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跳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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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四清晨，門外的荼蘼葉隨風掉落了幾片。熟悉的鬧鈴聲開啟了這新的一天。
荼靡聽見鬧鈴聲把頭蒙進被子，只是伸出左手在手機上一頓亂按，鬧鈴聲終於停止。她又瞇了一會，才起床拉開窗簾，一回頭看到躺在門邊地上的Zack，原來他昨晚睡在她家了。看著他，荼靡忍不住露出微笑。一回頭，還看到了Zack做完題目的課本，她把課本小心翼翼地放進書包準備等會上學帶走，生怕驚醒睡眠淺的Zack。
荼靡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進廁所刷牙，剛漱完口就聽見一陣敲門聲，她小聲地問了句“誰呀”。
“是我。”門外傳來溫柔的聲音。
這聲音很熟悉，但荼靡還是沒想到是誰。Zack也奇怪，剛剛的鬧鈴聲沒被吵醒，反倒是門外的聲音把他吵醒了。
Zack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問道：“門外誰啊，不要命了吵醒我？”
荼靡從廁所出來說：“對不起啦，我看看是誰。”說完，荼靡走到門前，透過貓眼看到門口是夏宇。
“荼靡你沒事吧？不方便嗎？”夏宇看荼靡久久不開門關心道。
荼靡突然慌了，“嘶…是夏宇……你，你趕快躲起來啦。”荼靡邊說邊扒拉著還躺在地上的Zack。
Zack倒是一點不慌，懶洋洋地說：“我又不是奸夫，幹嘛要躲。”
“門口那個是夏宇，夏天的哥哥，你再不躲起來他看到穿幫了我可不管你啊。”荼靡使出最後的殺手鐧，畢竟Zack是男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適合讓別人看到。
“荼靡？”夏宇又傳來聲音。
荼靡馬上回道：“哦…不好意思我在換衣服，等我一下哦。”Zack詫異地看著荼靡。
“趕緊躲起來我要開門了。”荼靡試圖拉起躺著的Zack。
Zack還是不情願地站起來，又問：“你這房間這麽小我能躲哪？”荼靡在房間裏掃視，心中急成一團火，這家夥個頭這麽大能躲哪，最後看向了床底。
“我這個床雖然很矮，但你也只能躲這了。”荼靡假笑道。
Zack不屑道：“這麽小我怎麽進啊？”
“嘿嘿，你這麽聰明，一定有辦法的。你要快點啦我要開門了。”荼靡像哄小孩一樣哄Zack。
Zack翻了個白眼，雖然不願意，但也只能躲床底了。他躺下後慢慢往裏挪，直到荼靡完全看不見Zack。荼靡捋了一下還沒梳的頭發，嘗試掩飾自己慌張的情緒，盡可能的表現正常。
“早，夏宇。”荼靡開門，不忘微笑說道。
“你沒事吧，我剛剛好像聽到很像夏天的聲音了。”夏宇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荼靡表情僵住，結巴道：“你，你聽錯了吧……欸？你怎麽這麽早來找我，不是馬上就能見到嗎？”荼靡轉移話題。
“我就是來跟你說，今天學校放假，教師培訓日。”
“怎麽都沒有聽老師說過啊。”
“臨時決定的，學校在公告欄上貼了，但我怕你沒看到，剛好之前也來過你家，就直接來告訴你了。”
“謝謝啊，還好你來了，不然我就跑學校去了。”荼靡笑了，夏宇也笑了。剛說完，只見夏宇無意中看到荼靡衣服上的咖啡色汙漬，荼靡也跟著夏宇的視線看著汙漬。
“呃……我昨天…昨天太累了，不小心睡著了，衣服就沒換。”荼靡尷尬解釋道，這是她昨天不小心把奶茶翻到衣服上的汙漬。
“哦，那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行，那明天見。”荼靡和夏宇道別，一直看著夏宇離開後才關門，松了口氣。
荼靡看著床底說：“好啦你很瘦可以了吧，我都看不到你。”說完後Zack從床底“爬”出來。
“那男的真啰嗦，你不是跟夏天是朋友嗎，跟他哥有毛關系，還這麽殷勤。”Zack總喜歡挑別人的刺。
“夏宇只是……就是因為我和他弟弟是朋友嘛，所以格外照顧我而已啦，你別總把別人想的那麽覆雜。”
“……”
荼靡坐回床上，突然想起昨晚Zack給她做的作業，道：“謝謝你，幫我寫作業。”
Zack坐在餐桌前說：“僅此一次，自己的事自己做。”
雖然他說話的方式很討人厭，但他說的沒錯。有一說一，作業這種東西如果別人做，那自己還是什麽都沒學到。
