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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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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四一早, 林黛玉又一次進了宮裏,這也應當是她最後一次以林家姑娘的身份跟姐姐相聚了,過完這個中秋, 再見便就是崔氏夫人。

想到這兒, 姐妹兩個這心裏頭都不免有些悵然,也不知究竟是怎麽的, 林黛玉就突然落下淚來, 這一哭便是哭得不能自已。

雖說這輩子遺憾於母親早逝, 可父親和姐姐卻將她捧在手心裏寵得如珠如寶,就連小三歲的弟弟都處處哄著她縱著她,說是泡在蜜罐子裏頭長大的也絲毫不為過,放眼這天底下只怕再也找不出幾個比她過得更加幸福的姑娘了。

自打當年母親仙逝之後, 便是偶爾落淚也不過是喜極而泣,何至於如此痛哭不止?可她卻也說不清究竟是個什麽緣故,只覺得心裏頭難過得很,隱隱有些許不真實的恍惚感, 仿佛這樣的幸福美滿本不該屬於她,亦不知是打哪兒生起的一股子悲戚之情猛地就這麽湧現了出來, 一時只哭得是肝腸寸斷, 仿佛恨不能將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幹凈似的。

林詩語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爆發給唬了一跳,卻並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以為她是舍不得家裏, 以為是婚前焦慮心理壓力大,於是也跟著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她又何嘗舍得何嘗不焦慮呢?若是可以的話她只恨不得想一輩子將妹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著護著, 奈何現實並不能允許。

越想, 林詩語心裏頭就越是難過, 那眼淚就更大壩決堤了似的一發不可收拾,姐妹二人就這麽抱頭痛哭起來,那架勢活活嚇呆了跟前伺候的一眾奴才,一時皆是茫然無措。

躺在一旁自個兒發呆的胤禛也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那姐妹兩個,活脫脫一副被嚇懵的模樣。

往常女人在他面前哭那都是梨花帶雨嗚嗚咽咽的,既可憐又不失美態,很是招人憐惜,他一直以為女人就是那樣的……結果呢?瞧瞧他家這位傾城絕色之姿的額娘和美若天仙的姨母,都哭成什麽狼狽樣兒了?

年氏、李氏、鈕祜祿氏……呵,女人。

胤禛不禁黑了臉,心裏頭的小本本暗搓搓又翻了一頁。

漣漪和餘嬤嬤等人眼看這姐妹兩個沒完沒了的哭,這幹看著也不行啊,於是便忙上前軟言勸慰,嘴皮子都磨幹了,這姐妹倆才漸漸止住了哭泣。

那一臉狼狽妝都花得沒法兒看了。

宮女打了水來伺候著梳洗一番又重新上了妝之後,姐妹倆這才又重新坐了下來,面面相覷具是一對紅通通的兔子眼,一時忍俊不禁。

“明日嫁妝就要先送去他府上了,可還有什麽缺的?”林詩語捧著茶狠狠灌了幾口,才略微緩解了那份口幹舌燥的難受。

林黛玉搖搖頭,笑道:“家中庫房本都是應有盡有的,就連需要新置辦的衣裳首飾這些也都被姐姐給包圓了,哪裏還能差了什麽?都早已裝箱準備齊全了。”

“那就好。”頓了頓,又問道:“他家父母兄弟應當也都進京了吧?兄弟姐妹倒也罷了,父母究竟是個什麽態度你如實與我說說。”

“崔家老爺我還未曾見過,倒是崔家夫人……”林黛玉思忖道:“看著是位端莊溫婉的長輩,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眉眼也頗為柔和,應不是那等刻薄之人。”

崔家夫人出身於太原王氏,與清河崔氏一樣,曾都是赫赫有名的七姓十家之一,雖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時代變遷都早已沒落了,再不覆曾經的顯赫輝煌,但像這樣的大家士族,即使是有朝一日發展到了山窮水盡家徒四壁的地步,子孫後代也都自有一份清高孤傲,那是骨血裏帶出來的驕傲。

