

“嗯。”展天義悶了一聲,低頭看著一地的假胡子,嘴角帶出一絲笑意,“狡猾的東西。”

楊勳窺視展天義,覺得他表情很奇怪,好像很愉快的樣子,這可不是遇到大賊時該有的表情。楊勳大著膽子試探道:“頭兒,你怎麽……又把他放啦?難道他又有什麽消息?”

展天義道:“他說,有人在滅門案的前幾日,發現伏地行會的人在梅陵縣出現,而且不止一個。”

楊勳皺了皺眉頭,“頭兒,我們在剛剛接到這個案子的時候,就曾懷疑過是伏地行會的殺手作案。這個……並不算是有用的線索吧?就這麽個消息……也放他走?”

楊勳嘴上沒說,心裏卻默默撇嘴,心說您這不是誠心放水嘛。

展天義一瞥楊勳,覺得他話中有話,問道:“你想說什麽?”

楊勳摳了摳臉,不知該怎麽開口,支吾道:“呃……,頭兒,我怎麽覺得,你……是不是對那大賊……太好了點兒,好,好像……並不想抓他歸案。”

展天義扯起唇角,淡然道:“我的確暫時不想抓他。”

“為什麽?”

“因為鏢局滅門案,他給我提供了兩次重要的線索。”展天主拍了拍楊勳的肩,“有時候,我們未必能查到江湖人所知道的事情。”

“所以,頭兒是想利用他,幫我們查案?”

“嗯,以時年現在的處境來看,他比我們更急於查出虎威鏢局的真相。所以,不如放著他,或許對我們是個幫助。”

“可是頭兒,你就不怕他……跑了?”

展天義並不以為然,“當初不好抓他,是因為千手神門的掌門人,一直很神秘,我們對他一無所知。如今,我與他幾番交手,早已對其熟知。……”說到這兒,他忽然想到時玥臉上那一對經常變換的眉毛,和剛被他無情拔掉的胡子,就不禁失笑,“呵~,盡管他善於易容,狡猾多端,可若想抓住他,也是易如反掌。”

說罷,展天義輕輕擡眼,朝時玥跳入的那窗口望去……

* * *

望月樓一樓大堂裏,時玥頭一回翹著二郎腿坐在離展天義不遠的地方吃飯,吃得別提有多得意了。

嘿嘿……,當著條子的面兒,這麽吃,真開心。還不必擔心有人來找我麻煩,哈哈……真是穿越以來,最快活的一天。

再看離她不遠的展天義和楊勳,一本正經的吃飯,面對時玥目光的挑釁,一點兒也不快樂。尤其是楊勳,更是時不時甩出一對菜刀眼,想震懾時玥此時的囂張,但完全沒有屁用。時玥反而偶爾沖他拋媚眼。

楊勳氣不過,扭頭對展天義抱怨,“頭兒,就算他時不時的知道些案子的線索,可你對他,也太容忍了吧?你看!那小子多囂張啊。”

“你別看他不就行了嗎?”展天義淡淡地,不以為然的吃著飯。

楊勳氣道:“頭兒,再這麽下去,我……我可真要誤會了。”

“誤會?”展天義菜到嘴邊,頓了一下,“誤會什麽?”

“……誤會,誤會你……你有斷袖……之癖。”

一句話,展天義差點兒沒把剛進嘴的菜給噴出來,雖然不想承認,但楊勳的話卻好像一把刀,無情的戳破蒙在心口上的一張遮羞布。

為什麽見到他會心跳,為什麽碰到他的臉就臉紅,為什麽很想看見他,卻不想抓他……

接連的疑惑開始不住地湧上心頭。

但是,我上次在醉雅仙居,還有上上次在山洞裏,見到女人也同樣會心跳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楊勳再看展天義,發現他眉頭深鎖,像在沈思,不由得更加慌張,“頭兒,你不會真的是……”身體下意識的遠離展天義。

展天義的思緒被楊勳打斷,目光閃躲,帶著些心虛,不自覺的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時玥,“你胡說些什麽?”

“我……哪有胡說啊,你看看你,你連看他的眼神都不對,根本沒有捕快見到賊的時候,該有的犀利。”

“咳咳……”展天義故作鎮定,“呵,什麽犀利不犀利的,既然暫時決定不抓他,何必盯著人家看?”