“知道啦，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找夏天說清楚？”荼靡覺得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事情總要有說清楚的那天吧。
“別問。”他只說了這兩字。
每次一提到夏天，他的臉色就變得不好，反正他也說了自己的事自己做，索性以後她都不管他和夏天這兩人了。
“算了啦，我去換衣服，你在這等我，不準偷偷離開，給你個驚喜。”荼靡說完就跑進廁所，絲毫不給Zack說話的機會。
等荼靡再出來，她穿著淺紫色格子百褶裙，短袖粉T恤，順便說了句：“既然都早起了，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Zack一臉無語地看著荼靡，不過這也是第一次看她穿得這麽有活力。
“走吧！”荼靡說著把坐在餐桌前的Zack拉起來，拿出錢包，往小吃街的方向走去。
雖然才清晨，但夏日的陽光好像不分時間，該熱還是得熱。走在路上，迎面吹來的風都是有溫度的，這燥熱的溫度和晚風毫無可比性，也很少見傍晚能見到的鴿子了。
荼靡把Zack拉近一家早餐店，店裏人少，這個時間點大家應該都急著去上班上學吧。
“好不容易今天學校放假，咱們可以一起吃早餐啦。你看看吃什麽？”荼靡沖著Zack笑，指著上面的菜單板說。
“無所謂。”Zack好像對吃的從來不在意。
“好吧，那你跟我點一樣的？”
“隨便。”
荼靡早已習慣，於是跟服務員點了她平時愛吃的，然後兩人找了位置坐下。
荼靡看著餐廳周圍說：“上次請你吃火鍋，這次請你吃點別的。”
“你錢不多，愛吃的倒不少。”
“……”
過了一會，服務員上菜，桌上擺滿了食物，小籠包、餛飩、炸豬排。荼靡在桌子旁邊拿了兩個碗、兩雙筷子、兩個勺子，給Zack了一副碗筷。
“吃吧。”荼靡拿起筷子往自己碗裏夾菜。她看著用筷子還不熟練的Zack，夾了塊炸豬排到他碗裏，“我以後可以叫你‘筷子白癡’嗎？”荼靡噗呲笑出聲。
“不能。”Zack馬上拒絕。
雖然對他一無所知，但跟他相處，大部分時間荼靡還是在笑聲中度過的。
荼靡夾了個小籠包給Zack，看著對吃毫無研究的他說道：“小籠包不能直接吃，直接吃會燙到。把小籠包放在勺子裏，再在皮上咬一個小口，把裏面的湯倒出來，這樣涼的快。這可是我吃小籠包十年的秘訣呢。”
“不就吃個飯嗎，這麽麻煩。”雖然Zack嘴上這麽說，但手卻跟著荼靡說的做。
荼靡又往Zack碗裏夾了三個餛飩。
“知道你不太會用筷子，不然以後我幫你夾啊？”荼靡給Zack夾完又顧著自己吃，沒註意到氣氛凝重了許多。過了好久，Zack都沒說話。
雖然這“筷子白癡”表面上對吃沒要求，但其實吃的倒不少，桌上的菜很快一掃而光，荼靡結賬。
兩人走在回家路上，太陽快要掛在天空的正中間。
“你說你不在乎吃什麽，但你卻吃得很多，你不會是個隱藏吃貨吧？”荼靡笑著說。
“對我來說，吃只不過是延續生命的一件事而已，只要沒毒，都可以吃。”Zack冷淡道。
他經歷過什麽，他的身份，她不知道，也不重要。
到家後，因為外面太熱，兩人沒坐在臺階上，直接進了屋。雖然Zack在荼靡家住了很久，但其實從來沒有仔細參觀過她的家。剛好今天很閑，Zack順便看著荼靡桌前的書架，三層書架都擺的滿滿的，真是個書呆子。
荼靡看見Zack認真地看著自己的書架，說道：“學霸的書架永遠是這麽滿。”
“我怎麽記得上次的數學作業是我做的？”
“……我除了數學和體育不好，其他的我可是很厲害的。”
“……”
其實他挺想看看，她上學時的樣子，不論是聽課、運動或是社交。
Zack看著第二排書架，發現最左邊夾了幾張紙，剛想拿出來看就聽到一陣敲門聲。屋子裏又開始變的慌亂起來，荼靡還是示意Zack躲到床下。
荼靡去開門，門外還是這個熟悉的面孔。
“嗨，夏宇。”荼靡笑著露出小虎牙。
“對不起啊，今天來打擾你兩次了。我想說今天剛好是臨時休假的，你可能沒什麽安排，介不介意跟我去游樂場？”夏宇邀請道，“當然，夏天和夏美也去。”
荼靡猶豫了會，本來想著今天放假和Zack一起過的。但自從自己認識Zack後，確實很久沒和夏家一起玩了，在學校裏大家也在不同的班，說不上幾句話。
“好。”荼靡想了很久後說，但其實心裏感覺怪怪的。
“那你先和我去夏家，夏天他們在整理去游樂場的物品，然後我們一起去。門票就別客氣了，都是自家人，我們請你。”
“那怎麽行，我也有錢的啊，不能總是讓你們請客。”
“真的不用了，聽我的，本來就是我邀請你的，我應該請客的。”夏宇很堅持。
荼靡滿臉不好意思，就差把不好意思四個字寫在臉上了。“謝謝，但說好了，下次我請你們，不能總讓你們請客。”
“下次再說下次的吧。”
荼靡才發現已經聊了很久，馬上說：“那我去理書包了，不好意思等我一下。”隨後關門。
荼靡關門後撅嘴，小聲說道：“出來了啦。”只見Zack還是像上次一樣從床底出來，弄得荼靡忍不住笑出聲。Zack看著荼靡，明顯聽見了剛剛他們的對話。
