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樓主。”明十一的慌忙的聲音急速而來。

原本就在商議如何解救宮九卿的離茂秋和方言旭都為之一驚。

“什麽事情？”方言旭起身。

“陛下他……”明十一話未說完，方言旭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怎麽了？”離茂秋擔憂的問道。

明十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不知如何開口。

離茂秋也沒有追問,只能急得直跺腳。

皇宮和煙雨樓密漏有一條暗道，可直接通向靖安宮中。每每情報的傳信，皆是由這條密道傳遞。

當方言旭以最快的動作趕來的時候，靖安宮中正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

孤墨淺倒在龍床之塌下血泊之中，手中一把尖銳的匕首上還帶著漸漸幹枯的血跡。身下全是血，就連貼身衣物都仿佛被染紅了一樣。

宮九卿暈倒在龍床上，看樣子不難想象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

方言旭迅速來到孤墨淺身邊，封住了他幾處大穴。並且顫抖的從懷中掏出救命護心的藥丸，塞進了孤墨淺的口中。

“傻子，何必呢？這樣你痛苦，他也痛苦。”方言旭無奈的呢喃道。

微微收拾收拾，他才揚聲傳召了太醫。

但這一次孤墨淺並沒有那麽早便醒來，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就像方言旭所說，若非他內力深厚，換做尋常之人這般折騰，早已斃命。

反而是被移到偏殿的宮九卿，醒得略微早些。

方言旭蹙眉眉頭，在他身邊不住的嘆氣。見其醒來，立馬上前道：“醒了？要不要喝水？”

宮九卿雙眼無神的看著方言旭，並未回答。

侍女默默的端來清水，方言旭再次嘆氣，棲身上前想要將宮九卿扶起，餵他睡喝。

可碰到宮九卿的瞬間，宮九卿極度恐懼的將自己保護起來。“不要！”

方言旭眼神暗了下去，隨後柔聲道：“好，我不碰你。你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先喝點水，然後再喝點粥吧。”

宮九卿忍住快要溢出來的眼淚，咬牙道：“滾。”

方言旭嘆息道：“墨……他做的事情確實不值得原諒……”方言旭想給孤墨淺說說好話，調節調節。可是他卻說不出任何一個讓宮九卿原諒或是理解孤墨淺的話語來。

“哎，事到如今，誰都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宮九卿冷笑了一聲，道：“救我？哼。”很明顯，現在在宮九卿眼中，方言旭就是和孤墨淺一條船上的人。

方言旭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麽了，可是覺得說點什麽總比不說得好。

眼前這個人已經夠無助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緩緩安撫。雖然沒用，可總比什麽都不做的來得好。

“銘王那邊你不用擔心。”

果然，說到孤墨銘的時候，宮九卿睫毛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銘王那邊我已經安排妥當，並且也能保證孤墨淺不會殺他。他現在被幽靜王府當中，傷勢也已經控制住了，該有的照顧一應俱全，所以你放心。孤墨淺這個人嫉妒心極重，特別是對自己在意的人，你在他面前最好不要提銘王。”

宮九卿冷笑，他真的很想告訴方言旭，其實離茂秋愛的人不是他。但是他不說，他想看到到時候事情敗露，他們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樣的痛苦。

“很多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救你出去，遠離權謀這個是非的中心。”

“喝吧。”方言旭接過侍女手中的清水，遞給宮九卿，柔聲說道：“不管怎麽說，或者總是好的。活下去一切才能有希望。”

宮九卿聲音沙啞，開口道：“希望？什麽是希望。”

方言旭長嘆了一口氣，道：“不管怎麽說，如果這是噩夢的話，總有一天你會醒來的。”

宮九卿冷笑了一聲，將有微微偏向了一邊，不打算接方言旭手中的清水，更不想在理會於他。

最終方言旭也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什麽，仿佛每一次的開口都會顯得無比尷尬，於是也只能嘆著氣，吩咐下人好生照顧，便離開了。

侍女們雖然並未服侍孤墨淺多久，但是知道這位陛下最近發瘋皆是因為眼前此人。誰都知道，雖然陛下表面折磨他，可又比誰都關心他。其中關系錯綜覆雜，做下人的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就好。

在兩位侍女以性命相威脅的苦苦哀求之下，宮九卿終於肯喝下清水，然後喝了一碗清粥。最後又喝了藥。

有時候宮九卿自己都在想，活該自己受到這般苦痛。心那麽軟，隨便一個人便能夠抓住弱點。然後任其擺布。

真是活該落得今日這般下場呢……

……

戒備森嚴的銘王府……

孤墨銘的情況似乎比孤墨淺和宮九卿二人好不到那裏去，原本被孤墨淺內裏震上，後來又被暗箭來了一個穿堂而過。

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似乎傷到了肺部，導致止不住的咳嗽，卻又不利於傷口的結合。

當時孤墨淺帶著宮九卿離開後，什麽話都未留下，只有明十一他們料理後事。

想著將孤墨銘押解天牢吧，似乎也找不到什麽罪名。與丞相私奔？好像也說不過去。

就在糾結之時，還好白曉賢最會鉆空子，說了一大堆，讓明十一最終決定暫時將孤墨銘送回銘王府，等孤墨淺做決定。

而方言旭也趕來檢查了他的傷勢，並且給他找了煙雨樓內最好的醫者。不然他的傷還真不是一般醫者能夠處理得來的。

孤墨銘睡了兩天兩夜，肺內部找到損傷導致他一直在咳嗽，而且還斷斷續續的咳出鮮血。醫者也沒有辦法，最後只能封住了他的穴道，讓他無法動彈。這樣一來，就算是咳嗽也咳不出來。

方言旭看望過了宮九卿，便直接到了銘王府中。

因為方言旭的吩咐，銘王府並未受到明面上的圈禁。只需暗中監視。

本不想這般，但方言旭還是怕萬一孤墨銘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就不好了。

就在方言旭來的前半柱香時間，孤墨銘也悠悠醒來。

方言旭笑道：“這征戰沙場的將士，就是比較命大。”

孤墨銘冷眼冷著方言旭，冷聲道：“他怎麽樣了？”

他清楚的記得，宮九卿最後還是被孤墨淺帶走了。哪怕是從小被人當做透明人般的存在，他也沒有像是那時候那般無助。

甚至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方言旭依舊揚著笑容，道：“額……情況不是很好。但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放心吧。”

雖然說了違心的話，但總比說實話讓另外一個人又痛苦得好。

孤墨銘點頭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方言旭嘆氣搖頭道：“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農大夫說你這若是保養不慎恐怕要成為一輩子的癆疾。”

孤墨銘難得的笑道：“那就好，也算是還了一點報應。”

孤墨銘覺得，一切都是因為他的私心所至。他明明知道宮九卿愛著孤墨淺，也知道孤墨淺愛著宮九卿。

什麽為了宮九卿好，什麽覺得兩人在一起不幸福。其實都只是為了自己的欲望而找尋的借口罷了。

落得今日，不是報應，又是什麽呢？

方言旭張了張口，最終又化為嘆息。

這三個人，還真是天生的孽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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