僅憑著目前所打探到的情況,這些個曾經一度被禁止通婚的士族如今娶妻嫁女第一考慮的也都是相互在這幾個家族裏頭挑來揀去,鮮少有嫁娶所謂“新貴”的……顯而易見,他們這些人骨子裏的孤高勁兒,便是家族沒落都打心底看不上旁人。

林家祖上五代列侯,擱在尋常人來看都是妥妥的書香世族,是很有底蘊的名門,但擱在這些人眼裏……人家怕還真就不會放在眼裏,對這所謂的“書香世族”一說只會嗤之以鼻罷了。

“他們或許不將咱們林家真正放在眼裏,但你也大可不必妄自菲薄,要論傳承論底蘊咱們的確是不能跟他們那樣的家族比較,但如今放在眼前最現實的一個問題卻也由不得他們不承認,咱們林家可比他們有權勢。”

林詩語淡淡說道:“倘若能和睦共處倒也罷了,若是哪個膽敢狗眼看人低欺到你的頭上……便是你那位未來婆婆也好,她若敢拿出婆婆的威風來給你立規矩,你也無需忍氣吞聲,只管拿出你的氣派來。你只記住一點,你的父親是當朝正一品大員,是聖上的肱骨之臣,你一母同胞的親姐姐是當朝皇貴妃……對了,你還有個皇子親外甥。”

說著還戳了戳小奶團子的臉蛋兒,“臭小子快快長大給你姨母撐腰。”

胤禛本想裝聾作啞忽略那只作怪的手,但轉念一想,啃額娘的手也比嘬自個兒的手指頭要好些啊,至少看起來沒那麽蠢。

於是,胤小四伸出自己的兩只胖爪爪一把抓住了那只,拽到嘴邊就是“啊嗚”一口……本只是想要假裝玩鬧一下,卻誰想由於這幾個月饞得太厲害,這腦海中莫名就浮現出了一塊大肘子,一時口水泛濫成災。

才有些感動又想落淚的林黛玉頓時就被逗樂了,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口水,調侃道:“這是拿你額娘的手當成肉在啃呢?小饞貓。”

林詩語卻隱隱感覺到手仿佛被一點點硬物磨著了,不禁楞了楞,“這是開始長牙了不成?”邊說著,就小心翼翼扒開那小子的嘴巴仔細瞧了瞧,果真看見下面隱隱冒出一點點白色,一時驚喜不已,“難怪這幾日口水愈發多得兜兜都換不過來了,我們胤禛長大了。”

“小阿哥開始長牙了?”

“哎喲這一點點冒頭的小乳牙真可愛!”

“我們小阿哥真厲害!”

主仆幾個圍著那顆才冒出來一丁點的小乳牙那是好一陣歡喜雀躍,那股子欣慰驕傲的勁兒,就仿佛他是幹成了什麽天大的難事一般。

胤禛莫名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不過心裏卻還是很高興的,長牙了就代表可以大口吃肉了!

然而……

“一般孩子大概兩歲多乳牙就長齊了,咱們小阿哥長牙略微早了一些,估計或許將將兩年也就差不多了。”

餘嬤嬤笑得一臉欣慰,胤小四卻是頓覺晴天霹靂,一時只覺人生了無生趣,連那張肉包子小臉兒都黑了下來,生怕被敏銳的額娘瞧出點什麽,便幹脆閉上眼佯裝瞌睡。

果然,周圍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經過這麽一打岔,也大大沖淡了姐妹二人心裏頭的傷感憂愁,其實仔細想來,崔家其他人如何想法根本就不重要,因為壓根兒就沒有多少機會生活在一起,大可不必太過擔憂。

崔修能已是翰林院侍講,日後是否會外放暫且不好說,至少這幾年還是會留在翰林院混混資歷的,而只要在京城那就是在她和父親的眼皮子底下看著,這總不能還叫妹妹受了委屈吧?

