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高中每一周會有一次體育課，同年級的所有班一起上。高二在操場上，高一和高三的在操場隔壁的籃球場上。荼靡雖然學習好，但體育這兩個字使她頭皮發麻，平時就連跑個三百米都會累的喘不過氣來。而學校，偏偏今天有體育課，還是在炎熱的下午。不過還好是最後一節課，上完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荼靡換上體育服，直奔操場而去。好在今天太陽被雲遮住了，不像平時這麽熱。體育老師讓大家熱身，熱身完畢後吹了一聲口哨，讓前面汗如雨下的五十多名學生排隊跑三圈。荼靡的體育服基本已濕，摸了摸肚子，對跑步很慌。

夏天看著一旁還未走到隊列中的荼靡，走過去問：“荼靡，你沒事吧，再不去排隊老師要生氣了。”

“呃…我現在去。”荼靡慢吞吞地排在夏天後面。

操場一圈四百米，三圈就是一千二百米。這三圈下來，大家該坐在地上的坐在地上，該喝水的喝水，該擦汗的擦汗。荼靡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了，坐在地上，任由汗水滴下。

也許青春就是同學們揮灑汗水的跑道吧。

還好，跑完步後老師讓大家自由活動，只要保持活躍就行。

夏天去拿水杯，見荼靡坐著，順手把她的水杯拿去。

“你還好吧，怎麽感覺你比我們都累。”夏天邊遞水杯邊說。

荼靡喘氣，單手接過水杯後說：“我是個文科生，體育可不及格。”

“要不你跟我去籃球場那邊吧，還能休息久一會，不然你在這體育老師的眼皮底下會被說的。”

“好。”荼靡吃力地站起，跟著夏天走去籃球場。

荼靡第一眼看到了夏宇，個子最高的他在人群中顯而易見。只見他一個灌籃，熟練地進球得分，他下意識看向左邊，看見站在那的荼靡和夏天。

“好厲害。”荼靡鼓掌。

“這有什麽的，我比他打的好多了。”夏天說著喝了口水。

夏宇拿著籃球走近，看著荼靡說：“你會打籃球嗎？”

“會一點點啦，但打得真的很爛。”荼靡邊說邊搖手。

“沒關系，我教你，很簡單的。”夏宇把籃球遞給荼靡。

荼靡看著他，心想，打個籃球，應該沒事吧。她接過籃球，和夏宇走向籃筐。她站在離籃筐三米後，夏宇站在她旁邊指導：“首先運球，然後跑到籃筐前，輕輕一跳，試著把球扔進籃筐就好了。”

荼靡點點頭，拍著球，慢慢跑到籃筐前，縱身一跳將球拋出。球在筐邊滾了一圈，可惜並沒有進。

“沒關系，已經很好了，再試一次。”夏宇撿起球給荼靡。

荼靡又試了一遍，“啪”一聲，球進了。

“很厲害啊，第二次就進了。”夏宇看著籃筐說道。

荼靡摸了摸頭，露出笑容。在一旁看著的夏天不樂意了，說道：“欸欸老哥，我進球的時候都沒見你誇我，你還罵我得意忘形。怎麽換了個人就變臉了，你這是雙標。”

荼靡噗呲笑了一聲，夏宇在旁邊看著夏天做了個假笑。

夏美從旁邊的跳繩區域走過來，看著自己的兩個臭哥哥和荼靡站在一起，跟荼靡說道：“荼靡，籃球啊足球啊都是男生的東西，咱們女生玩自己的，跟這兩個臭男生有什麽好玩的。要不，你跟我去跳長繩吧？”

“噗，好。”荼靡看向夏天和夏宇，“那我跟她去啦。”夏天夏宇微笑揮手，夏美對夏宇做了個鬼臉後和荼靡走向跳繩區。夏天夏宇兩人輪流投籃，順便聊起了天。

“老哥，你怎麽對荼靡好聲好氣的啊，對我們就跟我們欠你多少錢似的。”夏天投了個球問道。

夏宇剛想拋球，頓住。“我對女生都挺好的啊。”夏宇幾秒後說。

“不是吧，你對老妹也沒這麽好說話過。”

“那是她太煩了，整天跟我擡杠不煩嗎。”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夏天覺得跟這個討厭鬼哥哥聊不下去了。夏宇卻心情覆雜，投了個球，看向跳繩區正在跳繩的荼靡。

“呀呀呀，聽說男生投完球後會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喜歡的人哦。”夏天看見夏宇看著荼靡。

“別瞎說。”夏宇說完去撿球。

還好，跳繩不像跑步那麽累，還挺好玩的。

這節長達一個半小時的體育課終於結束，荼靡和夏家三兄妹道別後回到教學樓，衣服也沒換，背上書包就走回家。

和平時一樣，Zack還是坐在老地方。Zack看著疲憊又滿頭大汗的荼靡說：“你掉水裏去了？衣服還濕了。”

荼靡坐下說：“誰掉水裏了啊，你是不知道我們這學校體育課多雷人，簡直是要人命。誰家體育課跑一千二百米啊，太可怕了。”

