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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兄長 張嘴,我現在就告訴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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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嫣幾乎是被範晞半拖半拽進大帳的, 帳簾落下,範晞才將搭在周嫣肩上的手放下。沒了桎梏,周嫣立馬跳了起來, 掌心握拳朝範晞的胸膛狠狠擲去——

“登徒子!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範晞順勢捏住她的手, 笑得肆無忌憚:“哪兒沒臉了,要不你摸摸?”

“起開起開!”周嫣邊嘀咕便抽回自己的手,別別扭扭地在長椅上坐下來。忙碌大半日, 她早就沒什麽力氣了。不過一想起方才所見,她的臉色愈發難看了,秀眉倏然皺起, 她慍聲問:“謝將軍和小文是怎麽回事兒啊?”

“怎麽, ”範晞擡眼, “心裏不舒服啊?”

周嫣剜他一眼, 撇嘴冷哼:“那誰能舒服?枉我還以為謝將軍是個正人君子,誰知道成了親還在外頭招惹小姑娘!”

“原來是在替別人打抱不平,”範晞勾唇低笑, 心下微松, 問:“那你呢,你難受嗎?”

難受嗎?

周嫣垂眸沈思, 好像還好, 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受。就像當日聽聞謝將軍與永樂公主成婚時一樣,有悵然卻並不難過。今日亦是如此, 相較於難受, 反而為小文不值的憤怒情緒更多些......

思及此,周嫣緩緩擡眸,卻在望見範晞漆色的雙眸後心口一滯,一股異樣的感覺徒然升起。她急忙起身往外, 隨口嘟囔:“什麽難不難受的,累死了,走啦!”

“周嫣。”

低沈的聲音讓周嫣的腳步生生頓住,她很少聽見範晞用如此認真的語氣喚她的名字,她轉身不自然地開口:“幹嘛?”

“什麽時候嫁給我?”

周嫣心頭一震,整個人楞在原地,待回過神後連說話都結巴起來,“你、你胡說,胡說些什麽!”

見她難得露出窘迫的神情,範晞樂呵呵地笑了,語氣也恢覆尋常:“我說過,在這世上我只服大哥一人,如果你能與他心意相通,我絕不橫插一腳。可是如今你也看到了......”

頓了頓,他又道:“至於其他人,周嫣,你想都不要想。”

“你說什麽胡話,我才不要聽!”周嫣臉頰泛紅,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被氣得。

“那你臉紅什麽?咱們可是蓋一條被子長大的......”

“閉嘴閉嘴!”周嫣飛快地轉身朝外跑,不理會身後人的喋喋不休。

溫若安穩地睡了許久,迷迷糊糊睜開眼時驚覺自己竟躺在謝屹辭懷裏,腦袋還枕在他的掌心上。她慌亂地眨眨眼,用手撐在他的膝上緩緩起身,“我怎麽睡著了......”

一開口溫若便感覺到舌尖上的絲絲甜意,她狐疑地蹙眉,不得其解。分明方才嘴裏還因為許久未飲水而覺得有些發苦,怎麽睡一覺就變甜了呢?

還有——

“你怎麽天天過來?”溫若揪起小眉頭,試圖用惱意掩飾自己的羞赧,“快回大帳休息去呀!”

身為一軍主帥,有這麽閑的嗎?而且......這兒雖然隱蔽,但也是在軍營中,萬一被人撞見了可怎麽辦?

“不是很累。”

謝屹辭說了謊,怎麽可能不累。可將軍務處理完後,他便不由自主地朝這裏走來,他無法不承認,比起休息,他更想見她。

——他可真是瘋了。

“那你可真厲害,”溫若打了個哈欠,瞇著眼睛困倦道:“我都困死了。”

謝屹辭擡手揉揉她的腦袋,“那就回去休息。”

溫若點點頭,起身準備離開,卻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蹲下來與之平視,低聲說:“有個問題想問你......”

謝屹辭嗯了聲,“你問。”

“以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溫若抿抿唇,聲音小小的,“那......可還記得為何會選擇上疆場這條路?”

過去溫若不清楚,如今漸漸了解到戰爭的殘酷。她忽然很想知道謝氏一脈,還有謝屹辭為何願意多年守著這邊境,終日與敵人搏鬥、與死亡擦肩。

良久,謝屹辭都沒有回答。溫若自知這問題不好作答,便也沒追問,只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說:“就算不累也早點回去休息呀。”

說完她便站起來,準備擡腳往前,可手腕卻被握住。溫若詫異地轉頭,望見謝屹辭徐徐起身,漆眸漸深。然後,她聽見他清冽的聲音,低沈卻又堅定:“每片疆土都需要屏障,總有人要當那道屏障。”

溫若怔住,雙眼忽然有些發熱。

“又要哭了?”謝屹辭擡手用指腹蹭了蹭她微紅的眼尾,輕笑:“別把我想得太無私了啊。就算世上沒有謝屹辭,也會有其他人心甘情願當大昭的屏障。”

聞言,溫若的眉心擰得更緊了,整張臉都寫滿了不高興。

“我說錯話了?”