正當她滿腦子胡思亂想之際,卻聽林黛玉忽而說道:“寶姐姐的婚事也定下了,兜兜轉轉還是跟寶玉湊成了一對兒。”

“嗯?”林詩語呆了呆,“他們兩個怎麽又湊到一處去了?我記得寶釵先前是不大看得上寶玉那性子的啊。”

薛寶釵如今也有十七歲了,可這婚事卻是犯了大難,倒不是說沒人求娶,事實上這兩年上門求娶之人真就從來沒斷過,只是這裏頭究竟有多少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當年薛寶釵一氣之下決定自個兒接手家中的生意,未曾想做得還真是不錯,雖還比不上她父親在時的繁盛,但卻也比薛蟠胡混時要好太多了,漸漸的倒也撿起了一些曾被糊塗兄長丟掉的生意。

原本就是商戶女,如今又這般拋頭露面做起了生意,擱那些大戶人家自然是更加看不上她了,倒有不少商戶叫媒婆上門提親,有大不如薛家的,也有跟薛家差不離的……只是薛姨媽和薛蟠是好糊弄的,薛寶釵自個兒卻並非那糊塗人,哪裏能夠看不出人家圖的究竟是什麽呢?

無非就是看著薛家的生意被她捏在了手裏,這是打著薛家百萬家財的主意呢。

薛寶釵接手生意是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家老祖宗留下的產業被哥哥敗幹凈,可並非是想踹了哥哥自個兒吞進肚子裏去,又如何能允許旁人如此算計自家的產業呢?不論如何這份屬於薛家的東西她都是絕不會叫旁人染指的,故而那些求親之人無一不被薛寶釵果斷給拒了,甚至氣得薛姨媽都跟她鬧了好幾回。

這樣大的年紀,眼看著都變成老姑娘了偏婚事都還沒個著落,薛寶釵自個兒心裏頭就不急嗎?自然是急得很,可她卻也是左右為難,結果可倒好,連最親近的母親都不能夠理解她的不易,那真真是見天兒的哭鬧不休,但凡抓著她的人了就少不得一通絮絮叨叨。

“薛姨媽真真是個糊塗人。”林黛玉不禁嘆道:“寶姐姐既怕丟開生意叫兄長敗家底兒,又怕捏著生意嫁到旁人家會被侵吞,說到底還不是一心為著家裏頭的利益著想?薛姨媽卻偏只知道盯著她的婚事,原先好歹還能體諒體諒寶姐姐的辛苦不易,可眼看著寶姐姐年紀越來越大,拒了一家又一家,薛姨媽就仿佛是鉆進了牛角尖裏頭。”

“雖說她也的確是為了寶姐姐好,怕姑娘家年紀大了不好嫁人,難免要低嫁委屈了自個兒,但她這樣的好心卻叫寶姐姐是更加艱難痛苦得很……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在外拋頭露面管著那樣大的一攤子家業,其中如何艱難可想而知,若有家人體諒支持倒也還罷,偏偏……要我說薛姨媽真該怪的應當是她那寶貝兒子才是,堂堂七尺男兒都已是做了父親的人了,如今還整日只知道呼朋喚友花天酒地呢。”

“但凡他能夠長進些,不求他有多大的能耐,只別將家底兒都揮霍完了也好啊,寶姐姐又何至於如此艱難?偏那是個沒用的混賬東西,更叫人氣惱的還有那個嫂子呢,整日裏一雙眼珠子就盯著寶姐姐,在薛姨媽面前挑唆是非,一心想要攛掇著趕緊將寶姐姐嫁出去,好將那份家業奪回來,這是拿著寶姐姐當賊防呢,薛姨媽愈發鉆牛角尖犯糊塗跟這個做嫂子的也脫不開關系。”

“竟是發生了這麽多事兒?”林詩語也不禁有些心疼起薛寶釵來了,便是在後世,女人想要守住一份偌大的家業都是十分不易的,更何況是如今這樣一個封建年代呢?薛寶釵能夠牢牢守住這份家業誰也不知她究竟是吃了多少苦頭聽了多少風言風語指指點點,怕是吞了無數苦水才能有今日,到頭來一片苦心落得如此境地,誰聽了這樣的遭遇心裏能好受呢?