“切，一千二就累成這樣，你這體質也太差了。”Zack嫌棄道。

荼靡剛想回懟，突然一陣肚子疼，她用右手捂住肚子，用左邊的頭發和左手擋住臉，不想讓Zack看到。

但Zack還是註意到了，說道：“你怎麽了？”

荼靡不好意思道：“沒什麽。”Zack知道，怎麽可能沒什麽。

“你不會是偶爾運動一下就癱了吧，那也太弱了。”Zack試圖用激將法。

荼靡忍不住了，轉頭跟Zack說：“說什麽呢，每個月讓你也肚子疼一周你試試看。”說完荼靡才意識到自己還是說出來了。

“你…來那個了？”Zack聲音中莫名溫柔。荼靡臉紅說道：“你連筷子都不會用，還知道月經啊……”

“少廢話，你來月經了肚子不舒服還跑步，為什麽不請假？”Zack皺眉問道。

“這點小事，怎麽能請假。”荼靡低著頭。

“你是不是笨吶，經期不是對女生很重要嗎？你怎麽都不重視。”

“……”

Zack嘆氣，又想起一件事，說：“你家衛生巾夠嗎？”荼靡還是不好意思，小聲回答道：“好像…只剩半包了……”Zack無奈搖頭，說道：“這麽重要的事，你都不知道多備點。”說完，他從荼靡的書包裏拿出錢包。

“你幹嘛？”荼靡見他拿出自己的錢包問。Zack不回，拿著錢包走出大門。“餵！你去哪？”荼靡喊道，可Zack已不知所蹤。荼靡還是坐在原位，捂著肚子。她不知道，Zack去超市幫她買衛生巾了。

Zack一路疾走到他們第一次相遇的超市，找了半天才找到賣衛生巾的地方。看著一架子不同種類的衛生巾，Zack也不知道荼靡用的是哪種，掃視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買哪個。

看著一個男生在看衛生巾，一個店員走向Zack，好像見多了這種一個男生來買衛生巾的情景。

“您是來給女朋友買衛生巾的吧？”店員看著Zack說。

Zack不愛和陌生人說話，就算是店員。店員看著Zack不說話，索性直接說：“一般女孩子都是用這種的。”說著，她從架子的最底下拿出一包綠色的衛生巾。

Zack拿過衛生巾，又在架子底下拿了五包一樣的。他抱著衛生巾走到收銀臺，把衛生巾放在臺子上後打開荼靡的天藍色錢包，上面還有一只小兔子刺繡。

“一共一百。”收銀員掃描完最後一包衛生巾後說。

Zack在錢包裏翻了一會，也不知道哪個是一百。翻著翻著看到一張粉色的錢，上面寫著“100”，應該就是這個了。

Zack遞給收銀員後又抱起衛生巾，收銀員剛想問需不需要袋子時，Zack早已離開。在保證衛生巾不掉的前提下，Zack盡可能快地跑回去。回到家後，荼靡還是坐在臺階上。

“你去幹嘛啦。”荼靡聲音很虛。Zack抱著衛生巾說：“開門。”荼靡呆坐了一會後從包裏拿出鑰匙開門。

Zack把衛生巾放在寫字桌上，又把書包拿進屋。

“店員說大部分女孩子都用這種，你是用這種的嗎？”Zack看著衛生巾問道。

“可以。”荼靡沒有半點猶豫，Zack輕輕點頭，又說道：“你肚子不舒服，躺會。”荼靡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只是脫下鞋子躺到床上。

“衛生巾給你…放哪？”Zack拿起一包衛生巾問道。

“沒事就放桌上吧。”荼靡不好意思讓Zack看到自己亂成一團的廁所。

Zack看著躺在床上的荼靡，總感覺忘了點什麽。

“你們女生來月經時，要喝的那個叫什麽來著？”Zack想起。

“沒事沒事，我就睡一會就好了。”

“……”空氣凝固。

荼靡沈默後開口：“紅糖姜茶。”

“怎麽做？”Zack走到廚房。

“廚房桌上有姜，切片，然後放進電水壺，再倒點水，把再舀一勺紅糖，水燒開就好了。紅糖在上面的櫥櫃裏。”荼靡慢慢地說。

Zack沒多說，開始切姜，按照步驟準備材料。放紅糖的櫃子在上方，荼靡的身高根本夠不到，每次都要搬個板凳。但這點高度對Zack來說太輕松了，腳都沒踮就夠到了。

他，比夏宇還高吧。

荼靡躺在床上，只聽見水燒開，電水壺發出“滋滋滋”的聲音。Zack把姜茶倒進玻璃杯裏，放到荼靡的床頭櫃說：“給你放這了，你喝點再睡。”

“謝謝你。”雖然他聲音很輕，但卻很暖。

Zack點點頭後關上了門離開。也許是不想打擾荼靡，又或許是不想讓自己的毒舌和荼靡拌嘴，至少今天，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冷漠的臉和毒舌的嘴。

Zack走後，荼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暖暖的，這是他對自己溫柔的方式，驕傲，又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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