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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冷血殺手愛上我(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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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洞房!鬧洞房!”僅剩的幾個清醒的,在耳邊叫喚。

“是呀是呀!鬧洞房!”醉得滿臉迷糊的,也跟著胡亂地吼。

“倆男人的洞房有什麽好鬧的。”周憧笑嘻嘻地勸說:“各位嫂子嬸子,快把這些醉貓扶回去吧。洞房就不鬧了,你們都曉得,他這個人害羞。”

各位拿暧昧的眼神去瞧冷襄,可不就是個害羞的人。被人調侃玩笑了,也只會木頭一樣,面癱著一張臉。

“好啦好啦,我們回去吧,莫打擾新人洞房。”

確實也不早了,好些漁民明天一早還得出海,今天的熱鬧,就到此為止。

“阿根伯家的,帶著幾個媳婦子,幫忙收拾收拾……”

“喲,這個小董子,喝得醉醺醺,我給背回去……”

關上房門,外面的吵雜聲音也隔絕了去。周憧一回頭,就看見他家傻殺手,認認真真地坐在床沿上等他。

穿紅衣的冷襄,是周憧見過最鮮活的,好似那張木頭臉也會說話了似地。

再配上一雙認真到不能再認真的漆黑眸子,堅定不移地看著你……周少覺得自己的臉頰有點熱。但是他知道,那不是酒精鬧的,而是心裏的悸動鬧的。

這一刻他想,愛情的滋味原來就是這樣,很美妙,也很酸澀。

“我今天很高興,你呢?”他撥動了搖曳的燭火,打算讓這對喜悅的紅蠟燭燒上一整夜。

“高興。”冷襄彎了一下雙眼,長長的眼睫毛上下掃了幾下。

“我今天喝了很多酒。”雖然,這個時代的酒水度數低。

“嗯。”他也喝了很多……

“但是我很清醒,我想對你說……”周憧伏在冷襄耳邊,吐納著淡淡的酒氣,他說:“我愛著你,我愛你。”

被說愛的男人,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在暗地裏彎得像兩彎小月牙,閃閃地,暖暖地,美好又安靜。

他這樣淡定的反應,有些不在周憧的意料之中。他以為傻殺手會激動,會語無倫次,會抱著他磕磕絆絆地說……我也愛你什麽的。

結果還是想太多。

這樣的話,傻殺手究竟是幾個意思?

不在意?默認?還是……周少被備胎了?

胡思亂想間,一枚溫溫的吻,落在額頭上。周憧回神,對上冷襄關心的眼,好像在問他怎麽了?

“沒事,我沒事。”周憧回吻了他一下,捧著他的臉說:“春宵苦短,咱們這洞房還來不來?”

冷襄不曾猶豫,長臂一伸把人抱上床,接著直起腰去放帳子。卻被周憧阻止了,“別,蠟燭本來就不亮,被你一遮還看什麽?”

對上他促狹的臉,冷襄耳朵一紅。他倒不是在床事上放不開的人,相反他上了床榻就變得不那麽木訥。只是還是會因為周憧的一句調戲而臉紅,不過臉紅歸臉紅,卻不影響他在床榻上盡興發揮。

今夜這樣的好日子,自然也是不遺餘力,一夜春宵。

早上醒來,二人罕見地都在床上賴著床。當然,這個現象對於周憧來說很常見,納罕只是針對冷襄而已。

周憧撫摸著他光裸的臂膀說:“今天不去建房子了?”他以前可是天天上心的,一天不去都不行。

把臉埋在周憧頸窩裏的男人搖搖頭,不去了。

“在家裏陪我?”

男人點點頭,微長胡渣的下巴磨得周憧發癢。而他只是笑笑,又閉上眼睛安心地睡回籠覺。

二十五天後,周憧和冷襄的新家正式完工。因著建築材料與現代不同,古代的房子並不需要空放幾個月才能入住。

事實上,好些家具已經搬進去了,床榻被褥什麽的都有,大致上是個能住的房子。只等著正式入住之後,再慢慢收拾周邊的一些不完美。

比如圍個院子,做道籬笆什麽的,或者再圈個狗屋,養條看門的小狗。

準備入住的當天一早,周憧和冷襄拎著最後一些東西來到新家。倆個東摸摸西摸摸,就用去了一上午。

這時候廚房也擺弄整齊了,周少對家裏唯一會做飯的成員說:“做飯吧,對了,大嬸說新鍋要用肥豬肉燒一下鍋。”

冷襄點點頭,手腳利索地淘米煮飯,用豬油燒鍋子,一邊切好了昨天剛打的野豬肉。

“小董家送的筍幹,泡一些拿去燜豬肉。”周憧給他遞一紮筍幹。

冷襄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小董是誰,他沈默地拿過筍幹,蹦出一句話:“我給你買,不吃他家的。”

