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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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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阿冬和曾子文從省城回來,他們帶了些新鮮玩意,都是鎮子上沒見過的,兩人迫不及待地來到白迎秋的院子,一進院門,便看到佩兒掀開門簾。

佩兒見到他們,雙眼不由一亮,笑嘻嘻地欠了欠身子,“表少爺,您回來了。我這就去告訴小姐。”

曾子文微微一笑,伸手讓佩兒無須通報,手上拿著幾本書,便徑自跨進屋裏。

他和迎秋自幼相識,定親之後,更是期待快快將她迎娶進門,所以這多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向含蓄的他都忍不住想要個迎秋來個驚喜。

女孩子的屋裏有沁人心脾的脂粉香,曾子文拐入旁廳,金燦燦的陽光斜射入屋,白迎秋便坐在雕花紅木椅裏,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發呆。她手裏還拿著未繡好的衣裳,一對戲水鴛鴦剛剛成型。

曾子文目露溫柔,他故意輕咳一聲,“迎秋。”

白迎秋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渾身一抖,才怔怔地看向他,迷蒙了好一會,掩飾起剎那出神,將女工放到簍子裏,笑站起來,“表哥,回來了?這一趟出去,你似乎又清減了。”

“還說我,你也瘦了。”曾子文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他的手向來都是清爽溫熱的,如同他的人。

白迎秋癡癡地看著他,忽然覺得自慚形穢,她猛地垂下眼睫,“哪裏,我在家裏,沒受半分委屈,怎麽會瘦。”

“別辯了,看看你的手。”曾子文心疼地執起她柔若無骨的細嫩雙手,只以為她是想念他,心頭一動,便伸手用她入懷,“真想早些娶你進門。”

白迎秋柔順地貼在他胸口,一顆躁動的,帶著愧疚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她擠出笑臉,真誠地嘆息,“我也想。”

進了門,就容不得她胡思亂想,屆時相夫教子,不正是她一直以來期望的美景嗎?

心湖被突如其來的石子震蕩出微微的波紋,但終究還是歸於平靜,只是……

白迎秋胸口發堵,忽然聽見屋外響起一聲驚呼。

“什麽?小桃……小桃她……”

說話的是阿冬,光是聽聲音,就能想象出他焦急的表情。白迎秋捏緊五指,曾子文也是聽到,不由好笑,“阿冬這是怎麽了,大呼小叫的。”

松開白迎秋,曾子文掀開門簾,還沒問清楚,阿冬就已經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院裏秋風掃過,佩兒目瞪口呆的,“原、原來是真的。”

以前總聽王大廚他們聊天打趣,說阿冬對她的心思天地可鑒,原本只以為是說笑,可看如今阿冬的反應,還能是假的?

曾子文溫和地問,“佩兒,阿冬做什麽去了,怎麽這樣著急?”

佩兒恭敬地把小桃被調到長宏院中的事說出來,“阿冬一聽完,就跑出去了,吼得可大聲了。”

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曾子文安慰佩兒,“沒事的,你且先下去休息吧。”

難怪他一進院門,看到的是佩兒而不是小桃,原來小桃被白母相中,調去給長宏做大丫鬟。面上說是丫鬟,可實際上,多少都是任主子玩弄的,阿冬會如此焦急,是情理之中。只是他不明白,迎秋明明知道阿冬對小桃的心思,怎麽會松口將小桃送出去。

“迎秋……”斟酌片刻,曾子文看向白迎秋。

她唇色略顯蒼白,笑中似有五分牽強,“表哥,我知道你要問什麽。我只是……只是……”咬咬嘴唇,她笑道,“我以為,這是對小桃好的。長宏是我的哥哥,他的為人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小桃若是跟了他,下半輩子能過的更好。若是不跟他,憑大哥的性子,定是不會動她分毫,她和阿冬,也就還有機會。”

她不急不緩地說,一雙眼睛溫和而柔弱,曾子文不疑有他,點頭道,“你想的也沒有錯。”