林黛玉捧著茶碗輕呷一口,緩了緩情緒接著說道:“好在薛蟠這人雖混賬,對待寶姐姐倒也還是很疼愛,平日裏為著寶姐姐沒少教訓他媳婦,連薛姨媽也被他說了幾回,只是如此一來這薛家就更是雞犬不寧了,寶姐姐心裏頭憋悶得很。”

“前些日子又是一通大鬧,她那嫂子也不知是說了什麽難聽的話,被薛蟠給打得都下不來床了……後面寶姐姐就決定跟寶玉定下了婚事,日子就在我之後的半個月,匆忙得很。”

“寶玉當年丟了那塊玉不是就變得呆呆傻傻了?”林詩語眉頭微蹙,有些為薛寶釵可惜。

林黛玉卻搖搖頭,說道:“這兩年眼看著已是好多了,也不是傻子,教他什麽都能教會,雖瞧著仿佛不如往日的靈氣,但頭腦卻也是正常的,平日裏說話做事都有條理……要我說如今倒比過去還要好多了,至少那性子是安分老實得多,再沒有過去那般四處留情的做派了,如今看見個年輕姑娘竟還知曉要避嫌呢,竟也是稀罕事兒。”

聽罷這話,林詩語既是詫異又好歹安心了些。

不瘋不傻,也沒了過去輕浮浪蕩的性子,那賈寶玉倒也不失為薛寶釵的一個好選擇,至少那模樣和溫柔體貼的性情都是沒得挑剔的,也不必擔心賈寶玉或者賈政要染指薛家的家業,且二人也是自幼的情誼,將來應是能夠好好經營出來一份安寧幸福的吧?

想了想薛寶釵的性子和手段,林詩語對此倒還是挺有信心的,那姑娘是個有心計有毅力的,但凡認準的事兒就會豁出去一切去努力,這樣一個人放在哪兒都不會過得太差。

“如此看來薛蟠媳婦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林詩語不免有些幸災樂禍,薛寶釵寧可將自己的終身大事匆忙定下,便是打定了主意絕不會將家業全權交給薛蟠,壓根兒就是被煩透了不想再跟嫂子和母親糾纏掰扯了才仿佛是做出了退讓。

果然,林黛玉就輕笑道:“寶姐姐的手段若真想跟她鬥,她能鬥得過嗎?不過是不想撕破臉皮罷了,如今寶姐姐這是打算好了,成親之後就將一部分生意交給她兄長打理,實際上真正能說得上話的人還是她自個兒,真要說起來,薛蟠也不過就是個掌櫃的,不過這樣的小手段糊弄她嫂子也盡夠了。”

薛蟠自個兒是個對生意沒興趣的,他只對吃喝玩樂有興趣,只要手裏有銀錢就好,自然不會在意自己是不是掌權人,而薛姨媽雖說在婚事上跟兒媳婦站在了同一邊,但她想求的也就只有女兒能嫁出去,而非嫁出去之後好收回家裏的生意,故而掰扯到頭來說,其實真正盯著生意的也就只有薛蟠媳婦一個人罷了,這還不好糊弄?

“如此也好。”林詩語不禁長嘆一聲,吩咐漣漪去收拾一些東西出來,又對著妹妹說道:“一會兒你幫我帶出去給寶釵送去罷,算是給她的一份添妝,順便你再幫我帶一封信給璉表哥。”

林黛玉詫異道:“往常有什麽事兒姐姐都是叫我直接帶話的,這回怎麽倒還不能告訴我了?”