“對不起，夏家約我去游樂場，但我傍晚時一定會回來。”荼靡道歉。
Zack眼神中一絲失望一閃而過，剎時又變回冷漠的他：“那就去啊，也不用告訴我吧，那麽早回來幹嘛？”
“回來陪你啊。”荼靡脫口而出，也不在乎自己的音量會不會被夏宇聽見。Zack淺灰色眼睛中頓時帶點說不出的情感。
原來真的有個人，會願意等他回家；原來真的有個人，會願意陪他。
“我跟你拉勾勾可以了吧，今天晚上六點之前我一定回來。”荼靡說完，伸出小拇指。
Zack看著她靈巧的手，道了句：“無聊。”
荼靡不樂意了：“欸，你快點啦我手舉得很酸欸。”
“真的很幼稚。”雖然嘴上這麽說，但Zack還是有些敷衍地和荼靡拉勾。
“行啦，我理完包就走了，夏宇還在門口等我。”荼靡說著拿起在地上的深藍色書包，往裏面裝零食、錢包和水。Zack靠在墻上，雙手抱胸，最後荼靡的一聲拉鏈聲仿佛在和他道別。
“走啦。”荼靡微笑，背起書包，揮了揮手說：“哦對，我待會開門，你往裏躲一點，等我完全離開了再出來。你在家隨便看看啊，我有很多書欸，我覺得你需要一點文化來濕潤一下你的人生。”荼靡又忍不住噗呲笑出聲，Zack不動於衷。但看著荼靡離去的背影，還是會莫名其妙的擔心，這是他從來沒有的感覺。擔心她玩的時候會不會餓，擔心那個叫夏天的家夥能不能照顧好她，擔心這個看似沒心沒肺的女孩會不會怕坐過山車。
“我好啦。”荼靡背著書包出門，見到夏宇看著右邊的荼蘼樹。
夏宇摸著一朵荼蘼花說：“這花好漂亮啊，你種的嗎？”
荼靡走近：“對啊，我種了好久，剛好前陣子開花了。”
“這花叫什麽啊？”
荼靡頓了一會後道：“荼蘼花。”
“這挺好的啊，你的名字。”夏宇笑著，“那我們走吧，夏天他們應該差不多也好了。”
“好。”說著，荼靡跟著夏宇走去夏家。
剛到大門口，夏天和夏美已經在那等待，“久等啦。”荼靡小跑說道。
“沒事啦，我還在想休息一天你會不會不願意出門呢。”夏天說道。
其實有那麽一瞬間，她不想來。擔心Zack那個生活白癡一個人在家，擔心他餓的時候會不會自己煮餃子，擔心他會不會無聊。
“那我們出發吧。”夏美牽起荼靡的手說，說完大家都往游樂場的方向走去。
游樂場，或許是所有人的童年。小時候，父母對自己說，考試考好了就帶你去吃好吃的，帶你去逛玩具店，帶你去游樂場。不論多大，聽到過山車的聲音就是會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
“哎哎哎我想玩那個！”夏美指著旋轉杯說。
“嘖，別吵，荼靡你想玩什麽？”夏宇按著夏美的頭說。
“我都行，聽你們的。”
“好吧，便宜你這個小兔崽子了。”
“勢利鬼你說誰小兔崽子？”
“你啊。”
荼靡看著兄妹鬥嘴笑出聲，原來還有妹妹喊自己哥哥“勢利鬼”的。
五顏六色的碰碰杯在場地中旋轉著，這些茶杯就跟童話裏的一樣可愛又不失精致。就這樣，過山車、摩天輪、大擺錘，挨個玩。剛好今天天氣熱，而且是上班日，排隊的人也變得特別少。
玩完大擺錘後，四人找了個帶小涼亭的長椅坐下，拿出自己帶的零食。
“我有帶很多零食哦，大家一起吃啊。”荼靡邊說邊從書包裏拿出大把大把的零食。
“哇，荼靡你怎麽會帶這麽多吃的啊，你是個吃貨？”夏美在荼靡的零食堆裏扒拉著。
“還好吧。”荼靡看著自己帶的雜七雜八的零食，她也沒想到帶了這麽多。
此時夏宇拿出一包粉色包裝的巧克力說：“荼靡，這是我之前在超市裏搶到的最後一包夾心巧克力，沒舍得讓這倆饞鬼吃，送給你吧。”
荼靡看著巧克力，發楞了一會。夏宇見荼靡楞住，直接將巧克力塞進荼靡手裏。
“別客氣啦。”
“謝謝。”
“欸欸欸，勢利鬼你什麽時候買的巧克力我跟小哥怎麽都不知道？”夏美抗議道。
“他啊，我們不知道的事多著呢。”夏天撕開一包薯片說。
“要是什麽事都讓你們倆知道，那這個地球可能都不轉了。”夏宇調侃。
一片雲飄到太陽面前，擋住了炎熱。吹著夏風，吃著零食，配上飄逸的幾片雲彩。她確實很久沒來過游樂場了，上次來好像還是父親在世的時候。
吃完零食，長椅上擺滿了垃圾。夏天吃完袋子裏最後一個薯片，說道：“你們把垃圾給我吧，我順便去幫你們扔。”荼靡從包裏拿了個塑料袋，大家都紛紛往袋子裏裝垃圾，然後遞給夏天。誰知夏天剛起身，頓時眼前一黑，天旋地轉，最後一聲“啪”重重地坐回長椅上。
“夏天你怎麽了？”荼靡第一個註意到。
只見夏天皺眉扶額，過了一會說：“沒事，就是突然暈了一下。”
“你不會是坐大擺錘暈到了吧？哈哈。”夏宇還沒意識到嚴重性。
“應該不會吧，會不會是中暑？”荼靡覺得事情不簡單。
“沒事沒事，可能就是天氣太熱了，我休息會你們去玩吧。”夏天解釋道。
夏美把餅幹塞進嘴裏說道：“小哥，那你好好在這休息，這裏挺好的有涼亭，待會我們玩完了就來找你。”
夏天輕輕點頭。
夏天不在，大家也感覺應該讓夏天回家休息，所以他們玩完跳樓機和旋轉木馬後就回去找夏天回家了。
