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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湮染帳裏度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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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記了很多事情。”

“《六界紀事史》中說:妖界三君鼎立,世出逆能,習禁忌妖術,改死局命格。待大成後連斬二君,妖界不服,此君乃執骨扇血洗妖族長達一周,後稱‘七日血禍’,遂無人敢阻,登位妖皇,萬妖順服。”

——於是我是尊上了,原來的我我已不記得。”

《三業昤霄帝傳》說:三業昤霄帝君第十三弟子綃泠末,上古瞬世蜉也,性情略缺,本質良善。”

——於是我有那麽一點印象,曾經仙界,有一個白袍的少年,一如師傅的其他弟子,日日抄寫佛經煮茶做糕,帶著對整個世間的寬仁。”

其實每一個人都是這樣,這樣純凈,而不是血腥。”

但是我瘋了,我咆哮著摒棄仙骨入了妖籍,手染我萬千子民的骨血,成為數萬年都未曾出現的皇,這是我的幸運,也是我的悲哀。”

而這慘痛絕倫的過往,已經被我掩埋在妖界的厚土下,我每年會帶一壺烈酒,去給那些已無法見天日的朋友們澆上我的憂愁,我們再也無法在舒適晨光中對罵,或是在重壓之下硬撐著貧嘴,當我成為妖皇,不必懼怕任何人的時候,想起來要記得那些絕望的故事時,我已經忘記了。”

我唯一記得的,曾有個仙子在九重天上在青燈下靜謐地抄寫佛經,我叫綃泠末,若幹年後,我變成了一個泯滅人性的妖物。”

……

泠末隨手合上了那本《綃皇隨記》,又翻開一本《麓臺起居註》,上面詳細記載著自她登基後的大部分言行,這本來是密不外傳的孤本,僅作為撰修《妖界史冊紀》的參考之一,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看見。

這裏是冥帝的寢宮。

“你這是搶了妖都的史書館麽?”泠末面無表情。

墨舜搖了搖頭:“你隕落後,妖界動蕩了一段時間,雖然白黛滄盡力維系,但她修為畢竟不比你。妖都儀封城連續有三次易主,雖然後來都被奪了回來,只是一些書籍珍寶什麽的,通通遺失了,我也是無意中在不同的地方收集到的。”

泠末沈默了一會,目光中有著淡淡的殺氣:“三次易主?”

“我知道你這個人對自己的東西看得格外重,你放心,我都出手過,那些逆民白黛滄應該都收拾過了。”墨舜低聲道。

“你讓我夫人收拾?”泠末瞥了墨舜一眼,冷冷道,“她一個養尊處優的長公主能收拾出什麽花樣來?若真收拾得好,有了第一次就不可能還有人再犯。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墨舜被堵了一下,無奈道:“妖界內部權力紛爭我不便插手,況且她收拾你不是收拾得挺好麽?都逼的你八擡大轎娶她入儀封。”

泠末蹙眉:“那是她偷了我的姻緣線。”

“姻緣線那麽重要?”

“當然,就像你和蕪屑的姻緣線,只要不剪斷,你們再怎麽反目成仇都沒辦法休了彼此。這個是天意的姻緣線,我不知道能不能斷,但我和阿黛的姻緣線是她在茫茫線團中找出來的,她私自系上的本應該很好解,但她能找到我找不到,耽擱了時辰。過了這麽多年,這姻緣也是算系得牢的了。”

墨舜臉上盡是難言:“天意的姻緣線……這麽坑人?”

“天意難為。”泠末淡淡道,“如果我的姻緣線在你那兒,又哪兒來的妖皇。”

“所以姻緣線對於我來說不重要。”墨舜忽然伸出一只手撐在墻上,直徑將泠末鎖在他手臂的空間中,低頭看她道,“……現在我寢宮你看也看了,睡這兒麽?”

“喲,事到如今帝座還商量起來了。”泠末抄著雙手,似笑非笑,身子前傾,面容離得極近,吐息盡在咫尺,“客氣什麽呀帝座?都這麽熟了,連本尊的《起居註》都能搞到手,現在真人版起居就在這兒站著吶,不翻開來看看?”

墨舜說一不二,擡起泠末的下巴就放肆地吻了上去,真正接觸到那溫軟的冰涼的唇,墨舜忽然克制不住想起數萬年前那個白袍少年心口染血的箭,明明支撐不住說的是求饒服軟,神色卻那般清絕孤傲。她的表情和話語似乎是反著來的,平日說著陰損刻薄的話,面上卻是一派溫潤柔和,他唯一一次聽見她認輸也只有那最後一面,她說著我很害怕,然後義無反顧地松手。

不帶一點眷戀,盡管她心中有無邊的情思。

等放開泠末,墨舜已經順手將她抵壓到寬大柔軟的床榻上,泠末擡眼看他,略略一笑:“壓妖皇是不是比壓天君更有成就感?”