只是,傷了阿冬。

而阿冬一路飛奔至長宏院裏,心臟撲通通狂跳,他不過是出去辦了幾天事而已,怎麽回來後,小桃就跟了長宏?他對小桃的喜歡,連李大叔都看出來了,何況是長宏。而長宏也是幫他撮合小桃的,可是……

他幾乎要沒出息地哭出來,生怕到了院裏,看到的是小桃溫溫柔柔給長宏餵糕點的情形。早知道他就該把心意說出口,就像小桃教他的,他該步步為營,把獵物小心地圈在陷進裏才是。

好不容易來到跨院,阿冬一顧不上主仆禮儀,沖到門口,也沒停,急沖沖地跑進去,“小桃!”

他這一喊,帶著七分的倉皇和三分後怕,嘹亮得屋外草木都跟著沙沙響了一陣。

許久,安靜的屋子裏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阿冬期待地看過去,從雕花隔斷裏走出來的,真是一臉茫然,手端茶水的小桃。

四目相對,阿冬忍不住向前大跨兩步,“小桃……”

“你回來啦?!啊呀,好像又黑了點,在外面風吹日曬,沒吃到好東西嗎?”小桃一笑,兩個眼睛便亮晶晶的,嬌俏可人。

阿冬面上一紅,他當初就是看見這張明亮的笑臉,才不可救藥地載進去,生怕她已經和長宏有了關系,阿冬顧不上害羞,脫口而出,“聽、聽說你被調到長宏少爺的院子裏,我……我……我想問,你、你和他……沒有……”

小桃好奇地盯著阿冬,他吞吞吐吐的,心思表露無遺,小桃憋笑道,“嗯?你想問什麽?我和少爺有沒有……有沒有什麽?”

阿冬也知道自己是被小桃看穿了,不由赧然,聲音越來越小,“你和長宏少爺……他、他配不上你,你千萬別和他在一起。”

這話一出,小桃快要笑瘋了。誰配不上誰啊,這民國時代,就是個傻少爺,也是丫頭高攀了。

小桃險些打滾,而站在屏風後偷聽許久的長宏臉色鐵青地跳出來,“好啊阿冬,枉費少爺我一番苦心,你這白眼狼,居然背地裏藐視本少爺!”

虧他還擔心阿冬會橫眉豎眼地臭罵他奪人所好,沒想到這小子動口不動手,一句話就戳傷了他的小心肝。

他哪裏配不上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沒想到當事人在場,阿冬慌了手腳,“長宏少爺?不是的,我、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情人眼裏出西施,你這臭小子,看上這只爛桃花,還以為她是天仙呢?罰你一個月不許進府!”

阿冬一聽,臉色一變。一個月不能進府?一個月那麽長,保不齊又要發生他不想發生的事。

阿冬強自冷靜下來,走到長宏面前,壓低嗓音,“長宏少爺,您這麽做,是故意為難阿冬。”

可不就是為難你。

長宏得意地揚揚眉,“正是如此,你能怎樣?”

阿冬一聲不吭,只是看著長宏。他常年和曾子文在外從商,許多少爺們不願意做的苦差事,都是他去做的,收賬、打發癩皮狗,他好歹也歷練了些許氣勢來,只要不是面對小桃,他也算是從容自得,沈著冷靜的。

小心地瞥了小桃一眼,見她好奇地瞅著這邊,便對長宏比了個請的手勢。

長宏納悶地來到屏風後,小桃的視線被隔斷,也不好意思明目張膽地偷聽,只好悻悻地把冷掉的茶水送出去。趁這時,阿冬對長宏說,“長宏少爺,您先前定的洋人西裝,皮鞋,還有懷表,我已經找裁縫給您做好,備齊了。”

長宏摸不著頭腦,“備齊了就拿來啊,我等了好久了。”

白家作風古板,不像韓光烈的老子,他家老子才不會給他帶西裝回來,他看得眼饞,就自己撥了些銀子,讓阿冬幫忙置辦。

阿冬向來質樸的眼中閃過一抹幽光,他知道接下來的話是以下犯上,但不得不說,“如果您不讓我來看小桃,那麽那些東西……您也拿不到了。”

“……”他這是,被威脅了?