溫若重重點頭,擡起下巴不滿地軟哼一聲——

他總是亂講話,惹她生氣!

“行,”謝屹辭垂下手,“那我不說了,快回吧。”

觸在眼尾的那一點溫熱驟然消失,溫若有些眷戀地望了眼謝屹辭的長指,極不自在地咬咬唇。然後,她伸出指尖朝謝屹辭輕勾,示意他湊過來些。

謝屹辭不解其意,但仍是微微俯身湊近她。然後他清晰地看見溫若伸出胳膊牢牢地環住他的脖頸,將自己柔軟的臉頰輕貼他的側臉......他的身子又一瞬的僵直,心跳亦是停了半瞬,然而耳畔拂過酥酥麻麻的氣息,伴著她綿軟的聲音,“那大昭的屏障可得一直好好的呢!”

“嗯。”謝屹辭聽見自己喉間溢出一記低啞的回答。

“不能受傷,一點點小傷也不可以有。”

“嗯。”

垂在身側的手徐徐往上,搭住她纖弱的腰。不多時,卻被懷裏的人兒一把推開,再回過神時婀娜嬌影已跑出一段距離,背對著他擺擺手,然後步子邁得更快......

謝屹辭站在原地失笑。

——他總以為美人計乃天下最無用的計謀,今日才知曉自己有多淺薄。

夜色漸濃,軍營中一片靜謐。

溫若滿臉通紅、輕手輕腳地回營,卻在掀開帳簾時撞上周嫣,繼而望見她沈沈的臉色。

“嫣......”

才說出一個字,溫若便被周嫣拉著一起出了營帳,在帳外的矮凳上坐下。周嫣一臉無奈還故作冷漠地問:“剛剛去哪兒了?”

“我、我......”溫若眼神閃爍,一時找不出借口來搪塞。

周嫣輕哼一聲,“別我啊我的,我都看見了!”

“啊?”溫若楞住,忽然手足無措起來,可她分明沒有瞧見周嫣呀!難不成是在她睡著的時候......謝屹辭明明那樣警覺,為什麽不叫醒她!

“你說說你,怎麽就聽不進去我同你說的話呢?”

溫若又羞又窘,耷拉著腦袋一晃一晃的,好不可憐。周嫣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見她如此便也就說不出指責的話了,她輕嘆道:“咱也不說別的了,只是你看呀,你今年才十六,謝將軍他都二十二了,你跟著他多虧吶!”

虧?

虧什麽?

溫若不理解,不過就是差了六年,不是很正常嗎?可她不敢說,怕又被嫣姐瞪了。

周嫣從衣袖中掏出兩個用帕子包好的饅頭遞給溫若,“快吃!你還小,對男人不了解,姐姐是學醫的還能騙你不成?男人啊,好看沒用,他得年輕啊,不然老了可就不中用了!”

白面饅頭含在嘴裏,漫開淡淡的甜味。溫若眨眨眼,還是不太懂——

謝屹辭看上去一點也不老呀,怎麽會不中用呢!

皎潔的月光照在溫若皙白的臉上,印得她更加恬靜。周嫣搖搖頭,不知該如何跟這樣懵懂的她解釋。倒是溫若,小口吃著饅頭忽然想起什麽,杏眸裏閃過一絲狡黠,她湊近周嫣小聲問:“謝將軍不中用的話,那誰中用呀,範將軍嗎?”

聞言,周嫣像被踩了尾巴一樣差點蹦起來,臉上亦泛起紅暈,她恨恨道:“吃你的饅頭吧!”

——小丫頭片子,枉費她一片良苦用心!

“嗯嗯!”溫若笑靨如花,直點頭:“饅頭真好吃呀!”

