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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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情還不少。
陳之華和李長峰在兩位老父親的熱烈情緒和兩位老母親的淡淡跟從中，定了親。
亦哥要去外地上學了。
他準岳家的意思，今年秋闈，讓他下場試試。不管成與不成，考完，兩家都要定親了，如果身上有舉人功名，要好看不少。
借著這兩件事，大家熱鬧了一番。
陳之華沒再露面，定了親的女子，不好往外跑，只呆在家裏準備嫁妝。好的是，她連李家都不用去了。
而長峰，即使來了陳家，也不好意思再見陳之華。所以這段時間，竟然是兩個人這幾年以來，最長時間不見面。
上次說的話，不了了之。
李長峰人雖高興，但感覺心沒落到實處，飄在半空，沒著沒落的。
而陳之華，每天靜靜的做著活計，爭取把負面情緒降到最低。
大家熱鬧的吃完飯後，趙煊陪著自己的老婆往回走，他並不知道劉亦已經要定親的事……
想著剛才的劉亦，不知不覺間，成了有擔當的男人了呀……跟老婆說：
“呵呵，劉亦，這兩年長開了……眉清目秀，身材挺拔，氣度雅致，學識好，見識也不低。嗯，好一個翩翩讀書郞啊！我還真是挺喜歡他的。要不是家世太差，把咱們宜姐兒許給他，倒也是不錯……”
“家世怎麽了？”陳鳳若大眼睛斜了丈夫一眼，她最不愛聽這個。
“家世很重要。我得給咱們寶貝閨女找一個……身份尊貴，長相英俊，有銀子有才能，還得對她好的……而且是只對她好！跟我一樣，不納妾!”他說完，還得意的搖搖頭。
陳鳳若笑得花枝亂顫“嗯，這就對了，這最後一條重要！”
說完又捅捅趙煊肚子低聲問“你說實話，爹問你了沒？”
趙煊忍著笑“問了……”
“你怎麽說嘛！”
“我說你太兇，我不敢。”
“啊，你這個壞蛋，怎麽推我這兒來了？”
“咦？！不是你說的嗎？我這是實話啊！”
“真笨，你得說成，是你自己的意思。哼，那爹說什麽？”
“爹白我一眼，說，這點出息！又嘆了一聲說，這個媳婦，倒是個有福的，大孫女懂事又有本事，這兩個孫子更不用提的好！你我父子，還得了人家不少益，唉，沒辦法！就這麽著吧！”
“呵呵！”趙鳳若得意的擡起了下巴。
“齊王殿下那天見著爹，說咱們家可以提前過去，自己帶廚子行，不帶他那裏也有。人少好好玩玩，當天人去得太亂了。我想讓你把孩子們都帶去，齊王殿下那裏恐怕住不開。咱們別院，又有些遠。”
“我住黃家，說好了的。”
“好！到時，你好好打扮打扮，晃瞎她們的眼！”趙煊笑道。
“呵呵！”
今年陳之華不去，黃希靜也不去。還有些好友，但都沒她們倆親密不分彼此。
趙宜從剛開始興致勃勃，到後來沒人跟她熱鬧這些事，情緒都有些低落了。
只能把精力放在母親身上，母親身子重了些，一切都要小心。
派花朝去找了一趟長峰，跟他說，想不想讓李允跟著一起去牡丹園玩兩天。
長峰高興又忐忑，回家趕忙的跟父母說：
“爹，娘，趙姑娘問，妹妹，想不想跟她去齊王殿下開的牡丹會。要是去的話，就跟在二夫人身邊去看熱鬧。哦，府裏二夫人所生的三少爺還不到半歲。”
李雲天噌的站起身“去！去！怎麽不去！？這種場合……當然要去開開眼了。”
長峰娘眨著眼睛，都沒明白是什麽。
李雲天激動的都原地轉上磨磨兒了“要趕緊給你妹妹準備衣裳首飾……哎喲，得去問問你媳婦兒，要穿什麽戴什麽……可……”定親了還真不方便見面了……
長峰說“爹，您先別急。兒子剛聽到，也很高興，可後來，又有些擔心。齊王爺辦的牡丹會，在京城是非常有名的。去的都是京城數得著的人家，連皇子公主王妃什麽的都會去的。妹妹去見見世面是好的。可是，之華這次不去，我怕妹妹不懂規矩，到時……別有什麽麻煩。”
李允聽了，小臉兒都白了“爹，哥哥，允兒不去……”
李雲天回過味兒來，也些擔心，又有點頹廢的坐下。
他又想了一會兒，一拍桌子“不成！既然趙大姑娘說了讓你妹妹去！就是給咱們臉面，咱們可不能不知好歹，去！怕什麽的？有趙大姑娘照看著呢，不就是跟在二夫人邊上嗎？允兒，你就老老實實的跟著，只管看，什麽也別說！看到什麽，就用心記著，回來告訴爹……沒準，還有什麽好機緣呢，嘿嘿……好啊！我李雲天的閨女，能上王府的園子了，回去一說，誰信喲！哎喲，我先去前街首飾鋪子打聽一下，參加這樣的什麽花會，要穿戴些什麽，那張老板，可有經驗了……嘿嘿，真好真好！”
他誰也不理，自顧自的走了。
長峰娘卻很生氣，為什麽不叫上自己？
但當著丈夫，她是真不敢多說了，氣哼哼的坐在那裏。
丈夫一出去，她就喊上了。
“不去，就不去！是咱們不願意去！可不是什麽怕不懂規矩。”
長峰說“娘，您也別這麽說！京城的女兒家，規矩都是專門請人，要學很長時間的呢。”