“長宏少爺,我向來是敬重您的。”阿冬還是低眉順眼的恭敬樣子,說出來的話,又不是那麽回事,“這次小桃調到您院裏,您……沒有打她的主意吧,是不是?”

他要是說是,那以後在鎮子上,凡是曾家開設的店鋪,他去買東西,估計就是出座金山,都買不來東西了。

曾子文雖是少爺,但下人們和阿冬最為親近,有時候阿冬的命令,比曾子文的還管用。

“長宏少爺,您是個好主子。您之前幫我,讓我送小桃回家,我也是打心眼裏感謝您的。”

為什麽被感激了,他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窩囊的感覺?

聽到小桃輕快的腳步聲,阿冬微微笑了起來,還是那張略顯憨厚的年輕臉龐,充滿了顯而易見的喜歡。

“長宏少爺,日後……我還是能隨意進出白府的,是吧?”

長宏好笑地看著他,無奈地搖搖頭,“你都不惜威脅我了,我還能怎麽辦?”

阿冬感激地彎腰鞠躬,而後走出屏風,臉頰微紅地與小桃攀談。

小桃對剛剛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可憐阿冬瘦削,忙塞給他兩塊紅豆糕,“吃些東西。”

阿冬便聽話地塞進嘴裏。

長宏斜靠在一旁,感慨萬千,“啊呀呀,小桃紅真是福氣啊。”

作者有話要說:長宏心腸好,所以給了阿冬威脅他的機會換成別家的大少爺,早就揍阿冬了所以少爺真是好少爺啊o(*≧▽≦)ツ 然後這文寫到這裏也要V了,明天(周三,24號)中午入V,咱爭取三更,木有存稿傷不起啊TT於是V文留言超過二十五字就能送積分啦,一個長評送的積分貌似可以免費看三章噠~~~希望妹子們繼續支持,謝謝!!!

☆、JJ獨家發表

只是送走了阿冬,隔天,韓光烈又來了白府。

昨日曾子文回鎮,從白府回家途中,恰好到醫館去取些外用藥,遇到韓光烈,二人便聊了一會。

“你可知道,長宏有了大丫鬟。”雖然阿冬已經問明白,長宏斷然不會和小桃有什麽,但這難得取笑他的機會,曾子文才不會放過,還想找韓光烈來做戰友。

韓光烈正在往小藥稱上添藥材,好笑地附和,“哦?他不是說,在遇到真心愛人之前,是絕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嗎?”

曾子文大笑,“說一套,做又是一套了。你可知道長宏的大丫鬟是誰?”

韓光烈近日心情好,也是難得的收斂了暴躁性子,聽曾子文這麽說,便順著他的意問道,“是誰?居然讓你笑成這樣。”

曾子文迫不及待地,“是小桃啊,小桃。他平日就愛捉弄小桃,這下小桃調進他的院裏,他可是有了大把的機會,讓小桃……”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韓光烈陡然冷了臉,連手中無辜的小稱都跌落到地上,黃芪撒了一地。

德叔聽到聲響從內堂走出來,望著一地狼藉,“少爺,這是怎麽了?”

