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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千般智謀隊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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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南侯世子趙煊在大門外下了馬,韁繩甩給了親兵,大踏步的進了大門。

二門外,陳鳳若領著趙宜,三弟趙煒和妹妹趙燦,趙炴,趙爍,還有管家管事,府裏養的幕僚,有頭有臉的丫頭婆子,靜靜的站著等世子歸家。

趙煊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前面的老婆。

一身艷紅金線滾邊,上織大團牡丹花的外袍,窄窄的袖子,腰身緊緊的收著,裙子也很合體,只在底邊,裙擺細細的散開。

纖纖手指尖,露在袖子外面。

烏雲一樣的頭發,層層疊疊的,堆在頭頂,露出筆直的脖子和後背,身姿挺拔。

臉上薄施輕粉,嘴上輕點朱紅。

午後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可能有點晃眼吧,她好看的丹鳳眼,輕輕瞇著,彎著一個誘惑的弧度。嘴角輕勾,帶著一絲輕笑。

頭上十八只金釵,細細的分插發間,在太陽底下,金光閃閃。

整個人就像只半蹲的樹下曬太陽的母豹子,皮毛美麗,身材優美,神情張揚,晃得讓人移不開眼。

趙煊莫名的有些緊張,一時屏住呼吸,心怦怦直跳,連腳步都慌亂了一下,一時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只見那華衣麗人,輕輕一笑,微微曲膝施禮“夫君,一路辛苦了!”

兩只眼睛大膽的盯著他看,他在女人的瞳仁裏看到自己……

“夫人!”趙煊聲音低沈,覺得自己臉都紅了,其實黑黑皮膚看不清。

“一路可順利?父親和二弟身體可好?“她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其實兩個人還有三四步的距離,但趙煊感覺這個女人,是湊在他耳邊說的,他耳朵也紅了。

“都好,都好!你,你怎麽樣?家,咳咳,家裏還好吧?“他也很氣自己,這是怎麽了,說話都磕磕絆絆的。

“妾身很好,家裏一切也都好。”陳鳳若也抑制不住的身體的激動反應,臉也紅了。

趕快拉了一下女兒“宜兒,快叫爹!”

趙宜看到父親邁著大步進來的一剎,心裏的激動就別提了。

眼圈都紅了,這個威武的男人,這個像山一樣的男人,後來出了什麽事,使他最終放棄了母親和自己呢?

她看到父親眼裏的驚喜和愛意。

打了個顫抖,理性立刻回歸,她大聲的說道“爹爹,我是您的女兒趙宜!爹爹一路辛苦了!”趙宜很莊重的對著父親說。

趙煊再也沒想到,離開時身子還軟軟的小嬰兒,已經成了說話叭叭的小姑娘,她穿著跟她娘一樣花色的衣服,戴著金鎖金鐲子,眼睛清澈,小臉兒好看得跟小花一樣,尤其那眼睛,望著自己,大膽又充滿崇敬,這是自己的女兒!

趙宜仔細的看她爹,高高的個子,細腰寬肩,兩道長長的劍眉,一雙細長的眼睛,眼神犀利,沈著臉已經成為他的習慣,十分不好講話的樣子,穿著考究的軟甲,外披棕色披風。

通身的氣派,威風又尊貴。

“爹爹,女兒給您磕頭。”她決定馬屁再拍響點。

“好閨女!”趙煊趕緊拉著“回屋再磕,這兒地臟,別把我宜兒的小裙子弄臟了。”

