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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投石入水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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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親王在皇上這裏知道了趙宜的消息,默默的坐在那裏不說話,嘴唇緊抿,眼睛陰冷,周身一股子寒氣。

原來……如此啊!

趙家的趙宜,搭上了劉楚。

肯定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她跑去西北尋劉楚。趙家人肯定不能跟著……

於是陳清……陳清就跟了去。

而劉鈺!

他不由得想起來以前忽略的情景,他對著陳清的笑臉,那麽殷勤!整天粘著,跑前跑後。

還有他們兩人忙碌的身影,快活的笑。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哈,是這個心思啊!!

敢情是雙宿雙棲去了!

腦海裏顯現出陳清畫過的一幅畫,廣漠西風,兩個騎著馬的人……

這一刻,他簡直是氣瘋了,都有了想殺人的念頭。

還有……那個深淺不知的狗東西。這麽大的事,都不跟本王說一聲就走。你難道不知道,這是牽扯進了……不該牽扯的事嗎?

西北在打仗,就你們那幾十號子人,真遇到大軍,連人家牙縫都塞不滿。

看他平日裏溫溫吞吞,做起這麽大的事來,倒真是利索!簡直是膽大包天!

榮親王也就是心有城府,就算心裏又氣又恨,臉上也沒表露。

皇上跟他叨叨了一會兒,看他沒反應,不高興了。

“朕跟你說話呢!你想什麽呢?你說!這劉千是不是不知死,竟敢把手伸到西北去,那是他兒子,去了西北他不知道嗎?”

榮親王想,他還真有可能不知道呢!

“朕早就知道,劉非,就是個幌子!他心裏那點事兒!哼!從來就是個不著調的!這麽多年麻煩事兒有多少?”

“還有定南侯……上次,大丫頭就跟我說,劉楚瞧上他長孫女趙宜了!非讓朕賜婚!這世上哪有姐姐替弟弟相看的道理?她還真會看呢!貴妃給劉楚找的那個姑娘,朕瞧著很不錯,貴妃也用了心的。可是他們不願意!不領情!你看趙家這個野丫頭,一個大姑娘,就這麽跑到西北去了?!沒羞沒臊!這是想幹嘛?生米做成熟飯?讓朕不得不賜婚?!想得美!這世上誰做景王妃都成,就她不成!定南侯那個老東西,還跟朕出言不遜!就該狠狠的收拾他!你說,是不是?”

榮親王感覺皇兄私底下越來越啰嗦了“皇兄,您說的沒錯。蜀王這一塊,想了多年,總是下不了決心。這一下,機會送到手上了。正所謂天予不收,反受其亂。即如此,就動手吧,不用等劉鈺回來,先扣下再說。”

皇上聽罷,不像剛才那般絮叨了,神色凝重的想了一會兒,點點頭“成,交給你辦!”

榮親王又說“定南侯府,這麽多年,都中規中矩,現在怎麽著?想插手不該管的事了?哼,既然伸出手來,就狠狠的給他打回去,讓他不敢有下回!這個事兒,您也給交給臣弟吧!”

皇上有些意外,悄悄的看了一下榮親王,嗬,定南侯招惹著他了?

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猶豫了一下說“那混賬,是十分氣人。不過,趙煊說趙宜代母回家祭祖,目前也沒證據說他是撒謊欺君哪,不如,就先放一放吧……”

榮親王眼睛一立“皇兄您還要什麽證據?沒這個證據,也能找到別的!不信收拾不了他!”

皇上本來還真很氣定南侯,這一下,倒感覺自己的氣消了一些。看榮親王這麽激動,很有幾分納悶,磨蹭著不點頭。

榮親王又問“皇兄,劉楚的親事,您怎麽打算?”這個問題如果展開了說,就大了。

皇上喝了口茶“朕很為難哪!貴妃找的那個,瞧著很不錯。家世好,樣貌周正,規矩好,十足十的大家閨秀。可是,大丫頭……唉,朕欠他們的!你怎麽看?”

