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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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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結

你可以永遠相信李海妍。

李海妍是一個形容詞,在舞臺上,李海妍這三個字就意味著完美。

李海妍哪怕是出兒歌,都會橫掃音源榜一位。

這是大眾們喜歡用來描述李海妍的話,半玩笑半真摯。

有時候,就連音樂人們也會在合作時戲謔地說一句:“啊一古又聽到版權入賬的聲音了呢。”

大多數情況下,李海妍選擇一笑而過,若是關系親近些,她或許還會打趣地接一句:“那是不是應該分我一點啊?”

但是正規五輯Episode1準備期間,她再一次陷入懷疑自己的怪圈中。

年初時托安喬希姐姐的福,李海妍拿了很多心理學的書籍看,她對一個專門的心理學名詞“冒名頂替綜合癥 ”(Imposter Syndrome)感觸非常深刻——無法將外在成就內化、總是低估自己能力並因此產生“智力欺騙感”的狀態。(reference: 簡單心理公眾號2020-12-16)

回顧她二十多年的成長經歷,她的性格好像確實是這樣:接到任務時總是在焦慮情緒的迫使下投入幾倍的精力去準備,即使做到最好也依然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不足,即使明顯感覺自己做起某些事來比別人輕松但依然覺得是運氣因素,總是要求自己做到最優秀且要與第二名拉開明顯差距,在別人讚美自己的成功時也總喜歡舉一些自己做得不好的例子……

這些性格特質讓學生時代的李海妍成了一個極其優秀但活得很累的好學生,但卻讓愛豆李海妍一次又一次陷入精神困境。

出道showcase時,她看著臺下的兩千名觀眾,會想:他們究竟是為誰而來,是寶兒的粉絲來看這個她所謂“寶兒第二”的洋相?還是利特的粉絲來看他做主持?反正不是為她而來——一個只有出道teaser的新人。

第一次拿一位時,她看著KBS工作人員送來的獎杯,會想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在出道曲打歌結束後獲得如此殊榮。

第一次拿大賞時,她甚至自己都懷疑是不是S.M真的給評審會塞了錢,《花不知道自己就是春天》怎麽可能會打敗全球爆火的《江南Style》拿下韓國大眾音樂賞的年歌。

暫退後第一次回歸在MAMA表演時,面對近兩年橫空出世的怪物新人們的鞠躬和問好,她慌亂到無所適從——明明他們才是未來一片光明的大勢,她只是個在歌謠界劇烈變化時缺席的前輩。

宋旻浩在她面前念出告白信的時候,她雖然難掩內心激動,卻依舊忍不住想,他這麽優秀的一個人是為什麽會喜歡自己呢?

2018年時隔四年後發行正規專輯並且大獲成功時,她也會感激大眾依然認可她和她的音樂作品。但隨著她唱作歌手的身份慢慢蓋過她愛豆的身份時,她也會懷疑,他們究竟喜歡的是是她這個人,所以愛屋及烏也喜歡她的音樂,還是她音樂本身足夠有吸引力,所以大家才喜歡呢?

這個問題,每次回歸前都會成為李海妍失眠的理由。

縱使已經在失眠的無數個夜裏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李海妍還是沒有答案。

又是一個失眠夜,李海妍像這段時間經常做的那樣,倒了杯紅酒躺在閣樓上看星星。

按照抒情和流行把一張專輯拆開發行的決定到底對不對?如果抒情部分不成功會不會影響後面?這樣做究竟是不是太過冒險?這樣一張專輯會不會曲目太多?戰線太長會不會讓觀眾疲憊?如果抒情部分沒有達到期待已久的大眾的預期怎麽辦?疫情好像沒有消失的跡象要不要去電視臺打歌?Episode2的主打到底要定哪一首?

很多問題都逐一湧現,讓李海妍的大腦再次活躍起來。

“怎麽在這裏啊?”

李海妍聞聲轉頭,是撓著頭半夢半醒的宋旻浩,她將手中的高腳杯放在圓桌上,杯中酒喝了一半。

“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啊?不冷嗎?睡不著嗎?”

宋旻浩從閣樓的壁櫃裏拿出小毛毯,輕輕搭在李海妍身上。他最近發現李海妍特別喜歡一個人在小閣樓喝酒,但冬天臨近,溫度越來越低,若是在閣樓逗留的時間太長,恐怕逃不過感冒,所以他特意準備了一個小毛毯放在壁櫃裏。

“有點失眠,來喝點酒,看看星星。”

宋旻浩向窗外看了一眼,失笑道:“這天上哪有星星啊。”

宋旻浩並不是沒有註意到李海妍的反常。幾乎每次制作專輯的時候,她都會經歷一段非常難熬的時光。力求完美、萬眾期待、音源強者,這些關鍵詞疊加在一起,形成了一張無形的劇網包裹住她。At some point it breaks you down.他不希望看到她承受這麽大的壓力。

“最近壓力很大嗎?”

李海妍誠實地點點頭。

以前宋旻浩問這樣的問題,李海妍總是笑著說沒有啊,然後嘻嘻哈哈打馬虎眼糊弄過去,那時候他也尊重她的想法不多打擾,畢竟他自己也是不希望愛的人為自己擔憂,但他很開心她現在願意跟自己說她的壓力。

沈默良久。

“擔心專輯的事情,雖然知道擔心沒有用,但還是忍不住擔心、焦慮、緊張,你能理解這種心情嗎?

