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放假，江鳳蕪這次沒有把楊舟舟扔給孟清，特地接回家，自己籌劃著模特大賽的事情。

她要摸楊舟舟的肚子，看看有沒有瘦一點，誰知道一碰她就跳起來，推著不讓摸。

江鳳蕪看她這麽敏感有點不太對，楞是湊上去要摸，“我是你媽，摸一下又不會怎麽樣，難不成肚子裏還能有什麽不能被摸的？”

聽到她的話，楊舟舟臉色刷白，幸好江鳳蕪也沒有太多註意，上手摸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我怎麽感覺你肚子上的肉變多了？”

這會兒江鳳蕪心裏只有模特大賽的事情，楊舟舟身上的肉變多了，說不定上了體重秤就會被淘汰，想想這樣不行，她想的事情都還沒開始。

“我警告你趕緊減肥，不要上臺給我丟人。”

楊舟舟才不理會她媽的話，什麽模特大賽誰願意去誰去，反正她不去。

“怎麽會呢？”江鳳蕪端詳起楊舟舟，一巴掌摸在她的屁股上:“屁股也大了。”

“我都幾歲了，你還摸我？”楊舟舟躲避她媽的偷襲。

江鳳蕪是想到自己懷孕的時候，屁股變大，腿變粗的時候，但是楊舟舟男朋友都沒聽她說過，應該也不太可能會是那方面。

楊舟舟手上整理自己的東西，越整理越慌，總感覺她媽的眼睛太尖了，第一次感覺女人第六感這種東西有點可怕。

如果告訴她媽，她不確定她會怎麽處理這個孩子。幸好那一晚以後她拿到了陸近雲不少的分手費，做個手術完全夠，不需要她媽知道。

但是她一定得找個人陪她一起去。

她還沒想好，怎麽跟孟清說。

孟清收到楊舟舟的邀約還挺滿意的，想著不容易，她放假後第一個能想著和她一起出去玩。兩個人照舊約在火鍋店。

大熱的夏天火鍋店一到中午還是門庭若市，溫度絲毫沒有影響到人對火鍋的熱情。

孟清放縱地吃肉喝可樂，嘴上抱怨吃了半個月的雞胸肉。

她吃得自在，冷不防楊舟舟突然開口:“我懷孕了。”

孟清一口可樂卡在喉嚨口下不去上不來，漲到臉紅，拍著胸口咳了幾聲，“你說什麽？”

“我懷孕了，想做人流。”楊舟舟一口氣說出來。

前後太連貫，表情又太淡定，孟清看她總覺得她不像在說自己的事情，不過她見過很多事情，馬上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問她:“孩子誰的？幾個月了？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都沒聽你說過？”克制不住語氣，到後面就幹脆成了責怪。

楊舟舟就是怕她問這些，委屈巴巴地看著她，不知道怎麽說。

“算了算了。”孟清被她弄得有點無措，“你就告訴我孩子誰的？”

這她總該有權利知道吧。

“……”

“你們學校的？”

“……”

“臥槽，不會是……”猜到的時候她倒吸一口涼氣，看她也沒否認，幾乎就是肯定了。

“你已經四個月了？”兩個人過年的時候在一起的，按照這個算法之前四個月了，可是楊舟舟身型好像也沒太顯。

“三個多月。”

孟清困惑，楊舟舟說出三個月前的事情。

“一夜情？”孟清不確定地挑挑眉，她還以為楊舟舟這種人做不出這種事。

“我覺得你最好讓他知道一下這個孩子。”孟清勸她，“這樣你就不用白白受流產的苦，還可以跟他狠狠地要一筆。”

楊舟舟告訴她不是這個目的，認真地說:“我只想打掉他，不想再有別的事情了。如果我去找他要錢的話，這個孩子還要拖，會被別人知道的。”

“知道就知道，這個孩子在他那邊至少可以值一百萬。”

“不會吧。”楊舟舟覺得孟清想多了，同時在這個數字面前猶豫了，一百萬，對她來說的確夠多，可能這輩子她都不會一下子接觸到那麽多錢。

“你不是說他和他爸關系不好嗎？你威脅他，說讓他爸和家裏知道這件事情，到時候要多少還不是隨你開口，實在不行你就威脅他，直接威脅他公布這個孩子。”孟清笑笑，口氣肯定:“他才二十歲，絕對不會想讓媒體知道這件事情的。”

楊舟舟搖頭，按照孟清說的做，他就要徹底和陸近雲撕破臉，這不是她想要的，就算會有一大筆錢她也不要:“他給我也挺多了，那晚本來就是意外。”頓了一下，她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我也不想為了錢在他面前像個潑皮無賴，本來我喜歡他也不是因為這些東西。”

“一百萬打底啊？別糊塗了，你掙多久能掙到這些錢？你看看你考的什麽學校，再查查你大學畢業後出來的工資？再想想自己家裏什麽情況，以後能嫁個什麽樣的男人？”孟清苦口婆心，“我跟你保證，他不會記恨你的。”