榮親王說“這件事,臣弟不方便評論,當然是您這個當爹的說了算。只不過,皇兄……”

他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擡眼看著皇上。誠懇的說“就目前西北的消息來看,劉楚這次的功勞是板上釘釘的。這一下,朝廷能得十幾二十年的安穩,是難得的大事啊!皇兄您……”有些猶豫。

“說吧!”皇上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臣弟想,您心裏頭喜歡誰,想待他好,方式有很多。但這劉家的江山,還要是找最為妥當的人接啊。”

皇上臉沈著,不說話。

“最終有一天,您和弟弟,都要去見父皇和皇祖父,咱們,在他們面前,總要有的說啊!退一步講,不管您是怎麽考慮的,都到了該下決心實施的時候了。不宜再拖……”

“嗯,朕想想吧!”

————還沒等榮親王帶人到蜀王府拿人,蜀王府卻出來人,正慌慌張張前往皇宮報信兒……

蜀王劉千死了。

榮親王倒真是大吃一驚。

緊忙的奔到蜀王府,看到蜀王臉色難看,倒在自己的餐桌邊。

榮親王幹這些輕車熟路,馬上就調查清楚了,蜀王是中毒而亡。

簡單一查,就明白了,下手的是汪側妃。

汪側妃趁著朱麗被關,自己掌握了王府,雷厲風行的換了一批人。

她是知道朱麗的手法的,於是就想效仿。

嗯,鈺郡王犯了大錯,還傳聞說他死了。

王爺大怒,發作了王妃。王妃霸道多年卻被關,要是想不開自殺了,誰會不相信呢?

說不定,正合王爺的意呢!沒人追究!

於是她就動手了。

只可惜,她有朱麗的心性,卻無她的手段,那份下了毒的魚,也不知道怎麽的,陰差陽錯的送到了王爺的餐桌上。

於是……

榮親王把汪側妃人贓俱獲,回去向皇上回覆。

皇上知道了,卻不太好受。

首先他年青時,跟劉千關系還不錯,一起讀書,一起玩耍。又兼貴妃和朱麗的關系,所以走得更近。那天還被自己罵得狗血淋頭的人,今天卻沒了,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再一個,人沒定罪就死了,這藩還怎麽削啊!?

蜀王還有劉非這個世子,嘖,這事兒不好辦了哪!

————而朱麗在府裏知道蜀王死,卻沒有什麽高興的。

她這幾天,跟護衛打得火熱,色心上腦,連府裏的事都沒多關註。

知道蜀王死的經過,一時間吃驚非小,很有些慶幸……那下了毒的菜是沒送到自己跟前啊,送來了,估計自己也不會意識到。

最近太瘋狂了,這一下,她冷靜了許多。

“事情不是很妙!”她對護衛說“皇上這一次,是想利用劉鈺的事削藩的。他這一死,倒不好下手了,搞不好劉非就要扶起來了。那……”

那護衛倒是挺高興,劉千死,也省得自己有一天去對付他了。

“你又多想了。皇上要削藩,不是定罪弄死他,就是定罪圈禁他,或者貶為庶人。現在他死了,皇上可能會扶持劉非。但皇上想的是什麽?怎麽可能放劉非回四川?他回不去,虎在平陽,也就沒什麽可怕的。但是對你,怎麽著都不好!你啊,就該想如何脫身的事了。”

“脫身?我能脫得了嗎?”

“怎麽不行,趁著劉非沒上位。趁著朝裏景王回來引起的混亂,走吧!”

朱麗沒說話。

————幾件大事京城裏這麽一折騰,時間過得飛快,等劉楚再來信兒,已經快到京城了。

貴妃急了,把劉祺叫來,母子倆都青白臉色“你不是說那人會動手嗎?怎麽到這個時候還沒有?”