韓光烈眉頭緊皺,胸口翻滾起煩躁的情緒,竟是沒再理睬曾子文,蹲□子,徑自收拾起自己不小心造成的殘局。

曾子文正要問他為何如此反常,阿冬便取了藥出來,“少爺,回去吧。”

雖是覺得韓光烈行為有些奇怪,但思家心切,曾子文只笑了笑,“光烈,德叔,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望你們。”

主仆二人驅車離去,韓光烈兩手抓著黃芪,眉頭皺的死緊,在德叔越發納悶的目光中,氣憤地將黃芪又撒到了醫館門外,而後扯下腰間掛著的香囊,摔在地上狠狠跺了無數腳。

發洩完怒氣,他轉身就走。

德叔遲疑著,把那可憐的灰頭土臉的小香囊拾起來,正要扔掉,韓光烈又怒氣沖沖地大步走回來,一把奪回它。

於是隔日,長宏才剛剛起床,睡眼惺忪地指使小桃給她擦臉穿衣,韓光烈就一腳踹開房門,視線幽冷地沖了進來。

長宏嚇了一跳,“你怎麽來得這麽早?臉色還這麽差……你這是怎麽了?”

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欠了韓家一大筆款子呢。

韓光烈不回答他,撩起長衫下擺,一屁股坐在木椅中,冷哼道,“就這貨色,你放在眼跟前,也不怕反胃?”

他長手一指,指的便是眼巴巴杵在長宏床前,一臉茫然的小桃。

長宏反應過來,又撲到床上笑了好久,“哎喲,還是光烈了解我,我有苦說不出,誰讓母親偏要塞進來,這小丫頭可煩人了。”

小桃很無辜,她好好地為什麽要被罵成這樣?!

沒好氣地哼了聲,小桃撇撇嘴,“二位少爺的嘴巴可真不饒人,我在後面當牛做馬,卻每次都落不到好。”

說罷,就端著水盆子往屋外頭走,臨跨出門前,小桃惡狠狠地扭頭瞪向韓光烈,沒想到對方正瞬也不瞬地瞪著她,眼中兇殘比她的十倍還有餘,小桃嚇得縮縮脖子,腳底抹油,趕緊遠離這是非之地。

趁小桃去取早餐,長宏自己換了長衫,對韓光烈說,“都是母親的意思,小桃那丫頭,若年歲再小些,我就是和她去勾肩搭背掏馬蜂窩的交情,怎麽會收了她。光烈,還是你眼光好,其他人都覺得我會生吞活剝了她,只有你了解我,那丫頭,給我脫鞋,我還嫌她不溫柔吶。”

韓光烈眼中閃過一抹異樣,從昨日便充斥胸口的怒意消散許多,卻還是狐疑,“你真的……不會碰她?”

“對天發誓!”單不說小桃不合她胃口,就是為了阿冬,他也不能近水樓臺,去先得月啊。

見韓光烈周身戾氣頓時消失,長宏納悶地坐到他對面,“還沒說你呢,一大早上,怒氣沖沖跑到我這裏來,活像是抓奸,你出了什麽事?”

韓光烈尷尬不已,難得羞臊地咳了咳,“也……也沒什麽事。”

他總不能說,聽了這噩耗之後,他就翻來覆去一夜未睡,天邊剛剛泛白,就迫不及待地沖過來了吧。

“你很奇怪哦。”長宏難得敏銳,傾身向前,瞇著眼睛不懷好意地打量他。

韓光烈生怕被看透,不自在地挪挪位子,企圖躲開長宏的窺視。但長宏鍥而不舍地追過去,還笑道,“你真的不對勁,快點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於是當小桃端了早點來,一進屋內,看到的就是長宏笑得十分欠揍,韓光烈耳根泛紅,一副被調戲的模樣,很是可憐。

小桃瞬間瞪圓眼睛,如同晴天霹靂。

長宏少爺瞧你那樣,該不會是對韓二少有意思吧!這猜測她當然是不敢說出來了,只好咳了咳,示意長宏的眼神收斂一些,別那麽熱烈。

“咳什麽咳,受了風寒就讓光烈給你看看。”長宏沒好氣地說。

小桃訕笑兩聲,顛顛跑過去把小碟子一個個放到圓桌上,“小桃沒病,多謝少爺關心。快趁熱吃早餐吧,王大廚做了酒釀圓子,三丁大包,龍抄手,還有小酥餅,光烈少爺,您要不要也吃些?”