“我已經一年多沒有見到媽媽了,雖然她沒辦法在音樂上給我什麽幫助,但是她在的話,起碼我會安心很多。也不知道她在日本過得好不好,生活得習不習慣,北原先生對她好不好。

“我甚至都沒辦法坦然說出我擔心自己做不出好的音樂了這種話,他們不願意理解我,Hi Story也是,好像對我太過有信心了,他們不願意相信我的懷疑和不安……”

因為無人訴說,所以才夜夜失眠,與紅酒和月光作陪。

“海妍吶,不是他們不願意理解你,是他們選擇相信你,相信你可以做好。不是一直表現出一副很自信的樣子嘛,怎麽一個人躲在這裏哭鼻子?不是知道的嘛,自怨自艾沒有用,把眼下的事情做好才重要。以前一直告訴我要相信自己的李海妍哪裏去了?不要給自己那麽大壓力啊,不必一定要達到所謂大眾的期待呀,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就可以了嗎。”

“來,抱抱。”

“我永遠相信你。”

李海妍靠在宋旻浩懷裏,眼眸低垂。

“永遠在我身邊吧。”

宋旻浩輕笑,擡起李海妍的下巴,“李海妍xi,你這是在求婚嗎?”

“才不是,我才不要那麽早結婚呢。”

因為家庭的緣故,李海妍珍視親情、向往家庭,但又對結婚這件事保持著比較強烈的抗拒心理。

Relationship is cool but marriage is not.

宋旻浩不惱反笑,順著李海妍的話往下說,頗有些跑火車的意味,“那就等我們都變成老爺爺老奶奶了,再結婚吧。”

李海妍沒多思考就反駁:“呀!那怎麽行!”

“那就趁著我們還年輕,let\'s get it。”

李海妍換了個姿勢,靠在宋旻浩胸膛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宋旻浩玩著她柔軟的頭發。

“宋旻浩。”

“嗯?”

“你順利退伍之後,我們就結婚吧。”

天知道李海妍花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但說出口之後,好像這就是一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話。

宋旻浩明顯怔了幾秒,李海妍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突然僵直的身體。

“怎麽辦,已經想趕快去服役了,李海妍xi。”

宋旻浩輕柔撫摸李海妍的臉頰,月光下她的模樣顯得格外漂亮,在她額頭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個吻,像是在親吻一件無比珍貴的藝術品。

李海妍嘿嘿一笑,用手指輕點他的鼻頭,半開玩笑地說:“不可以喔,你要好好安排好自己的工作才行,要是退伍後事業完蛋了,那我就收回今天說的話。”

“啊一古,沒想到李小姐是這樣的人啊。”

“所以要好好工作,知道了嗎?”

“好,三年後會成為我老婆的李海妍xi。”

“呀,你別亂說啊。”

李海妍被宋旻浩逗得紅了臉,本來想從他懷裏出來,但奈何他力氣大,把她牢牢圈住,她也懶得再用力掙開,也就索性繼續窩在他懷裏了。

困意很快來襲,李海妍想回房間睡覺了,卻發現宋旻浩已經安詳睡著了。掙紮了一下,她還是叫醒了宋旻浩。

“嗯?我睡著了嗎?我們回房間?”

睡眼惺忪的宋旻浩被吵醒後嘟嘟囔囔說了幾句話,就把李海妍攔腰抱起,下樓回房間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聊天的關系,李海妍自那天之後心態得到了很大修正,她不再那麽糾結於那些這麽多年來都無解的問題,而是全身心投入於專輯的準備中去,就像她從小告訴自己的那樣,走好現在的每一步。

“嗯,MV就請權彬勇導演拍吧,S/M說是已經聯系好了,直接請那邊和他們對接就好……”

“你說得有道理,如果分Episode 1和Episode 2發行的話,因為音源公開不同步,所以實體專輯的發行是個問題,策劃部開個會商量一下方案吧,下周開大會的時候再討論。”

“Episode 2的暫定曲目我已經發到各位手上了,各位有意見或者建議歡迎提出……”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再拍MV會不會顯得太厚重了呢?畢竟這次已經有先行曲,還分了兩個部分發行……嗯好,track video倒是個很好的想法……那就Episode 1除了主打歌的MV外,拍兩個track video,《無名時光》拍出來應該會很有意義,我可以問問澀琪和秀晶能不能幫忙……那倒也是,拍長點也無所謂,就當是給我這麽努力工作的禮物吧。”

“1月?時間會不會有點緊張?而且年末事情應該也不少,大家忙得過來嗎?……好,那就暫定一月中旬吧,我們看進度到時候調整時間,反正還沒有公布具體日期嘛……”

“沒關系吧?反正粉絲們應該知道我在準備新專輯,YouTube不更新的話應該可以理解的…吧?要不你們翻一翻還有沒有什麽沒有發出來的物料發一發?”

“這個設計很漂亮啊,我很喜歡,各位覺得呢?”

“也好,現在讀書日記PD找書也很難,結束也好…什麽時候錄啊?…好。”

李海妍再次在工作中找回了幹勁滿滿的感覺,“不必一定要達到所謂大眾的期待,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就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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