劉祺這些日子也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白天在朝堂上心不在焉,晚上更是無法入睡,整個人熬的脫了形。

“不知道。”他無比沮喪。

“你一點消息也沒有?”貴妃咬著牙問。

“我是怕來回傳遞消息,中途出了岔子,所以這段時間都沒……”

“你可真是……”貴妃急得拖著後裙擺在那裏團團轉“要不這樣,你手裏不是還有人嗎?派幾個去,在路上……”她狠狠的比劃了一下。

“他帶著幾千人回來,哪那麽容易得手?況且也太過顯眼……”

“那你說怎麽辦?”貴妃尖著嗓子嚷道“那麽多的好的機會都錯過去了!本宮跟你說過多少次,別想那麽多,直接下手就好。得手了,咱們就踏實了。可你!偏偏要折騰什麽……你看,現在好了!怎麽辦?你再不解決就完了!”她報怨上了。

劉祺臉色鐵青,不說話。

“得了,你給本宮這個臉色看有什麽用?”

劉祺也急了“母妃,當初我在朝裏做的好好的,是誰非讓我去拿軍功的!?不是沒有勸過您,那軍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拿到的!您非不聽!兒子沒有三頭六臂!”他紅著臉叫嚷道。

貴妃“你!”她現在也無比後悔,退兩步,踩著裙角差點摔倒,慢慢的坐在椅子上。

“母妃,這天下事,是父皇說了算的!憑他怎樣!也扛不過一言九鼎……”

貴妃明白了“你先回去吧,本宮去皇上那兒。”

劉祺站起身出去,貴妃煩惱的看著他的背影……打起精神去找皇上,皇上正在書房想事情,外頭說貴妃來了,宣她進來。

貴妃打扮得素素凈凈的,後面宮女端著湯水。

“皇上……”貴妃面色哀傷“臣妾聽說,蜀王沒了?”

皇上點點頭。

“唉,真是沒想到。也不知朱表姐怎麽樣了?”

皇上沒說話。

“想當初,咱們一起在京城的日子,那真的快活……”

皇上還是沒說話。

貴妃站在皇上面前,緩緩跪下“皇上。”

皇上看著她,沒讓起來。

貴妃表情有種淡淡的憂傷“臣妾聽說,這次景王立了不小的功勞……臣妾為您,為朝廷感到高興。剛才在後頭,臣妾罵了祺兒一頓,您說,他怎麽就這麽沒用呢?機會,您給他的最多。可他,沒立功勞,卻受了傷回來……臣妾雖然心疼,但他沒能為你分憂,臣妾對他也是不滿的。皇上,臣妾這些日子,仔細想過了,恐怕,這是臣妾誤了他呀。”眼淚說流說流絕不含糊。

“你想說什麽?”皇上平靜的問。

“當初,祺兒在朝堂,走過三四個部了,每個地方,都做的好好的。您當時,跟臣妾說起來,也是十分欣慰的。本來,接下去,另兩個部轉完,就很好了。可是臣妾貪心,非想讓他拿些軍功回來……他當時,是不願意的,是臣妾屢次勸說,逼迫,他要孝順……所以咬牙去了。臣妾現在才知道,他根本就不適合打仗……這古今往來,文武全才,又有幾個?他就好好的做您安排的事就成的呀……為什麽要去西北呢,受罪受傷,卻沒功勞,都怪臣妾。嗚嗚……”

“唉,你哭什麽?這天下,哪有不望子成龍的父母?”皇上心軟了。

貴妃抹抹眼淚“臣妾就是擔心他不如劉楚,就逼迫他,結果,害了他。皇上,您要怪,就怪臣妾……可不要小看咱們兒子呀……”

“他是朕最疼的兒子,怎麽會小看他呢!”

“臣妾是擔心,劉楚回來,您眼裏,就沒劉祺了。”

皇上嘆口氣“不會的,你放心吧!”

————劉楚終於回京了,直接入朝上殿。

皇上坐在寶座上,看著眼前的劉楚。

身材又高了一截,壯了不少。原來白皙的俊臉也變得黑紅,太陽照在臉上的耀眼。

過去站在那裏的溫和而英俊的貴公子,變成了氣質沈穩,寶劍入鞘般的男子漢。

皇上不由得心裏的壓力加大。

而那些大臣看到他,都帶有欣喜,不少人在竊竊私語。

“哎喲這是景王千歲啊,真差點認不出來。”

“是啊是啊,真精神,真威武!”

“這氣度,真是歷練出來了。”

劉楚上前給皇上行大禮“兒臣見過萬歲!”