“哼！有什麽大不了！你看那侯府，多牛氣啊，我們來了，陳鳳若就上門來看了一眼，再沒來過不說，也不請咱們去做客，明顯瞧不起你娘。”
長峰說“娘，這您就不明白了。我爹無官，您沒誥命，要按規矩，別說鳳姑姑來看您，您見到她，都得下跪！侯府裏的婦人，都是有誥命的，到時遇上了怎麽辦？我鳳姑姑不在意，可別人呢？可如果您下跪，誰臉上好看？所以，這些事兒，是您不明白，並不是人家失禮。”
長峰娘冷笑著說“那陳襄若家的，剛到京城時有誥命嗎？她也沒去侯府作客？”
長峰耐心的說“娘，人家是親家！咱們呢？再者說，您哪回出去逛街，不是鳳姑姑派的馬車來？”
長峰娘斜眼看著兒子，撇著嘴“馬車有什麽了不起？咱們家也買得起……我瞧啊，你是瞎了心，你聽聽趙家大丫頭這話，明顯的瞧不起你……讓你妹妹跟著她二嬸兒，伺候三少爺……不是拿你妹妹當使喚丫頭了？”
長峰臉一下子沈了下來“娘，真要是瞧不起我，就不會讓李允去！這是李允能去的場合嗎？大小姐好心好意的叫了，證明她看得起我！侯府十一二個主子，伺候的人就二三百，缺使喚人嗎？您總這樣說話，有什麽意思？！別人都看不起我，您就滿意了？！”
“你！”長峰娘見兒子生氣了，不敢再繼續說。
但兒子竟然跟自己發了脾氣……心裏更對陳家和趙家有了意見……
李長峰少見的沈著臉，還真的嚇人，李允害怕的快哭出來了。
————齊王算是皇上的皇叔，今年都快六十了，他母妃家族非常富有。
這座花園帶宅子，坐落在潮白河畔，種著大片的牡丹。
這個季節正是花開的時候，每年花開，齊王都要這裏開宴會，從花開時就開始，一直到花謝。達官貴人雲集，皇子公主都會來。
說頭比較多，男孩們射箭，做詩詞，女孩子們有樂器，還有書法。還可以做游戲，反正是很熱鬧的。
齊王跟趙侯的關系很好，每次，趙家人都要在這裏玩幾天。
李雲天頭一天把李允送了來，長峰帶她見趙宜。
李允怯怯的走進趙府，都不敢左右看。
李長峰說“宜姐兒，我妹妹真是沒見過世面，拜托你多多看顧她，別讓她出大錯，到時給府裏惹出麻煩。”
趙宜笑道“放心吧。一會兒我帶她去見二嬸嬸，看看三弟。就是去玩的，沒事！”
長峰囑咐妹妹兩句，無非是聽大姑娘的話什麽的，就走了。
李允低聲說“爹說，讓大小姐幫著瞧瞧衣裳和首飾，有什麽不妥當。”
趙宜“叫我宜姐姐就好。”笑著看了看，想著如果不整齊，自己給添上些。結果一看，這東西準備的，整整齊齊，不出挑，不低廉。小姑娘穿著，幹凈整潔又活潑，還真不錯。
於是點點頭說“看著都不錯，首飾恰當，衣裳也精致。披風有，睡服也有，屋裏屋外的鞋都有，嗯，李叔挺本事！你爹對你很好，大方肯花銀子！呵呵……”
李允一下子笑了，差點說，你是不知道啊，我娘看到這些時，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要不是不敢，就又要大吵大鬧了。偷偷瞪了自己好幾次呢……她臉上笑盈盈的，父母關系差了後，她的膽子，倒是大了些……
趙宜說“你呀，就記住一條，你是去看別人的，別人不是去看你的。所以，你不緊張，沒人會註意你。要微笑著，正眼看人，看一兩眼就成，別盯著看個沒完。要實在感覺好看哪，你就用餘光看，要還不過癮，就趁沒人註意時，偷偷看兩眼。長時間死盯著看，讓人家發現了，就不禮貌了。去的人，穿戴都好看，也有長得好的，不過一會兒，你要看多了我二嬸兒，看別人也就無感了呵呵……”
她話說的興趣，李允輕輕的笑著點頭。
“這樣就對了，要是感覺有意思，就這樣輕輕的笑。別像你娘那樣，哈哈哈哈的，嚇人呢。”
李允笑得更歡快了。原來的怯勁兒，一下子好了很多。
“為什麽讓你跟著我二嬸呢？我和我娘，認識不少人，可能要有很多應酬，到時你在身邊，顧不上，會不方便。我二嬸，就是帶著弟弟去玩的，正好你陪著她。有個小孩子照顧著，你就不會手腳沒處放了，會少很多尷尬。弟弟身邊，奶娘伺候的都有，不用你幹什麽。一起玩就好。”
李允才明白，趙宜為什麽這樣安排了“明白了，謝謝您。”
一大早上路，舅母帶著陳之珊過來了。
陳之珊著看到李允，沒意外，還笑著，說了兩句場面話，不多不少。
並且給了趙宜和李允一人一包話梅“吃上點，路上不暈車……”
哎喲那叫一個風度翩翩，對趙宜很和善，從頭到尾，沒有看不起李允的意思。
趙宜看著她，很有些郁悶，感覺自己猜陳之珊的行為，總是猜不準……
林南帶著孩子和奶娘丫頭以及李允在一個車上，趙林看到李允的耳環，高興極了，總想偷襲抓到手，李允的反應很敏捷，每每躲過。趙林就哈哈的笑……林南就挺喜歡李允。
李允一見林南，就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瞧半天，然後讓趙宜數落一通……她才真正明白……
舅母跟著陳鳳若一車。
趙宜和陳之珊帶著花朝和華月一車。
車在路上走著，外面的聲音傳進車，車裏卻很安靜。
