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聳肩, 似沒有打算真詢問她今天事情的打算。“沒有誰規定了我們必須知道對方所有的秘密, 只要我知道你喜歡我, 不會背叛我, 不會欺瞞我，這些就已經足夠。至於你有什麽自己的小秘密, 尤其是不想說的秘密，現在不說對我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會有什麽影響。更重要的……”司念微微一笑, 一手撐在自己的凳子上, 一手勾住姜寒漁纖細的脖子, 驀地一下湊近了她：“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地知道互相的秘密，想來當我們都老了, 這些秘密都已經不算是秘密了……”

隨著這話的話音剛落, 司念軟軟的唇瓣就貼上了姜寒漁的雙唇。帶著一絲甜滋滋的馥香，讓人沈醉。

司念是只打算親吻一下眼前的人就行了，可是姜寒漁卻不是這般考量。在司念貼過來的那瞬間, 姜寒漁已經毫不客氣地伸手摟住了司念，這瞬間, 像是擁抱了整個世界一樣。姜寒漁嘴角微微翹起, 然後任由自己的舌頭在司念的口腔裏“胡攪蠻纏”, 爭奪著她的氧氣，直到看見對方的臉蛋變得微紅，也不知道就因為被羞的還是姜寒漁的使壞導致暫時的缺氧。

當姜寒漁松開司念時，後者也伸手不客氣地朝著她的腰間狠狠地擰了擰。

這個動作只換來了姜寒漁的低笑，她想, 司念可能在自己生命中真的是非常特別的一個人。她明明很冷，對誰好似都抱著戒備，這樣沒有什麽熱量的人，卻是能夠在她覺得人生中最低谷又最糾結的時候帶來溫暖。姜寒漁從來沒想到，司念也會是一顆太陽，對著自己，發光發熱。

“今天那個人就是我的生母，你也是有印象的，上一次，我們在商場裏跟她有過兩次偶遇。今天她是特意來找我的，但聽她的意思，她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想要看看我，跟著我一起吃飯而已。”姜寒漁緩緩說。

“我是她跟樓下我爸生的，不過，當時我出生時，徐然還沒有跟我爸戀愛，也就是說，當時我其實還算是個是黑戶口。”姜寒漁苦笑，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徐然現在看起來仍舊那麽年輕，因為她壓根就不是徐然所出。

司念想到了幾種可能，但是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未婚生子，按照年齡推算，那個時候，姜父應該還在上大學。司念不知道當初姜寒漁的生母為什麽要執意在那種時候生下姜寒漁，不過這種問題，應該是屬於上輩子人的恩怨，她無意了解太多。

姜寒漁將凳子挪了挪，靠的司念更近了，她偏頭，將自己腦袋擱在司念的肩頭，蹭了蹭，“你知道當初為什麽她想要生下我嗎？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我是知道的，所以今天還能在我面前裝作那麽母女情深的樣子。

“當時，我爸已經要跟她分手了。一周後，她就被檢查出來懷有身孕。那時候我爸還要出國，加上兩個人已經不是戀人關系，問她要不要打掉小孩，姜家可以給她一筆賠償金。但是她不願意，知道姜家有錢後，想要用肚子裏的我換取更多的錢。我爸當時很氣憤，覺得她貪得無厭，一怒之下跟她斷了聯系，但是她更狠，一個人把我生出來，可不是為了什麽血脈相連，有感情舍不得打掉。一個生了孩子還沒有一周就離開醫院，還抱著我找上姜家的女人，我不覺得這是對我有多深的感情。”

後面就算姜寒漁自己不講出來，司念也能猜測一個大概情況。抱著自己小孩的女人來找到男方家裏有什麽意圖？當初張瑩瑩提出要求，以姜寒漁為借口，要求姜父同自己結婚。這個要求，自然是被駁回了。不過張瑩瑩似乎只是用這個條件做一個鋪墊，畢竟，在後面她獅子大開口提出驚天“賣孩子”的價格，姜家幾乎沒怎麽考慮，就答應下來了。

對有這樣的生母，姜寒漁若是還能心無芥蒂，可能真就是傻瓜了。

一個不看重自己的人，偏偏又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這想來，倒是也真難受。

司念想到這裏，伸手環住姜寒漁的肩頭。“沒事了，都過去了。她不愛你，你也不要愛她，我們愛你就行了。”

姜寒漁像是頓了頓，半晌後才緩緩開口：“其實，在從前，我才知道的時候，就算心裏明明知道是她拋棄了我，但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吸引她的目光，想要被她看見，被她關懷。有一次偶然間知道了她的住址，我做了很沒出息的事，眼巴巴站在她樓下，等著她出來看我一眼……”