皇上緩緩的說“劉楚,你回來了?”

“兒臣回來了。”

“起來吧!”

“謝父皇。父皇,容兒臣把國書,協議,以及戰況表獻給皇上。”

下面人擡著箱子,劉楚把最終的結果簡單的介紹了幾句。

皇上聽完看完,心中對事情,還有很滿意的。

群臣一聽,也是十分的高興。紛紛說著一會兒要回去喝兩杯……

皇上聽著一片欣喜而嘈雜,表情和聲音都溫和“你辛苦啦!先回去好好歇兩天。等朕看完這些,再跟你談。”

“是。父皇,兒臣還有件事,要向您稟報。”

皇上沈默了一下,不知道怎麽的感覺不好,但還是問道“說吧。”問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再改口卻已經來不及。

而在一邊站著的劉祺,剛剛感覺自己經歷了一場漫長的羞辱。而此刻,卻仿佛面臨箭向自己的絕望。

“父皇,兒臣打完由那那一役,就知道決定性的一場仗,勝了。兒臣準備前往最前沿的曲那,與程將軍會和,開始與對方的談判,帶著幾十人上路。在路上,兒臣身邊的副手崔文卻突然出手,要殺兒臣。”

啊!下面一片驚呼……

皇上心裏咯噔一下……偷眼看了一眼豐王。

劉祺面如死灰……

皇上的手心開始出汗。

“崔文事先有準備,兒臣其它幾個副手,不知道事先中了什麽毒,一個個拉肚子拉得不能起身。而兒臣的護衛和馬也都被藥倒,兒臣手裏的武器弓箭也都毀壞。不得已,兒臣只得逃跑。崔文追出兒臣幾十裏地,最後兒臣馬被絆倒,摔在地上……崔文,他拿出箭來,要射殺兒臣。他言說,自己是豐王劉祺的人,奉命在此刻殺兒臣!”

劉祺突然尖著嗓子大叫“你胡說!你誣陷!父皇,兒子沒有!”他站不住了,索性就跪在地上。

群臣一聽,大驚失色,紛紛議論著。

皇上臉色也極不好看,他心想,看劉祺的樣子,這事兒十有八九了……

這個混蛋!他怎麽敢?!

這可怎麽辦?他腦子快速的轉著。

劉楚沒死,這其中必有蹊蹺,於是問“他是這樣說?後來呢?”

“在千鈞一發之際,正回鄉祭祖定南侯長孫女趙宜,正在附近,救了兒臣。”

“什麽?!”皇上的眼就瞪了起來,哦,這一個圈兒,在這兒畫圓了……

定南侯給關起來了,趙煊卻有事在身,正常的上朝。

這個時候,他也一幅吃驚的樣子。

而陳襄若更是問“殿下,您受傷的位置在哪裏?”

“陳將軍,就是你家鄉鎮頭的那個大銀杏樹那裏。”

跪在地上的劉祺冷笑出聲“父皇,這可真夠巧的!之前就有消息傳來,說定南侯家趙宜在四處詢問景王的消息,而到最後,還是她救的人。你想娶,她想嫁,就請父皇做主就是,何必演這一場戲?!”

皇上對兩個人的話,都未置可否。

趙煊行一禮說“豐王殿下,趙宜確實是回鄉祭祖的,不知殿下說是娶嫁為何?女兒想嫁誰,我這個當爹的自傳知曉。犯不著幾千裏上戰場去演這個戲。景王殿下,您被刺殺,可有人證物證?”

劉楚點頭“父皇,豐王是我兄長,又是王爺,無憑無據,自然不敢指證……”

皇上張了口“好了!散朝!”旁邊的大胖太監喊道“散朝!”