趙煊少見的露出笑臉,看看大的,看看小的,心裏這叫一個美,覺得自己再辛苦再拼命,為了她們,都值得。

他帶回來的隨從,有一部分也是家奴出來的。這些人的家人也在迎接的人群裏,大家相互看著,招著手,低聲問侯,有心儀姑娘的人,還伸長了脖子在人群裏撒嘛。

突然,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趙煊身後,侍女扶著一名少女,正款款從大門進來。

大家不知道是誰,所以都有點楞了。

宜兒眼尖,馬上就看到了,心裏就是一驚。

她能最早發現,是因為她一直在警惕著這樣的事情出現。

趙煊練武出身,對周圍一切都很敏感,馬上也發現了,眉頭就是一皺。

陳鳳若正看丈夫看不夠,那人到了跟前,才後知後覺的看到了。

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個子不高,嬌小玲瓏。

雪白細膩的皮膚,吹彈可破。

兩道細細彎彎的眉,淡淡似遠山。

一雙俏俏生生的眼,盈盈似潭水。

優美的小翹鼻子。

淡粉色肉嘟嘟的嘴,中間還有個小肉尖……

五官精致,如同筆描。

粉黛未施,表情中帶著一絲天真未泯。

穿件七成新的淡綠的衫子,上面寥寥繡幾枝棕色枝子,枝頭幾朵深紅梅花。

外罩一件薄棉棕色鬥篷,竟然與趙煊的鬥篷同種顏色,一副遠游回歸的模樣。

裙下面露著小小的纏蓮枝的繡鞋,鬥篷的帽子放了下來,披在腦後,簡單的挽個美人鬏,幾縷軟軟的秀發,飄在耳畔。

只插著一只銀色帶顆珍珠的簪子,嬌弱中帶絲倦怠,由侍女扶著走來。

裙裾微擺,風華內斂,楚楚動人。

比較起來,陳鳳若的身材和艷麗,真有種人高馬大,又落俗套的感覺……

陳鳳若看著這個俏俏的女子,站在她丈夫身邊,同樣的鬥篷,看起來真如神仙眷侶一般……

腦袋嗡的一聲,就炸毛了,杏眼圓睜,手一指她,盯著男人厲聲問“她是誰?”

男人還沒回答,那女子就行了屈膝禮“小女子方如畫,見過夫人。”

聲音與母親的慢和糯不同,她是那種清麗,空靈,帶著難以形容的韻味。

陳鳳若懵了,手顫抖著指著男人的鼻子尖“趙煊!你,你可真行!”臉漲的通紅,淚水差點流出來。

趙宜果斷上去一步,拉著陳鳳若的袖子,她都怕她娘動手……陳鳳若用力壓抑著自己,袖子一甩,轉身怒沖沖的走了。

那叫一個利落,那叫一個霸道強悍,要不是自己爹和娘,趙宜都想叫聲好了。

趙煊都沒反應過來,周圍人更傻了。

一朵紅雲就飄遠了……

“爹爹!“趙宜在追她娘還是留下安撫她爹中猶豫了一下,然後果斷的決定留下。走了二步,用力去拉父親的手。

“啊,世子,如畫,如畫冒昧了!”方如畫畢竟年紀小,沒經歷過這個仗陣,心慌又害臊。

在路上一個多月,方如畫都沒能得到個想要的結果,這進了京,恐怕就沒機會了。

於是她想把事情往木已成舟方向引,但這個世子夫人的反應,有點超乎她的相像,有些悲喜未明。

“噗!”趙家大小姐趙燦笑出聲。

旁邊趙煊繼母所生的兒子趙煒,也終於收回望向方如畫的驚艷眼光,忍著笑意,到底比趙小姐成熟點。

趙炴和趙爍低頭,不出聲,心裏也樂得夠嗆,這種熱鬧,可不多見。

周圍沒人敢出聲。

趙煊面子上下不來,一口氣頂在胸口,臉已經沈了下來,強撐著沒發脾氣。

他臉本來就黑,這下更黑了,很難看。

“爹爹,爹爹!”趙宜還在高聲叫,晃著父親的袖子。

趙煊沒想好怎麽化解這個尷尬,決定回應女兒。

“宜兒!“他低頭看著女兒,嘴唇抿著,眼睛的冷意和怒氣還沒消融。

這個時候,趙宜的心涼涼的,事情發生太突然,沒等她想出一個小屁孩兒能想的好對策,她生猛的老娘已經怒沖沖的走了。

把小一百號人雷暈了丟在了當地。

還算好,她娘沒直接賞她爹一巴掌,也許是我拉得及時……

這個娘,可真行,接下來怎麽辦?

沒看她爹臉都綠了?

於是她喊“爹爹抱!”

趙煊下意識的彎腰抱起女兒。

趙宜滿意的看著爹爹臉,又看了看地,高高興興的說“我娘說爹爹長得俊,可沒說您這麽高!您抱著宜兒,跟娘和嬤嬤抱著,不一樣!”

她聲音又亮又脆,幹凈利落!

有她這樣一說一緩,趙煊沒那麽尷尬了,至少那個瘋婆娘還說自己長得俊……

“是嗎?怎麽不一樣?“他聲音柔軟了些。

“離地不一樣啊,高這麽多!看得也遠!“她小短胳膊比劃著。

趙煊又把她舉起來,放在肩膀上,她咯咯的笑著,也不怕,還拍著手。

“您太高了,比我三叔,那可高多了,那個……您比三叔也威風多了!”小手指著那個抿著嘴兒偷偷笑的趙煒。

這禍水,瞎引吧!

趙煒長得像侯夫人,面目精致,皮膚細膩,齒白唇紅,十分秀美。

比趙煊長相要俊很多了,但個子確實不算高。

皮膚雪白,體態綿軟,經常是一身講究的錦衣,奢侈的飾品掛在身上,帽子上還老大一塊美玉,戴著戒指的嫩白手,搖著象牙扇,一看就是個風流倜儻的富貴公子哥兒。

趙煒正笑得開心,卻躺著中槍,很不高興。

扇子一收,對宜兒說“小宜兒,你不懂。三叔年紀還小,個子才不高。等過幾年,年紀大了,肯定就高了!”

