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的手指摩挲著面前這杯檸檬水的水杯, 指腹劃過了那上面凹凸不平的琺瑯彩圖, 在聽見姜寒漁的問題後抿了抿唇, 而後笑了, “大約是吧。”她有直面自己過往的勇氣，也沒想過要在姜寒漁面前掩飾或者粉飾太平。

心裏早有猜測, 可現在聽見司念親口說，姜寒漁心裏五味陳雜。

“你就這麽承認, 就不怕我不高興？”姜寒漁聲音有點悶悶的, 她將面前一疊小吃用吸管戳來戳去, “司念，你都沒把我放在心上！”

如果喜歡一個人,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那要我騙你？”司念神情不變, 可心裏，卻像是在被雞毛撣子掃了掃一般，癢癢的, 悸動總是不受自己控制。

“當然不！”姜寒漁當即拒絕。

司念笑，“那就行了啊, 我只是坦白, 我從前對她動心。如果你那麽不喜歡, 還問出來做什麽？”

姜寒漁詞窮，行吧，她就是自己找虐，不問出來得到個確切的答案她心裏就像是住進了一只貓一樣，被撓的到處發癢。可現在知道了答案, 又像是被貓爪子給撓疼了，還是怎麽都不舒服。

現在被司念反問，她就只好一個人悶悶生氣。

忽然，在姜寒漁面前突然多出來一小袋的水晶檸檬幹，司念那只推這小零食的手指還正在桌上一點一點往回收。

姜寒漁挑眉，“這是什麽？”

“檸檬幹，給你吃。”

“為什麽給我？”姜寒漁意外，這似乎還是司念第一次給自己東西。

“哄你。”司念語氣波瀾不驚，吐出這兩個字。

姜寒漁：“……”等等，剛才，剛才司念說了什麽？哄，哄她？忽然一下，姜寒漁的眼睛就變得明亮了，她目光澄澈還帶著驚喜地看著眼前的人，“司念，你剛才說什麽？”

只不過驚喜也就是那麽一瞬間，就算是現在姜寒漁怎麽問話，司念也都是緊緊抿著唇，不回答。

難道，哄她這這麽短的一句話，比繞口令還難聽明白了？

姜寒漁分明就是故意的，司念哪能不明白？看著對面的人那得意的勁兒，司念在心底輕笑，就打定主意不會給姜寒漁第二次這樣的得意的機會。

可是姜寒漁絲毫沒有被她這時候表現出來的冷漠擊潰，還美滋滋地拆開面前由剛才司念推過來的水晶檸檬，“好吃！”

司念：“……”在吃東西也堵不住姜寒漁的嘴啊！

司念送的檸檬幹，讓姜寒漁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想司念說得對，其實沒有隱瞞自己，這是不是也說明其實司念現在已經開始慢慢地信任自己了？姜寒漁心頭有一種得到了別人的秘密，自己也需要共享秘密的感覺。

只不過她的秘密，她覺得有點羞恥。

“其實，剛才在商場裏……”姜寒漁糾結再三，開口時仍舊感到艱難。

所幸的是司念並沒有想要知道她的秘密，“不用告訴我的，比起過去，更重要的不一直都是現在和未來嗎？”她其實已經大致猜想到那女人是誰，既然徐然不是姜寒漁的生母，那這個世界上還能讓姜寒漁的情緒有這般大的波動的人，顯然就只有一個了。

不論從前究竟是什麽原因那位母親離開姜寒漁，這都改變不了她不是一個好母親的事實。甚至，今天在商場的那一幕，司念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後者遇見姜寒漁時，沒流露出半點的驚訝和驚慌。那麽平淡的表情下，她不知道這只是掩飾還是在後者心裏也如同面上的表情一樣平淡？

過去犯錯的，不是姜寒漁。

姜寒漁聽見司念的話後，打住話頭，也像是松了一口氣。“你不想知道？”

“知道你的過去嗎？”司念忽而一笑，“我可沒你那麽旺盛的好奇心。”

姜寒漁：“……”

司念是說笑的，姜寒漁很清楚，她只是不想要自己難堪。

這件事情，果真就沒再被提起。

第二日，司念和姜寒漁被家裏的司機送去學校。

在校門口時，司念正好就撞見趙喬和紀淳年。

趙喬在看見她的那瞬間，墊著腳就沖著她招手，然後從紀淳年的手裏搶過兩只口袋，正想沖過來，卻在要跑的過去的前一刻，又剎住腳，一臉苦惱，似乎還很糾結應不應該過去那樣。

最後，趙喬還是被紀淳年拉著走到司念和姜寒漁跟前。

“早啊！”紀淳年跟兩人打招呼，他還順手推了推自己跟前低頭有點不知所措的趙喬，示意她講話。

趙喬很糾結，她想起來昨天紀淳年對她的“諄諄教誨”，現在她從前的好朋友可是在追求她現在的好朋友，她應該有點眼力價，不要每次都傻乎乎地沖上去，那樣子，真像是沙雕。

“司念，這，這是我送給你的巧克力……”趙喬伸手將兩只口袋遞給司念，就不敢擡頭看後者的眼睛。

因為昨天在群裏罵你小妖精的賠禮，只不過這話趙喬還沒說完，手裏提著原本遞給司念的禮物就被姜寒漁給拿走了。

趙喬：“……”嚶嚶嚶！

紀淳年拍了拍她的手，在耳邊安慰道：“都一樣。”