將早已準備好的信交給她,林詩語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兒嗔道:“大人的事小姑娘家不要管,不該你聽的省得汙了你的耳朵。”

聽她這樣說,林黛玉也就乖覺不再追問什麽了,仔細將信貼身收好,便又說起了其他家長裏短。

而林詩語這般神神秘秘還能是為了什麽呢?卻是隆科多和李四兒那對狗男女罷了,這自然是不好叫妹妹汙了耳朵的。

思來想去,她仿佛也就只能叫賈璉去辦了,這人自幼混跡於京城的權貴圈子,如今落魄是落魄了,可狐朋狗友應當還是有一些的,況且賈璉這人腦子活泛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將這種事托付給他去辦應是不必擔心什麽。

當然了,她也並非是想算計那對狗男女做什麽見不得人的惡心事,只是想制造個機會提早叫他們相遇罷了,依著歷史上對隆科多和李四兒這對狗男女的記載,也是一見鐘情的真愛無疑了,只要他們能提早碰個面擦出火花兒來,那對李四兒愛得死去活來的隆科多還能願意娶小赫舍裏氏嗎?

這也是她盡可能能夠做到的挽救了,若是這樣都還不能將小赫舍裏氏拉出火坑,那她可就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直到外頭天色都微微暗了下來,在宮裏呆了一整天的林黛玉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八月十五一過,便到了林黛玉的大喜日子,可身為姐姐的林詩語卻只能在宮裏頭呆呆地望著蔚藍的天空沈默著。

驀地兩只小肉手摸到了她的臉上,猛然一下回過神來這才感覺到臉上的一片濕潤,卻原來不知何時悄然落下淚來。

“胤禛是在幫額娘擦眼淚嗎?真乖。”林詩語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溫柔笑意,親了親胖兒子奶香奶香的小臉兒,剛好看見一只鳥兒飛過去,眼裏不由就流露出艷羨的神色,“若來世能投胎做一只鳥兒倒也是極好的。”

仍舊未曾習慣如此親昵的胤禛正暗自別扭害羞呢,聽見她這句話,又見她滿眼的羨慕哀愁,頓時心頭微微一梗,一個念頭在心裏埋下了種子。

林詩語看了看天色,嘆道:“這會兒玉兒應當還在家中吧?一會兒大概就要拜別父親了,也不知父親和瑾兒又得要哭成什麽樣子……上回我離家好歹還有玉兒在,如今玉兒也要離家了……”想著想著,這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滾落下來。

漣漪倒是想勸,可嘴才張開話還沒說出口呢,自個兒倒是忍不住也哭了。

胤禛滿心無奈,小手給她擦眼淚都擦不過來,木著臉沈思了半晌,忽而微微一聲輕嘆,仿佛是認命了又仿佛是充滿了無奈……

“娘娘快瞧,小阿哥會抱腳丫啃了!”

一低頭就看見自己腿上那個肉嘟嘟的小奶團子正用自己的兩只小胖爪抱起自己的腳丫費勁地往嘴裏塞,板著臉面無表情,顯得嚴肅又認真,一副全心投入努力跟自己的小腳丫較勁的模樣別提多可愛了,真真是能萌化老母親的這顆心啊。

“估摸著是開始長牙了才總想方設法往嘴裏塞東西吧?連自個兒的臭腳丫都不放過,可真是個小饞貓。”林詩語不禁笑出聲來,滿眼的寵溺。

胤小四:“……”這個孝子爺不幹了。

“漣漪,你去吩咐小廚房做一些磨牙棒給這小饞貓磨牙用。”低頭又瞧見這小子的嘴巴在來回磨,就戳戳肉臉嗔道:“牙癢癢就啃你的臭腳丫,別磨了,上面可不曾長出牙來呢,回頭磨疼了看你哭不哭,小蠢蛋。”

被氣得牙癢癢的胤小四詭異的沈默了一下,冷不丁突然抱起她的手就“啊嗚”一口啃了上去……是啊!爺是被這個蠢額娘給氣得牙癢癢,磨自個兒做什麽?啃她!

然而就那麽一顆才將將冒點頭的小乳牙能啃著個什麽?除了那一手的口水也就不過稍稍有點癢癢罷了,林詩語還只當胖兒子是跟她鬧著玩兒呢,愈發樂得不行,卻是將胤小四給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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