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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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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年年消除了自己留在後院裏的所有痕跡。

薛二靈魂深處的那個身影, 是她最大的噩夢。

墨羽。

她心裏沈甸甸的,不知此蠱毒是不是會讓施蠱者看到她的樣貌,若是能看到……

她剛入金丹, 墨羽是元嬰後期,妖族修魔,有數不盡的手段。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提氣飛身,幾起幾落之後,她回到了枯井旁。

月無涯雙手交疊在胸前, 垂頭閉目,像一棵蒼翠勁竹子, 發間落了幾顆珍珠似的露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京年年靜悄悄地落在他身後,捂住了他的眼睛, 想嚇他一嚇。

“你不會覺得, 我發現不了你吧?”月無涯單手捉住她的手。

月無涯纖長羽毛般的睫毛扇動幾下, 搔地京年年手心發癢, 她悻悻地放下手:“也是, 本命靈器怎麽會認不出我。”

“三師姐怎麽樣了?”京年年撓撓手心,按下些許的癢意。

“她快醒了,我猜她這些年根本就沒有認真修煉過, 丹藥靈果反倒吃了不少,如此厚積薄發,入定極深,突破在即。”月無涯道。

“我聽師姐說過, 她從小丹藥都是當糖丸吃的。”

南宮雁本是束著兩條水靈的辮子, 在吐納靈氣中, 連發繩都被她體內濃郁的靈氣崩斷, 烏亮的長發披散,倒是比原先成熟了很多。

南宮雁再睜眼時,周身氣韻也發生了變化。

一晚上的時間,她就由練氣三層沖到了練氣九層。

“師姐,恭喜。”

南宮雁眨眨眼睛:“天都亮了。”

京年年把南宮雁扶起來:“一夜上練氣九層,放眼整個玄天宗,也沒幾個人做得到。”

南宮雁不好意思道:“從前丹藥吃多了,昨晚認真理了一下才發現,我丹田經脈中竟都是靈力,之前用不出來白白流失了,哦對了,那女鬼怎麽樣了?”

“超度掉了。”

京年年不想讓人知道胡婉的經歷,更不想讓墨羽順著這條線找到她。

“啊?超度?你怎麽做到的?”南宮雁沒想到京年年還有這技能。

“哦,就念念佛經吹吹嗩吶之類,我不是有個佛修朋友麽,以前和他學過一手。”

南宮雁信了。

京年年還在和南宮雁吹牛,天邊散發著神華的紫金葫蘆由遠及近。

站在上面的人,負手而立,白衣翩翩,說不出的瀟灑。

想要英雄救美的白修遠姍姍來遲。

南宮雁像是看到了什麽臟東西,偏過頭問京年年:“他現在來做什麽?”

白修遠今日還特意收拾了一番,穿上他最仙氣的衣衫來救南宮雁。

紫金葫蘆還沒落地,就見到南宮雁好端端的站在枯井邊,修為還漲到了煉氣九層。

?!怎麽可能?南宮雁不是出了名的修仙廢柴嗎?

不對,她是怎麽從女鬼和嬰靈那裏逃出來的?

答案顯而易見,南宮雁身邊站著的京年年看笑話似的看著他。

白修遠完美無瑕的笑容出現了一絲裂痕。

又是她。

屢次挑釁壞他好事。

昨晚他不是用那個符箓將她封在棺材裏了麽?她是如何出來的?

這回他站在紫金葫蘆上,走也不是,落下去也不是。

京年年倒是笑容滿面地朝他揮了揮手:“這不是白師兄?怎麽不下來啊,我剛好有事找白師兄呢。”

白修遠只好落地,溫潤地笑著說:“大清早的,兩位師妹好興致,在這森林裏修煉。”

他看到一旁的月無涯,竟看不出他的來路修為:“這位……道友,為何與兩位師妹在一處?”

京年年答道:“他是我好友,白師兄不會連人交友都要管吧。”

白修遠聽京年年與他說話還是這麽不客氣,嘴角抽了抽:“我既負責你們歷練的相關事宜,自然是要對來歷不明的人盤問一下的,師妹不是說找我有事嗎?現在可以說了嗎?”

京年年笑吟吟道:“那白師兄可以宣布歷練結束了,枯井下面的大小鬼已經被我超度,秦家村危機已解。”

“?”白修遠瞳孔地震,“超……超度?”

“師兄有所不知,昨日我師姐失蹤,我一路追蹤到這口枯井後發現,裏面竟然真有鬼怪作祟,幸好我手中有佛修所贈法器,我想著術業有專攻,對癥下藥,就試著用了用,誒,沒想到這麽輕松就給超度了。”京年年說的煞有其事。

白修遠自然不信:“師妹不要為了歷練獲勝胡言亂語,佛修法器從不輕易贈送,法器何在?”

