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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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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辦好了出院手續,準備直接回家休養。外傷養的都差不多了,就剩幾處骨頭上的傷還得註意。

案子在她出院前一天也完成了對媒體的公開,外界現在一片嘩然,沒有人想到受害者其實也是兇手的幫兇,甚至是主謀之一。

石田佳子確實懷過孕,但是已經流產了。

她在男友面前裝作因打擊過度,產生幻覺,暗示男友為她選擇獵物,坐在虐|殺的觀眾席中得到快感。

而她的男友,在審訊過程中仍全力袒護她,將罪全攬在自己身上。

“真是有病,明明那個女的精神有問題,他也任由她瘋,一對瘋子。”奈奈難以理解這破爛腦回路,扔了枕頭還不解氣。

肩膀被那個爛人打的地方隱隱作痛,她只好歇了氣坐下來。

安室把她扔在地上的枕頭撿起來,“別用左邊肩膀。”看了一眼她右手指的固定板,“右手也不行。”

他之前問過醫生,出院前拍的X光顯示覆位效果還算比較理想,應該不會影響她拉琴。

但是這個恢覆期太漫長了,勢必會耽誤她不少工作計劃。

“你接下來的工作是不是就那個玫瑰少年了?”

雖然覺得他問出這個問題很奇怪,奈奈還是開始老老實實的匯報,“小白說是沒問題,但我覺得大概率會換人,我的手6周時間沒法好全。”

“說老實話,那個企劃我還挺喜歡的。”

房間內一時沒了聲音,只留下她尾音裏淺淺的遺憾,飄了一會兒就散了。

她對於沒辦法的事學會了妥協。不再像以前一樣,想要什麽就想法設法的要得到。

“很喜歡為什麽不去爭取?”安室微微皺眉,似乎很不滿意她的回答。

奈奈怔了一下,揚起笑,“因為我懶呀。”

漂亮的公式化笑容。

“少對我這樣笑,醜死了。”他不去看她了,兀自開始收拾沙發。

沙發上堆著她從醫院帶回來的一大摞檢查報告,還有衣服、毯子。

“你幹嘛啊?今天奇奇怪怪的,怎麽還收拾上了?”奈奈看了一眼表,“還有二十分鐘護工就來了,放著唄。”

他手上功夫沒停,“來做你的護工。”

“小白給我請了啊。”

“剛剛已經打發走了。”

“誒??”奈奈這下是真驚了,“會被懷疑的,小白一定會打電話來罵我。罵我腦子抽了,說不定還會直接上門。”她推推他的手臂,示意他抓緊說話。

“那我現在來應聘護工。”安室舉了舉手裏的玻璃碗,裏面放滿了洗好的草莓和甜瓜。毛毯垂在沙發的側邊,東西都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這業務水平應該合格吧。”

合格是合格……

可為什麽啊?

奈奈看了一圈,他比她還清楚這些東西原先放在哪。她有些懵的窩進沙發,看著他走到玄關,把垃圾分類束好。

“晚上我睡那間練習室,要是有事你就直接叫我,聽得見。”

安室看她睜大的眼睛,笑意慢慢松弛下來。

看起來像個傻白甜的小動物。

安室想。

很久沒見到這樣子的她了,還有點稀奇。

“你…你說,你要住在這?”草莓汁染在她唇上,可能因為迫切想知道答案,她離得很近,近到他伸手就能抱住她。

他也確實這麽做了,一把攬住她的後背,笑容放大,“對啊。”

她著急的想喚回他的理智,“這裏是我家。”

“我知道。”他安撫的揉揉她的發尾,低頭看著她的毛絨拖鞋踢踏踢踏的。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

聲音驀地輕下來,“不可以嗎?”

奈奈被這種淺淡到幾乎發現不了的示弱擊中,支支吾吾的妥協,“也不是不可以啦。”

然後回避似的躲開了他的視線。

相比較安室,奈奈多少顯得有點束手束腳。

電視裏正在回放早上的新聞,米花百貨的二樓被放置了炸彈,□□處理組已經確定不會爆炸並將其銷毀。

這應該是今天的大新聞了,主持人很詳細的介紹著前因後果,她的視線卻總是圍著他轉。

他正在鋪床。

房間裏開了空調,安室只穿了件薄薄的長袖,彎下來的脊背清晰可見。

她盯著就出了神。

恍惚他還在學校的操場上。景光正在幫她收拾排球,降谷一個人墜在後面,彎下腰給景光撿掉落的校章。

她回頭想喊他,只看見直直的背脊,在運動服上勾勒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和現在一樣。