韓光烈沒敢拿正眼看她,只含糊地“嗯”了一聲。

長宏早就端起瓷碗喝了一大口圓子湯,嘆道,“王大廚好手藝,哎,小桃,你前些日子不是說王大廚找你幫忙,要和吳媽說好話麽,你可給人家辦事了?”

小桃遞給長宏一塊帕子擦嘴,“當然有了,我昨個才跟吳媽提過,被她臭罵了一頓,給轟出來了。”

吳媽平日裏言笑晏晏,很好說話的樣子,提到改嫁,就跟吃了炸藥,惹不得,惹不得。

“一定是你說的不好,笨嘴。”長宏笑罵她。

小桃認可地點點頭,見長宏一直盯著酥餅看,就忙夾了一塊,放到他面前的碟子裏,“可我是真心為吳媽好嘛,她還那麽年輕,守寡太可惜了,人生路還長,孤單一人,多麽可憐。”

長宏三下五除二吃了酥餅,差點被噎到,小桃便伸手幫他拍拍後背,順順氣,“少爺,您吃慢點,沒人和您搶。”

“誰說沒有,對面不就有一個?”長宏打趣地說,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一直未吭聲的韓光烈,這才發現初冬早晨的暖陽之下,二少爺面如寒冰,已經把手裏的紅豆糕捏變形了。

長宏頓了頓,“光烈,你是怎麽了?”

韓光烈這才回過神,面色不愉,“沒什麽。”

就是看剛才小桃和長宏的相處,那麽自然,心理就是不舒服。他不禁懷疑長宏的說辭,但又不好意思直白地問出口,只好賴在這裏,與長宏聊天。

這一賴,就賴到了下午,連午飯也是在長宏院中解決的。

到了下午,院裏又來了位不速之客。

阿冬倒是沒像韓光烈那樣踹門而入,他畢恭畢敬地請吳媽當傳聲筒,去請小桃出來,長宏恰好在場,聽到這個,哪肯放過戲弄阿冬的機會,便招招手,“何必在院外偷偷摸摸地見面,讓阿冬進來。”

小桃一看長宏那樣,就知道他要打阿冬的主意,不由袒護地說,“少爺,阿冬是老實人,您可別逗人家。”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她這樣的好心態的。

長宏似笑非笑地斜睨她,“怎麽,你心疼啊?”

小桃撇撇嘴,“少爺,您成天說這些話,不害臊嗎?”

“……該害臊的是你吧。”怎麽調戲她都不臉紅,也太沒成就感。

兩人拌嘴之際,阿冬已經掀開門簾,走了進來,看到韓光烈也在場,他楞了楞,才彎腰問好,“長宏少爺,光烈少爺。”

“今天來有什麽事?”長宏故意刁難他。

阿冬笑了笑,將手中的包袱放到桌上,“長宏少爺,這是給您帶回來的衣物,請穿穿看,合不合身。”

長宏頓時忘了要戲弄阿冬,七手八腳地撕開包袱,看到那剪裁合宜的西裝西褲,眼睛都在放光,“嗯,不錯不錯,光烈,我這套可是比你的還要俊吧?”

韓光烈淡淡瞥了一眼,“一套衣服而已,看你樂的,出息。”

長宏喜滋滋地回內屋換衣服,韓光烈喝了口茶,見桌上還剩下塊懷表,不由驚嘆,“這倒是漂亮東西,阿冬,也是你買給長宏的?”

“是。”

韓光烈目露讚賞,把玩著懷表,小東西精巧,貼在耳邊能聽見機械轉動的細密聲響,鍍金的外殼在陽光下煞是好看。

他倒是羨慕阿冬,能夠隔三差五的出鎮,看看外頭的大千世界,若是可能,他也想去走走,到西洋去學醫。

韓光烈兀自出神。

小桃瞥見阿冬手踝處隱約有些擦傷,便湊過來,小聲問他,“阿冬,你的手擦破了?在哪摔的?”