說罷,為表自己豎定的取向原則,展天義故意瞪眼,朝時玥看過去。

時玥好好吃飯,沒招誰沒惹誰的,正得意的時候,猛的看見展天義瞪她,還目露兇光,嚇得地一哆嗦。

他幹嘛這麽兇?

想反悔?又要抓我?

時玥趕緊收了二郎腿,臉上也不笑了,縮著個脖子,貓在角落裏,乖乖吃飯。

伴貓如伴虎,快點吃完,趕緊撤。省得這家夥不知什麽時候,變了主意,又要抓我歸案。

……

072指力驚人

大堂裏貓鼠各自吃飯,此時,時玥隔壁的房門一開,沈奪若無其事的從裏邊出來,冷著一張臉漠然走下樓梯。

那家夥幹什麽?這個時候出來?

時玥一臉疑惑,暗暗的偷瞄沈奪,沈奪一身普通的衣著,赤手空拳,乍看之下是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一個人。可是,隨著他一步步下樓,周身之間,卻散發著不尋常的氣息。他那一雙半夢半醒的眼睛,好像目空一切,卻又好像包羅天下。

沈奪下樓,張著那雙睡眼,在大堂中掃過,這是吃飯的時候,整個大堂裏坐了不少食客,三三兩兩的坐著,僅有一張桌上是完全空的。沈奪徑直走過去,在背對展天義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小二!”

小二匆匆而來,一邊抹桌子,一邊笑道:“客官,您要點兒什麽?”

沈奪面無表情,開口吐出幾個字,“來幾樣拿手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新鮮的熱菜馬上就來。”

展天義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這個家夥後背上。觀察他的同時,不禁低聲道:“這個人絕對不尋常。”

楊勳一旁邊瞇了眼睛,徐徐點頭,“嗯,走路無聲,下盤很穩,雙臂揮動有力,應該是個高手。只是……,他居然不帶武器。”

“他使的是拳。”展天義淡淡的道。

“何以見得?”楊勳道。

“這很簡單,他雙手手背關節上均有明顯的厚繭,便是他長年練拳的證據。”

“哦~,原來如此啊。”

再觀察一番,展天義凝眉,“……為何此人的背影如此眼熟?”

“頭兒與他交過手?”楊勳道。

“不能確定……”展天義回憶道:“他的身形,與我們上次在梅陵縣遇到的一個高手很像……”

展天義話音未落,門外晃進來五六個人,為首的是個胖子,衣著光鮮,面相很嫩,看著也就十五歲上下,可那表情卻是囂張跋扈,舔著肚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進門後,就在大堂裏撇著大嘴挨桌的看。

時玥乍見此人,覺得這胖子有點兒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這時掌櫃的發現了此人,匆忙從櫃臺後邊兒跑出來,親自迎接,“喲!龍少爺~!哪陣風兒把您給吹來了?”

時玥一聽,龍少爺?哦,就那龍四爺的兒子啊?

再一想,這小子就是羅武當初跟她提過的,強暴幼女的那禽獸?

瞧這小東西囂張跋扈的樣子,上次只偷你家金子,是太便宜你了。找機會,去你家,給你掏空了,看你還當得成富二代。

龍少爺看見掌櫃的,便伸手出來,“這月的租子還沒交呢吧。”

“是是是。”掌櫃的猶豫了一下,賠笑道:“呃,這次怎麽不是龍四爺親自來收啦?”

“我爹出門兒辦事,要晚上才回來,所以,就派我來啦!”龍少爺橫了掌櫃的一眼,“怎麽?對本小少爺還有懷疑呀?”

“不不不不,不敢。我就是隨口問問。龍少爺莫急,我這就拿錢給您。”掌櫃的說罷,立刻回櫃臺,取了銀子雙手捧著獻給龍少爺。

龍少爺接過銀子在手裏掂了掂,“老規矩,上桌子好酒好菜吧。”

掌櫃拿眼角掃了一眼這幾個人,個個五大三粗,人數比以往只多不少,心裏這份心疼,交租不算,還得白搭一桌菜,這生意真是沒法做下去了。心裏雖然苦,但為了生活,掌櫃的勉強擠出笑容,“誒,好嘞。請龍少爺稍候。”

掌櫃親自到後廚吩咐做菜,龍少爺左右看著大堂裏的食客,癟癟嘴,一臉嫌棄,給左右打手使個眼色,兩個打手往堂裏一站,隨意尋了一桌,使勁兒一拍桌子,“沒看見我們龍少爺來了嗎?趕緊讓開!”