“哈咯我們又回來了。”夏美揮手。
“你們怎麽這麽快？”夏天以為他們會玩很久。
“因為現在排隊的人多了啊，懶得排了所以就準備找你回家嘍。”夏宇聳聳肩。
“你別聽他們瞎說，其實他們是放不下心你所以才這麽快就說要回家。”荼靡出來說出了夏宇和夏美的心裏話。
夏天微笑，不語。
四人走在柏油路上，向夏家的方向去。柳樹在風中舞蹈，陽光像閃粉一般灑在河的表面。到達夏家後夏美開門，夏雄還是一如既往的在廚房裏燒菜。
“夏天你先上樓休息，我跟雄哥說。”夏宇放下書包後示意夏天上樓，夏天點頭。
“嗨荼靡，游樂場玩得開心嗎？”夏雄從廚房裏走出來說，“欸夏天呢？”
“夏媽媽，夏天有點不舒服，可能有點中暑，上樓休息了。”荼靡來夏家好幾次，早已不緊張了。
“哦哦好，謝謝你照顧他哦。飯馬上好了，知道你們今天放假，所以早燒飯了，要不要留下來吃？”
荼靡磕巴道：“額……夏媽媽，我接下來還有事，不好意思。下次吧，我喜歡您做的菜。”這也是她第一次拒絕人。
“沒事，反正你和夏天他們一個學校嘛，想來吃飯挺方便的。”
荼靡微笑，道：“那夏媽媽我先走了。”
夏雄點頭
“荼靡，以後啊多來咱家，順便□□一下我那兩個哥哥的脾氣。”夏美還是一樣直率。
“欸欸欸，說什麽呢？別打擾荼靡了人家還有事。”夏宇又開啟了日常兄妹鬥嘴模式。
荼靡揮揮手說：“那我走了。”夏宇也揮手。
此時，五點四十分。雖然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但荼靡還是一路小跑。或許是擔心Zack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偷偷走掉，又或許是擔心Zack這個生活白癡會不會一個人在家傷到自己。
她慌忙趕回家，急急忙忙地開門，只見Zack坐在床上拿著自己的摘錄本翻看著。她很慶幸，也很驚喜，也是，他應該不會突然離開了吧。
“五點四十五，我沒遲到。”荼靡看著手表說。
Zack合上摘錄本，淡淡道：“嗯。”
荼靡放下書包，坐在餐桌前，道：“對不起啦，害你一個人在家裏呆了一天，會不會無聊啊？”
“如果我說會呢？”Zack把摘錄本放到寫字桌上。
“……”荼靡一時腦子轉不過來，“你可以向我索要合理的補償。”荼靡帶點幽默感說。
Zack勾起一絲微笑，走到荼靡面前道：“什麽都可以？”
荼靡看著Zack的眼睛：“原則來說什麽都可以。”怎麽感覺此時此刻的他不像以前那麽冷漠。
Zack看向門口的吉他包，又偏頭看向荼靡說：“彈吉他，給我一個人聽。”
“蛤？”荼靡還是沒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
“想知道、該知道，就知道了。”
荼靡才反應過來，起身說：“行啊，但我彈得不太好你不許笑。”然後走到門口拿起吉他包，接著開門坐到門外臺階上，Zack也著坐在旁邊。
荼靡從包裏小心拿出自己心愛的吉他，但把《夠愛》的譜子偷偷留在包裏放到一邊，他應該不知道自己會彈《夠愛》吧。
但這一切都被Zack看的一清二楚，直接說：“我就要聽夠愛。”
荼靡頓時不知道怎麽接話，這生活白癡怎麽連她會彈《夠愛》都知道。
“不是要補償嗎？”Zack見荼靡不說話調皮道。
荼靡頓了一會，《夠愛》是她最喜歡的歌，之前彈給夏天倒不覺得奇怪，但要彈給Zack聽，在她心裏總有點奇怪。
她想了很久，最終還是做好決定：“好。”
她從一旁的包裏拿出那七頁譜子放在下一節臺階上，琴聲響起。這個前奏響起，不知會有多少人來圍觀，這首歌真的是火的不能再火了。
荼靡看著指尖和譜子，沒註意到Zack一直認真看著自己。五分鐘過去，這五分鐘對荼靡來說是長久的，但對Zack來說卻像是時鐘嘀嗒一下。荼靡彈完最後一個音看向Zack，她第一次見他有這麽呆頭呆腦的樣子。
“餵！”荼靡揮手大聲喊道。
Zack反應過來說：“幹嘛？”
“你怎麽知道我會彈夠愛的啊。”
“你書架上譜子挺多啊，都會彈嗎？”Zack轉移話題。
“你還知道我有很多譜子，那你幹嘛非得聽夠愛？”
“我樂意。”Zack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荼靡無語，她從認識他之後明白，找誰聊天都不要找Zack聊天，因為他總有辦法把天聊死。“睡了啦。”荼靡把吉他和譜子放進包裏，拿起包就往屋裏走。也不管現在才六點，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和這個連聊天都不會的生活白癡說話，起碼今天不想了。
荼靡進了屋但還是給Zack留了門，Zack還坐在原地，想著剛剛那五分鐘自己的心跳，這個心跳頻率和上次抱她時一樣。