一個小孩偏執又迫切的小心思，現在聽起來讓人覺得心酸又難過得不行。

“但是你知道最後怎麽樣了嗎？我以後再也不會主動去找她了，我不知道我主動去找她，竟然也會讓成為她拿來問姜家要錢的籌碼。只是她很聰明，堅決不承認我是在等她，而是偶然間巧遇。可能，她還在等著我第二次去找她，給她不勞而獲的機會吧。”姜寒漁說著。

司念的手在姜寒漁講話時一直沒離開過她的後背，她的力氣不大，溫和地拍著姜寒漁的後背，相似這樣就能讓眼前的人放松一樣。“這都過去了，寒漁。”司念輕輕說，她大約也猜測到了當初姜寒漁為什麽能從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變成學校一霸。十幾歲出頭的年紀，最是敏感，可能一句話，一件事情就能讓一個人原有的生活軌跡變道，跟從前的生活背道而馳。何況，像是姜寒漁遇見的這種情況？司念心裏像是被誰用繩子拉起來，細細的疼。

姜寒漁呼吸著屬於司念身上的香味，她點點頭，“嗯，都過去了。但你說，今天她找我是什麽意思呢？這麽多年來，我其實也沒怎麽再關註她的消息。對了，今天她還送了我一件禮物。”說著，她從司念的懷中離開，從包裏拿出一小盒子，放在桌上。

“不打開看看？”司念問。

“不想。”姜寒漁像是有些賭氣。

司念微笑，知道她這是在跟自個兒較勁鬧別扭。嘴巴上說的厲害極了，不想要看禮物，但心裏卻又是另一番考量。司念伸手打開盒子，姜寒漁並沒有反對。

“挺好看的。”司念看清楚躺在黑色的絲絨上面那一枚小小的吊墜時，開口說。

一根看起來還不錯的項鏈，中心掛著一枚鏤空的心形掛墜，周圍有彩色的寶石的點綴，看起來有活力又不失靈動。

姜寒漁淡淡瞥了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這不是她的審美。“你要是喜歡你就留著吧。”她擡手摩挲著自己頸上的那條項鏈，這是一根鎖骨鏈，很簡單，在靠近右側的地方只有三個字母，JHY。被設計過的大寫，看起來倒是有幾分藝術性。

隨著姜寒漁這個動作，司念忍不住也將自己的視線挪到了姜寒漁的脖頸上。雖然兩人的關系已經很親近了，但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觀察著姜寒漁脖子的上的項鏈。

從前沒仔細看過，但現在看來，司念忍不住開口：“你現在這個挺好看的！”

簡約，樸質，卻又隱隱帶著不一樣的韻味。

姜寒漁聽見這話微微一笑，“我也覺得。”這是徐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專門找人定做的。說完後，她又有些失落，“感覺以前自己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也不知道徐然是不是對我失望了……”自從知道自己不是徐然的親生女兒後，姜寒漁心裏覆雜極了。她知道徐然對自己的好，卻又不知道這種好會不會哪天突然消失。叛逆的一部分原因，也不是沒有想要引起徐然的註意的成分在裏面。只是現在才覺得用錯了方法，內心不安又忐忑。

當姜寒漁說完這話時，耳邊傳來司念一聲輕笑。

桌上擺著兩只已經變得空蕩蕩的小碗，“如果真失望不喜歡你了，徐姨怎麽還會自己下廚給我們做這些？”名門家大小姐的出生，願意親自洗手作羹湯的，肯定是自放在心上的人。“別想多了，還不如好好想想下月初的考試。我明天把學科的知識點給你羅列出來，你記得最近找時間好好覆習一遍。”

“司念……”姜寒漁不知道司念是有什麽魔力，就算是再感性的話題，最後也能被她引回到學習上。但，她並不抗拒。司念在安慰她，姜寒漁知道。

“嗯？”司念還沒覺察出現在有什麽異樣。

姜寒漁現在的一雙眼睛，尤其發亮，裏面的光，足以照亮整個黑夜。她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時，那束光漸漸地變得柔和了許多，“有你真好……”她說。

本來今天覺得疲倦極了，仿徨極了，可是司念就靠著她那小小的力量，掌心在自己後背上輕輕拍著，竟然也奇跡地將她心頭的不安的情緒安撫了下去，漸漸地，平和了。

“今晚，我跟你睡在一塊兒好不好？”姜寒漁接著說。

正還準備擡手拍一拍姜寒漁後背的司念，在聽見這話，驀然間，手臂似乎僵硬在了半空中。

什，什麽？她沒有聽錯吧？剛才姜寒漁說什麽？

“難道你這麽大的人還需要我哄著你睡覺嗎？”司念第一反應，很當然拒絕了。

姜寒漁：“……”

“趕緊去你房間睡覺了！”司念唯恐她這時候又冒出來什麽不得了的想法，趕緊催促道。

哪知道姜寒漁一下站起來，在司念詫異的目光中，鞋子一踢，躺在了司念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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