京年年取出一支嗩吶,用靈力控制著聲波,對準白修遠狠狠地吹奏了一曲《百鳥朝鳳》。

靈力混合著聲波精準打擊,白修遠要不是修為深厚,耳膜都要被京年年震碎了。

“你……你結丹了?”白修遠不敢置信。

怪不得能破除符箓,離開那口棺材。

“嗯,昨晚超度厲鬼的時候心有所感,就順便破了境界,不愧是佛修法器,其中蘊含的佛法無邊,要不我再給師兄吹奏一曲,說不定有助於你突破瓶頸。”京年年道,“要是還不信,下面應該還有些殘留的鬼氣骨灰,白師兄一探便知。”

白修遠還用探知麽,這根本就是他參與布置的局,花了這麽大的功夫,不僅沒救得了南宮雁,反而在南宮雁跟前丟了面子。

他擠出笑容:“師妹好本事。”

“有白師兄作見證,想必不會失了公允。”京年年打了個哈欠,“白師兄是我們的領隊,又要證實井下鬼祟,不如就留在此處順手替我們收拾下吧,我和我師姐先回去了。”

南宮雁附和道:“是啊,白師兄最是替我們考慮的。”

為了挽回一點形象,有南宮雁這句話,白修遠不得不留下收拾殘局。

既然鬼祟已除,不到正午,白修遠發出召集令,召來四處的世家弟子,宣布了歷練結束,之後由幾大世家公告歷練結果。

王瀾在一眾弟子間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白……白師兄,我有事稟告。”

白修遠和善地問道:“什麽事?”

“秦家村人昨晚……離奇死亡大半……”

“什麽?”白修遠大驚,“這種事情怎麽拖到現在才說?”

“我,我保護不力,所以想多搜集些現場證據將功補過,最終找到……這個。”王瀾雙手拖著一物。

一支符筆。

白修遠一眼就看出,是他用的那支。

他的符筆怎麽會被王瀾所得?

幸好,符筆而已,沒人能查到是誰的,也查不出他制此符的方法,他再一次看向了好整以暇的京年年,有機會進入他房間拿走符筆的,只有她。

他不能顯露出不悅的情緒引人懷疑:“好生收著,這樣,王瀾你再在此處停留幾日,若是剩下的秦家村人沒有傷亡了,再回來與世家長老們匯報,經我所知,此次事件的鬼祟已魂歸天地,想必是鬼祟消失前所下的咒術之類,和這符筆應當幹系不大。”

“是。”王瀾接著又拿出小小的紙包,“白師兄,我還收集了現場的一包符灰。”

符灰?

白修遠變了臉色,這符灰和符筆可不一樣,是可以跟著符灰中的殘餘的靈力找到主人的,元嬰大能甚至可以看出這是什麽符箓。

不行,要是這符灰是他的,這制符方法絕不能被人發現……

他怕當真是他的符灰,改了口風:“既然如此,還是給我保管吧,物證幹系重大,我將親自呈給世家長老們。”

白修遠用餘光瞥了眼京年年,種種物證都指向他,定然是京年年所為。

她數次破壞他的計劃,就休怪他之後對她動手了。

京年年在下面似是渾然不覺,她盤著手裏的珠串,與龍遼閑聊著:“龍師兄,你是說,我讓你一直跟著白修遠,結果在晚上你卻莫名其妙地睡著了,還一覺睡到大天亮?”

“正是如此,奇怪的很,還一直做噩夢,你是知道的,我們體修不需要睡覺,可我晚上跟著白修遠,跟著跟著,竟然睡著了。”龍遼對此事也大為不解,重點是事後沒在身上發現任何靈力波動。

與南宮雁晚上莫名其妙被擄走時一樣,京年年雖然猜測是白修遠動了手腳,但也沒發現南宮雁裏裏外外有什麽痕跡。

除了丟失了儲物袋。

對啊,儲物袋。

不管白修遠用了什麽邪門的辦法,只要是他取走了南宮雁的儲物袋,這儲物袋就是最好的線索。

京年年想到這一層,眉開眼笑。

月無涯同樣站在她身邊,傳音道:【你打算將觀禮天書的機會讓給南宮雁?】

【嗯,這次歷練是南宮家主替我拿來的名額,我也不是為了什麽天書,既然南宮家主將此事看的這麽重要,我就讓給三師姐無妨。再說了,你是補天石,來自上古,懂得不見得比天書少。】

月無涯彎了嘴角:【那是自然,我可是堂堂神器……】

【好了,誇你兩句,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你回頭還能變回板磚的樣子嗎?你這樣子,帶你去南宮家和之後回玄天宗都不大方便。】

【……我不喜歡那個樣子,就化形著不好嗎?】

【你先變回去,回頭我想辦法把你塞到無情峰或者體峰的夥房裏打下手……】

【夥房?我堂堂神器補天石被你塞到夥房?】月無涯雖是傳音,眼睛就要噴火,恨不得將京年年燒出兩個洞。

【哎呀,又不是真讓你去當夥計,掛個名,回頭還是跟著我,就說是我認的小弟。】

【小弟?】月無涯二話不說,直接切斷了和京年年之間的傳音。

京年年再怎麽推搡他,他也只是冷臉抱手站在一旁。

怎麽又不高興了啊……她也沒怎麽著他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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