趙宜細細的看著陳之珊，最近滋養的好，學習用功，打扮妥帖，看起來真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
只是，她的表情和態度變化萬千，想法層出不窮。不知道哪個是真實的她，她又為什麽這樣……
陳之珊也在看著趙宜。
趙宜跟她的風格完全不同，明晃晃的嫡長女形象。首飾貴重，衣裳華麗，漂亮的額頭，兩只大丹鳳眼，沒端著，就大氣的很……
陳之珊看了看，一笑“宜表姐，你知道蜀王妃來了京城嗎？”
“嗯，聽說了。”
“那你知道，雅慧郡主的禁足，解了嗎？她有可能會來牡丹會呢。”
“我不知道她禁足解了。她來與不來，不關我事。”但真趙宜還真不知道雅慧的事，沒刻意打聽。
“唉，你總這樣……可要是不關你事，上次就不會鬧到皇上那兒了。”
“陳之珊，你知道雅慧為什麽找你麻煩嗎？”趙宜想不明白。
“呵呵，趙宜，她第一次找我麻煩，你就在跟前兒呢，你覺得有理由嗎？她是郡主呢，被賢妃寵愛，母親是王妃，父親是天家後裔，她想做什麽……”她稍稍湊到趙宜跟前，低聲的說“需要理由嗎？”然後諷刺的一笑。
趙宜淡定的說“你知道這些就好。尋常些小矛盾，不要理睬她。上次被皇上禁足，她有可能老實些，也有可能更暴躁。但不管如何，對上她，你身份上，天生弱勢。所以，除非原則性問題不能讓步，其它的，你且忍一忍。為了你自己，躲著她。”
“好……你說的，一直是有道理的。”陳之珊弄弄衣裳邊，漫不經心的說。
趙宜卻有些心浮氣躁“陳之珊，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不一定服氣。只是，雅慧是誰？在我們的日子裏，重要嗎？你看，她是喜歡我，誇我，對我好。還是討厭我，貶低我，損我，我都不在意。只一眼，我就知道，我跟她不會成朋友，所以，不會關註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趙宜啊，咱們倆，是不一樣的。比如今天，她要是去了，想要跟我單獨說話，我是去呢，還是不去呢？！”
“不去！她要真這樣找你，你就來找我！我攔得住！”
陳之珊溫柔一笑“好！聽表姐的……”
趙宜說“你知道蜀王妃來了……”轉頭看看華月，華月嘴角微勾，保持著淡笑的恭敬模樣，表情沒任何變化。
“呵，你當然知道了，還可能對她有所了解……”唉，把華月給她，到底是不是好事兒啊！
可是，現在肯定是要不回來了。那樣太刺激她，也未見得是好事。
唉，可愁死我了。
“就會知道，那個女人，心狠手辣，出手又快又準。她收拾了你，可能連個道歉都不會給陳家。而你若敢對她不敬，一堆人會收拾你和舅舅。這世間，是不公平的。咱們，都要去適應。”趙宜說著，自己也惱自己，上次說了是最後一次跟她談，這又說上了……
陳之珊倒是聽懂了，還有些意外，喲，趙宜是真心在勸自己呢！
呵呵，看來，我的分量不輕呢，都掰開揉碎的講道理了。
“哎，表姐，珊兒知道了。”她甜甜的笑道。
趙宜身上一緊，有些雞皮疙瘩要起……
真想罵人！
————到了黃夫人的莊子，就住陳黃兩家人婦人。
趙宜意外的看到了黃希靜，不由一掃剛才的郁悶，飛奔向她，兩個人高興的抱在一起。
黃希靜都挺感動“你今天怎麽這麽乖！”
“我看到你了啊！你怎麽來了？”
“住我家嘛，我要幫著母親招待客人！”
“真好……”趙宜由衷的說。
“我偷偷溜來的。”黃希靜眨眨眼。
趙宜哈哈大笑……
安頓好了，簡單吃了點東西，大家休息了一會兒。
黃希靜跟趙宜，在院子裏轉著，說起話來。
“黃姐姐，姐夫明天去不去？”
“別瞎叫！”
“呵呵呵呵……”
“他不知道我來……誰知道他來不來呀！他，考完了，就等發榜了，據他自己說，感覺還不錯！”
“那就好，可以讓你們的婚禮，體面些。”
“你比我也小不了多少，家裏是不是也要開始尋親了？”
趙宜突然有些楞神，不知道，明天，後天，能不能看到他啊。
來之前，也忘記跟他說了……也不是忘了，是猶豫要不要說……兩人算什麽呀，這種事兒也要說……趙宜自己矯情著。
要是能見到，那算是意外的驚喜嗎？
想著想著，嘴角帶了點笑意。
黃希靜一下子就抓到了，這個笑，不就是鏡子裏的自己，在想著他時的模樣嗎？
“趙宜！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她一把揪著趙宜。
“沒有……沒有！”趙宜雙手直搖。
“哼，還敢騙我！你的表情出賣了你，肯定有！老實招來！”
“黃姐姐，真的沒有。要是有了準信兒，我頭一個告訴你。”
“你是說，你現在的事，還沒準兒呢是吧？”
“不是……真的不是。”趙宜是誰，怎麽會讓黃希靜繞進去。
黃希靜撫平她揪的皺紋，誘惑著說“你要告訴我，我可以讓人去查，那人怎麽樣啊！”
“你讓人去查……你讓誰查去啊！”趙宜心的話，你未婚夫那點事兒，還是我查到的，我解決的呢。
現在幸福了，就把挖井人都忘記了。唉……
