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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空谷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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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崖間的殘風吹得人心生悲涼,銅鈴依舊在搖曳,卻再起不到半分作用。

生死橋,走過即生,走不過就死!他們活下來了!

夕顏皺眉看著韓覃,不知為什麽心裏有些疼,韓覃對小柔的感情是那般的銘心刻骨,他又是如何擺脫鎖魂鈴的束縛的?手心上似乎還殘留著他冰涼的氣息,此時韓覃只是淡漠的看著前方,不說一句話,清風拂過他清俊的面容,發絲微微揚起,他的身上凝結著一種說不出的滄桑與淒涼,有一點她是知道的,韓覃能克服心魔,走過生死橋,是不想連累她的性命,她懂他此刻的心情,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良久後,韓覃恢覆了平靜,轉頭對夕顏說道:“我們走吧!”

夕顏依舊跟在韓覃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前行,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她與韓覃十指相扣的情景,那似乎是自己第一次牽一個男人的手,性命攸關之際她未曾多想,現在安全了反而有些不自在,方才那算是同生共死嗎?

行了一會兒,夕顏隱隱感到這黑暗中除了她與韓覃外似乎還有其他人,她正想告訴韓覃要小心,豈料韓覃已出聲喝道:“前面的朋友可以出來了!”

片刻之後,似水月華下走出一抹出塵的白影,如風般清雅,如月般風華,那人對著韓覃微微一笑,拱手道:“韓兄,我們又見面了!”

此人正是風逸然。

見風逸然不再稱他為韓公子,而是稱他為韓兄,韓覃心中甚是感動,忙雙手抱拳,喚道:“逸然兄!”

隨即,一身藍衫的水天心也出現在了風逸然身邊,看清眼前的人是韓覃,不由撇了撇嘴,“是你啊!”

韓覃笑道,“正是在下,水姑娘好!”

水天心“哼”了一聲,道,“見了你我可就不好了!”

“天心,不得無禮!”風逸然喝住水天心,向韓覃拱手賠禮。

風逸然沒想到會在蝶音谷中遇到韓覃,心中感到奇怪,他知韓覃必定不是為了碧血幽蘭而來,定是因為其他的原因,便問道:“韓兄怎麽出現在此處?”

韓覃指了指身後的夕顏,“我是陪這位姑娘來的!”

風逸然看了看站在暗處夕顏,忙向她行了一禮,道,“姑娘有禮!”

夕顏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寒聲道:“你便是風逸然?”

風逸然心中詫異,他並未見過這位姑娘,但聽這位姑娘說話的語氣,似乎與他有莫大的冤仇,便問道:“姑娘認識在下?”

夕顏並不看風逸然,只是冷然答道,“我是夜魂的人,林陌是我的朋友!”

原來如此!

是為了阿陌嗎?

水天心指了指夕顏道,“你也是那女魔頭一夥的!”

“女魔頭?你們見過阿陌了?”

水天心又指著韓覃,“你說你陪她來的,你也是他們一夥的,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枉我師兄還把你當朋友,你現在卻要來害我們?”

韓覃看著風逸然,道:“逸然兄也是為了碧血幽蘭而來?”

“是!”風逸然點點頭。

韓覃有些抱歉,“我無意與逸然兄搶碧血幽蘭,只是夕顏姑娘於我有救命之恩,韓覃要護她周全,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逸然兄見諒!”

風逸然頷首,“韓兄不必介懷,在下明白!”

夕顏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這風逸然,“風公子客氣夠了?”

風逸然心知無論是因為阿陌,還是因為碧血幽蘭,這女子都對自己有敵意,但她既是韓覃要保護的人,自己現在也不能與她為難,只得答道:“夕顏姑娘有何指教?”

夕顏向前走了幾步,與韓覃並肩而立,環抱著雙臂,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風公子?”

風逸然恭敬答道:“姑娘請講!”

“聽你身邊的這位小姑娘的意思是你們已經見過阿陌了,那風公子是與阿陌交過手了?”

風逸然點點頭,“是!”

夕顏臉色一沈,又問道:“那風公子與阿陌交手時有沒有傷她?”

風逸然不由想起阿陌口出鮮血的情景,心中一痛,“有!”

“你!”夕顏立刻*霜華劍,用劍指著風逸然,滿眼的怒氣。

“你幹什麽呢?”水天心銀針在手,正要出擊,風逸然卻喝道:“天心,不關你的事!退下!”