阿冬笑了笑,“不礙事的,剛剛騎車來,不小心摔倒,蹭破了皮而已。”

人高馬大的年輕人猛地從自行車上栽倒下來,這還叫沒事?光是在腦裏幻想當時的情景,她就覺得頭皮發麻。小桃咽了口口水,“還是去洗洗吧,傷口臟著,可不好呢。”

說完,就扯著阿冬的衣袖,往外頭走。

正好茶水涼了,小桃就用茶水給阿冬洗了傷口,那蹭破的確是不深,但卻很大,半個手背都傷了,隱隱滲出血絲,小桃忙說,“我屋裏有傷藥,之前我臉蛋蹭破塗了,挺管用的,我給你拿來,等著。”

“不、不礙事的。”阿冬疾步跟在小桃身後,臉頰微紅,眼底卻有絲難以名狀的,類似於得意的神色,只是他掩飾得好,眼睫微垂,旁人看不到,“我和你一起去吧,勞煩你走來走去,怪累的。”

“這叫什麽話,咱倆誰跟誰。”小桃沒心沒肺地說。

阿冬心口一緊,有些緊張地從口袋裏掏出個盒子,“小、小桃,這個……送你。”

“又帶禮物回來了?哎呀,你這麽客氣,我該怎麽辦嘛。”說著客套話,小桃接過禮物,打開木盒,裏頭躺著一對紅珊瑚耳墜,小巧的圓珠子,很是漂亮,“這個很貴吧。”

而且……有了前車之鑒,她長了點心眼,男孩子送女孩子耳墜,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

生怕阿冬和自己一樣無知,結果被人誤會,小桃忙把東西推到阿冬懷裏,“我還是不要了,我都沒耳洞呢,不好戴的。”

阿冬沒想到她會不收,有些著急,“可……可以戳一個啊,吳媽就會的。”

“可是……不妥當啊。”小桃擡起眼,教育阿冬,“男孩子送姑娘家這東西,會被人誤會取笑的,阿冬,我可不能連累你,壞了你的名聲。”

她說得認真,眼神明亮,是真的在為他好。

他突然急切起來,噴湧的情感從頭頂直接澆到心口,渾身都因為突如其來的沖動輕微地顫抖著,“要是……要是我不介意呢?”

“嗯?”

“我說……”阿冬急欲將心中所想說出口來,卻不想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你們在這說什麽?”

冬天的風漸漸凜冽起來,刮在臉頰有了切實的痛感。

小桃收緊領口,歪著腦袋向那看去,阿冬也轉過身子,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便是眉頭緊皺,口氣惡劣的韓光烈。

意味不明地看了小桃一眼,韓光烈對阿冬說,“長宏正叫你過去。”

小桃莫名脊背發涼,忙推推阿冬,“那你快去吧,我回屋給你拿上藥。二少爺,麻煩您了。”

說完,她就跑回屋子,生怕晚了一秒,被長宏逮到,又得念她半個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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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獨家發表

一轉眼,農歷年就要到了。

開春便是白迎秋和曾子文大婚,加上農歷年,白府裏忙得是熱火朝天,女工好的丫頭們趕工嫁妝,其餘的就幫忙置辦年貨,打掃院落。

小桃本想自己的手藝見不得人,但好歹還能去歸置物品,毛遂自薦地去白迎秋院中,白迎秋見了她,眼中閃過一抹愧疚,還是笑著讓她出來了,“你就專心伺候我大哥去吧,小桃,這裏的事,佩兒他們忙已經足夠了。”

自從小桃給了長宏,他們見面的次數就少了許多,即便是在院中遇到,也是長宏和白迎秋侃侃而談,她這個做丫頭的,不好插嘴。白迎秋心虛,縱然嘴上是說的冠冕堂皇,心底卻曉得自己的私心作祟,聽說近來韓光烈時常會進府找長宏聊天喝酒,她卻幾乎沒見到面,心底那不可見人的心思,終究還是如火般慢慢熄了下去。