姜寒漁臉上絲毫沒有當著司念的面兒截獲了原本不屬於自己的禮物，口中還振振有詞：“我先幫著司念收著。”

眾人：“……”

“姜寒漁，你別太過分，把趙喬送我的還給我！”司念覺得好笑又無奈。

姜寒漁挑眉，一臉不高興，但又不得不聽司念的意思，一點也不痛快地將自己才從趙喬手中奪過來的巧克力還給司念，一邊碎碎念：“你又不愛吃！”

司念失笑，喜不喜歡那是她的事情，但當著送禮人的面兒就這樣轉交禮物，好像有點對趙喬不尊重。

四個人說說笑笑走到教室門口，當司念回到自己位置上時，伍雨萌已經湊過來。

“司念，你這次考得好好啊！以後我都看看你作業好不好？”伍雨萌手裏拿著成績單，司念的名字赫然名列前茅，一眼就能看見。

正好這時候趙喬走過來，她是想起自己今天在校門口買的奶昔，又是新口味，牛油果的，現在迫不及待想要跟司念分享。結果過來聽見伍雨萌的話，哼哼兩聲，“不行！”她倒是替司念做了決定。趙喬腦子裏想的很簡單，現在司念可是姜寒漁的人了，作業就算是要被人抄，那也只能是姜寒漁一個人，別的，都不可以！“學生的本職工作就是學習，你怎麽可以抄別人的作業？”

伍雨萌：“……”

司念：“……”

看著自己桌面上的這瓶奶昔，司念兀自笑了笑。一個從來都不自己寫作業的人，哪裏來的底氣這樣教訓別人？

但趙喬表現得就那麽有底氣，好像她從來沒有謄抄過別人的作業一般……

第一節 是語文課，月考之後，差不都所有科目的第一堂課都是講解這一次月考的試卷。

放在往常的話，姜寒漁壓根兒就不會聽。不在課堂上睡覺估計就是她對老師最大的尊重了，但這一次，她一反常態，居然還拿著紅筆，一點一點標註老師在講臺上講習題的重點。

趙喬仍舊在前面昏昏欲睡，紀淳年和淩一對語文課都不熱愛，兩個人低頭把手機放在課桌裏打游戲。要說唯一註意到姜寒漁的反常的，可能就只有現在站在講臺上的語文周老師。

這位有三十餘年教齡的周老師，今天上課時頻頻抽著自己鼻梁上的眼鏡，目光也一直朝著教室角落掃去。她實在不怎麽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從前最讓人頭疼的學生姜寒漁居然在認真聽她上課。甚至，最讓周老師心裏一跳的是，自己的眼神在掃視姜寒漁時，偶然跟姜寒漁看著自己的目光對上，後者居然還對自己露出一個笑。

這笑容吧，是挺帶著善意的。可是吧，周老師就覺得心頭一慌。

周老師：“……”原本自己的學生忽然端正的學習態度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可為什麽她如今看見這事兒發生在姜寒漁身上就覺得那麽詭異？

帶著這個疑問，第一節 課的下課鈴聲響起，周老師抱著自己的教案朝辦公室走去。在走廊上，她正好遇見姜寒漁班上的班主任。周老師跟時斐宛走在一塊兒，交談道：“時老師，你覺得一個從前不學無術的學生，會因為什麽情況突然變了一個人，一下就學乖了？”

時斐宛心情不錯，“可能是被奪舍？”她開了個玩笑，顯然已經有些上了年紀的周老師並不能立即明白什麽叫“奪舍”，如今正一臉懵然地看著她。

時斐宛笑著說：“能有情況？就是一下長大了，她總不能提前告知你她什麽時候要長大吧？有這樣的變化是好事，我們做老師的也應該接受這個現實，而不是去質疑，不然到時候哦反而引起學生的逆反叛逆，就不好了。”

“這倒是。”周老師像是被時斐宛這話給說服，點點頭，在路口分道揚鑣時，又感慨了一句：“對了，時老師，我說的就是你們班上的刺頭，姜寒漁。”

時斐宛：“……”嗯？姜寒漁？那，好像她也要忍不住好奇，想，想不明白誒……

作者有話要說： 抓蟲

小劇場：

結婚後——

姜寒漁蹭著司念，無理取鬧：司念，你哄哄我！

司念：？？？怎麽哄？

姜寒漁：你親我一下！

司念：……

第二天，司念回家時帶回來一只撥浪鼓，然後還遞給了姜寒漁。

姜寒漁：？？？

司念：哄你的。

姜寒漁：……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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