“才不是呢!宜兒長大了,也會比您高。”趙宜送給她三叔一個白眼。

趙煊怒意漸消融,嗯,這小丫頭不吃虧,不錯!

“小宜兒,你再亂說,三叔就揪你小辮子!”

趙煒小白手揮著扇子,威脅道。

“您才不敢,我爹爹回來了!沒人敢欺負我!”趙宜擡起了下巴。

趙煊嘴角浮出笑容,終於沒那麽難看了。

叔叔跟侄女鬥著嘴,周圍人也哈哈的笑起來“咱們大小姐真有氣勢!”

“是啊是啊,說話這叫一個痛快。真聰明!”

“三爺將來會高些的。”

“但也長不到世子爺那麽高吧?”

“你看,咱們世子爺和世子夫人都高,大小姐將來身量可不低,說不得就比三爺……”

氣氛一下子緩和了。

沒想到,侯夫人居然出現了,宜兒頭疼了下,真是明目張膽的看熱鬧啊!

趙煊還抱著女兒,淡淡的叫了聲“夫人。”

侯夫人笑瞇瞇的,心情太好了!

這個陳鳳若,真是不負期待啊!

“世子回來啦!”

又轉向方如畫“這位姑娘是?”

“這位方小姐,父母在叛亂中去了。家裏有親戚在京城,隨著我的隊伍上京尋親的。”他沒等方如畫自己再介紹。

方小姐已經不尷尬了,輕輕行禮“見過夫人,小女子得世子搭救,更安排跟隨隊伍來京,大恩,感恩之情,榮記在心。”

“方姑娘不用客套。世子爭戰多年,這樣的救助一個女子,還是頭一回,可見你福澤深厚。先安頓下來,再慢慢尋親便是。”

“謝夫人。”

趙宜問“爹爹,這位好看的姐姐,是要住咱們家嗎?”

一個“好看的姐姐”就給她定得比趙煊晚一輩兒了。

侯夫人當然不願意“乖宜兒,應該叫方姨。”

“祖母,您說的不對!這個姐姐才這麽高,應該是姐姐,不是姨。”

“宜兒,個子不高,年紀卻不小了。所以要叫姨,聽話,要有禮貌!”侯夫人笑瞇瞇的說。

“不對!我三叔剛說了,他個子小是因為年紀小,等過幾年大了,就高了。”

眾人“……”

府裏的幕僚一看這場景,趕緊上來說“世子,您這回來了,要有簡報先呈到宮裏,還要安排到兵部簽到,都是比較急的事,您看?”

趙煊點點頭“我馬上去。”

轉頭微笑著看趙宜“宜兒乖,爹爹前面還有事,一會兒去看你和你娘,你先跟嬤嬤回去。”

“哎!宜兒等著爹爹,您要快點哦。”她乖乖的下地,牽著胖嬤嬤的手。

對著爹爹和繼祖母行禮後離去。

趙煊轉頭對著手下人說“趙三兒,安排兩間客房,讓方小姐住下。”

“大哥,方小姐一個女孩兒家,住客房多不方便啊,讓方姑娘住裏院吧!”趙大小姐走過來說。

趙煊沒理會她,只對方如畫說“方小姐,你把親戚的地址交給趙三,讓他安排人去尋找,以後的一切事宜,都跟趙三說。趙三,方小姐是女眷,住行要安排妥當,找個可靠的管事嬤嬤跟著吧!”

趙煒對大哥把二管家叫趙三的行為很是反感,這個時候就沈個臉,自己就是排行三,也是趙三。

這口吻是對自己尊嚴的嚴重褻瀆,必須黑臉以示不滿。

但趙煊根本就當沒看他。

方如畫心裏輕輕嘆了一下,自己還是年青,有點急了,這種場景是沒想到的,好就是大吉,壞就是大兇,不如徐徐圖之好。

只得輕輕行禮,隨著府裏人走了。

趙煊這才轉臉對趙燦說“方小姐與趙家非親非故。我是順手搭救,也是職責所在,能幫點忙也就幫了。但畢竟不知根底,沒有關系。這樣的外姓女子,住進後宅?你的規矩,就是這麽學的?”

不高興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不再理她。

趙家大小姐趙燦,弄了個大紅臉。趙炴和趙爍,止不住的內心喜悅,但不敢表示出來。

侯夫人馬上說“世子,你妹妹是看人是你帶回來的,想幫著照顧一二罷了。”

“夫人,前面還有不少事等我,我先過去。”拱了拱手,隨著一大幫人到了前院書房。

把這娘兒仨扔在了當地。

侯夫人滿臉譏笑,低聲對一對兒女說“也不知道是誰不懂規矩,都快把臉踩在地上了。”

“哼!活該!這才到哪兒啊?“趙燦也說。

趙煒說“這位方小姐……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啊!”

趙燦白了一眼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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