這件事，是想與人訴說，可是，真不能說啊。
對不起黃姐姐，這事，可不是閨中閑話。
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自己家裏一道坎，皇上那裏一道，無論哪一道，都難以跨越。
萬一要是不成，她心裏一滯……立刻有點逃避的轉移了思路。
不敢想！
這時有丫頭來叫“二位夫人請趙大小姐過去呢。”
趙宜去後，舅母在陳鳳若的屋子裏，兩人正在說話。
陳鳳若把丫頭都打發出去，對趙宜說“宜兒，你舅母說，李長峰他娘，曾經嫌買的房子價格高了，而且說明明是咱們家的鋪子好，卻把不好的給李長峰？”
趙宜說“女兒沒聽說過這樣的話，舅母，您怎麽知道的？”
舅母說“這個……也是舅母無意中聽了一耳朵，心裏頭不舒服。跟你舅舅說，他也不聽。”
陳鳳若說“他家要是有這個想法，那這親事，就不成！”
趙宜說“娘，已經定親了。您可不能動不動就說不成。”
舅母一聽，有些洩氣“我早跟小姑說，就好了。你哥哥，我是勸不住的。”
陳鳳若說“現在雖晚了些，但也不能湊合！一輩子的事呢！”
趙宜坐在舅母身邊，拉著舅母的說“舅母，那個李嬸，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哪？”
舅母一聽，剛繃直的身材軟了下來……想了想，嘆口氣“她這個人哪！舅母也是聽來的。說你李叔……”她擡眼看了看趙宜，心裏盤算說好還是不說好。
趙宜說“舅母，您就說吧！”
“你李叔，年青時，家裏日子好過，他人又精神，愛打扮，吹拉彈唱也在行，喜歡風雅之事，去的地方多，也有見識。當時，在方圓幾百裏，是很有名氣的。說是……和省城的一個什麽人家兒的姑娘，挺要好。那個人家兒說，想要成親，就讓他搬去省城。結果你李叔他爹，不願意兒子離鄉。還嫌那位姑娘太……所以，也算是硬是給他定了你李嬸。你李嬸，家境富裕，但家裏人眼界有限，所以這個姑娘，養得也不大……長得倒不算難看，但不識字，還有些土氣，你李叔是不願意的。成了親，還與省城那人，拉拉扯扯，還不時有些其它的傳言……你李嬸那性子，知道後鬧騰得厲害，但你李叔又怎麽肯服？！動不動就要休她……呵呵，要說你那個李嬸……橫！可又橫不到底，一聽要休她，自己就先嚇個半死。”說完，想起她那不爭氣的樣子，感覺好笑。
陳鳳若哈哈的笑起來。
趙定想到李嬸那樣子，也是笑的厲害。
“磕磕絆絆的，就有了李長峰。哎喲，自從有了這兒子，李雲天倒一下子踏實了。幹凈利索的把外頭的都斷了，對老婆也和顏悅色起來。你李嬸感覺，手裏的哪是兒子啊，是她的命根子！所以，對李長峰，那是頂著含著都不放心！愛的喲，她就生了三個孩子，可下面的一兒一女，連長峰的邊角都夠不上。也怪了，就這麽寵著，李長峰也沒長歪……現在，更是出息了。”
三個人，想著這些事，也感覺真是覆雜。
舅母說“所以舅母聽到這話，一準兒知道，是你李嬸說的！她絕對能說出來！哼，天底下的好處，都該是她兒子的。她兒子，世間最強！娶個仙女兒都嫌會飛！”
“哈哈！”陳鳳若笑得前仰後合“嫂嫂，沒想到，你這麽風趣……”
舅母自己也笑了“別看你舅舅升了官兒，你表姐出落的好，沒準兒啊，你李嬸還認為，配不上她家長峰呢！”
趙宜說“自己兒子，自己看重，也說不出什麽。”
“就怕你姐姐進門兒，她受不了啊！她感覺，兒子就是她一個人的。她兒子要對誰好，她就醋得不得了。而且，越對誰好，她就更恨誰。那你姐姐進門，能有好日子過？”
趙宜回想了一下，很可能真是如此呢。
不過，她又笑笑說“舅母，您別擔心！這事兒啊，也不是沒法子。”
“怎麽？”
“有我李叔啊！我李叔，那可是講體面會鉆營的。我表姐和李嬸，誰給李家帶來的收益大？那不是明擺著嘛！一面是高官厚祿，一面是尋常柴米油鹽……他會怎麽選？您看，我叫李允來，她的穿戴用品，李允說都是李叔準備的，整齊著呢，他哪知道要這麽準備？！也沒去問表姐，就算長峰聰明，可女孩子的事也不知道啊！看來，都是李叔自己下的功夫！他多用心哪！這些東西，花費可不少呢！就是出來玩兩天，他卻眼也不眨就投進來！可見是個聰明人呢！李嬸要真鬧得歡，就讓舅舅出面，跟李叔說，把她打發回老家去！到時，姐姐在家裏獨大！那才叫痛快呢！”
舅母眨眼半天“哎喲，你這小人兒，這個主意好！”
陳鳳若也笑半天突然說“小宜兒，你這主意損，可不能用在咱們自己家人身上！”
“哎喲我的娘，自己家人，我疼都疼不過來呢……”
舅母對陳鳳若說“你養的這個女兒好，再也沒她通透的了，一說事，什麽都有主意……真是好啊！”
門口傳來腳步聲，趙宜一轉臉，見華月抱著一些花草走在前頭，陳之珊一臉淡笑，走在後面，正往這兒來。
她淺色春衫，隨著走動微擺。幾縷軟發，也在耳畔飄動，整個人，嫵媚而靈動……還有種說不出的淡然……