不關她的事嗎?她只不過是不想這個女子傷了他而已,為什麽是不關她的事?果然,她懂不了師兄的世界的,她的心很疼,疼得就好像被針紮了般,她的銀針沒有傷到任何人,卻傷了她自己。

夕顏手中劍又近了幾分,幾乎快貼上風逸然的胸口,“阿陌對你一片真心,風公子這般傷她,心中可有愧疚?”

風逸然嘆息一聲,道:“我對不起她,是我負了她!若是夕顏姑娘要為阿陌報仇,在下也絕不還手!”

“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可願放下一切心結,與阿陌一起遠走天涯,遠離這紅塵紛擾,不管家仇,不管過往的是是非非,只管你們的將來!”

沈默,良久的沈默,劍仍直直地指著風逸然,水天心也緊張得看著他,所有人都等著他的答案,放下一切恩怨嗎?那該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啊!他曾經也這樣想過,只是他放不下,內心的掙紮讓他心如亂麻,半響後,他還是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不能!”

一旁的水天心松了口氣。

身邊的韓覃伸手握住了夕顏的霜華,輕聲喚道:“夕顏姑娘,別這樣!”

夕顏收回霜華,冷冷的掃了一眼風逸然,“我真替阿陌不值,但願風公子以後莫要後悔!”說罷,不再理會風逸然,轉身便走。

“什麽態度嘛?”水天心對著夕顏的背影吼道。

韓覃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由來,他心中隱隱感到失望,既然有那樣一個女子全心全意地待他,他還求什麽呢?若是他,他定會選擇珍惜現在,又何苦去管那些如雲煙的過往恩仇,只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他畢竟不是風逸然,他不懂他曾經的痛,但願他真如夕顏所說的那樣不會後悔,“風公子,我們一同走吧!”

風逸然點點頭,跟著韓覃追上前面夕顏,四個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山谷另一端,幽幽碧湖中忽然冒出兩個人來。

“若是再游不出來,我們倆可真得淹死在這湖底!”清寒牽著林陌的手上了岸。

林陌坐在地上,濕淋淋的衣衫貼這她的身體,如花的容顏分外蒼白,她雙臂環住自己身體,不住的顫抖,一旁站著的清寒看了這景象不由輕輕一笑,蹲下身子,手掌觸到林陌的背,將緩流註入她體內,“平日裏看你挺厲害的,怎麽現在這般沒用,連這點寒氣也抵不住?”

寒氣讓林陌雙唇發紫,她只是看了一眼清寒,不說一句話。

不過一會兒,身體裏寒氣已被驅除,身上的衣服也被內力烘幹,林陌感到一陣舒適,站起來活動了下筋骨,問道:“接下來該怎麽走?”

清寒搖搖頭,“不知道!”

林陌一臉驚訝,“不是你探的路嗎?你怎會不知道?”

清寒看了看四周,湖畔兩邊各有一條路,他低頭沈思了一會兒,便徑直向湖左邊的路走。

“你怎麽知道是那邊?”林陌站在原地不動,對著清寒的背影喚道。

清寒停下來,也不回頭,“你若不信我,也可走其他的路!”說完又繼續向前走。

林陌無奈,探路一向不是她的強項,只得快步跟上前面的清寒,果真,只不過走了一小段,一個洞口赫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只是那山洞中泛著幽幽綠光,仿似幽冥地獄,讓人心中生怖。

“應是這兒了!”清寒低喃道。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洞,洞內被一片綠光籠罩,十分空曠,空氣似乎散發微微幽香,山洞中央有一個石臺,石臺上綻放著一株血紅色的花,那花有著翠綠色的莖幹,莖幹上開著幾片綠葉。

幽蘭花,為誰好,露冷風清香自老。

血一般紅的蘭花,這便是碧血幽蘭?林陌蹙眉,這花哪像是救人的靈藥,更像是會致人於死地的劇毒。

“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被我們找到了,也不枉我倆在湖底受的罪!”說著他對林陌笑了笑,“看來你的舊情人也不怎樣!”

林陌看著那蘭花,心底有些發慌,“就這樣就找到了,這也太簡單了吧!”

清寒環視了一眼山洞上的巖壁,確定無任何機關後,足尖點地,徑直向臺上的幽蘭飛去,飛到一半時,忽然間地動山搖,一條綠色巨蟒從天而降,落到清寒身前,清寒身子一側,立刻退到阿陌身邊。

好險!

山洞中,綠光忽閃忽現,清寒望了望洞頂,想來這巨蟒定是盤踞在洞頂,它身上的顏色又與這洞中的幽光一樣,自己才大意沒發現它!方才這巨蟒撲來時,若不是他反應快,恐怕也被它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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