她仿佛是做了一個夢,夢裏對其他男子有了好感,但夢醒來,她還是要和曾子文攜手共度一生,而表哥在她心中的地位,也是無人可以撼動的。

那些不甘,醋意,和心悸,早晚會煙消雲散。

只是看韓光烈的所作所為,他似乎是真的對小桃有些許好感。

小桃終究是個丫鬟,穿著打扮都顯簡陋,白迎秋囑咐佩兒去幫她拿來塊披肩來,交給小桃,“這你拿去,外出是披在身上,能抵禦風寒。”

小桃受寵若驚地抱在懷裏,“謝謝小姐!”

初來異世她就跟著白迎秋,他們年齡相當,雖有身份差異,但也是半個朋友,如今白迎秋還對她這麽好,讓小桃心口流過一股熱流。

白迎秋無措地移開目光,笑道,“大哥也說了,他不會碰你,所以……小桃,若是遇見喜歡的人,你可以請大哥做主。”

告訴長宏她有了心上人,還請他做主?還不如一個雷劈死她!她要是說了,還不要被長宏取笑十天半個月的,臉都沒了。

小桃好笑地說,“那是多久以後的事啊,而且少爺那樣……我可不好意思和他說這些事。”

白迎秋靜靜看著她,“那……好吧。”

小桃一向大大咧咧,見她心無芥蒂,白迎秋不禁松了口氣。

興高采烈地捧著鬥篷回到長宏院中,小桃正想回屋去試試衣裳,就見韓光烈從屋裏走出來,他生的實在是好,眉目俊朗,帶著些傲氣,被他目光一掃,小桃不自覺地亂了腳步,沒註意腳底下的門檻,絆了一下,眼看臉就要著地,韓光烈已大步跨來,長手撈住她的腰。

“你這人,眼睛是擺設麽?”韓光烈沒好氣地罵她。

小桃眼前一晃,就已被對方拉著站定,她怔怔瞅著還賴在她腰間的長手,臉上火辣辣地燒了起來,忙扒開他的手臂,跳到三步遠處,“謝、謝謝二少爺!我、我去給您倒茶!”

韓光烈面無表情地目送小桃慌亂地拐出屋子,手上還殘留著小丫頭身上粗布衣裳的觸感,而鼻尖,還有女孩子家清淡的脂粉香。

一路狂奔到廚房,小桃捂著胸口,氣喘如牛。她雖然是新時代女性,卻還是頭一回被男人抱在懷裏,對方炙熱的呼吸噴在她後頸,讓她的心跳越來越快,簡直不敢看韓光烈的臉。撫平心緒,小桃惴惴不安地端著茶點,回到院中,生怕韓光烈把她剛剛的糗事告訴長宏,那麽等待她的,又是另一輪戲謔了。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門簾,探頭進去偷瞄兩眼,長宏和韓光烈坐在桌旁,正在談論開放港口,又能引入更多新理念,新科學,見她鬼頭鬼腦的,長宏疾言厲色,“幹什麽呢,要進來就進來!”

看這樣,似乎是不知道她的糗事啊。

小桃放下心,笑嘻嘻地進屋,幫他們沏了茶,“少爺,還有什麽吩咐嗎?”

“那鬥篷是你的吧,趕緊拿走,怎麽丟在這,給別人看到,還以為少爺我金屋藏嬌了呢。”長宏朝一旁的木椅努嘴,小桃順著看去,可不是白迎秋送她的鬥篷。

想來是剛剛她險些摔倒,就把鬥篷丟在地上,心一慌,完全忘了它的存在。

小桃幹笑著跑去抱在懷中,長宏搖了搖頭,“丟三落四。”

“那少爺,我先把它放回屋裏去。”說著,她就轉身離開,隱約察覺到如芒在背,跨出門時,忍不住向後看了看,與她視線交匯的,正是韓光烈。

那雙眼睛如深潭一般,有著覆雜的情感,一時間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小桃不自覺看了好一會,才被寒風吹醒,打了個寒戰,向屋子跑去。

同樣勤快進出白府的,還有阿冬,他受曾子文所托,時常來送信給白迎秋,而後便轉頭去找小桃。這大冬天的,他裹得嚴嚴實實,可露出來的臉頰卻有一道口子,小桃訝異不已,“你這是怎麽了?”