趙宜沮喪的想，我也有沒主意的時候啊，對著這個死丫頭，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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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哥要去外地上學了。
他準岳家的意思，今年秋闈，讓他下場試試。不管成與不成，考完，兩家都要定親了，如果身上有舉人功名，要好看不少。
借著這兩件事，大家熱鬧了一番。
陳之華沒再露面，定了親的女子，不好往外跑，只呆在家裏準備嫁妝。好的是，她連李家都不用去了。
而長峰，即使來了陳家，也不好意思再見陳之華。所以這段時間，竟然是兩個人這幾年以來，最長時間不見面。
上次說的話，不了了之。
李長峰人雖高興，但感覺心沒落到實處，飄在半空，沒著沒落的。
而陳之華，每天靜靜的做著活計，爭取把負面情緒降到最低。
大家熱鬧的吃完飯後，趙煊陪著自己的老婆往回走，他並不知道劉亦已經要定親的事……
想著剛才的劉亦，不知不覺間，成了有擔當的男人了呀……跟老婆說：
“呵呵，劉亦，這兩年長開了……眉清目秀，身材挺拔，氣度雅致，學識好，見識也不低。嗯，好一個翩翩讀書郞啊！我還真是挺喜歡他的。要不是家世太差，把咱們宜姐兒許給他，倒也是不錯……”
“家世怎麽了？”陳鳳若大眼睛斜了丈夫一眼，她最不愛聽這個。
“家世很重要。我得給咱們寶貝閨女找一個……身份尊貴，長相英俊，有銀子有才能，還得對她好的……而且是只對她好！跟我一樣，不納妾!”他說完，還得意的搖搖頭。
陳鳳若笑得花枝亂顫“嗯，這就對了，這最後一條重要！”
說完又捅捅趙煊肚子低聲問“你說實話，爹問你了沒？”
趙煊忍著笑“問了……”
“你怎麽說嘛！”
“我說你太兇，我不敢。”
“啊，你這個壞蛋，怎麽推我這兒來了？”
“咦？！不是你說的嗎？我這是實話啊！”
“真笨，你得說成，是你自己的意思。哼，那爹說什麽？”
“爹白我一眼，說，這點出息！又嘆了一聲說，這個媳婦，倒是個有福的，大孫女懂事又有本事，這兩個孫子更不用提的好！你我父子，還得了人家不少益，唉，沒辦法！就這麽著吧！”
“呵呵！”趙鳳若得意的擡起了下巴。
“齊王殿下那天見著爹，說咱們家可以提前過去，自己帶廚子行，不帶他那裏也有。人少好好玩玩，當天人去得太亂了。我想讓你把孩子們都帶去，齊王殿下那裏恐怕住不開。咱們別院，又有些遠。”
“我住黃家，說好了的。”
“好！到時，你好好打扮打扮，晃瞎她們的眼！”趙煊笑道。
“呵呵！”
今年陳之華不去，黃希靜也不去。還有些好友，但都沒她們倆親密不分彼此。
趙宜從剛開始興致勃勃，到後來沒人跟她熱鬧這些事，情緒都有些低落了。
只能把精力放在母親身上，母親身子重了些，一切都要小心。
派花朝去找了一趟長峰，跟他說，想不想讓李允跟著一起去牡丹園玩兩天。
長峰高興又忐忑，回家趕忙的跟父母說：
“爹，娘，趙姑娘問，妹妹，想不想跟她去齊王殿下開的牡丹會。要是去的話，就跟在二夫人身邊去看熱鬧。哦，府裏二夫人所生的三少爺還不到半歲。”
李雲天噌的站起身“去！去！怎麽不去！？這種場合……當然要去開開眼了。”
長峰娘眨著眼睛，都沒明白是什麽。
李雲天激動的都原地轉上磨磨兒了“要趕緊給你妹妹準備衣裳首飾……哎喲，得去問問你媳婦兒，要穿什麽戴什麽……可……”定親了還真不方便見面了……
長峰說“爹，您先別急。兒子剛聽到，也很高興，可後來，又有些擔心。齊王爺辦的牡丹會，在京城是非常有名的。去的都是京城數得著的人家，連皇子公主王妃什麽的都會去的。妹妹去見見世面是好的。可是，之華這次不去，我怕妹妹不懂規矩，到時……別有什麽麻煩。”
李允聽了，小臉兒都白了“爹，哥哥，允兒不去……”
李雲天回過味兒來，也些擔心，又有點頹廢的坐下。
他又想了一會兒，一拍桌子“不成！既然趙大姑娘說了讓你妹妹去！就是給咱們臉面，咱們可不能不知好歹，去！怕什麽的？有趙大姑娘照看著呢，不就是跟在二夫人邊上嗎？允兒，你就老老實實的跟著，只管看，什麽也別說！看到什麽，就用心記著，回來告訴爹……沒準，還有什麽好機緣呢，嘿嘿……好啊！我李雲天的閨女，能上王府的園子了，回去一說，誰信喲！哎喲，我先去前街首飾鋪子打聽一下，參加這樣的什麽花會，要穿戴些什麽，那張老板，可有經驗了……嘿嘿，真好真好！”
他誰也不理，自顧自的走了。
長峰娘卻很生氣，為什麽不叫上自己？
但當著丈夫，她是真不敢多說了，氣哼哼的坐在那裏。
丈夫一出去，她就喊上了。
“不去，就不去！是咱們不願意去！可不是什麽怕不懂規矩。”
長峰說“娘，您也別這麽說！京城的女兒家，規矩都是專門請人，要學很長時間的呢。”
“哼！有什麽大不了！你看那侯府，多牛氣啊，我們來了，陳鳳若就上門來看了一眼，再沒來過不說，也不請咱們去做客，明顯瞧不起你娘。”