群臣不敢不應,卻又都不肯走,原地磨蹭著,想把事情看個究竟。

劉楚卻已經從旁邊拿出來一堆的東西……

皇上在劉祺下手和劉楚設計陷害中間搖擺,卻又不敢看劉楚拿出的東西驗證。

真是氣得直哆嗦,感覺腦子蒙的,一陣陣的頭暈,都快喘不過氣了,臉又開始發木。

榮親王看在眼裏,沖劉楚使個眼色,可別當堂把皇帝逼個好歹,那就無回轉的壞事了,他大聲喊道“皇上說散朝了,都磨蹭什麽?沒事做了麽?”他一貫的豪橫。

群臣只得都走了,大殿內,只剩榮親王,跪在地上的豐王,還有站在那裏的景王。

皇上汗濕了內衣,他狠狠的盯著劉楚……

說話舌頭都有些發硬“你有什麽?呈上來。”

劉楚“這是崔文的口供,講述了這麽些年來,他在我身邊所做之事。這是和豐王的聯系方式,這是早幾年豐王給他的一些指令,他都好好的收藏在京城的一個小院兒。兒臣先前派人回來取了。”

皇上呵呵的笑了“你倒仔細。”他嘴角有些歪,帶著諷刺。

“父皇,兒臣要指正的是豐王。如果不仔細,沒有確切的證據,又怎麽敢?您又會信嗎?”

“你們倆,是自家兄弟啊!你們是兄弟啊!相煎何太急啊!”皇上老淚縱橫,直哆嗦……

劉祺腦子亂轉著,回憶自己在崔文手裏都有什麽。可崔文剛去的時候,年紀還小,連景王的邊都靠不上,誰也不敢保證有一天他能靠上,所以,究竟有過什麽,時間太久,他真的都忘記了。

汗珠子從鬢角往下流。

劉楚就算是心裏早已經冷了,但還是止不住的傷心……他可以殺我,而我卻不能揭露……

他眼睛瞇了一下,挺拔了身體,整個人,帶著一幅經歷殺場的肅殺之氣。

他把東西放皇上面前一放,沈聲說道“皇上,所有證據都在這裏,臣都交給您。”

他望著皇帝的寶座,輕聲的說“父皇,您知道嗎?崔文很用心,很能幹,人穩重,值得信任,所以才調到了兒臣身邊,我們並肩做事,已經有五年了。他能隨時隨地不露痕跡的,殺了兒臣。他曾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豐王,問他,是不是可以動手了。而劉祺說,他說,先不急,他要看著兒臣用心學習,努力做事,拼命的建功立業,然後,他才會明明白白告知我後,再殺我。他要玩弄我,不僅要是害我性命,還要誅我的心……呵呵!父皇,我們這是相煎何太急嗎?不是。我們這是……父皇,是我,生而帶罪!還不清的。”

說罷,他跪下磕頭,轉身離去。

皇上哆嗦的手指著他……說不出話。

然後,他厭惡的看著地上的劉祺“你怎麽會,讓我這麽失望!把他給朕關起來!”

劉祺大驚“父皇,父皇,饒了兒臣吧……兒臣只是……只是……兒臣只是怕您看不上啊。劉楚打小就比兒臣聰明,比兒臣長得好,比兒臣出身高……兒臣害怕呀……”

皇上一聽,雖然明知不該,但心又一軟,旁邊榮親王說“劉祺,你父皇此刻身體不好,心情也不好,你先下去,不要再逼他……”

皇上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癱在椅子上了。

榮親王過來扶住他“皇兄,先緩口氣……”轉頭吩咐胖太監“把豐王殿下帶下去好生看管!”

劉祺不肯走,再說說,父皇就沒事了。

“父皇,劉楚沒死,他沒事……”他爭取著。

大胖太監過來,低聲說“殿下,無論如何,您都要讓皇上緩一緩,否則,要是病倒了。您可承擔不起啊。”

劉祺一聽,才作罷。宮內護衛,把他帶到宮裏的天牢。

皇上緊緊的拉著榮親王“他真讓朕失望啊。他們,真是讓朕失望啊……”

“皇上,劉楚沒事,可見冥冥中,這是上天對他的考驗。一切都由天定,都自有安排,您,也不必那麽傷心……”

這話,皇上聽進去了,雖然頭暈還沒想通透這是什麽意思吧。

後宮貴妃得到消息,簡直如晴天霹靂一樣。

“祺兒說不是沒事嗎?他不是說崔文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他……怎麽會如此……”

她哭著去找皇上。但通往禦書房的兩道門,都關上了。

————趙宜一行,低調的回了京。

趙煊在城外迎接她,他看到眼前的女兒,一下子長大了啊!說不出來的勁頭,讓他心都亂跳了幾下。

兩個人簡單說了這一段發生的事。

趙宜很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宜兒任性,讓祖父和爹爹受苦了。”

趙煊說“沒想到,這麽大的一件事,你竟然做成了。好啊!你祖父說,你不愧是趙家女。”

“景王殿下那裏,事情順利吧?!”