他的心寂靜了七年，憑什麽她的一首歌就能讓它重新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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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聽見鬧鈴聲把頭蒙進被子，只是伸出左手在手機上一頓亂按，鬧鈴聲終於停止。她又瞇了一會，才起床拉開窗簾，一回頭看到躺在門邊地上的Zack，原來他昨晚睡在她家了。看著他，荼靡忍不住露出微笑。一回頭，還看到了Zack做完題目的課本，她把課本小心翼翼地放進書包準備等會上學帶走，生怕驚醒睡眠淺的Zack。
荼靡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進廁所刷牙，剛漱完口就聽見一陣敲門聲，她小聲地問了句“誰呀”。
“是我。”門外傳來溫柔的聲音。
這聲音很熟悉，但荼靡還是沒想到是誰。Zack也奇怪，剛剛的鬧鈴聲沒被吵醒，反倒是門外的聲音把他吵醒了。
Zack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問道：“門外誰啊，不要命了吵醒我？”
荼靡從廁所出來說：“對不起啦，我看看是誰。”說完，荼靡走到門前，透過貓眼看到門口是夏宇。
“荼靡你沒事吧？不方便嗎？”夏宇看荼靡久久不開門關心道。
荼靡突然慌了，“嘶…是夏宇……你，你趕快躲起來啦。”荼靡邊說邊扒拉著還躺在地上的Zack。
Zack倒是一點不慌，懶洋洋地說：“我又不是奸夫，幹嘛要躲。”
“門口那個是夏宇，夏天的哥哥，你再不躲起來他看到穿幫了我可不管你啊。”荼靡使出最後的殺手鐧，畢竟Zack是男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適合讓別人看到。
“荼靡？”夏宇又傳來聲音。
荼靡馬上回道：“哦…不好意思我在換衣服，等我一下哦。”Zack詫異地看著荼靡。
“趕緊躲起來我要開門了。”荼靡試圖拉起躺著的Zack。
Zack還是不情願地站起來，又問：“你這房間這麽小我能躲哪？”荼靡在房間裏掃視，心中急成一團火，這家夥個頭這麽大能躲哪，最後看向了床底。
“我這個床雖然很矮，但你也只能躲這了。”荼靡假笑道。
Zack不屑道：“這麽小我怎麽進啊？”
“嘿嘿，你這麽聰明，一定有辦法的。你要快點啦我要開門了。”荼靡像哄小孩一樣哄Zack。
Zack翻了個白眼，雖然不願意，但也只能躲床底了。他躺下後慢慢往裏挪，直到荼靡完全看不見Zack。荼靡捋了一下還沒梳的頭發，嘗試掩飾自己慌張的情緒，盡可能的表現正常。
“早，夏宇。”荼靡開門，不忘微笑說道。
“你沒事吧，我剛剛好像聽到很像夏天的聲音了。”夏宇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荼靡表情僵住，結巴道：“你，你聽錯了吧……欸？你怎麽這麽早來找我，不是馬上就能見到嗎？”荼靡轉移話題。
“我就是來跟你說，今天學校放假，教師培訓日。”
“怎麽都沒有聽老師說過啊。”
“臨時決定的，學校在公告欄上貼了，但我怕你沒看到，剛好之前也來過你家，就直接來告訴你了。”
“謝謝啊，還好你來了，不然我就跑學校去了。”荼靡笑了，夏宇也笑了。剛說完，只見夏宇無意中看到荼靡衣服上的咖啡色汙漬，荼靡也跟著夏宇的視線看著汙漬。
“呃……我昨天…昨天太累了，不小心睡著了，衣服就沒換。”荼靡尷尬解釋道，這是她昨天不小心把奶茶翻到衣服上的汙漬。
“哦，那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行，那明天見。”荼靡和夏宇道別，一直看著夏宇離開後才關門，松了口氣。
荼靡看著床底說：“好啦你很瘦可以了吧，我都看不到你。”說完後Zack從床底“爬”出來。
“那男的真啰嗦，你不是跟夏天是朋友嗎，跟他哥有毛關系，還這麽殷勤。”Zack總喜歡挑別人的刺。
“夏宇只是……就是因為我和他弟弟是朋友嘛，所以格外照顧我而已啦，你別總把別人想的那麽覆雜。”
“……”
荼靡坐回床上，突然想起昨晚Zack給她做的作業，道：“謝謝你，幫我寫作業。”
Zack坐在餐桌前說：“僅此一次，自己的事自己做。”
雖然他說話的方式很討人厭，但他說的沒錯。有一說一，作業這種東西如果別人做，那自己還是什麽都沒學到。
“知道啦，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找夏天說清楚？”荼靡覺得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事情總要有說清楚的那天吧。
“別問。”他只說了這兩字。