要給了旁人,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威脅,早就嚇尿了,可巧得很,這桌坐著的,卻是面癱臉沈奪。

沈奪的菜還沒上,只抱著胳膊等,目光落在桌上,連動都沒動一下。

這時候,小二正好端了幾盤小菜,要給沈奪上菜,走到近前,卻見到這麽一幕,頓時僵在了當下,不知這菜是該上還是不該上。

“你耳朵聾啦?!還不滾開?”打手見這家夥不理人,當時咆哮一聲,五個打手“呼啦”一聲,叉腰將沈奪包圍。

沈奪還是不動聲色,坐在那裏懶洋洋的好像在打盹兒。

龍少爺在家在外都是土皇帝一個,哪兒被人這麽無視過,當即拔開一個打手,隔著桌子站在沈奪面前,怒氣沖沖一拍桌子,“哼!敢跟小爺我叫板!給我……”

龍少爺狠話還沒放完,沈奪不緊不慢的從身上掏出一錠銀,捏在二指中間,淡然往桌上一放,目光半點沒有挪動的註視著桌子,“小二哥,菜做好了還不上桌,是怕我沒錢付帳嗎?”

話音落時,再看龍少爺和他的打手,雙眼盯著那銀錠子發直。

時玥好奇這其中的變化,探著身子看過去,只見桌上那只銀錠子,居然在短短的一瞬間,被生生的捏扁了。

我的媽呀~

時玥再次被沈奪的指力所震驚。

同樣震驚的還有圍著沈奪的那一圈兒打手和龍少爺。

龍少爺吞了口唾沫,哎我的親娘了,這是人嗎?兩個指頭,眨眼的功夫,捏扁銀錠子?

龍少爺暗暗看了眼自己圓潤的身形,就我這個,非得讓他捏出油不可。

“少爺,這家夥有武……”其中一個打手在龍少爺耳朵邊小聲提醒。

龍少爺瞪了打手一眼,臉上的肉抽了抽,低聲嘀咕,“廢物!”。罵完這句,他再看沈奪,雖心裏不甘,卻也不敢再惹。僵了一會兒,整了下衣裳,直腰道:“算了算了,一個聾子而已。換一桌。”

打手們吃了這麽一個啞巴虧,眼睛也放亮了,為了不自找麻煩,便在大堂裏尋麽。尋麽了這麽一番,最後相中了坐在角落裏的時玥。

那小子,又瘦又小,一個人占了一桌,幾個人相互擠擠眼睛,就他了!

打手們簇擁著龍少爺,直奔時玥而來。

073小小客棧臥虎藏龍

時玥一瞧龍家主仆的架勢,正在咀嚼食物的嘴一頓,喲!沖我來啦?

“小子!識相的就讓開!別若我們龍少爺生氣!”

時玥在幾個人身上瞟了數眼,嘴角一翹,“嘿嘿~,讓,讓!龍少爺的面子,當然得給啦。”

說罷,她起身從幾個人中間擠了出去,回頭看了那胖子一眼,直接跑到展天義的桌前,挨著他大大咧咧的一坐。

展天義看著她,一臉尷尬,“你幹什麽?”

時玥回頭揚起下巴往那龍少爺身上一指,“你沒看到嗎?我被人趕過來的。”

楊勳橫了她一眼,“那麽多位子 ,你不去坐,纏著我們頭兒幹什麽?小心我抓你歸案。”

時玥眉頭動了動,“什麽叫纏著呀?你們頭兒又不是大美女……”

展天義:……(臉色微微泛紅。)

時玥翻了個白眼,胳膊肘在桌子邊兒上滑動,戳了一下展天義的胳膊,然後神秘兮兮的指指那龍少爺,“哎,就那家夥,那才叫十惡不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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