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軒就追了出去，剛走出辦公室，就見對面透明辦公室裏的兩個員工正低頭私語。他停下了腳，撥了陳菊的電話，讓陳菊去找平嵐以確保她的安全。

滿地的菠蘿包。

人蹲身下去，撿起面包往箱子裏放。撿著撿著，蔣軒的耳邊就回蕩起平嵐是不是喜歡上米莉的質問，手中的面包上也顯現出了米莉的臉龐。嚇得他忙把手中的菠蘿包丟了。

自己怎麽可能會喜歡上米莉？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

米莉離開酒吧的時候，時間還不到十點鐘。柳宿夜江的夜色正濃，夜店的生活正是開始時段。

最後一班公交車被她趕了上。米莉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夜風徐徐，司機亟待下班，把車開得飛快，警報器連連提示司機已超速。

她拿出手機，和徐良在微信上聊天。兩人約了明天晚上在去看電影。

遠遠地看著前方大樓上亮著“第一醫院”的紅色字樣，米莉想到程凱就是在第一院工作的，忙發了個微信問他在不在。本就是隨意一問，沒想到程凱真的在。他今晚值夜班。

“師傅，第一醫院要下車。”米莉忙提醒地說。

車上算上米莉也就兩位乘客。前面幾站，司機就是直接開走的並未做停留。

米莉在醫院側門擺攤的地方買了兩盒木蓮凍，就直奔著程凱跟自己說的樓層去了。

“木蓮凍？”程凱欣喜地接了過來，“很久沒吃了，”

米莉同感地點頭，“純正的地攤風味，”她說著就用吸管攪著木蓮凍。盒底有白糖，得讓白糖溶解掉。

她第一次吃木蓮凍是康東請的客。康東說這個東西夏天才會有。米莉見著木蓮凍晶瑩剔透的，很誘人，拿著就往嘴裏送，結果是越喝越甜，喝到最後只剩下糖了。

後來陳友諒假期來市裏玩，米莉就買給他吃。他吃了一口，就直說太難吃了，沒味道。

再後來，忙忙碌碌也就忘記了。

“哦，對了，”程凱想到了什麽，“你的救護員證下來了，在我咨詢師的辦公室放著。”

救護員證？紅十字會的？米莉本以為自己肯定過不了的，早就拋之腦後了。沒想到，居然考出來了。

“你要是考不出來，那得全部都考不出來了。”程凱還要不吝嗇自己對米莉水平的認可，他吃了一口木蓮凍，又說：“香帥還誇過你的實際操作能力高。”

米莉意外地睜大了眼睛，懷疑地問道，“香帥說的？！”見程凱點頭，“不可能啊，他明明說我做得很差，而且還是當眾說的。一點面子都沒給我留。”

程凱笑了笑，沒說話。“這是香帥的作風。”

米莉搖了搖頭，“香帥這個人太奇怪了。”

“不是他奇怪，”程凱擡頭看了看廣袤的夜空，“人性本就是覆雜的。”

米莉讚同的點了點頭，人性確實夠覆雜，不然她的目標也不會是寫活一個人。

“洪敏的病情，是徹底好了麽？”

“如果沒有大的刺激，”程凱說，“她應該不會在犯病了。”

“哦，”米莉吐了口氣，“挺好的。”她忽的想到洪敏媽媽跟自己說的話，饒有興致地轉頭上下打量程凱。洪敏這麽好的女孩，應該配一個好男人。

程凱被米莉看的奇怪了，以為自己哪裏不對，也就上下打量自己。“怎麽了？”

米莉抿嘴一笑，“你覺得洪敏怎麽樣？”

程凱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什麽時候喜歡上做亂點鴛鴦譜的事了？”

“不行嘛？這麽好的女孩子介紹給你，不好啊。”

“洪敏是很不錯的女孩，”程凱說，“但不是每個好女孩都合適做女朋友。”

米莉想問他是不是還無法忘記已故的女友，但話到嘴邊並未出口。程凱的游離的神情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她了。

