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昨天那酒真夠勁兒，下次咱們再來個一醉方休。”雖然腦子暈的厲害，但是楊亞茹還是稱讚了一下昨日那酒的勁道。

“哼，”楚鳳鳴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吃一塹長一智，她要是再犯昨日那錯誤，天知道有沒有第二條命給昨夜那黑衣人殺，所以……下次喝酒先把自己灌醉，眼不見心不煩，正好也讓這楊二嘗嘗昨日那刺激：“今日有琴師的課，對於琴師這個人你怎麽看？”雖然她的夜視能力比不上那什麽夜中活躍的群居動物，但是昨日那高手的聲音與身形很明顯就是琴師，一個青雲書院裏藏龍臥虎，還招來如此多的黑衣高手……方謹院長果然是作孽了。

“琴棋書畫是為四藝，琴為古琴，古琴有三音，為泛、為散、為按，泛音飄渺，散音曠遠，按音悠長，泛音為天，散音為地，按音為人，三音為天地人三籟，可狀天地之理，可寄人文之似，三音交錯，變化無窮，三音同屬於靜，心靜音才能靜，以虛靜推於天地，通於萬物，此之謂天樂……”夫子教學，特別是需要動手的實際操作前總要進行一連串的專業知識講解，雖然聽了差不多等於沒聽。

幾十名學生在竹林中盤腿而坐，身前一張琴桌，一架古琴，古琴造型簡單通體光亮，一看就是統一制作無甚名氣的凡器，當然讓一眾還沒上手的學子們練手，此物足矣。

琴麽，楊亞茹聽過、見過、摸過，卻未動手彈過，那牡丹苑裏的小倌彈的極好，那小曲聽著……神游物外，楊亞茹在竹林清新的空氣裏深思不屬。

“眾器之中，琴德最優……”一身儒家白衣的琴師白玉簪頭，兩手斜抱起身前的古琴向眾位學子一一講解，眼神往下一掃，嘴角的笑容濃了一分，但凡有責任心的為人師者都有那麽點脾氣，特別是一向自恃個人魅力無窮、擡手頓足足以征服學生的琴師。

“楊亞茹，我看你聽得津津有味、心神恍惚，是否有什麽特別的體會？”雖然暖風熏得游人醉，只是在自己這麽有穿透力的聲線中也敢神游，在欺負自己好脾氣麽？

“呃，學生愚笨，只是聽了聽。”楊亞茹立即站了起來，樣子很像，好吧，就是被逮住的犯錯學生的惴惴不安樣。

你也知道自己愚笨？琴師動作優雅的一揚衣袖，覆蓋下的眼簾也遮住了不曾外翻影響形象的白眼，“那你說說自己聽了什麽？”

“這個，琴音……好聽。”楊亞茹冥思苦想，半天給出了這麽個絕對沒錯的答案。

周圍的學生一聽立刻哄笑了起來，其中屬中間那塊以白玉清為中心的位置笑的最是開心。

“呵，你倒是會投機取巧，且說說看怎麽個好聽法。”琴夫子將手中的琴輕放在琴桌上。

“……聽著好聽，看著好看……”楊亞茹將學著費勁四個字咽回肚中，她是想小事化無，可不是小事化大。

“未免耽誤大家功夫，你可以有兩個選擇，下節課給大家彈一首聽著好聽的曲子，若不行，就選那個看著好看的，現在你可以選一個同學代替你來回答方才的問題。”琴夫子伸手往下按了按，她這句話一落，其他的學生立刻安靜下來，不管何時，學生最怕的就是課堂上被老師提問，當然總有那麽幾個例外，不卑不亢的昂首挺胸的那幾位一定是課下做了功課的。

“李秀。”楊亞茹說了個名字光棍的坐下。

“泛音如明珠，散音如洪鐘，按音如厚土，三種音域交叉或快或慢演變是為妙音，夫子說三音可狀物可抒情，汪洋恣肆、款款柔情皆為心聲，是為好聽。”作為好學生的代表李秀回答的中規中矩，無錯可挑。

“一個窮書生，平常一副假正經的樣子，現在竟然說什麽款款柔情，酸不酸啊……”在楊亞茹的人生信條中凡是做出來的都是光明磊落，說出來的麽……這種閨閣情話說出來自然是酸的。

“咳咳。”見識過琴師高手的厲害的楚鳳鳴捂嘴輕咳以示警告，這楊二剛坐下就忘記方才的憂患了，真是不長記性。

“怎麽，楚鳳鳴同學有什麽不同意見？”琴夫子似笑非笑的看向楚鳳鳴，有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在視線中流轉。

楚鳳鳴連忙搖頭：“沒有，李秀同學說的很對。”

“李秀同學說什麽了？”琴夫子反問。

“泛音如明珠，散音如洪鐘……”論記憶力這東西楚鳳鳴還是很自豪的，方才聽過的東西讓她覆述，十個字絕對不會覆述成十一個字。

“拾人牙慧，味同嚼蠟，學琴之事，還需有自己的領會。”琴夫子興趣缺缺的阻止了楚鳳鳴的覆述，記性倒是不錯，可喜太過烏龜了些，不打不出頭，謹小慎微的德行沒點年輕人的樣子。

“夫子，學生有不同的看法。”白玉清已經將李秀劃到楚鳳鳴的陣營，縱使李秀她不知情，現在這風頭，還是要搶一搶的，她可聽說這琴師與不少官場上的人都甚熟。

“說來聽聽。”琴夫子調試了下琴弦，臉上淡然的無其他多餘的表情，白玉清？腦子裏有些東西，可惜……琴夫子搖了搖頭，琴聲即為人聲，有什麽樣的心聲，走什麽樣的路，誰也無法改變。

“古琴有七弦，為宮商角徵羽文武，象征君臣民事物及君臣合恩，樂為音，禮為和，為君臣和、天下和……”言語決定深度，所以這番話足以證明白玉清是個有深度的。

琴夫子點了點頭：“不錯，琴音靜，是為和，這學琴的第一點就是要心境平和，如此方能奏出平和之音。”

楚鳳鳴撇了撇嘴，和不和的還不是人的事兒，若是有人不想和，還能彈奏一曲高山流水要她回頭麽？

琴夫子將一切掃視在眼中，卻是閉口不言，認真指導學生學起琴來，總有那麽些東西只有經歷過才知道，總有那麽些人撞了南墻才能了悟。

ps：再次感嘆聲好冷的女尊文，抱抱看書的妹紙求安慰，此文存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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