“皇上這兩天,沒有上朝,有大事,都是把人叫到書房的。無論怎樣,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你不要管那麽多了,接下來的事,該他自己承受。”

趙宜默默的點頭。

“宜兒,爹給你在靜殊庵找了一個院子,裏面東西都齊全,你先到那裏修養一段時間。家裏最近很亂,你祖父還不能出門,而且,目前的局勢正值焦灼,你在家,或者有各種事情煩擾,不如住在那裏,等事情明了。”

趙宜說“女兒正有此意,咱們父女,心意相通呢!”笑得燦爛。

趙煊此刻才回過神,女兒,還是原來的女兒,剛才一看,氣勢足足的,都陌生了呢。

————趙煊帶著趙宜走了,另一行人進京城,剛到城門,劉四兒就在城門處等,看到陳清,趕忙叫道“陳公子。”

陳清一看,才感覺自己真是從西北回到京城了。

他笑著說“劉護衛。”

其它幾個人看到,就先走了。

劉四兒不由得在報怨“您可真行!說走就走,這好幾個月,您也不擔心,屬下被王爺給……”他用手抹了下脖子。

陳清輕聲說“怎麽會?王爺還好嗎?”

“好?!怎麽會好?!家裏家外的事,您的事,他最近脾氣可大了,陳公子,您這事辦的,可真不怎麽樣!見著王爺,您可得好好說話,別再氣他了。”

陳清一笑“我先要去趟蜀王府。”

“您去那兒幹嘛?您還不知道吧,蜀王死了,咦,不是說劉鈺也死了嗎?”

“蜀王死了?天,那我更要去看看……”

“您先回府吧,要說什麽寫封信,屬下送去。”他有些為難。

陳清搖搖頭“就幾句話,跟王妃說一聲就走。”

劉四兒無奈,陪著他到了蜀王府,府裏外一片白。

蜀王妃和世子劉千,在招待治喪的人。

陳清到了門上,請朱麗出來。

朱麗一身精致的重孝服,很好的襯托了她的某種氣質。蜀王要是知道他掛了他的寡婦連孝服都精心搭配,非再次氣死。

而且,她的氣色很好,要不是背景慘淡,都會以為她想要幹什麽。

看到陳清,她也有些驚異。

陳清行禮“王妃,陳清失禮,只有有句要緊的話,跟您說一下。”

朱麗淡淡的眼睛看著他“你說吧。”

陳清湊近兩步,低聲說“鈺郡王言道,不管傳他什麽消息,都不要信。他有自己的安排,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放棄現在的身份。您如果想他,就到他原來說過的地方去尋他。”

朱麗點點頭“知道了。”

————長峰回了家,一手一個的抱著兒子,再看著美貌的老婆,旁邊的父母弟妹,笑得咯咯的。

陳之華看著又黑又結實的丈夫,激動的也是眼淚嘩嘩的。

長峰看完妻子,跟爹在小黑屋裏說話,抑制不住的高興“爹,兒子跟您說,我們幹的,是真漂亮啊!如果老天保佑,那位事成。那兒子……可不得了!”

李雲天聽得,激動的眼圈都紅了“好啊好啊!嗚嗚……好啊。”

————劉亦騎著馬,回到自己家。

剛到門口,門就開了,他爹他娘,沖了出來,拉著他,上下的看,噓寒問暖,滿臉是笑。

他的身材,更加的魁梧了,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溫文中又帶了一絲霸氣……

一家三口進了門,歡笑聲都傳到門外。

所以,沒人註意,街角一頂青呢小轎的轎簾掀開一條縫,一雙眼睛,覆雜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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