每次一提到夏天，他的臉色就變得不好，反正他也說了自己的事自己做，索性以後她都不管他和夏天這兩人了。
“算了啦，我去換衣服，你在這等我，不準偷偷離開，給你個驚喜。”荼靡說完就跑進廁所，絲毫不給Zack說話的機會。
等荼靡再出來，她穿著淺紫色格子百褶裙，短袖粉T恤，順便說了句：“既然都早起了，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Zack一臉無語地看著荼靡，不過這也是第一次看她穿得這麽有活力。
“走吧！”荼靡說著把坐在餐桌前的Zack拉起來，拿出錢包，往小吃街的方向走去。
雖然才清晨，但夏日的陽光好像不分時間，該熱還是得熱。走在路上，迎面吹來的風都是有溫度的，這燥熱的溫度和晚風毫無可比性，也很少見傍晚能見到的鴿子了。
荼靡把Zack拉近一家早餐店，店裏人少，這個時間點大家應該都急著去上班上學吧。
“好不容易今天學校放假，咱們可以一起吃早餐啦。你看看吃什麽？”荼靡沖著Zack笑，指著上面的菜單板說。
“無所謂。”Zack好像對吃的從來不在意。
“好吧，那你跟我點一樣的？”
“隨便。”
荼靡早已習慣，於是跟服務員點了她平時愛吃的，然後兩人找了位置坐下。
荼靡看著餐廳周圍說：“上次請你吃火鍋，這次請你吃點別的。”
“你錢不多，愛吃的倒不少。”
“……”
過了一會，服務員上菜，桌上擺滿了食物，小籠包、餛飩、炸豬排。荼靡在桌子旁邊拿了兩個碗、兩雙筷子、兩個勺子，給Zack了一副碗筷。
“吃吧。”荼靡拿起筷子往自己碗裏夾菜。她看著用筷子還不熟練的Zack，夾了塊炸豬排到他碗裏，“我以後可以叫你‘筷子白癡’嗎？”荼靡噗呲笑出聲。
“不能。”Zack馬上拒絕。
雖然對他一無所知，但跟他相處，大部分時間荼靡還是在笑聲中度過的。
荼靡夾了個小籠包給Zack，看著對吃毫無研究的他說道：“小籠包不能直接吃，直接吃會燙到。把小籠包放在勺子裏，再在皮上咬一個小口，把裏面的湯倒出來，這樣涼的快。這可是我吃小籠包十年的秘訣呢。”
“不就吃個飯嗎，這麽麻煩。”雖然Zack嘴上這麽說，但手卻跟著荼靡說的做。
荼靡又往Zack碗裏夾了三個餛飩。
“知道你不太會用筷子，不然以後我幫你夾啊？”荼靡給Zack夾完又顧著自己吃，沒註意到氣氛凝重了許多。過了好久，Zack都沒說話。
雖然這“筷子白癡”表面上對吃沒要求，但其實吃的倒不少，桌上的菜很快一掃而光，荼靡結賬。
兩人走在回家路上，太陽快要掛在天空的正中間。
“你說你不在乎吃什麽，但你卻吃得很多，你不會是個隱藏吃貨吧？”荼靡笑著說。
“對我來說，吃只不過是延續生命的一件事而已，只要沒毒，都可以吃。”Zack冷淡道。
他經歷過什麽，他的身份，她不知道，也不重要。
到家後，因為外面太熱，兩人沒坐在臺階上，直接進了屋。雖然Zack在荼靡家住了很久，但其實從來沒有仔細參觀過她的家。剛好今天很閑，Zack順便看著荼靡桌前的書架，三層書架都擺的滿滿的，真是個書呆子。
荼靡看見Zack認真地看著自己的書架，說道：“學霸的書架永遠是這麽滿。”
“我怎麽記得上次的數學作業是我做的？”
“……我除了數學和體育不好，其他的我可是很厲害的。”
“……”
其實他挺想看看，她上學時的樣子，不論是聽課、運動或是社交。
Zack看著第二排書架，發現最左邊夾了幾張紙，剛想拿出來看就聽到一陣敲門聲。屋子裏又開始變的慌亂起來，荼靡還是示意Zack躲到床下。
荼靡去開門，門外還是這個熟悉的面孔。
“嗨，夏宇。”荼靡笑著露出小虎牙。
“對不起啊，今天來打擾你兩次了。我想說今天剛好是臨時休假的，你可能沒什麽安排，介不介意跟我去游樂場？”夏宇邀請道，“當然，夏天和夏美也去。”
荼靡猶豫了會，本來想著今天放假和Zack一起過的。但自從自己認識Zack後，確實很久沒和夏家一起玩了，在學校裏大家也在不同的班，說不上幾句話。
“好。”荼靡想了很久後說，但其實心裏感覺怪怪的。
“那你先和我去夏家，夏天他們在整理去游樂場的物品，然後我們一起去。門票就別客氣了，都是自家人，我們請你。”
“那怎麽行，我也有錢的啊，不能總是讓你們請客。”
“真的不用了，聽我的，本來就是我邀請你的，我應該請客的。”夏宇很堅持。
荼靡滿臉不好意思，就差把不好意思四個字寫在臉上了。“謝謝，但說好了，下次我請你們，不能總讓你們請客。”
“下次再說下次的吧。”
荼靡才發現已經聊了很久，馬上說：“那我去理書包了，不好意思等我一下。”隨後關門。
荼靡關門後撅嘴，小聲說道：“出來了啦。”只見Zack還是像上次一樣從床底出來，弄得荼靡忍不住笑出聲。Zack看著荼靡，明顯聽見了剛剛他們的對話。
“對不起，夏家約我去游樂場，但我傍晚時一定會回來。”荼靡道歉。
Zack眼神中一絲失望一閃而過，剎時又變回冷漠的他：“那就去啊，也不用告訴我吧，那麽早回來幹嘛？”