長峰說“娘，這您就不明白了。我爹無官，您沒誥命，要按規矩，別說鳳姑姑來看您，您見到她，都得下跪！侯府裏的婦人，都是有誥命的，到時遇上了怎麽辦？我鳳姑姑不在意，可別人呢？可如果您下跪，誰臉上好看？所以，這些事兒，是您不明白，並不是人家失禮。”
長峰娘冷笑著說“那陳襄若家的，剛到京城時有誥命嗎？她也沒去侯府作客？”
長峰耐心的說“娘，人家是親家！咱們呢？再者說，您哪回出去逛街，不是鳳姑姑派的馬車來？”
長峰娘斜眼看著兒子，撇著嘴“馬車有什麽了不起？咱們家也買得起……我瞧啊，你是瞎了心，你聽聽趙家大丫頭這話，明顯的瞧不起你……讓你妹妹跟著她二嬸兒，伺候三少爺……不是拿你妹妹當使喚丫頭了？”
長峰臉一下子沈了下來“娘，真要是瞧不起我，就不會讓李允去！這是李允能去的場合嗎？大小姐好心好意的叫了，證明她看得起我！侯府十一二個主子，伺候的人就二三百，缺使喚人嗎？您總這樣說話，有什麽意思？！別人都看不起我，您就滿意了？！”
“你！”長峰娘見兒子生氣了，不敢再繼續說。
但兒子竟然跟自己發了脾氣……心裏更對陳家和趙家有了意見……
李長峰少見的沈著臉，還真的嚇人，李允害怕的快哭出來了。
————齊王算是皇上的皇叔，今年都快六十了，他母妃家族非常富有。
這座花園帶宅子，坐落在潮白河畔，種著大片的牡丹。
這個季節正是花開的時候，每年花開，齊王都要這裏開宴會，從花開時就開始，一直到花謝。達官貴人雲集，皇子公主都會來。
說頭比較多，男孩們射箭，做詩詞，女孩子們有樂器，還有書法。還可以做游戲，反正是很熱鬧的。
齊王跟趙侯的關系很好，每次，趙家人都要在這裏玩幾天。
李雲天頭一天把李允送了來，長峰帶她見趙宜。
李允怯怯的走進趙府，都不敢左右看。
李長峰說“宜姐兒，我妹妹真是沒見過世面，拜托你多多看顧她，別讓她出大錯，到時給府裏惹出麻煩。”
趙宜笑道“放心吧。一會兒我帶她去見二嬸嬸，看看三弟。就是去玩的，沒事！”
長峰囑咐妹妹兩句，無非是聽大姑娘的話什麽的，就走了。
李允低聲說“爹說，讓大小姐幫著瞧瞧衣裳和首飾，有什麽不妥當。”
趙宜“叫我宜姐姐就好。”笑著看了看，想著如果不整齊，自己給添上些。結果一看，這東西準備的，整整齊齊，不出挑，不低廉。小姑娘穿著，幹凈整潔又活潑，還真不錯。
於是點點頭說“看著都不錯，首飾恰當，衣裳也精致。披風有，睡服也有，屋裏屋外的鞋都有，嗯，李叔挺本事！你爹對你很好，大方肯花銀子！呵呵……”
李允一下子笑了，差點說，你是不知道啊，我娘看到這些時，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要不是不敢，就又要大吵大鬧了。偷偷瞪了自己好幾次呢……她臉上笑盈盈的，父母關系差了後，她的膽子，倒是大了些……
趙宜說“你呀，就記住一條，你是去看別人的，別人不是去看你的。所以，你不緊張，沒人會註意你。要微笑著，正眼看人，看一兩眼就成，別盯著看個沒完。要實在感覺好看哪，你就用餘光看，要還不過癮，就趁沒人註意時，偷偷看兩眼。長時間死盯著看，讓人家發現了，就不禮貌了。去的人，穿戴都好看，也有長得好的，不過一會兒，你要看多了我二嬸兒，看別人也就無感了呵呵……”
她話說的興趣，李允輕輕的笑著點頭。
“這樣就對了，要是感覺有意思，就這樣輕輕的笑。別像你娘那樣，哈哈哈哈的，嚇人呢。”
李允笑得更歡快了。原來的怯勁兒，一下子好了很多。
“為什麽讓你跟著我二嬸呢？我和我娘，認識不少人，可能要有很多應酬，到時你在身邊，顧不上，會不方便。我二嬸，就是帶著弟弟去玩的，正好你陪著她。有個小孩子照顧著，你就不會手腳沒處放了，會少很多尷尬。弟弟身邊，奶娘伺候的都有，不用你幹什麽。一起玩就好。”
李允才明白，趙宜為什麽這樣安排了“明白了，謝謝您。”
一大早上路，舅母帶著陳之珊過來了。
陳之珊著看到李允，沒意外，還笑著，說了兩句場面話，不多不少。
並且給了趙宜和李允一人一包話梅“吃上點，路上不暈車……”
哎喲那叫一個風度翩翩，對趙宜很和善，從頭到尾，沒有看不起李允的意思。
趙宜看著她，很有些郁悶，感覺自己猜陳之珊的行為，總是猜不準……
林南帶著孩子和奶娘丫頭以及李允在一個車上，趙林看到李允的耳環，高興極了，總想偷襲抓到手，李允的反應很敏捷，每每躲過。趙林就哈哈的笑……林南就挺喜歡李允。
李允一見林南，就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瞧半天，然後讓趙宜數落一通……她才真正明白……
舅母跟著陳鳳若一車。
趙宜和陳之珊帶著花朝和華月一車。
車在路上走著，外面的聲音傳進車，車裏卻很安靜。
趙宜細細的看著陳之珊，最近滋養的好，學習用功，打扮妥帖，看起來真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