愛情真是夠偉大的。

米莉不由地又想到了徐良，心中甜甜的，希望他對自己的感情也能像程凱對女友這麽深厚。

因為時間的關系，米莉沒多做停留，和程凱聊了一會就打車回了家。

剛入小區，就見陳友諒拿著電話邊走邊跟誰說著。擡眼見到米莉，他一臉的笑色，“好啊，嗯嗯，麻煩了。”掛了電話。

“什麽事，這麽高興的。”米莉走到陳友諒面前停了下來。

“萌萌上學的事情有著落了，”陳友諒說。

米莉高興地問他是不是真的？陳友諒點了點，又搖了搖頭。

“到底是還是不是？”

“是有一個空缺名額，”陳友諒說，“但是校長好像有安排了。”他忙安慰地說，“你別擔心。我跟他們說了，出多少錢都可以，如果真是不行。我們在換其他學校看看。”

才一天就有了消息，已經超出了米莉的意料。她本原以為難上加難的事，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很難。

“這世間，除了生與死，其他的問題都是錢的問題。”陳友諒說。

米莉笑了笑，“土豪啊，你！”

陳友諒其實不喜歡別人稱呼自己土豪，他覺得“土豪”就是赤裸裸貶義的“暴發戶”。

但不管米莉怎麽稱呼他，他都是開心的，無所謂。只要米莉不稱呼他的全名就行，在他看來稱呼全名是一種陌生甚至敵意的關系。

第二天，蔣軒沒去劇場，平嵐沒去公司。

兩人沒在一起。

蔣軒在家中陪母親。平嵐昨天的一席話讓他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能夠淡然地面對工作時間出現的米莉。

平嵐哭腫了眼，躺在陳菊家的床上。

“我的個天，蔣總真是看上了米莉？”陳菊本覺得蔣軒對米莉偏愛，但也當做是“玩玩”罷了的新鮮感，沒想到真會喜歡上。任她怎麽看，米莉都是一個沒有吸引力的女人。

“你先晾他一段時間，”陳菊建議地說：“男人就這樣了，有時候你逼的急了，他就會找一個不一樣的人。”

平嵐吸了吸鼻子，眼淚又滑落而下。

陳菊是屬於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她喜歡多年的人喜歡上了別人，看她能不能淡定地說晾他個一段時間。晾他一段時間，說不準感情沒晾曬好，人就被他人收了去。

米莉努力地當做昨日什麽也沒發生，鼓起臉頰，保持微笑，站到了服裝設計身後。

蔣總臨時救場，昨日是人人都看見了。即便是大家對她無感，但總不能不賣老板一個人情。誰也沒說什麽，但個個看她的眼神都帶著諷刺和不屑。

陳導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他雖有文人的清高個性，但也不會傻到得罪財主。

他沒在責罵米莉，看演員排練時，燈光舞美就順道安排了。米莉只要記住了，演出時按照他的要求在去要求具體負責人就行。

米莉原本懸著的內心，頓時輕松了下來。如此可見，職場上的“背景”與“後門”是多麽強大的存在。

在辦公室區域遇見陳菊，陳菊微笑式的招呼讓米莉錯愕了片刻，接著也是以笑回應。

蔣軒為了米莉都能和平嵐翻臉，就更別說是她了。陳菊當然得對米莉客氣點。

陳導的放水，直接就把米莉放成了可有可無的人。他是不想在為一個毫無經驗的人浪費時間。從頭教她，倒不如自己全做了。

米莉並沒意識到陳導的這層意思，還是積極地圍在陳導身前身後，聽著，記著，然後在向下交待著。

徐良今天下班的時間比較早。米莉為了徐良方便，特別約在了距離他較近的印象城見面。

米莉先到趕到了地方，就準備去買票。徐良就回說他已經在淘寶上買好了。

在印象城裏面走了一圈，見到有一家泰國餐館。米莉心生好奇，就走了進去，服務員立刻招呼上來。

也沒吃過泰國菜，就吃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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