兩邊的場景剝離掉元素,逐漸合在了一起。

她閉上眼,逼迫自己從回憶裏抽身。

把他當作回憶的引子沈溺在其中,對他也不公平。

三秒鐘,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底的迷茫痛苦消失的一幹二凈。

情緒卻回不去,低落很快就籠罩了她。

人一旦松弛下來,就很快會被情緒左右。她捏了捏手指,克制不住那種深而沈的倦怠。

藏情緒很在行的人,遇到一眼就能看穿她的人。

“不開心?”他的聲音在夜色裏很淡,鉆進她耳朵裏像是涼透的水,一下子就模糊了思維。

她沒想在他面前遮掩,坦然的過分,“嗯。”

話音還沒落下,她的意志力就被沖了個七零八落。升起來的想要撒嬌的想法,熱烈的占據了全部心神。

這樣沖動,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都多久沒這樣了?但好像跟他重逢後,又不斷的在回歸過去。

眼前這個人,就是最大的變數。

她沒力氣跟本能抗爭,直接伸出了手,“你抱抱我。”

直球向來殺傷力大,饒是安室,也敗下陣。

朝向他的手才幾秒沒得到回應,直楞楞的就撲了上去。

在他面前,耐心一直少的可憐。

這個練習室是由雜物間改的,本就不大,怕她磕到後面的架子,他轉了點方向就接住她。

被屬於他的氣息包圍住,奈奈擡頭,撞上他的視線,不由得輕嘆,“好喜歡你啊。”

他像是誘人的糖果,即使是不愛甜食的人,都會被這股特別的甜蜜吸引。

更何況,她本就嗜甜如命。

她隨意說出的話,驚雷一般滾進耳朵。他收緊了手臂,然後又稍稍放松。

拉開的距離小到幾乎不存在。

他卻,“奈奈,再近一點。”

她第一時間低頭看,他們貼的那麽近,心跳都肆無忌憚的和在一起。

還要怎麽近?

沒有人教導的女孩子也可以無師自通。

她踮起腳,吻上他。

驟然提起的力量告訴她,答案是對的。

練習室裏的空氣一下凝了起來。

安室親親她的唇角,盡力告訴自己她還是個傷患。“抱歉小朋友,到睡覺時間了。”

和午夜需要歸還水晶鞋的灰姑娘一樣,她也好像失去了魔法,被遲到許久的不好意思捉住身體,慌慌張張的跑回了隔壁房間。

她房間的燈暗下,安室也關了燈。

臨時鋪的被子並不舒服,好在他不是介意的人。

但陷進唇角的柔軟,卻像不斷在重覆加深的5D電影。他長出一口氣,有些無奈自己過於明顯的反應。

太誇張了。

他好像每一次都在動心。

一墻之隔的地方,奈奈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

腦子裏不斷回放記憶裏那張照片,是國中畢業的時候在學校門口的合影。景光哥哥搭著她肩膀,彎下腰貼近她的臉,笑的比她還開心。降谷零好不容易才被說服拿著花,看上去不情不願的,眼裏卻勾著松散的笑意。

越是時間久,在她眼裏,這張照片就變得越溫柔。

可早在他們失去音信的第二年,她就把所有有關的東西全部鎖了起來,小心的藏起所有。

他在黑夜裏的聽力更為出色,顯然,隔壁的某個病人也還在翻來翻去地烙餅。

已經過11點了,是一個合格的病患早就該睡著的時間了。

他剛想開口,就聽見某人毛絨拖鞋踩上地板的聲音。

奈奈裹著快垂到地上的毛毯,聲音放的又輕又緩,“要不要一起睡?”

似乎意識到這話不對勁,仗著黑暗裏他看不見臉紅,連忙又補救,“我是說我的床很軟。”

“好啊。”

安室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低低的聲音在耳畔落下,她擡手掩飾地摸摸耳朵。

答應的這麽快,有種等著她跳進去的感覺,她反而有些後悔了。

只能硬著頭皮看他把被子抱上床。

床很大,放兩床被子也綽綽有餘。

她把自己裹成蠶蛹,看他淺金色的頭發落在米色枕頭上,臉上的溫度降都降不下來。

但很奇怪的,睡意一下子就上來了。

奈奈伸出手碰碰他的眉毛,聲音被困意卷的含糊不清,“想跟你一起跨年。”

還有半個月就到新年了。

盯著她細的有些不健康的手腕,稍稍停頓後握住她的手塞進被窩,答應的聲音溫柔的過分,“好。”

沒註意到他幾乎算是勸哄的語氣,她合上眼皮放松下來。

“就去……那個新開的中心觀星臺。”

她絮絮的念叨,聲音越來越小。

她睡著了。

安室側頭,近在眼前的鼻尖一聳一聳的。

真是不設防。

他枕著手臂,表情有種不自知的茫然。

在黑暗裏行走的時間太久了,他快忘記這種全然放松的感覺,輕松、愉悅,沒有理由的。

這個時候,睡覺不老實的女孩子從被子下擺擠過來,手腳都塞進他懷裏。

他嘆氣,卻是笑著的。

伸手把人攏緊。

隔了五年,再跟奈奈睡一個房間,他也有些高估自己。

根本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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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個副本了,打完就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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