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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的發情期是在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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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認為把一切都搞定的範小田放下手機美滋滋地睡了一覺,第二天十點多才被大黑的叫聲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半夜十二點多的時候荊戈給他發了條短信。

——有什麽東西需要我幫你準備嗎?

“不就是去個寵物醫院嘛……有什麽好準備的?”範小田撓了撓頭,爬下床刷牙洗臉,很快就把這條短信拋在了腦後,轉而隔著衛生間的小窗戶偷瞄葉安女士坐在院子裏專心致志地刻章。

這年頭用到章子的地方不多了,範小田還記得小時候媽媽經常伏案到半夜,對著一盞昏黃的臺燈刻章,刀片滑過不同石料會發出不同的聲響。

有些像夏日的風,有些像冬天翻卷的浪潮。

葉安女士說不同的石頭有不同的性格,和人一樣,從出生起就註定了未來會成為什麽。可惜範小田到現在都沒有領悟這句話的內涵,他摸到石頭時沒有任何感觸,所以他的母親並沒有逼迫他接手工作室。

葉安女士之所以能有名氣,就是因為她刻出來的章有靈性,接觸過這行的人都知道,手藝是靠時間打磨出來的,十年,二十年,或許更久的時間,只要你有耐心,你都會成為匠人,可有些東西是天賦賜予的,再努力也得不到,葉安恰恰擁有這樣東西,它就是靈感。

不同於範小田,葉安摸到一塊石料時能清楚地感受到它適合成為什麽樣的章子,章頭又適合雕刻什麽樣的祥獸,她看扁石是游魚,看方石是飛鳥走獸,不是範小田這種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俗人。

做個俗人也沒什麽不好。

範小田並不遺憾自己繼承不了這門手藝,因為有些東西是天生的,葉安女士也不著急,說他還沒到開竅的時候。

可何時才是開竅的時候呢?範小田小的時候還會有所期盼,如今思緒已經被柴米醬醋茶填滿了。

他還要幫他家大黑配種呢。

“媽,你說人家看不上咱家大黑怎麽辦?”範小田想起荊戈的頭像,心裏忽上忽下的,“臉沒被撓花前就夠慫了,現在臉花了,窩裏都不橫,出門能找到狗O?”

葉安吹走一小堆泛白的石頭粉末,心不在焉地回答:“配不上拉倒,好狗多的是。”

話粗理不粗,範小田低頭吐掉滿嘴牙膏沫,大黑一直在衛生間門前轉悠,像是知道今天有好事發生,傻了吧唧地搖尾巴。

他逗它:“想不想找媳婦?”

大黑仰起頭歡快地叫喚。

範小田也高興,算著時間不打算騎車,給大黑套了個項圈,直接溜著狗兒子往巷子外去了。

他先給荊戈打了個電話,alpha接得很快。

“荊哥,咱們在哪兒見面?”

荊戈的嗓音有些低沈,先問範小田吃飯了沒有。

“沒呢。”他牽著大黑走得一蹦一跳,“咱們先見面吧。”

“好。”荊戈沒有反對,沈默片刻突然又問,“你喜歡什麽味道?”

範小田楞住了:“啊?”

“就是……味道。”電話那頭的荊戈竟然有些支支吾吾,“仔細想想。”

他以為荊戈問吃飯的口味,偏頭思索了幾秒:“你賣的瓜挺甜的,很好吃。”言下之意是中午吃些水果之類的就可以了。

荊戈如釋重負:“西瓜味的,我明白了。”

“哦……哦?”

“咳,你怕疼嗎?”荊戈的問題愈發古怪。

範小田雲裏霧裏地答:“怕。”

說完又暗自嘀咕哪有人不怕疼。

“怕疼啊?”alpha語氣凝重起來,“我有數了。”然後抱了一串地址,範小田記下後查了查,發現是家賣生煎的店。

也在老城區,年代有些久遠,他倆約在店裏見面。

地圖顯示步行到目的地要十來分鐘,範小田覺得時間還來得及,便牽著大黑不緊不慢地走,到店門前時剛巧是約定的時間,荊戈已經侯在門口了。

熾熱的午後風裏到處都是有氣無力的蟬鳴,alpha竟站在大太陽下等他,而那只照片上英姿颯爽的拉布拉多正蹲在屋檐下一丁點可憐的陰影裏舔半碗清水。

“我讓店主倒的。”荊戈見他,眼睛亮了亮。

“荊哥。”範小田笑瞇瞇地打招呼,牽著大黑走過去,“你怎麽站在這裏等啊?怪熱的。”

alpha額角滑落了一滴汗,他好像聞到點什麽味道,明明很淡,沖擊力卻強,範小田差點沒站穩,還是荊戈伸手扶了一把才沒跌坐在地上。

“抱歉。”荊戈將他拉進店裏,空調吹來的涼風一下子就把alpha的信息素吹散了。

荊戈說:“出門前噴過阻隔劑,可能出汗對藥效有些影響。”

範小田晃了晃腦袋:“沒事沒事,不要緊的,我不在發情期。”

“不在發情期?”alpha立刻蹙起眉,用責備的語氣教導他,“不在發情期遇到alpha,omega很容易受傷的。”

“是……是的。”

“你確定要這個時候配種?”荊戈面頰上湧出一絲很淺的紅暈,好在範小田沒註意到,“不安全。”

他被徹底搞暈了:“有什麽不安全的?”