翌日,軍隊修整,周嫣故意讓溫若去隔壁的軍醫營中拿缺少的草藥,為的便是讓她見一見男軍醫中最年輕且醫術最精湛的方軍醫——方墨澄。

周嫣覺得這丫頭就是見的人太少了,才會陷進謝屹辭的迷魂陣裏去。她得讓她看看,大有與她年齡相仿的好男兒在。而溫若對這位方大夫亦是慕名已久,明澈幾次傳信來,對蠱毒的研制進展緩慢,她憂心謝屹辭的身體,不願錯過任何一位厲害的大夫。

“方大夫,我是隔壁軍醫營的小文,來取藥的。”

坐在桌前的青衣男子執筆書寫著藥方,連頭都不曾擡一下,只低聲回了句:“在右側桌上。”

溫若輕輕點頭,走過去將幾味藥拿好,然後不死心地走到男子面前,輕聲:“方大夫,我有一事想請教您......”

半晌,男子終於擡頭,露出一張清俊卻疏離的臉,“何事?”

溫若心口一緊,硬著頭皮問:“關於蠱毒,您知道多少?”

聞言,方墨澄臉上終於有些變化,他皺眉問:“你中了蠱毒?”

“不、不是我,”溫若搖搖頭,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說:“是、是我的兄長,不慎被人下了蠱。”

方墨澄點點頭,事關蠱毒,醫者都比較慎重,他起身道:“今日還有幾個傷兵需要我去診治,明日同一時間你再過來尋我,將你兄長的詳細情況告訴我。”

“嗯,好!”溫若彎起眼睛,“謝謝。”

而到了夜裏,方墨澄入主帥大營為謝屹辭診脈時,隨口提到了今日之事,“近日中蠱之人怎就多起來了,白日軍醫營有個小姑娘還過來向我打聽,說她兄長中了蠱。”

謝屹辭立刻便猜出了方墨澄口中的姑娘是誰。不是故意不告訴她自己正在嘗試解蠱,而是此蠱連方墨澄都無甚把握,謝屹辭不想讓她空歡喜一場。可她竟也這樣記掛著,還問到了方墨澄跟前......他的心口微顫,隨即又有些不悅。

兄長?

怎麽他就成了兄長?

“你是怎麽同她講的?”謝屹辭沈聲問。

方墨澄擺弄著手裏的銀針,沒看謝屹辭的表情,隨口道:“我讓她明日再來尋我細說。”

謝屹辭眸光微頓,漆色漸濃。

次日一早溫若便收拾好,再將明澈傳來的信整理好,想著一並交給方大夫,便於他了解情況。只是當她走進營帳時,卻沒看見方大夫的身影,而是見到了謝屹辭。

溫若很是驚訝:“你怎麽在這裏?是身子不舒服嗎?”

今日溫若穿著一身素簡的淺藍襦裙,柔軟的烏發隨意紮著,一雙含霧的眸子蘊著盈盈水光。謝屹辭心口窒了窒,忽然不想再等了。他上前幾步走近她,啞聲問:“怎麽?不喚我一聲兄長?”

溫若楞住——他是怎麽知道的!?

“我隨口同方大夫說的。”溫若聲音低低的,垂著腦袋不敢去看他。

“隨口?”謝屹辭心中的窒悶更甚,他逼近她,低笑:“同他是隨口說的,那當日同我說的也是隨口麽?”

“當然不是!”溫若猛然擡眸,蹙起眉頭,“你今日到底是怎麽了?”

怎麽忽然變得奇奇怪怪的?

謝屹辭沒回答,只是低頭凝著她的霧眸,沈聲:“那你再說一遍。”

溫若緩緩瞪大雙眼,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當日她說那些話時,或多或少是借著醉意和夜色,如今青天白日,讓她怎麽說得出口!

她咬咬唇,狼狽地轉身欲逃。然而身後的人不放過她,扯住她的胳膊迫使她轉過身繼續與他對視。溫若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有些生氣,她擰著眉心,委委屈屈地開口:“你做什麽呀?是你說的以此役為限,讓我多想想多看看,不要急......”

“我沒說過。”謝屹辭面無表情道。

“你、你......”溫若被他如此無賴的樣子給堵得說不出話。

而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忽然用力將她拉近他,然後謝屹辭微微俯身貼近她的耳邊,低聲:“張嘴,我現在就告訴你答案。”

溫若腦袋發懵,不懂他在說什麽,可櫻唇仍是微微張開了些。

下一瞬,耳畔的微熱驟離,謝屹辭的臉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然後他忽然捧起她的臉,俯首重重地親吻下來......唇齒廝磨間,溫若始終睜著眼睛,呼吸微窒。

他在做什麽?

直到她感覺到他微微松開了她一些,她才能輕輕喘.息緩解心口的窒悶。然而謝屹辭並不打算放過她,他用長指微微挑起她的下巴,輕笑:“閉眼。”

恍惚之餘,溫若的嬌唇再度撞上他的唇。

這一次,較方才更急促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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