“回來陪你啊。”荼靡脫口而出，也不在乎自己的音量會不會被夏宇聽見。Zack淺灰色眼睛中頓時帶點說不出的情感。
原來真的有個人，會願意等他回家；原來真的有個人，會願意陪他。
“我跟你拉勾勾可以了吧，今天晚上六點之前我一定回來。”荼靡說完，伸出小拇指。
Zack看著她靈巧的手，道了句：“無聊。”
荼靡不樂意了：“欸，你快點啦我手舉得很酸欸。”
“真的很幼稚。”雖然嘴上這麽說，但Zack還是有些敷衍地和荼靡拉勾。
“行啦，我理完包就走了，夏宇還在門口等我。”荼靡說著拿起在地上的深藍色書包，往裏面裝零食、錢包和水。Zack靠在墻上，雙手抱胸，最後荼靡的一聲拉鏈聲仿佛在和他道別。
“走啦。”荼靡微笑，背起書包，揮了揮手說：“哦對，我待會開門，你往裏躲一點，等我完全離開了再出來。你在家隨便看看啊，我有很多書欸，我覺得你需要一點文化來濕潤一下你的人生。”荼靡又忍不住噗呲笑出聲，Zack不動於衷。但看著荼靡離去的背影，還是會莫名其妙的擔心，這是他從來沒有的感覺。擔心她玩的時候會不會餓，擔心那個叫夏天的家夥能不能照顧好她，擔心這個看似沒心沒肺的女孩會不會怕坐過山車。
“我好啦。”荼靡背著書包出門，見到夏宇看著右邊的荼蘼樹。
夏宇摸著一朵荼蘼花說：“這花好漂亮啊，你種的嗎？”
荼靡走近：“對啊，我種了好久，剛好前陣子開花了。”
“這花叫什麽啊？”
荼靡頓了一會後道：“荼蘼花。”
“這挺好的啊，你的名字。”夏宇笑著，“那我們走吧，夏天他們應該差不多也好了。”
“好。”說著，荼靡跟著夏宇走去夏家。
剛到大門口，夏天和夏美已經在那等待，“久等啦。”荼靡小跑說道。
“沒事啦，我還在想休息一天你會不會不願意出門呢。”夏天說道。
其實有那麽一瞬間，她不想來。擔心Zack那個生活白癡一個人在家，擔心他餓的時候會不會自己煮餃子，擔心他會不會無聊。
“那我們出發吧。”夏美牽起荼靡的手說，說完大家都往游樂場的方向走去。
游樂場，或許是所有人的童年。小時候，父母對自己說，考試考好了就帶你去吃好吃的，帶你去逛玩具店，帶你去游樂場。不論多大，聽到過山車的聲音就是會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
“哎哎哎我想玩那個！”夏美指著旋轉杯說。
“嘖，別吵，荼靡你想玩什麽？”夏宇按著夏美的頭說。
“我都行，聽你們的。”
“好吧，便宜你這個小兔崽子了。”
“勢利鬼你說誰小兔崽子？”
“你啊。”
荼靡看著兄妹鬥嘴笑出聲，原來還有妹妹喊自己哥哥“勢利鬼”的。
五顏六色的碰碰杯在場地中旋轉著，這些茶杯就跟童話裏的一樣可愛又不失精致。就這樣，過山車、摩天輪、大擺錘，挨個玩。剛好今天天氣熱，而且是上班日，排隊的人也變得特別少。
玩完大擺錘後，四人找了個帶小涼亭的長椅坐下，拿出自己帶的零食。
“我有帶很多零食哦，大家一起吃啊。”荼靡邊說邊從書包裏拿出大把大把的零食。
“哇，荼靡你怎麽會帶這麽多吃的啊，你是個吃貨？”夏美在荼靡的零食堆裏扒拉著。
“還好吧。”荼靡看著自己帶的雜七雜八的零食，她也沒想到帶了這麽多。
此時夏宇拿出一包粉色包裝的巧克力說：“荼靡，這是我之前在超市裏搶到的最後一包夾心巧克力，沒舍得讓這倆饞鬼吃，送給你吧。”
荼靡看著巧克力，發楞了一會。夏宇見荼靡楞住，直接將巧克力塞進荼靡手裏。
“別客氣啦。”
“謝謝。”
“欸欸欸，勢利鬼你什麽時候買的巧克力我跟小哥怎麽都不知道？”夏美抗議道。
“他啊，我們不知道的事多著呢。”夏天撕開一包薯片說。
“要是什麽事都讓你們倆知道，那這個地球可能都不轉了。”夏宇調侃。
一片雲飄到太陽面前，擋住了炎熱。吹著夏風，吃著零食，配上飄逸的幾片雲彩。她確實很久沒來過游樂場了，上次來好像還是父親在世的時候。
吃完零食，長椅上擺滿了垃圾。夏天吃完袋子裏最後一個薯片，說道：“你們把垃圾給我吧，我順便去幫你們扔。”荼靡從包裏拿了個塑料袋，大家都紛紛往袋子裏裝垃圾，然後遞給夏天。誰知夏天剛起身，頓時眼前一黑，天旋地轉，最後一聲“啪”重重地坐回長椅上。
“夏天你怎麽了？”荼靡第一個註意到。
只見夏天皺眉扶額，過了一會說：“沒事，就是突然暈了一下。”
“你不會是坐大擺錘暈到了吧？哈哈。”夏宇還沒意識到嚴重性。
“應該不會吧，會不會是中暑？”荼靡覺得事情不簡單。
“沒事沒事，可能就是天氣太熱了，我休息會你們去玩吧。”夏天解釋道。
夏美把餅幹塞進嘴裏說道：“小哥，那你好好在這休息，這裏挺好的有涼亭，待會我們玩完了就來找你。”
夏天輕輕點頭。
夏天不在，大家也感覺應該讓夏天回家休息，所以他們玩完跳樓機和旋轉木馬後就回去找夏天回家了。
“哈咯我們又回來了。”夏美揮手。
“你們怎麽這麽快？”夏天以為他們會玩很久。
“因為現在排隊的人多了啊，懶得排了所以就準備找你回家嘍。”夏宇聳聳肩。