範小田指了指被拴在門前的狗:“就算現在不配種也沒關系,先相處著嘛。”他為自家狗兒子爭取幸福,“說不定就成結了呢,我媽特喜歡拉布拉多。”

“拉不拉多?”荊戈的語氣瞬間變了。

“嗯。”範小田眨巴著眼睛殷切地望著alpha,“你不是答應了嗎?”

“昨晚。”他強調,“微信裏。”

荊戈半晌都沒再說話,等熱氣騰騰的生煎擺在面前,才鼓起勇氣繼續問:“你說的配種……是指狗?”

範小田嘴裏塞著熱滾滾的生煎,含糊道:“當然是狗啦。”

然後是一頓天花亂墜的誇耀,說大黑,不對,說格蘭美是完美的狗A,說完湊到荊戈面前靦腆地笑笑:“荊哥,說話算話呀。”

“算話。”荊戈的嗓音挺起來很是悲憤。

範小田怔住片刻,嘴裏的生煎都不嚼了,納悶地打量alpha,他覺得荊戈今天有些不正常,可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正常。

omega哪裏知道alpha因為那條配種的訊息,準備了西瓜味兒的套和各種質地的潤滑劑,都擱在特地背著的背包裏。

範小田渾然不覺自己鬧了怎樣的烏龍,捏著筷子高高興興地吃生煎,一個人吃了小半籠,美滋滋地沾著陳醋咀嚼,而荊戈經受的打擊太大,悶著頭吃了一籠以後又加了一籠。

“荊哥,你哪天搬到我隔壁去賣瓜?”範小田忽然想起這事兒,猛地一拍腦袋,“糟了,回來的急,都忘了和便利店的老板說一聲。”

誰想到他慌慌張張地打開微信,看到的卻是小夫妻倆的留言。

——鑰匙我們順著門縫塞到你的鋪子裏去啦。

心大得可怕。

範小田吐了吐舌頭:“荊哥,你哪天去直接找我就成。”邊說邊把這條消息念給alpha聽。

荊戈和生煎較上了勁兒,頭也不擡地說好,然後陰沈著臉把整只生煎殘忍地咬進嘴裏,範小田似乎能感受到生煎在alpha口腔裏四分五裂的撕扯感,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

門口忽然傳來他家狗兒子的叫聲。

範小田循聲望去,正巧看見大黑沒出息地嗅奧斯卡頸窩的一幕,色瞇瞇的,舌頭都伸出來了。

丟人,賊丟人。

範小田掩面收回視線,輕咳著轉移話題:“荊哥,咱們等會兒去的寵物醫院在哪兒啊?”

荊戈把自己的手機推到他面前,點了點屏幕。

“呀……這家醫院很有名氣的。”

“有認識的朋友在。”

“厲害。”omega由衷地感嘆,還手機時指尖碰到了荊戈的手。

範小田笑起來,拿手指刮了刮alpha的掌心,然後毫無察覺地繼續低頭吃生煎,他就是覺得荊戈人好,容易親近,卻不知道alpha的內心經歷著怎樣的軒然大波。

“你……你發情期在什麽時候?”

啪嗒,範小田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荊戈意識到問題的不妥,連忙出聲解釋:“如果是八月裏,那我在你隔壁賣瓜就不方便了。”

他連“啊”了好幾聲,垂著頭把最後一個生煎塞進嘴裏,紅著臉回答:“早呢,冬天才發情。”

荊戈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下去,範小田有一瞬間覺得alpha很像被葉安女士教訓的大黑,他連忙伸手在荊戈面前晃晃:“那時候是寒假,不耽誤你做生意的。”

可荊戈失落的哪裏是生意的事。

alpha嘆了口氣,拾起心緒重新擡起頭,卻發現範小田已經吃飽了,托著下巴叼著筷子哼歌,無憂無慮,沒有絲毫的防備。荊戈心裏發癢,伸手過去捏了一下omega軟軟的腮幫子。

“哎?”範小田回過神。

荊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謊:“沾到醋了。”

他也不懷疑,咧開嘴給了alpha一個閃瞎眼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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