阿冬勾了勾唇角,“鄰家的小子調皮,用石子打架,不小心砸到了我。”

……阿冬你的運氣是不是太背了。

這段時間以來,阿冬總是出狀況,不是感染風寒,面色蒼白,就是磕磕碰碰,擦傷不斷,以至於每次來,小桃都要心疼地看上一會,“這麽俊的一張臉,可不能傷了。你看見石子不會躲啊!教訓那些小子了沒有?瞧你人高馬大的,心卻軟,肯定又被那些小子忽悠了吧。”

她一邊念,一邊去拿傷藥,眼底是自然流露的擔憂,而他就是為了被她念,被她擔心,才搞出這麽些名堂。

到最後長宏實在是忍不住,趁一天韓光烈也在場,便對阿冬說,“你受了傷,生了病,總告訴小桃做什麽,喏,這有個現成的大夫,讓他瞧瞧吧。”

說著,就把韓光烈推到阿冬面前。

阿冬笑意微僵,恭敬道,“不用了,這些小病,吃些藥就好了。”

長宏斜眼,“不知道剛才誰在那病怏怏地咳嗽呢。”

“……”

有了這兩人的時常到訪,長宏的院裏倒是熱鬧。這天,好不容易有了空閑,長宏讓小桃幫他穿上衣裳,“天氣正好,小桃,隨我出去走走。”

小桃默默扭頭,“少爺,今天很冷……”

“有太陽,還怕什麽冷!快隨我出去買些年貨,父親母親買的,都是些老古董。”

少爺都下達命令,丫鬟哪敢不從,只好穿得嚴實,披上鬥篷,無精打采的跟在長宏身後。

兩人出了白府,便坐馬車來到鎮中心,小桃乖巧地坐在馬車裏頭,心中慶幸還好這次長宏沒再讓她徒步走過去。

這室外氣溫是低,但無風無雲,天空晴朗清澈,從白府到鎮中心還需經過一條林蔭路,陽光從枝葉中散落下來,金燦燦地落了一地,未受汙染的風景和這是的人一樣漂亮自然。

小桃欣賞著窗外,不自覺笑了起來。白迎秋即將出嫁,韓光烈卻沒有阻礙,她看得出這兩人是斷然不會再有不該有的聯系了,心中大石是穩穩落在地上,她的小命保住,不用再擔心會一腳被人出踹死,心寬體胖,連胃口都好了許多。

長宏好笑地瞅著她想著想著,自己就傻傻笑起來,“幹什麽呢?在外頭看見什麽了,笑成這樣?”

小桃忙放下窗簾,“沒什麽,就是覺得日子這樣悠閑,安穩,真是好。”

長宏詫異道,“喲,你居然會感慨這些,不簡單不簡單,果然是跟著我久了,能說些人話了。”

……好少爺,您就不能不損我麽!

小桃氣呼呼地別開臉。

途中依稀看到些孩童背著布包,結伴走在路邊,小桃好奇地問,“他們是去做什麽?”

春游?可現在是冬天吶。

長宏懶洋洋地往外瞧了一眼,“大概是學堂放學,孩子們回家去了吧。”

“哦!”早就聽說鎮子北邊有個學堂,招收一些孩童,教他們讀書識字,校長還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教授,她垂涎已久,“好想去看看吶。”

“有什麽好看的,一排破房子。”長宏興致不高,但對學堂的校長讚賞有加,“也就是方校長能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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