墨舜聞言蹙眉:“我沒動綃蕪屑。”

“是麽,你們這聯姻是談純情呢?”泠末這純屬沒事找事,她也明白自己妹妹的性子,冷狠絕麗,連將她們親手養大的師傅都敢殺來祭劍,逼位天君;在聽聞她這個妖皇的死訊後,這性子更是令人膽寒,手下血債成河,簡直比她這個妖皇還要暴君,實在不可能委身他人,就算冥帝也沒法。

“我和她談的都是正事。”

“正事?她和我長一張臉,你看著我的臉,現在我們也是在談正事?”

墨舜忍無可忍:“泠末,都到這地步了,你就不能閉嘴?”

泠末氣息雖不穩,氣度卻依舊,聞言挑了挑眉:“那你來啊,把本尊做到叫不出聲,自然閉嘴遂你的願。”

墨舜擡月色的眸子沈沈道:“泠末,這麽多年了,你依舊是作得一手好死。”

泠末笑出聲,感到墨舜正在解她的長袍,忽然問道:“那你實戰過麽?”又怕這清心寡欲的冥帝不大理解,便更加直白道,“就是問……你是處麽?”

這話問得其實挺尷尬,如真是個處泠末覺得自己不免落下一籌還占了人家便宜,而且……要教閨房之術這種事情更尷尬,她即便喜歡玩,也沒那個情趣在這事上跟冥帝玩。

墨舜手下動作居然一點沒停,很順利解開她繁覆的衣袋,開始像抽絲剝繭一般拉下她的衣服,低頭吻上她的唇:“活太久,記不清了。”

“……”泠末心底默默嘆了一聲,這他娘的算個什麽。

墨舜剝了她的衣服放到一邊,然後竟在低聲哄她,尾音微揚,仿佛帶著勾,撓得人心裏癢。她也不是什麽處子,但此刻忽然覺得無措,攀著墨舜的肩,他冰雪色的長發滑過自己的手背,涼絲絲,此時此刻浮上了一抹甜意,感受起來竟有些像冰糖。

“閉嘴。”泠末推拒道,“不就是聽話麽,我聽你的就是了,說得人頭暈。”

墨舜將她放倒在軟床上,扯過雪絨薄被墊在她身下,繼續不緊不慢吻著她的唇,手卻把住她的手幫自己解衣,他冰雪長發垂下,和散在雪絨薄被上的墨發糾纏,看起來驚心動魄的美。

不多時泠末渾身都有些酥軟,墨舜撫慰了她一會,然後把住她的腰,一絲絲沒入,泠末呼吸急促,更加無措地抓住身下的薄被,漂亮的臉上冰一樣的血顏色幾乎要燒起來。

等墨舜全部貫穿時,泠末喉嚨中不禁低低悶響了一聲,隨後將腦袋埋在他胸口低哼,墨舜撫著她的發,細細吻著,忽然感到此生都未有的幸福。

她籌備做妖皇的時候他不知道,她登位妖皇的時候他也不知道,她在妖皇之位上淡然赴死的時候他還是不知道,而只是在她逝去後他像發了瘋似的搜集關於她的一切,這個千古絕代的妖皇冷面殘忍無常難測,實在能當得一個可怕,但他有時候會迷茫,他那樣熟悉的少年怎的會變成這樣縝密無情,但此刻她已然褪開那層殼,貼著他的唇,手指徒勞蜷縮抓著薄被,他覺得這樣很滿足,她還是這樣,她怎麽可能會變。

折騰了許久,最後還是泠末實在覺得撐不住,墨舜才漸收了雲雨。餘韻未散之時,墨舜輕吻著泠末的額,用薄被將她包起來,泠末此刻有些昏沈,膩在墨舜懷中任他動作,最後墨舜低聲問了一句:“現在洗還是明早洗?嗯?”

泠末靠在他肩窩處道:“不想自己洗。”

墨舜點頭,用雪絨薄被裹好她橫抱了起來,忽然想到冥都王宮裏還有一潭溫泉,近年來一直執著於那些芷瑯花樹,王宮中又少了止溺這個煩人精,這麽久未曾前去差點都忘了,溫泉水悠暖情絲,這時候用正好。

讓所有人忽略的是,夜半更深的有人居然敢夜闖冥都湮染城王宮。

王宮侍衛都覺得抓不住犯人那冥界就別混了,再怎麽說冥帝也是六界唯一一位稱的上帝位的界主,怎麽可能任由其他人在他地盤上放肆。

但來者也很有氣魄,領頭一人一身紅底白牡丹袍,身側還有個淡竹色發色的華貴青年,身後整整齊齊站著一眾侍從,這隊人一出,立刻侍衛覺得似乎抵擋不住。

“儀封守護風鸞,與王將南宮閔特來恭候尊上移駕。”

來者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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