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曦心裏刀鈍般的疼, 哄著淑貴君說道：“父君，你說什麽呢！怎麽可以怪你呢！那是曦兒自己願意去的，也必須去！”

秦若曦想到自己在皇陵試煉裏面得到的好處, 說道：“父君, 曦兒已經能壓制住旸翎族狂躁的問題了, 皇陵試煉裏面確實有我需要的東西。”

淑貴君聽到秦若曦說的話站起身來, “跟我來！”

“是。”

後宮本就不是個安全的地方，怕隔墻有耳, 淑貴君帶秦若曦回了自己的寢殿，找到機關處打開, 命令珈藍在外面好生的守著，兩人走進了密室。

淑貴君做事向來謹慎, 在密室中再次搜尋過後, 他才仔細的打量起秦若曦來, 上下看著秦若曦, 仿佛想要將她看透一般。

面對他既緊張又擔憂的視線，秦若曦坦然受之, 她很喜歡父君對她的真心, 盡管在前世的時候她也是家族中備受寵愛的小公主，可在這個世界裏，除了闞蒙，父君給她的愛是最純粹的, 她無法忽視, 可以說很珍惜。

“皇陵裏面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很好。只是……”秦若曦皺眉，想了想忘熙樓的事，她磕巴著開口, “父君，我真的是母皇的女兒嗎？”

淑貴君抓著秦若曦的手一松，視線看向別處，表情覆雜。秦若曦讀不懂父君眼裏的覆雜是什麽，是落寞，是仇恨，是怨念？

總之太覆雜了，秦若曦說不清楚。

“父君？”秦若曦小心翼翼的喚道。

她想知道真相，但前提是不會傷害到父君，如果讓父君為難，她寧可做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孩子。

“算了，父君，是曦兒多事，”

“不是。”淑貴君快速的回答了秦若曦的疑惑，本來堵塞的胸口這句話說完，仿佛順暢了不少。

秦若曦皺眉，這個答案她心裏早有準備，只是有朝一日得到了確切的答案還是讓她有點詫異。

“那我是不是……”秦若曦聲音戛然而止。

回來之前她還想要好好的問問父君為什麽一定要自己去一趟忘熙樓，現如今想要知道的答案，哪怕父君不說，她好似也清楚了其中的緣由。

“就是你想的那樣。”淑貴君解釋道。

秦若曦閉眼了好久，才睜開，灼灼的看著淑貴君，“我說怎麽在梁關的時候進入那個古怪的山洞我可以吸收那些古怪的力量，還有皇陵的試煉，還有忘熙樓的……”

提到忘熙樓的事，秦若曦胸口又是一賭。

“忘熙樓怎麽樣了？”淑貴君心裏難受，輕聲問道。

“該死的都死了。”秦若曦目露兇光，不知自己的身份秦若曦只當是為了從前敬重的對手解脫，可此時她有些後悔太過仁慈了些，那些人對待她的親朋竟然連屍體都不放過。

到底是什麽樣的仇恨能讓人去分屍。

“很好，很好啊。”淑貴君的臉上笑意滿滿，積壓在心裏多年的夙願終於了了，淑貴君心裏格外的暢快。

多年來他忍辱負重的龜縮在後宮，只為了能安全的養大秦若曦，壓在他身上的重任終於了解了大半，他心裏暢快了不少。

“父君……，”秦若曦不忍問出接下來的話，她想知道到底誰是她的母親，可話到了嘴邊，她不想在刺激父君，讓他想起從前的那些事。

可淑貴君像是早就知道秦若曦在想什麽一樣，輕聲說道，“你的母親是個很好的人，你見過的，就是從前和你對上的旸翎族首領——旸念。”

秦若曦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背脊發涼。

旸翎族的首領。

各種畫面在腦海中浮現。

多年前，兩軍交戰。

秦若曦和旸翎族首領大戰三天三夜，難分勝負，可兩人卻沒後退，耗盡自己最後的能力鏖戰。直到雙方損失慘重，秦若曦偃旗息鼓，暫時撤退休養生息。

幾次交戰都難分勝負，能和自己僵持這麽久的對手秦若曦此生僅見，心裏對旸翎族首領格外的敬重。又打了幾場，還是分辨不出來勝負，最後兩人決定兩人親自對戰，生死之戰。

一旦一方身死，贏的那方可以輕松的順利收編對手。

淑貴君仿佛感受到了秦若曦的詫異又恐懼的負面情緒，輕輕的環抱住秦若曦，手在她的後背上順，輕聲的念叨，“曦兒別難過，你母親是自願死在你手上的，如果她當年不那樣做，你我要如何在這裏活下去？”

秦若曦啞著嗓子，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還記得，最後的決戰那天，那個女人一直壓著自己打，因為靈力壓制的差距，秦若曦只能智取，她利用對方施展靈力隨時都可能“狂躁”的弱點，使勁攻擊她的痛腳，直到讓對方也開始頭疼，雙方的對戰才有翻轉。

秦若曦占據上風的時候，還在嘗試讓對方主動投降，成為赤凰國的附庸，那時候她說了什麽？

秦若曦記得好清楚，甚至連旸念的神態都還記憶深刻，旸念說，“赤凰國算什麽，未來這片世界都是我的。”

秦若曦嘴角牽動肌肉，展現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她為什麽要那麽做？”

秦若曦心臟抽痛，她為什麽要死在自己的手裏？

弒母？

她真的想過如果自己知道這個結果時候的感受嗎？

那個時候她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就輕松的替她做決定？

憑什麽？

她憑什麽呢？

淑貴君拍著秦若曦的背重了重，滿臉的哀傷，“她不這麽做，你的身份要如何掩飾？”

淑貴君聲音極輕，如果不是秦若曦耳力驚人，根本聽不清淑貴君的解釋。

“只有她死在你的手下，不甘心的將她身體會“狂躁”的血液染進你的身體裏，你那隨意變化的眼睛才會有出處，你明白嗎？……她在用自己的死換取你的生機。”

說完，淑貴君推開秦若曦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他的那雙眼眸血墨色交疊，寫滿了哀傷和想念。

秦若曦在他的刺激下，眼睛也變了顏色。

兩人靜默的對望，這樣的她們才是最真實的自己。

猛然間，秦若曦腦袋一陣刺痛，一段她塵封許久的記憶一幕幕的展現在了她的眼前，原來她只大概知道些，卻沒想到詳細的細節竟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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