這種事情在她們這種圈子多了去了，很簡單，就是交換，你拿錢走人，只要數目不過分，這錢對方也就認了，反正是真的不缺這麽點錢。

楊舟舟咬木筷子，恨不得咬斷:“不行，太丟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不要再說這件事了，我是來跟你討論怎麽做手術的。”

孟清翻白眼，也就楊舟舟這種蠢笨的大學女生會為了面子擺著錢不要還默不作聲地去打掉孩子。

“值得嗎？”孟清實在沒什麽好說的了，只能這麽問她，帶著點心疼。

陸近雲一時興趣就和她在一起，沒興趣了又分開，需要的時候聯系她，不要的時候又決絕地推開。

楊舟舟最主要的不是害怕別的什麽，她一個生活在一個穩穩定定的環境裏，和陸近雲已經不可能了，她也不敢再自找麻煩，這個決定為了她自己居多，而不是陸近雲。

孟清幫楊舟舟聯系了醫院，手術安排在一周以後。這一周的時間主要是給楊舟舟用來後悔的，後悔了還來得及挽回。

楊舟舟靜靜等著手術的日子到來，除了感覺有點對不起腹裏的東西，不負責任地懷上又不負責任地打掉，再沒有什麽別的後悔的意思。

在家裏的日子比較難熬，孕吐還是一直會有，有的時候進廁所要檢查兩三遍門是不是關上了，就害怕江鳳蕪會突然進來。

江鳳蕪也不省心，看楊舟舟經常會在廁所裏，又加上有的時候吃晚飯吃著吃著就會吐，她的感覺就越來越明顯了。

經常會去敲楊舟舟的門，觀察她，暗地裏打電話給孟清，問她楊舟舟有沒有走得近的男人。孟清想說，但是也知道這件事告訴江鳳蕪是個什麽結果，忍了。

早上孟清帶著楊舟舟出去，她就覺得特別不對，兩個人之間平時都嘻嘻哈哈的，怎麽好像這次出去兩個人都皺著張臉。

江鳳蕪連著幾天觀察楊舟舟的行為，觀察她的身材，幾乎是已經到了確定的地步，為了排除最後的一點不確定性，她打車跟著上去。

“你想好了，還是要打掉啊？”孟清最後確認。

楊舟舟攪著手指頭，不說話。

在去的路上猶豫了，但她不是後悔。她害怕手術，因為懷孕的時間比較長了，不能做無痛人流，只能引產。

孟清下車前嘆氣，“等你以後就知道了，面子遠遠不值這一百萬，更何況引產比人流傷身。”

楊舟舟推車門，被孟清鎖著。

無奈孟清只能放她下車。

楊舟舟在裏面做B超檢查的時候，江鳳蕪在外面找到孟清，氣得她抓著孟清往外面去，為了面子拉到偏的地方才說話:“好啊你們，我就說舟舟有什麽不對！清清你怎麽能這樣，不跟我說一聲就帶著舟舟出來做這種事？”

孟清百口莫辯，這事是楊舟舟找她的，也是楊舟舟讓她不要說出去的，但是被拉到一邊審問的卻成了她，“不是，伯母。”

“什麽不是！”江鳳蕪快要崩潰了，“到底怎麽回事？”

孟清猶豫，想幫楊舟舟繼續瞞著，或者再怎麽都等著她自己出來跟她媽說。

“伯母你聽我說，別生氣，這裏是醫院。”

“我怎麽能不生氣，你要是今天不告訴我，我……”她四處找了一圈，指著內部的一個陽臺，“我就從這裏跳下去，反正她這麽丟人的事情都幹出來了，我還活著幹嘛。”

孟清被她的陣勢嚇到了，抱著誰死都是死的心情，問她:“你想知道什麽？”

“我就想知道這個孩子誰的！”江鳳蕪要去手撕那個男的。

孟清抿了抿嘴，想了想，拿出手機，“就是他。”

江鳳蕪的臉在幾秒沒變化萬千，從生氣到想笑又得憋著:“你不是騙我吧？我家舟舟哪裏可能跟這種男的……”

孟清特別堅定，從頭到尾她就知道江鳳蕪巴不得這種劇情發生，所以也不想多說，直接給她看了陸近雲的個人資料。江鳳蕪捂著臉笑出聲，說話都帶磕巴:“那那那那這孩子不能打啊。”

江鳳蕪抽自己，恨自己沒有早點問，幸好現在還來得及。孟清攔也攔不住，江鳳蕪扭著屁股小跑著回剛才的地方。

楊舟舟一轉頭看到她媽的一瞬間，第一想法是藏好自己的化驗單，藏在屁股後面。

江鳳蕪上前，生生從她手裏生搶過化驗單，跟捧著黃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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