只是，她的表情和態度變化萬千，想法層出不窮。不知道哪個是真實的她，她又為什麽這樣……
陳之珊也在看著趙宜。
趙宜跟她的風格完全不同，明晃晃的嫡長女形象。首飾貴重，衣裳華麗，漂亮的額頭，兩只大丹鳳眼，沒端著，就大氣的很……
陳之珊看了看，一笑“宜表姐，你知道蜀王妃來了京城嗎？”
“嗯，聽說了。”
“那你知道，雅慧郡主的禁足，解了嗎？她有可能會來牡丹會呢。”
“我不知道她禁足解了。她來與不來，不關我事。”但真趙宜還真不知道雅慧的事，沒刻意打聽。
“唉，你總這樣……可要是不關你事，上次就不會鬧到皇上那兒了。”
“陳之珊，你知道雅慧為什麽找你麻煩嗎？”趙宜想不明白。
“呵呵，趙宜，她第一次找我麻煩，你就在跟前兒呢，你覺得有理由嗎？她是郡主呢，被賢妃寵愛，母親是王妃，父親是天家後裔，她想做什麽……”她稍稍湊到趙宜跟前，低聲的說“需要理由嗎？”然後諷刺的一笑。
趙宜淡定的說“你知道這些就好。尋常些小矛盾，不要理睬她。上次被皇上禁足，她有可能老實些，也有可能更暴躁。但不管如何，對上她，你身份上，天生弱勢。所以，除非原則性問題不能讓步，其它的，你且忍一忍。為了你自己，躲著她。”
“好……你說的，一直是有道理的。”陳之珊弄弄衣裳邊，漫不經心的說。
趙宜卻有些心浮氣躁“陳之珊，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不一定服氣。只是，雅慧是誰？在我們的日子裏，重要嗎？你看，她是喜歡我，誇我，對我好。還是討厭我，貶低我，損我，我都不在意。只一眼，我就知道，我跟她不會成朋友，所以，不會關註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趙宜啊，咱們倆，是不一樣的。比如今天，她要是去了，想要跟我單獨說話，我是去呢，還是不去呢？！”
“不去！她要真這樣找你，你就來找我！我攔得住！”
陳之珊溫柔一笑“好！聽表姐的……”
趙宜說“你知道蜀王妃來了……”轉頭看看華月，華月嘴角微勾，保持著淡笑的恭敬模樣，表情沒任何變化。
“呵，你當然知道了，還可能對她有所了解……”唉，把華月給她，到底是不是好事兒啊！
可是，現在肯定是要不回來了。那樣太刺激她，也未見得是好事。
唉，可愁死我了。
“就會知道，那個女人，心狠手辣，出手又快又準。她收拾了你，可能連個道歉都不會給陳家。而你若敢對她不敬，一堆人會收拾你和舅舅。這世間，是不公平的。咱們，都要去適應。”趙宜說著，自己也惱自己，上次說了是最後一次跟她談，這又說上了……
陳之珊倒是聽懂了，還有些意外，喲，趙宜是真心在勸自己呢！
呵呵，看來，我的分量不輕呢，都掰開揉碎的講道理了。
“哎，表姐，珊兒知道了。”她甜甜的笑道。
趙宜身上一緊，有些雞皮疙瘩要起……
真想罵人！
————到了黃夫人的莊子，就住陳黃兩家人婦人。
趙宜意外的看到了黃希靜，不由一掃剛才的郁悶，飛奔向她，兩個人高興的抱在一起。
黃希靜都挺感動“你今天怎麽這麽乖！”
“我看到你了啊！你怎麽來了？”
“住我家嘛，我要幫著母親招待客人！”
“真好……”趙宜由衷的說。
“我偷偷溜來的。”黃希靜眨眨眼。
趙宜哈哈大笑……
安頓好了，簡單吃了點東西，大家休息了一會兒。
黃希靜跟趙宜，在院子裏轉著，說起話來。
“黃姐姐，姐夫明天去不去？”
“別瞎叫！”
“呵呵呵呵……”
“他不知道我來……誰知道他來不來呀！他，考完了，就等發榜了，據他自己說，感覺還不錯！”
“那就好，可以讓你們的婚禮，體面些。”
“你比我也小不了多少，家裏是不是也要開始尋親了？”
趙宜突然有些楞神，不知道，明天，後天，能不能看到他啊。
來之前，也忘記跟他說了……也不是忘了，是猶豫要不要說……兩人算什麽呀，這種事兒也要說……趙宜自己矯情著。
要是能見到，那算是意外的驚喜嗎？
想著想著，嘴角帶了點笑意。
黃希靜一下子就抓到了，這個笑，不就是鏡子裏的自己，在想著他時的模樣嗎？
“趙宜！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她一把揪著趙宜。
“沒有……沒有！”趙宜雙手直搖。
“哼，還敢騙我！你的表情出賣了你，肯定有！老實招來！”
“黃姐姐，真的沒有。要是有了準信兒，我頭一個告訴你。”
“你是說，你現在的事，還沒準兒呢是吧？”
“不是……真的不是。”趙宜是誰，怎麽會讓黃希靜繞進去。
黃希靜撫平她揪的皺紋，誘惑著說“你要告訴我，我可以讓人去查，那人怎麽樣啊！”
“你讓人去查……你讓誰查去啊！”趙宜心的話，你未婚夫那點事兒，還是我查到的，我解決的呢。
現在幸福了，就把挖井人都忘記了。唉……
這件事，是想與人訴說，可是，真不能說啊。
對不起黃姐姐，這事，可不是閨中閑話。
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自己家裏一道坎，皇上那裏一道，無論哪一道，都難以跨越。