周憧納悶,奇了怪了:“憑什麽不吃,你打的野豬肉也分了給他家,這叫有來有往,感情才能好。”都是隔壁鄰居,一條村裏的人,這他就不懂了吧。

“不喜歡。”冷襄說。

“喲,人家招你惹你了?怎麽就不喜歡?”周憧難得見冷襄表達自己的喜好,頓時來了興趣。要說吧,結親還是有用的,至少現在,他慢慢放開了自己,有時候也能閑聊上幾句。

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聊個天就像解密碼。

“他喜歡你。”冷襄略微郁悶地看了周憧一眼。

“這個問題……”周憧若有所思地說:“計較起來就太累了,畢竟十裏八村的人都喜歡我。”

“……”

十一月底,天氣晴好。

這是一年之中最舒適的天氣,至少對於周憧來說是這樣的。不太冷,也不熱,坐在樹蔭下看外面的陽光,正好。

此刻住進新家裏來,已經有兩天了。

這兩天,冷襄在弄院子裏的籬笆墻。等這道籬笆墻弄起來之後,這個家才算正式完工。

周憧沒有那個動手能力,他就站在周邊閑嘮嗑:“你說,養條什麽狗好?養條兇一點的狼狗,還是養條溫順的土狗?”

冷襄拎著柴刀在批竹子,一刀一條,就像砍豆腐一樣,“養一條狼狗,跟我打獵。養一條土狗,家裏看門。”

“一強一弱不會打起來嗎?”周憧擔心。

“不會。”冷襄有些不解地看著周憧,“一公一母就不會。”

周憧:“……”你知道的還挺多,小看你了。

又兩日,籬笆墻完工,周憧站在清爽漂亮的小院裏說:“以後這裏就是家,不管我們會去哪裏,去多久,多遠,最後都是要回到這裏。”這就是家的意義所在。

“好。”冷襄牽住身邊的手,和他一起眺望未來的天空。

日子就是這樣,在平靜中悄悄流逝,或帶來一些憂愁,或帶來一些驚喜,但最終都是過日子。

周憧偶爾會意識到,就算沒有阿福的提醒,他也有所感受。他感受到了冷襄的一些情緒,哪怕是很細微很細微的,有時候就是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了。

比如說,他最近的心慢慢踏實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會再有風吹草動就驚醒。

“這是不是表示,我已經圓滿了呢?”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滿心都是冷襄的事情,他就這樣問阿福。

“在規定時限內達到了標準,所以系統沒有懲罰你。但是,還不是最完美的狀態。”阿福並不是來打擊他的,“也許需要的只是時間,你覺得呢?”

周憧閉上眼睛,他想他知道為什麽了。

通常冷襄出去打獵的時候,一去就會去一整天。這日外出歸來,看見土狗拴在門外,然而院門卻鎖起來。

他出去了?

冷襄打開門,果然沒有看到周憧的身影。他放下東西,用刀砍了一條獐子腿,準備拎去阿根伯家,順便把周憧找回來。

“冷襄啊,什麽?你家周小哥?他沒在呢。”

冷襄放下獐子腿,又去了小董家。

小董他娘說:“沒看見周小哥,要不我問問我家小董去。”一會兒回來,搖頭,小董也沒見到。

冷襄一一去了周憧可能會去串門子的人家,都說沒有。

“會不會去鎮上了?”

“可是天快黑了,去鎮上也該回來了。”

“哎,那就不知道了……周小哥也是,怎麽就不和我們說一聲,看把他家那口子急得……”

“不會是……家那邊出了什麽事……”

“呸呸呸,不會的吧,親都結了,家裏找來又能怎麽樣。”

“周小哥這麽愛他家男人,估計不會……”

冷襄一路臉色煞白地走回家,在門口的阿黃和狼狗熱情地咬他的褲腳,可是他一無所覺。望著沒有燈火,沒有周憧在的家裏,他好像連踏進去的勇氣都沒有。

最後站得久了,索性坐在門檻上。

等得越久,那些村民們的話就紛紛冒出來,讓他心裏越不踏實,胡思亂想一些不好的。

是周憧終於厭了他,還是不能原諒他,或是有了更好的人……

就沒有想過,是什麽其他緣由。連想要去尋找的念頭都沒有。一是沒有資格去找,二是不知上哪兒去找。

“阿黃,他說過,這裏是家,總是要回來的。”

月上中天的時候,周憧還是沒有回來。冷襄坐在門檻上,嘴裏喃喃地說。就算周憧要去很久很久,他也會等下去。

因為那個人說過,一定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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