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司念低呼出聲，她以為自己這一次是肯定會栽倒在海裏了。但這時候，忽然姜寒漁快步走到她跟前，伸手攬住她的細腰，反手一撈，用自己的身體去承擔了司念的身軀。

這麽快的動作，就算是姜寒漁身手再好，也不可能輕輕松松不帶走一片雲彩。事實是，姜寒漁用自己幫司念擋住一次落水而已。

現在，司念完全有些懵然，她望著這一刻已經半個身子都在海裏的姜寒漁，而自己手正放在她的肩頭。她像是觸電一樣，猛然松開，而後反應過來，又開始手忙腳亂將姜寒漁從海水裏拉出來。“你，你怎麽……”怎麽就不管自己給摔下去？明明是她該摔下去的，可是姜寒漁在最後關頭扭轉了位置，幾乎是用自己當了“肉-墊”。

司念的話沒說完，不過姜寒漁知道她是什麽意思。重新站起來後，她將腰間變得濕噠噠的紗巾解開，在手中擰了擰，“難道要你摔下去？你又沒穿泳衣。”姜寒漁想，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借口，她為自己這瞬間想出來的合理的解釋感到自豪。

看著自己身上的長裙，司念微微抿唇，話是這樣說，可姜寒漁幫了自己是事實。“謝謝，那你有沒有受傷？”

水下不都是細沙，還有貝類的殘骸，很鋒利，就怕不小心被劃傷。

姜寒漁萬分自然地伸手在司念跟前揚了揚，“沒事……”可下一刻，她發現其實是有事的……

那什麽，她剛才好像把司念的鞋子給扔了……

現在……

司念還沒意識到，還在沖著姜寒漁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可姜寒漁覺得自己有點笑不出來了……

那是一雙很小巧的乳白色的單鞋，如今已經隨著波浪不知道漂流到何方。放眼一看，是能看見，但想要這時候追回來，想是沒那麽容易。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司念見她面色古怪，不由上前一步，想看看是不是她的腿上受傷。

在司念想轉過去繼續檢查她時，姜寒漁一把將她拉得死死的。“那個……”她忽然覺得心虛，自己主動幫人提鞋子，最後還把人家鞋子給扔了，這操作，就算是她自己想著，都覺得挺騷-氣的。“我好像把你鞋給丟了，不是好像，就是不沒留神，丟了……”

四周似乎安靜了，就連海浪聲都沒了，姜寒漁只是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司念，她想，司念肯定要生氣，要對自己發火了。就像是從前那樣嗎？司念冷著臉對自己說，以後還是橋歸橋路歸路，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嗎？

姜寒漁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反正，不太好受。

司念在努力消化著姜寒漁話裏的意思，其實自己的鞋子現在一看就知道已經隨著海浪漂遠，但她實在對姜寒漁現在這副表情感興趣。怎麽說，就像是等著她來批判錯誤的小學生一樣。

就這樣望著姜寒漁，司念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她見過了兇狠地像是小狼狗一樣的姜寒漁，見過冷漠不把人的生命當做一回事的姜寒漁，見過桀驁不馴不愛上課的壞學生的姜寒漁，見過被家長痛揍了一頓卻忍著傷痛一聲不吭倔強的姜寒漁，還見過她的很多面，任性卻又帶著江湖義氣，還有討厭得讓她退避三舍，卻是從來沒見過此刻眼前這樣的姜寒漁。

那雙眼睛裏，帶著忐忑，還有怕被挨訓的小緊張。這一切對司念而言，太新奇了！這樣的姜寒漁，讓她忍不住多觀察了幾秒鐘，隨後，這才放聲笑出來。

平常習慣了安靜的人，就連突然爆發的笑聲也是含蓄的，甚至這時候司念還是捂著嘴巴，沒讓別人看見她的八顆大白牙。只不過她那雙眼睛，卻是掩藏不住了，盛滿笑意，而且都變得彎彎的。“沒事的啊！”

姜寒漁聽見她這般開口，她想，這句話可真好聽。

似乎就在片刻間，姜寒漁見到兩個不一樣的司念。她什麽時候看見過司念笑得這麽開心過？即便大笑也是很含蓄，但這絲毫不印象她帶給人的好情緒。

“不生氣？”姜寒漁像是不確定再問了一遍。

司念搖著頭，“就是一雙鞋子而已，你不是還救了我嗎？”

剛才有水珠濺濕在司念臉蛋上，這一刻，剛好被西斜的太陽照射著，折射出一小抹的光亮，姜寒漁低笑著註視著眼前的人，她想現在她應該知道了，心裏有什麽地方，開花了。

“回頭我送你一雙，當做賠禮，好不好？”姜寒漁開口，她還像是從前一樣說話，可自己沒覺察到，聲音裏帶著幾分期盼。

不喜歡聽見司念對自己說謝謝，就像是七月的那天，徐然女士拉著司念站在她跟前時，不就說了嗎？從此後，司念就是她的妹妹，她照顧她，保護她，都是應該的呀！

司念卻想搖頭，她在姜家已經很麻煩姜父姜母了，何況，為了她上學的事情，恐怕家裏也為此付出了不少，她不想要再欠得更多。“不用了吧？”司念問。

但這話落在姜寒漁耳朵裏，卻就是讓是她很不喜歡了。

“你怎麽總是想要跟我劃清界限？”姜寒漁沒忍住，問出口。

當她意識到自己好似語氣有點太兇時，已經晚了。

司念的神色恢覆如常，像是之前她看見的開懷大笑根本不存在一樣，姜寒漁忽然一下變得慌神。她伸手去拉司念的手，後者一驚。

“司念，我是你姐姐。”姜寒漁覺得自己這時候應該找點什麽話來解釋，可是她腦子似乎轉得不夠快，除了這個理由，半天想不出別的。她的手勁兒有點大，像是生怕司念一下就跑了不見了一樣，一定要拽得牢牢的，她才安心。

司念沒想要逃，她逃什麽呀？何況，現在能逃去哪裏？只不過看著姜寒漁這麽擔心的樣子，不知怎麽的，她心裏變得很柔軟很柔軟。

“我只是不想麻煩你們太多。”她伸手用自己另一只手放在姜寒漁的手背上，“你別這麽用力拉著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一起濕！！純潔的你們去哪裏了！

那個鞋子的事情，hhhhhh，我每次去海邊，都會有一次追鞋子的經歷……笑死，那場景我覺得真的有點蠢……

麽麽噠小可愛的地雷和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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