萬一要是不成，她心裏一滯……立刻有點逃避的轉移了思路。
不敢想！
這時有丫頭來叫“二位夫人請趙大小姐過去呢。”
趙宜去後，舅母在陳鳳若的屋子裏，兩人正在說話。
陳鳳若把丫頭都打發出去，對趙宜說“宜兒，你舅母說，李長峰他娘，曾經嫌買的房子價格高了，而且說明明是咱們家的鋪子好，卻把不好的給李長峰？”
趙宜說“女兒沒聽說過這樣的話，舅母，您怎麽知道的？”
舅母說“這個……也是舅母無意中聽了一耳朵，心裏頭不舒服。跟你舅舅說，他也不聽。”
陳鳳若說“他家要是有這個想法，那這親事，就不成！”
趙宜說“娘，已經定親了。您可不能動不動就說不成。”
舅母一聽，有些洩氣“我早跟小姑說，就好了。你哥哥，我是勸不住的。”
陳鳳若說“現在雖晚了些，但也不能湊合！一輩子的事呢！”
趙宜坐在舅母身邊，拉著舅母的說“舅母，那個李嬸，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哪？”
舅母一聽，剛繃直的身材軟了下來……想了想，嘆口氣“她這個人哪！舅母也是聽來的。說你李叔……”她擡眼看了看趙宜，心裏盤算說好還是不說好。
趙宜說“舅母，您就說吧！”
“你李叔，年青時，家裏日子好過，他人又精神，愛打扮，吹拉彈唱也在行，喜歡風雅之事，去的地方多，也有見識。當時，在方圓幾百裏，是很有名氣的。說是……和省城的一個什麽人家兒的姑娘，挺要好。那個人家兒說，想要成親，就讓他搬去省城。結果你李叔他爹，不願意兒子離鄉。還嫌那位姑娘太……所以，也算是硬是給他定了你李嬸。你李嬸，家境富裕，但家裏人眼界有限，所以這個姑娘，養得也不大……長得倒不算難看，但不識字，還有些土氣，你李叔是不願意的。成了親，還與省城那人，拉拉扯扯，還不時有些其它的傳言……你李嬸那性子，知道後鬧騰得厲害，但你李叔又怎麽肯服？！動不動就要休她……呵呵，要說你那個李嬸……橫！可又橫不到底，一聽要休她，自己就先嚇個半死。”說完，想起她那不爭氣的樣子，感覺好笑。
陳鳳若哈哈的笑起來。
趙定想到李嬸那樣子，也是笑的厲害。
“磕磕絆絆的，就有了李長峰。哎喲，自從有了這兒子，李雲天倒一下子踏實了。幹凈利索的把外頭的都斷了，對老婆也和顏悅色起來。你李嬸感覺，手裏的哪是兒子啊，是她的命根子！所以，對李長峰，那是頂著含著都不放心！愛的喲，她就生了三個孩子，可下面的一兒一女，連長峰的邊角都夠不上。也怪了，就這麽寵著，李長峰也沒長歪……現在，更是出息了。”
三個人，想著這些事，也感覺真是覆雜。
舅母說“所以舅母聽到這話，一準兒知道，是你李嬸說的！她絕對能說出來！哼，天底下的好處，都該是她兒子的。她兒子，世間最強！娶個仙女兒都嫌會飛！”
“哈哈！”陳鳳若笑得前仰後合“嫂嫂，沒想到，你這麽風趣……”
舅母自己也笑了“別看你舅舅升了官兒，你表姐出落的好，沒準兒啊，你李嬸還認為，配不上她家長峰呢！”
趙宜說“自己兒子，自己看重，也說不出什麽。”
“就怕你姐姐進門兒，她受不了啊！她感覺，兒子就是她一個人的。她兒子要對誰好，她就醋得不得了。而且，越對誰好，她就更恨誰。那你姐姐進門，能有好日子過？”
趙宜回想了一下，很可能真是如此呢。
不過，她又笑笑說“舅母，您別擔心！這事兒啊，也不是沒法子。”
“怎麽？”
“有我李叔啊！我李叔，那可是講體面會鉆營的。我表姐和李嬸，誰給李家帶來的收益大？那不是明擺著嘛！一面是高官厚祿，一面是尋常柴米油鹽……他會怎麽選？您看，我叫李允來，她的穿戴用品，李允說都是李叔準備的，整齊著呢，他哪知道要這麽準備？！也沒去問表姐，就算長峰聰明，可女孩子的事也不知道啊！看來，都是李叔自己下的功夫！他多用心哪！這些東西，花費可不少呢！就是出來玩兩天，他卻眼也不眨就投進來！可見是個聰明人呢！李嬸要真鬧得歡，就讓舅舅出面，跟李叔說，把她打發回老家去！到時，姐姐在家裏獨大！那才叫痛快呢！”
舅母眨眼半天“哎喲，你這小人兒，這個主意好！”
陳鳳若也笑半天突然說“小宜兒，你這主意損，可不能用在咱們自己家人身上！”
“哎喲我的娘，自己家人，我疼都疼不過來呢……”
舅母對陳鳳若說“你養的這個女兒好，再也沒她通透的了，一說事，什麽都有主意……真是好啊！”
門口傳來腳步聲，趙宜一轉臉，見華月抱著一些花草走在前頭，陳之珊一臉淡笑，走在後面，正往這兒來。
她淺色春衫，隨著走動微擺。幾縷軟發，也在耳畔飄動，整個人，嫵媚而靈動……還有種說不出的淡然……
趙宜沮喪的想，我也有沒主意的時候啊，對著這個死丫頭，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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