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帥讓村長幫忙統計村子裏所有失學女童的名單，要求事無巨細，孩子身高、體重、喜好、是否有病疾之類的信息都要在。

為什麽他們煮土豆的時候不能放點鹽呢？

在返回奶奶家的路上，香帥和米莉嘀咕著在說煮土豆的時候放點鹽，土豆會好吃的。

兩人在吃食這件事上，意見是很統一的。

因為在山村裏，信號不好。外面的人不能及時的聯系到村子裏的人，村子裏的人也很難和外界聯系。

香帥因為腰不便，不能多走動，只得在村子裏在住一晚。

奶奶的孫子放學回來，並沒有像各種對外宣傳資料中那樣搬個小凳子在寫作業或者是看書，而是粘著香帥，讓他的手機給他玩。他要玩游戲。

他是一個懂得分享的孩子，不是在房間玩，而是拿到院子裏玩。不一會的功夫，他身邊就圍了兩圈孩子。吶喊加油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米莉看著這情景，也是無語評價了。一顆關註貧困山區兒童教育的火熱內心，左一下右一下的被鞭子無情的鞭打到體無完膚。

香帥倒是淡然，胳膊下壓著一堆書，半躺在床上，在那翻看著書。

拿著跌倒酒的米莉落寞地走到香帥身邊，坐了下來，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她把跌打酒倒在手上，準備給香帥揉腰，擡頭一看，香帥是面對自己的。讓他轉身背對自己，倒不如讓自己坐到他身後去了。

見米莉要走上桌板，香帥忙說：“別別別，還是我轉過來吧。”他說著就用胳膊撐著身體，準備坐起身。

“你不方便，”

香帥一把拉住米莉，不讓她走上來，“姐姐啊，這個桌板我一個人躺在上面都晃晃悠悠的了。你在上來，等著塌吧。”

也是。米莉看了看弱不禁風的單層板，點了點頭。

“你也不要動了，”米莉說，“我站著好了。”她就半彎著腰，一只手就掀起了香帥的上衣，給他擦按腰部。

這樣擦也行，香帥就沒動了。他繼續看書，但書頁太狹小了，盛不滿他的視線。

“你的比媛媛的要小很多，”

米莉疑問地嗯了一聲，還在繼續擦。

“你以後怎麽餵孩子？”

專心擦藥的米莉“嗯？”的一聲，還沒明白他在說什麽。

“你的屁股到還挺翹的！”

如果說前面兩句話的意思米莉沒聽懂，那這句話她猜也是猜到了。“流氓，你往哪看呢！”

“我沒往哪裏看啊，”香帥說話間眼睛還是直盯著米莉的屁股，“就在我眼前擺著，我哪裏都沒看。”

“滾！”米莉用力地推了一把香帥的臉，結果，手上的跌打酒就進了香帥來不及閉上的眼睛中。

赤辣辣地痛！米莉邊用水幫他洗眼睛，邊是自責，少不了的也要埋怨他。

香帥就很委屈了，自己明明是受傷者，怎麽被說成了始作俑者。

“你不說那番話，會成這樣麽？”

“我說得事實！”

“事實你個頭！”米莉真是被他的話氣著了，“你以後對我說話能不能尊重點！”

“我什麽時候不尊重你了！”

“你剛才說話，那是尊重我麽？”

“怎麽不尊重你了，”香帥接著說：“說你屁股翹，那是誇你！”

屁股翹倒確實是誇讚身材好的一種說詞。米莉不想跟他爭辯，本要繼續給他洗眼，但見盆裏的水渾渾濁濁地就放棄了。好在背包裏還有一包濕巾，她小心地幫他擦點著。

“你試著睜開眼看看，”米莉輕輕吹了吹香帥的眼睛，“試試看。”

香帥微微動了動眼，連說睜不開，表情痛苦。

“那就別睜了，別睜了，”米莉忙說，“眼睛先閉著。”她邊說邊輕輕地用濕巾點了點他的眼睛，“希望沒事。”她忙改口說，“肯定沒事，肯定沒事的。你別擔心。”

“如果我真瞎了，”香帥笑了笑：“怎麽辦？”

“不會的！”米莉想也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哪裏會真瞎！

“我是說如果。”

“如果？”米莉說：“還能怎麽辦，我就是你的眼睛嘍。”她以為香帥是害怕，就安慰地說，“不要怕！沒事的。”

香帥嘴角含笑，抿了抿唇，不語。

“你先休息一會，”米莉小心地扶著香帥，讓他在床上躺好，“有事你叫我。”

她安頓好香帥，就去廚房幫奶奶做晚飯了。

不一會兒就見奶奶的孫子跑進廚房說，香帥直喊眼睛痛。米莉忙從玉米糊中抽出手，跑去了客廳。

“我看看，”米莉拿開香帥虛掩在眼前的雙手，只見他雙目通紅，腫脹，眼角還有微微的濃水，是發炎的征兆。

米莉和香帥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得去看醫生！

診所是在相距一座山山頭外的大村寨裏面。

因為兩人是人生地不熟，奶奶就讓他的孫子領著他們去。

“哦，謝謝，奶奶。”米莉尷尬地笑了，問了奶奶，她的孫子什麽名字。

雖然是單獨的相處了一天，但因為奶奶有口音，米莉聽她的話一半都是靠猜的。好在在特定的環境裏，奶奶的話到是不難猜。但是奶奶叫孫子，她真是沒聽出來是叫什麽。

“亮子。”奶奶以她最大的努力說了一句普通話。

亮子。哦，米莉點了點頭，知道了。

米莉禮貌地和奶奶招呼著離開，奶奶讓她們趕緊去，別耽誤了治療時間。

待她轉身要去扶香帥時，香帥並沒坐在原地，他正站在那。

他可以自己獨自行走！

“走啊，人呢。”蒙著雙眼的香帥叫著米莉。

“你能走的？”米莉這才明白香帥所謂的腰痛不能走路就是故意在整自己。

“在你高超的按摩技術下，我是勉強能走了。”香帥一語雙關。

“你神經病！”米莉恨恨地大步向外走。

香帥還沒來得及說全“別那麽小氣”的話，就聽到咚的一聲，他人就已摔倒在地。

現在他真的需要“拐杖”。

米莉出門前從奶奶家的衣櫃中找來兩件破舊的大衣服，一件自己穿，另外一件給香帥披上。一是為了禦寒，二是為了擋臟。要翻一座山，不會幹凈到哪裏去的。在帶上奶奶剛出鍋的玉米餅，米莉就扶著香帥出發了。

他們要穿過幾座房屋間的坑窪小路，爬上一個高度約一米的坡度，然後順著泥濘的羊腸小路一直往前走。

上坡前，米莉讓香帥先等在下面。她讓亮子先把自己拉上去，然後兩人在合力把香帥拉了上去。

正應了魯迅先生的那句話“世上本無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羊腸小道是被村民日覆一日踩出來的，路面不平，本就難走。加上今日山中天氣轉冷，昨天才下過雪子，路面結凍，走起來更是磕磕絆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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