“你別聽他們瞎說，其實他們是放不下心你所以才這麽快就說要回家。”荼靡出來說出了夏宇和夏美的心裏話。
夏天微笑，不語。
四人走在柏油路上，向夏家的方向去。柳樹在風中舞蹈，陽光像閃粉一般灑在河的表面。到達夏家後夏美開門，夏雄還是一如既往的在廚房裏燒菜。
“夏天你先上樓休息，我跟雄哥說。”夏宇放下書包後示意夏天上樓，夏天點頭。
“嗨荼靡，游樂場玩得開心嗎？”夏雄從廚房裏走出來說，“欸夏天呢？”
“夏媽媽，夏天有點不舒服，可能有點中暑，上樓休息了。”荼靡來夏家好幾次，早已不緊張了。
“哦哦好，謝謝你照顧他哦。飯馬上好了，知道你們今天放假，所以早燒飯了，要不要留下來吃？”
荼靡磕巴道：“額……夏媽媽，我接下來還有事，不好意思。下次吧，我喜歡您做的菜。”這也是她第一次拒絕人。
“沒事，反正你和夏天他們一個學校嘛，想來吃飯挺方便的。”
荼靡微笑，道：“那夏媽媽我先走了。”
夏雄點頭
“荼靡，以後啊多來咱家，順便□□一下我那兩個哥哥的脾氣。”夏美還是一樣直率。
“欸欸欸，說什麽呢？別打擾荼靡了人家還有事。”夏宇又開啟了日常兄妹鬥嘴模式。
荼靡揮揮手說：“那我走了。”夏宇也揮手。
此時，五點四十分。雖然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但荼靡還是一路小跑。或許是擔心Zack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偷偷走掉，又或許是擔心Zack這個生活白癡會不會一個人在家傷到自己。
她慌忙趕回家，急急忙忙地開門，只見Zack坐在床上拿著自己的摘錄本翻看著。她很慶幸，也很驚喜，也是，他應該不會突然離開了吧。
“五點四十五，我沒遲到。”荼靡看著手表說。
Zack合上摘錄本，淡淡道：“嗯。”
荼靡放下書包，坐在餐桌前，道：“對不起啦，害你一個人在家裏呆了一天，會不會無聊啊？”
“如果我說會呢？”Zack把摘錄本放到寫字桌上。
“……”荼靡一時腦子轉不過來，“你可以向我索要合理的補償。”荼靡帶點幽默感說。
Zack勾起一絲微笑，走到荼靡面前道：“什麽都可以？”
荼靡看著Zack的眼睛：“原則來說什麽都可以。”怎麽感覺此時此刻的他不像以前那麽冷漠。
Zack看向門口的吉他包，又偏頭看向荼靡說：“彈吉他，給我一個人聽。”
“蛤？”荼靡還是沒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
“想知道、該知道，就知道了。”
荼靡才反應過來，起身說：“行啊，但我彈得不太好你不許笑。”然後走到門口拿起吉他包，接著開門坐到門外臺階上，Zack也著坐在旁邊。
荼靡從包裏小心拿出自己心愛的吉他，但把《夠愛》的譜子偷偷留在包裏放到一邊，他應該不知道自己會彈《夠愛》吧。
但這一切都被Zack看的一清二楚，直接說：“我就要聽夠愛。”
荼靡頓時不知道怎麽接話，這生活白癡怎麽連她會彈《夠愛》都知道。
“不是要補償嗎？”Zack見荼靡不說話調皮道。
荼靡頓了一會，《夠愛》是她最喜歡的歌，之前彈給夏天倒不覺得奇怪，但要彈給Zack聽，在她心裏總有點奇怪。
她想了很久，最終還是做好決定：“好。”
她從一旁的包裏拿出那七頁譜子放在下一節臺階上，琴聲響起。這個前奏響起，不知會有多少人來圍觀，這首歌真的是火的不能再火了。
荼靡看著指尖和譜子，沒註意到Zack一直認真看著自己。五分鐘過去，這五分鐘對荼靡來說是長久的，但對Zack來說卻像是時鐘嘀嗒一下。荼靡彈完最後一個音看向Zack，她第一次見他有這麽呆頭呆腦的樣子。
“餵！”荼靡揮手大聲喊道。
Zack反應過來說：“幹嘛？”
“你怎麽知道我會彈夠愛的啊。”
“你書架上譜子挺多啊，都會彈嗎？”Zack轉移話題。
“你還知道我有很多譜子，那你幹嘛非得聽夠愛？”
“我樂意。”Zack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荼靡無語，她從認識他之後明白，找誰聊天都不要找Zack聊天，因為他總有辦法把天聊死。“睡了啦。”荼靡把吉他和譜子放進包裏，拿起包就往屋裏走。也不管現在才六點，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和這個連聊天都不會的生活白癡說話，起碼今天不想了。
荼靡進了屋但還是給Zack留了門，Zack還坐在原地，想著剛剛那五分鐘自己的心跳，這個心跳頻率和上次抱她時一樣。
他的心寂靜了七年，憑什麽她的一首歌就能讓它重新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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